《今朝可有酒》乌塔

3、初入仙界 3

　　白茶来天上已有半月，自那日与织锦他们喝酒后，三人的关系变得亲密许多。她和织锦在琼花园看园，洪波不是在总务司睡觉，就是到琼花园喝酒。
　　三人聊了许多，白茶的家底也都透露了出去。她本来就过的枯燥无趣，人生经历几次就说完了。后来织锦喝醉时偶然透露她和洪波也是下界飞升上来的，不是正统的仙家后裔。织锦每次说到这，都会放声大哭，不再往下说。
　　白茶困惑了很长时间，只到那一日，有陌生的仙人来到琼花园。
　　两个仙子从天而降，态度倨傲，眼朝天，叫织锦来见她们。
　　织锦那时正在花丛中采集花露，听见声音，面色一僵，眼底闪过嘲讽。白茶看着织锦这一系列的变化，随她过去。
　　两个仙女没有说话，直到织锦和白茶行了礼，才道：“天庭的花露不够了，奉弥芳天仙法旨，你们立刻采集了送过去。”
　　两人说罢转身就走，看都没看织锦和白茶。
　　织锦等两人走远，咬咬嘴唇，一脸愤恨。
　　白茶看她满腹怨气，出声问：“织锦，怎么了？”
　　织锦却一把抱住白茶，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茶花。”
　　她见织锦哭的可怜，拍拍她的背：“别哭。”天上半月，她能感觉到这天庭似乎有什么说不出的规则，织锦洪波却不愿意告诉她。
　　织锦哭了好一会，停下来，道：“白茶，我们赶紧过去吧。”说完，去琼花园的石殿里，取了百十来瓶花露，装在花篮中，拉过白茶。
　　白茶默不作声，她觉得织锦这时和平日的娇嗔可爱不同，一副严正以待的样子。她跟在织锦后面，两人飞身向南边去。
　　上次听织锦说起碧蓝早晚要回南边，白茶问过她什么南边，她都没有说。
　　这一次要去南边了，织锦在路上告诉了白茶。
　　“茶花，你记住我下面说的话，一定要记住。”织锦严肃，“我们从下界飞升上来的，都是在洪波那里测出仙力，然后分配等级。”
　　“不是分职务吗？怎么是分等级？”白茶记得洪波告诉他是分配天上的任务，灵仙镜上也只是让她天池灌花，没写什么等级。
　　“不，我们这种分到浇花的就意味着分了等级，天上最低级的凡仙。”织锦低下头。
　　“凡仙？”
　　“对。天上分为南北两部分，北边都是凡仙，干一些低等的活。南边是天仙，玄仙，下仙，上仙，仙君什么的住所，我们是不能去的。”织锦道，“一会儿去了，你一定要记得，见了谁都要行仙礼，一定要恭敬，否则…..”
　　她停住话。白茶却明白她后面的意思。点了点头。
　　两人过了一片云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天庭。
　　宫宇遍地，一座座漂浮在云中，大大小小都是金碧辉煌，远处一座最大的宫殿更是霞珠绕顶，气派庄严。
　　织锦见白茶看入了迷，呆呆的样子又木有傻，扑哧一笑，脸上不似刚刚的严肃：“哈哈，茶花，你看呆了！”
　　白茶不好意思的回过头：“这都是仙人的居所？”
　　织锦点头：“你看见那个最大的宫殿了吗？那是仙王和仙后的住处，太清宫。”
　　“难怪这么气派。”白茶了然。
　　“总之啊，这边的人，一个你我都得罪不起！你一定要记着我刚刚的话！”织锦不放心，白茶第一次来，万一冲撞了谁就完了。
　　织锦带着白茶绕来绕去，终于到了一处。
　　白茶抬头看去，这宫殿虽比不上一路而来的各色高大气派建筑，但比起她们的琼花园是好上了不少。
　　织锦在门外俯身道：“琼花园凡仙织锦白茶给弥芳天仙送花露来了。”
　　白茶也低头俯身。
　　过了一会，先前那两个仙子的一个，打开门出来。她语气尖酸：“怎么才过来！我们仙子等了好久了！”
　　织锦道：“小仙一路看花了眼，走错路了。”
　　那仙子道：“哼，没见过世面的！”语气说不出的得意，“进来吧。”
　　白茶跟着织锦进了殿，还未见到全貌，就闻到一阵花香，只见四周装饰鲜花，熏香燃着。
　　“行了，你们放在这吧。”那仙子指着白玉桌子道。
　　“是。”织锦放下篮子，行了礼，拉着白茶出去。
　　等走出好远，白茶问：“怎么不见那个弥芳天仙？”
　　织锦一听，慌张地捂住白茶的嘴：“嘘，别说这个名字！这弥芳天仙虽说只是个天仙，那也是高我们一大截的！怎么可能见我们这种小仙！”
　　白茶问：“竟分的这般明细？”
　　织锦道：“那是啊！仙人也是爱虚荣的！听说这弥芳天仙更是爱面子，小气吧啦的！”她四处看看，小声道。
　　“我们这么说他们不会听到吗？”白茶自己可以用灵识看见听见别人，想来这里的仙人更可以。
　　“哎，你不知道！天上没人用灵识看别人，万一遇到个比自己厉害的，那不就瞎了？”织锦自信。
　　“哦。”白茶点头。
　　“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这种地方，不是你和我能呆的！”织锦手背后，大步往前走。
　　白茶跟上，两人回到琼花园后，织锦松了一口气，趴在花丛里打滚。
　　“你先前说碧蓝也是南边的？”白茶想起那日织锦喝醉气走了碧蓝，碧蓝半个月已经没现身了。
　　“对啊！碧蓝那小子跟咱们可不一样，人家是天界原产，天池圣水百年就修成人形，如今才三百岁，法力也在你我之上呢！”织锦打个哈欠，“天池在整个仙界流淌，每个支流都能修出个天池上仙，碧蓝这是年岁小，再过个五六百年，就得和他的那一群哥哥姐姐团聚了！”
　　织锦说着说着就依靠在花茎上睡去了。
　　白茶笑笑，她似乎知道牡丹她们说织锦是个泼妇的原因了。织锦为人直爽，平日里修剪花草大刀阔斧的，哪有上次故意捉弄她那样，不能用法力唯恐伤着花草的样子。织锦一个挥手，琼花园里的落花落叶无数，平日更是在花丛里玩闹没忌讳。
　　白茶坐在旁边盯着天空那边发呆。她梦想着成仙，如今梦想实现了，她也来到了天上，除了最初的欢喜，现在剩下了只是惆怅。她明白当初那人为何打死也不上天庭，宁愿当个散仙自由自在的原因了。
　　黎山空荡，没有人烟，白茶平日里喜欢化作人形，坐在山顶往下看。
　　那日一如既往地看着山下，却被什么推了一下后背，掉了下去，她赶紧运起法力，浮起来。却看见一个男人从天上掉了下来。
　　男人二十多岁，身着蓝袍，俊秀的脸庞，看着也是修行之人。
　　他似乎摔疼了，一个劲地痛呼。
　　“哎哟，疼死我了！哎呦！”
　　白茶看着他，没出声。
　　等那男人缓过来，顶着头上一个紫青大包时，他看到了白茶。
　　“咦？你是什么人？”他拍拍衣服，注意到了浮在半空的白茶。
　　“我是这里的花妖。”白茶下来，蹲在他面前。
　　她修行至今从未见过活物，如今见到个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脸上却只是淡淡的笑。她实在忍不住时，掐了一把男子的脸颊，触手的温度，让她咧开了嘴。
　　“哎呦！你干什么！”男子惊呼，后退几步摸着脸。
　　“我没见过人，有点好奇。”白茶盯着他。
　　“我不是人！”男子道。
　　“那你是什么？”
　　“我是神仙！”他有些得意。
　　“神仙？住在天上的神仙？”白茶见过神仙，每日都从她头顶飞过，有时还在她这里歇歇脚。
　　“不，我不住在天上。”男子站起来，使了个咒语，头上的包身上的灰都消失了。他摸摸头，满意地点点头。
　　白茶瞪大眼睛，他真的是神仙，有仙法。
　　“神仙都住在天上，你为什么不住？”白茶问。
　　“天上太没意思了，我更喜欢人间！”男人蹦蹦跳跳。
　　“为什么？”白茶唯一的愿望就是登上天空看一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男人道。
　　“等我修成仙，我一定要去天上看看！”白茶憧憬。
　　“切！天上没什么好玩的！哪有人间气派，天上的规则忒多，你后悔都没底说去！”男人不屑，叼了根草放嘴里，翘起二郎腿，看着天。
　　“我才不信！红歌就去了天上，至今没回来，我想肯定是天上太好玩了！”白茶不服气，前些年那只红蝴蝶成了仙，走之前说会回来看她，现在过去三万年了，她也成了人形，红歌至今未归。
　　“哎！小花妖啊，你别想了，我估计那什么红歌什么的不是仙灵消散，就是乐不思蜀了！”男人嘲讽道。
　　“你胡说！”白茶反驳。
　　“切！爱信不信！”男人翻了个身，“我要走了！人间那么多好玩的，我才不跟你耗着呢！”说完就化作光飞走了。
　　白茶有点后悔，她太久没和人说话了，男人的到来，她真的很高兴，可是他似乎不喜欢这里。
　　白茶那时不信，天上多好，那些仙人们法力无边，想干嘛就干嘛。如今看来，他的话没有错。
　　她痴痴地看着南边的天空，呐呐道：回生，我有点后悔了。天上一点也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