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柒柒殿

53、第五十三章

　　Casting shame
　　Crying rain...

　　“悠悠，这几天怎么都没精打彩的？”打掉老妈伸过来摸自己脑门的手，往被窝里更深的钻了钻。“这几天还真邪了门了，怎么也不出去跑了？”“妈我要睡觉！你先出去拉！”露出半个脸，子悠闷闷地说着。这样窝在床上已经是三天的时间了。三天的时间里，子悠是闭门不出，父母真当她是“改邪归正”，心里纳闷却也开心。三天的时间里，手机一直没有关过，就连睡觉的时候也是把手机攥在手里，就怕漏接了炫音打来的电话——可是，除了佑然和凝昔的问候电话外，再无其他。自己也没有勇气主动给炫音打电话，她猜想那一定是打不通的，但是又很想知道炫音到底怎样了。每晚看着手机上炫音的照片发呆，看着看着就会想哭，又怕爸爸妈妈听见，所以只能咬住手指。老妈走后，就看着手机继续发呆，苦笑着自己还真有耐心，这样一等就是三天。想念真的很折磨人，子悠现在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短消息传来，子悠打开来看，是凝昔：“中午我去你家。晚上是DEEPBLUE的正式开业，别忘了。”合了上机，这才想起来今晚是DEEPBLUE的开业礼，因为进程很快，所以佑然决定提前正式营业，大家也一致赞同。
　　中午时间，凝昔准时出现在了子悠家。看见子悠那张憔悴的脸，凝昔本来想说的话就全咽了回去。和子悠的父母简单的打了招呼，凝昔就跟着子悠进了她的“闺房”。看着子悠又准备钻进被子里，凝昔一把就把她给揪了出来。“我让佑然联系了炫音，炫音晚上也来，子悠你还不起来好好打扮一下！”凝昔说着，掀了子悠的被子。“晚上……我不去行不行？”子悠小声地问着。“你说行不行？趁着今天晚上，跟炫音好好说说。”凝昔说道。“我怕……解释不清楚的话更糟糕。”子悠如是说道，“炫音的脾气上来了哪能说下去就下去啊。”“我还以为你不了解他呢！你这不是怪了解的，所以你就更知道今晚不去你的后果了！”凝昔板着脸，“悠悠，你说说，你处理我和LAN的事的时候多干脆利索啊！怎么这事一到你自己身上你就什么都不会了？”从床上做了起来，子悠费力地笑笑，那笑容里更多的是自嘲：“前几天我还问自己，为什么我和炫音一出了问题，我除了哭，就什么都不会了？”凝昔抬手搭上子悠的肩膀：“这说明，你喜欢他已经喜欢到了失去理智的程度！”点点子悠的鼻子，“快起来拉！好好打扮一下，你这脸色不化妆都不行了！”凝昔说完就起身，前前后后的张罗了起来，化妆品，衣服，不一会的工夫全给子悠准备了齐全。子悠摇着头笑道：
　　“凝昔，我的东西都放在哪，你真是比我还要熟悉啊！”

　　晚上七点整。
　　子悠窝在角落的沙发，静静地看着眼前过往的男男女女。PUB的重新开业佑然看的很重要，所以今晚到来了很多佑然在这个圈子的朋友。看着大家谈笑风声，子悠只觉得自己的心是麻木的，就连凝昔也去招待客人了，自己只有一个人坐在这里。凝昔说自己的脸色很不好看，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自己才化了淡淡的妆——华丽的新衣，艳丽的妆容，没人欣赏一切都是白搭。夜幕缓慢的拉开，依然璀璨的舞台，低调的JAZZ萦绕在PUB上空。子悠拖着下巴就这样久久地坐着，毫无生气，就连精致的妆容也演示不了她的憔悴。
　　从子悠一进PUB，佑然的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无奈今晚对PUB来说实在是很重要，所以他不得不陪着到来的朋友客人。炫音答应了自己，今天晚上一定会来，但现在已经是近十点的时间，还不见炫音的人影。看见子悠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径自走向PUB的大门口，佑然忙撇下身边的朋友，冲了过去。子悠一怔，后退几步，看清了是佑然，于是说着：“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炫音还没来呢！”情急之下，佑然脱口道。子悠笑笑，说着：“他来不来关我什么事啊，哥你忙完了记得早点休息。”拍了拍佑然的肩膀，子悠故作轻松地说着。佑然没有拦她，只是在她迈出了几步之后问着：“悠悠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子悠回头，转身，看着佑然，有些不明白。“是为了让你幸福，我才放手的。”佑然的声音低低地，灯光打暗，子悠看不清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你说你喜欢炫音，你说和他在一起你才会幸福，所以，我才退出。”佑然继续说着，一步步走进子悠。子悠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紧张地手心都沁出了汗。“如果你现在一点都不幸福的话，也就意味着我又重新有竞争的机会了。”把手按在墙壁上，把子悠整个人框在了自己的怀里。子悠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明白佑然要做些什么。“悠悠，你能不能清楚地告诉我，我到底输在了哪一点呢？”——子悠抬头，对上的是佑然异常认真的双眸，仔仔细细地盯着这张好看的脸蛋看了许久，子悠的嘴角忽然咧开了漂亮的弧度，“因为……你是哥哥啊！”这样的一句话让佑然当场就愣在了那，“我曾经的确是以为自己是喜欢你的，很喜欢很喜欢，一度觉得自己很卑鄙，怎么能喜欢上自己的哥哥！那时的我，觉得那就是爱情。可是，我却遇见了炫音。我不否认，我的确是很喜欢他那张漂亮到完美的脸蛋——所有的人都觉得他除了长的好看就一无是处，事实好象也的确如此。和他在一起，就是两种极端，幸福和伤心。他能给我别人都无法带给我的幸福，也可以让我伤心的想死掉……一直以来总是这两种感情交织，虽然会很辛苦，可是我一点也不在乎，只要能和他在一切，让我怎样都可以。”子悠缓缓地开口说着，仿佛完全沉浸于了自己的世界，丝毫没注意到佑然的神情。“如果没有遇见炫音，也许我会过的很幸福；如果我选择了‘哥哥’你，也许我也会很幸福……”——东西掉落地下的声音让子悠和佑然皆转身向后望去，两人却同时发现了身后脸色苍白的炫音和面色窘迫的SARAH。子悠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的因为看见了炫音于是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可是炫音下一秒的动作却让她愕然至极——走到子悠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子悠化了妆的脸蛋，然后一把扯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指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下一秒，炫音一把将项链甩到了子悠的脸上，冷的像冰一样的眼神让子悠不知所措，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炫音，阴骘丝毫不输他的父亲！当眼见着那枚指环掉落到地上，当耳听着那清脆的响声的时候，当那条项链真实地鞭打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子悠只觉得胸口蓦地一疼，紧随而来的就是翻天覆地般的绞痛让她忍不住去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忙蹲下身去，完全不顾形象地在黑暗里摸索着那枚不知滚落到了哪里的指环，豆大的眼泪砸在自己的手背上，不断地伸手去擦却不断地又再次落下。佑然愤怒地注视着炫音，然后一拳头就那样砸了过去，炫音躲闪不及，被佑然一拳给扑倒在地，SARAH尖叫一声，慌忙去扶起地上的炫音。只见炫音甩开SARAH，起身就冲着佑然扑了过去，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SARAH看着局面越来越恶劣，吓的脸色惨白，生怕佑然下手重点就会伤了炫音的要害，急的措手无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子悠只顾着埋头找掉了的指环，头都不带抬一下的。场面的混乱立刻把凝昔一众人引来，凝昔看着眼前的景象根本就预想不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炫音和佑然纠缠在一起，彼此都是狼狈不堪。子悠像失了魂一样，跪在地上，伸着手摸索着。SARAH拉也拉不住炫音，反倒被推倒。
　　一切都乱成了一团。
　　一些顾客见起了混乱，不想祸及到自己，于是拼了命的往外跑，本来就不大的出入口处，此时已经是拥挤不堪。挤倒了入口处的几张桌椅，打翻了红酒和酒杯，玻璃渣碎碎的碎了一地。凝昔竭力控制着场面，嗓子都要喊破却无济于事。一面想挤到子悠的身边，因为看她周围的情况实在是不妙。等到人渐渐地散去的时候，地上已经是一片狼籍。凝昔跑到子悠的身边，把她一把从地上给抓了起来，“悠悠！”凝昔唤着她的名字，却发现她的一双眼睛根本就是找不到焦距的，无神的回看着自己，嘴巴里只是一个劲地念着“不要不要”。拉起子悠，把她抱在怀里，愤恨地看着一旁还在扭打着的炫音和佑然，凝昔从来不知道他们两个可以不理智到如此的程度！SARAH和若雨根本就拉不开怒火中烧的两个人，就连LAN赶来了还是无济于事。
　　“放开我！放开我！”子悠忽然使劲儿地挣脱了凝昔，凝昔还没回过神的功夫，子悠就奔向了一个倒塌桌子的下面。凝昔眼见着她摸索到了桌子的下面，片刻后，一脸欣慰地从里面又钻了出来。凝昔摇了摇头，子悠的妆早就被眼泪给弄花了，整齐的盘着的头发现在也零散的披了下来，样子憔悴而狼狈。脸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玻璃渣给滑伤，还在渗着血丝。
　　子悠好不容易在一个桌子下面找到了指环，然后又拿出刚才被炫音给扯断了的项链，欣慰的笑容浮现在了脸上。找到了指环，她这才想到要去找炫音，跟他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抬眼望去却看见佑然正一拳拳地砸在炫音身上脸上，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疯了一样的冲过去，用劲一切力气把佑然从炫音身上推开。然后慌忙回身扶起炫音，当她看到他脸上额上的淤伤和嘴角的血迹时，有几秒种的呆滞，“炫音你没事吧？”子悠问着，手已经扶上了炫音的脸，已经是要哭出来的语气。炫音看着子悠这张熟悉到陌生的脸，只是冷冷地说了句：“拿开你的手！”子悠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故作镇定地微笑着：“什……什么？”小声地问着。“如果没有我，丁子悠你可以很幸福！如果你当时选择的是他而不是我，你一样也能很幸福！”一把推开子悠，炫音大声喊着，“你很后悔是吧？不过很可惜，没有后悔药可以给你吃！”捏着子悠的下巴，炫音一字一句清楚地说着。子悠不住打着冷战，看着炫音苍白的脸，充血的眼睛，听着他冷酷的话语，她觉得自己的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般！“不是……炫音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扯着炫音的衣服袖子子悠拼命的要解释。“解释什么？！你还想说什么？告诉我你和你‘哥哥’那伟大的爱情？！”回过身，看着子悠一张央求的脸，炫音觉得自己刹时间就会心软下来，但是一想到刚才自己听到的那些话，他就觉得那对自己来说是种莫大的讽刺！“你说什么？”子悠皱着眉，反问着。“还让我再说一遍吗？好！那我就再说一遍！丁子悠，别再用你这张貌若天真的脸来欺骗我了！你喜欢的不是我，从来都不是！你喜欢的是他！是他林佑然！哼，什么哥哥妹妹的，你们从来就是没血缘关系的！”炫音的声音在颤抖，众人都听的出来：“丁子悠，你真的很龌龊！”——子悠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司徒炫音！你疯了！”凝昔歇斯底里地喊着：“你怎么能对悠悠说这些！”一面说着一面去拉子悠。佑然见状又要冲上来，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眼圈也红了开，若雨及时拉住了佑然的胳膊，控制住了他。SARAH看着地上失魂落魄地子悠，心没来由的一紧，忽然很想上去拉她一把。炫音够不够残忍她不好说，她只知道也许现在子悠死了的心都有了。但是刚才她说的那些话，自己也是听见了的，其中的误会她是深信的，但是炫音不信，所以也没有办法。
　　爱情本来就是脆弱的，更何况当脆弱的爱情发生在同样脆弱的两个人身上的时候。
　　炫音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眼睛不带斜视地，已经迈开了步子要出PUB，SARAH及时跟了上来。她知道炫音现在的情绪不稳很容易触发他的旧疾。在炫音的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子悠忽然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条件反射似地爬了起来，冲了过去，拽住了炫音的胳膊。凝昔痛苦地闭了眼，子悠的自尊心高傲地不容人践踏，但现在却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足以见炫音在她心里的地位。
　　“炫音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说……”
　　“放手！”
　　“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绝对不是那样的，你相信我……”
　　“我让你放手。”
　　“不要……我一放手你就会走，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炫音反复重复着一句话，让子悠放手，可是子悠的固执是众人皆知的。于是炫音心一狠，转身使劲的一推就把子悠给推了出去。子悠本来就已经没什么力气，被他这样大力的一推，身子立刻就飞了出去，然后又重重地跌到了地上。很痛，一阵刺痛，这样的痛几乎让子悠晕厥，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痛。子悠觉得自己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管这些，重新又从地上起来。当她站稳的时候，下腹的巨痛让她下意识地去伸出手去碰触——湿湿的一片。“悠悠——！！！”凝昔已经先于众人尖叫了起来——子悠的衣服上赫然印着一大片的血，就像一朵盛开的雪莲，血迹已最快的速度蔓延着。手上湿湿的，粘粘的，白色的风衣为什么变成了红色呢？疼，好疼，就像一把刀插入了自己的身体，冰凉疼痛的感觉让她要窒息。
　　“悠悠！悠悠你别吓我啊！”凝昔哭着喊道，抱着子悠慢慢瘫软的身体，眼泪直接掉落在子悠的脸上，“救护车！快接救护车啊！”凝昔喊着。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才子悠倒地的那一刻，碎了的酒瓶，大块的玻璃狠狠的陷进了子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