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遥远绝响

12、第11章 10月后半

　　第11章 10月后半
　　我还是头次听说这样的理论。
　　“……学东西学太多很容易把脑袋学坏的。”小威不可置信，但是也睡不着了。
　　我和小包把我们昨夜的谈话一点点都说给他听……
　　“星相、命理、周易八卦、五行、星宿、西方炼金理论……”
　　我看着小包带来的一本本书和手册，有的是精美但是被他蹂躏的旧旧了的英文原装书，有的是小小一本手抄本，但是一律都呈腌菜装，有的封面上是一个硕大的泥脚印，有的内页被胶带层层粘贴固定起来。
　　“……君子不拘小节。”小包被我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简直是偶像！”小威放下一本《气功理论》，那上面有一个明显的浸渍油污的碗底印迹，“你吃书已经吃出一个崭新的境界了:无书不脏、无书不损。而且这些书……你都是哪里来的啊？”
　　我也看到有的书上硕大的“**图书馆**年藏书”的印鉴。
　　永和手里那本线装书上更是红章叠红章、全是私章样式……
　　“来源广泛，不一而足啊，果然是博学多才之士，我正式封你做我偶像！”小威佯装三鞠躬。
　　“哪里哪里，希望各位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将我见书就读，好书不可尘封千古的原则继续发扬光大！”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嘀咕。
　　“这本《论炼金术历史》是很传奇的，我随我师傅云游到布鲁塞尔的路上……”小包看到进龙也凑了过来，就开始对着小威和进龙开始了胡吹。

　　我和永和对视一眼，没了语言，只当是昨日宿醉还没有散去，现在又开始撒酒疯了。对于这样的语言上的流氓式酒疯其实比□□上的酒疯折磨更甚，盖我们两个心里有数，也就当他在打酒嗝罢了……

　　“周呢？”我想起“吻痕”的受害人。
　　“去泡MM了，他早上就出去了，可能明儿上课会看到人。”进龙不看我们，只是崇拜的看着小包。
　　“有异性没人性！”我们两撇撇嘴。

　　半个小时后，小包老师的演讲告一段落。
　　我、小威、永和和小包去洗澡，进龙要去招呼他们围棋社的社团活动，只能在寝室冲凉水。
　　“没有社团活动真是好！真是好！！真是好！！！”小威大喊一声“爽！”
　　“你觉得我不去吉他协会是不是很浪费啊？”永和当初可是花了20大洋参加了吉他协会的。
　　“不算，不算，我们一会去看舞蹈社的美女排练，稳赚的！”小威搭腔。
　　“有个事，跟你们商量一下”小包忽然走到我们前面。
　　“嗯？”
　　“洗完澡我对你们有话说，先别安排其他活动了。”小包说。
　　“能换个时间说吗？”
　　“不能。”
　　“……那还叫商量？”小威答应着“郁闷。”

　　“我怎么办？”我捏着左手，他们几个倒是快，一个个都脱的飞快。
　　“孩子，还是要求你老爸吧？”小威晃着一身肥肉跑过来。
　　“滚……”我没好气
　　“好拉！”永和息事宁人，我一手扶住他，一身往下扒衣服。
　　“……真是香艳~”小威在一旁怪叫，我一拖鞋没砸到他，反而把拖鞋踢到了柜子下面。
　　“真是，有一天我会被气死的！”我跟永和说。
　　“这是什么？”
　　永和捏着小威的一块肥肉。上面清晰的一个半圆弧，有点脱皮……
　　“什么？”小威扭头，那块地方就在他脖子跟后面，他不论怎么扭头都看不到。
　　“你是不是枕着碗底睡的啊，怎么这么像个碗底子啊？”永和问。
　　“我觉得比较像猪肉上面的检疫章……”我捂嘴笑。
　　“狗屁！”小威挥舞着毛巾就要来打我。

　　“殓文。”
　　小包没有笑，走过去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声音很低，只有我听到了。
　　我以前真不知道还有人真能翻脸如翻书，小包脸色霎时铁青。
　　“什么是……？”我开口准备问，小包一个严厉的眼神扫过来。“洗完告诉你。”
　　“……”我看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也被他严肃的样子吓到。

　　洗澡洗的很收敛，我也就在被小威欺负的忍无可忍的时候才发作一下，很快，我们几个都洗完了，就剩小威还在洗。
　　“MD，这个沐浴露怎么这么难洗干净啊？”他嘀嘀咕咕的，“你们等我啊！不要跑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永和洗头后不喜欢擦很干，就让水滴滴答答的流。
　　澡堂里面还很空，就只有我们几个，本来下午也没什么人洗澡，整个房间忽然就显得很大了……
　　我本意是到外面去等的，但是小包穿了衣服后就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动了，看样子是不想出去等了。我和永和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等着小威磨蹭。
　　“他换下来的衣服？”我看到小包手里拿着一包蓝色的KAPPA T恤。
　　“领口。”小包简短的说。

　　领口的地方除了一点汗渍以外，还有一些半透明的膜，看上去还有点红红的，像是……皮肤……

　　我有点恶心我这个发现。
　　永和在擦身上的水，没怎么在意我们在看什么。
　　小包拿张餐巾纸把这一小片皮肤捏起来，折好放到自己的包里。依旧不作声。
　　“好了，好了，走吧！”小威一身水珠的跑出来，只穿了个短裤就准备出去了。
　　“有伤风化啊你！”我脱口而出。
　　“那也比你强，你还没肉可露呢！”小威抖着一身白花花的肉。
　　“……太恶心了，我忍受不了了，各位失陪……”我往外跑去。

　　跑到澡堂外面，外面的凉风格外舒服，我想起小威身上那个半月形状的破口来。虽然我们平时是吵吵闹闹的，但是，说真的，还是有点担心那个什么“脸文”的。（小包不把字写给我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写）
　　小威他们几个随后就出来了。
　　我看了一眼小包，他点点头。
　　“嗯，小威，我们去超市买水，你要不要？”我问
　　“要啊，一起去咯。”
　　“不，不用了。我们两个去就可以了，你……穿个拖鞋不怕进砂啊？”我随口扯了个瞎话。
　　“哦，那——农夫山泉啊！”他喊道“我们在大活等你们！”
　　“好，好！”我随口答应着，小包在身边随行，面色匆忙……

　　“啥是殓文？”我和小包站在两排货架之间，现在人不多，都在各自挑选自己要的东西，没什么人会注意到我们。
　　“殓者，衣冠亡者。说白了，就是给死人穿衣服入殓。”小包随手拿起货架上的东西佯装看着。
　　“那殓文呢？”我还以为的脸皮的脸的。
　　　“这里的文是纹身的那个‘纹’，现代通‘文’，痕迹。意思是尸身上才会出现的痕迹。人的肌肉和脂肪在一定温度和条件下会在不等时间内尸解，柔软的组织结构由于细胞的分解、酸化会分散开，细胞膜逐渐溶蚀。如果在正常的‘小殓’后，有的时候会产生‘殓文’，是由于尸体的本身重量压迫了衣物皱褶产生的痕迹，严重的时候会粘连起来，如果不慎，就有可能撕破皮肤……”
　　“……你，你是说……”我忽然很害怕他可能要得出的结论——难道，小威……
　　“狗屁！他那么活蹦乱跳，我死了他可能都好的很！”小包骂，“呸！怎么咒自己啊！MD……”他扫一眼自己手上无意识拿的东西，脸腾的红了。
　　我们无意间走到了女生卫生用品区。
　　饶是我在担心小威，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大笑。
　　“给，给女朋友的……”小包看旁边几个人狐疑的目光，撒谎道。扭头就把东西塞到我手里……

　　“殓文，还有一个情况会出现。”小包一本正经的瞪着我。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笑了。
　　“殓文的另一个意思，是亡者的文字——你听过‘一个字镇一个鬼’吧？”
　　“嗯，好像有这个说法。”我点点头，我曾经听说过，古代有些很邪门的古物在搬运和移动的时候必须用写满字的宣纸来层层包裹，由于仓颉造字就是抽取世间万物的骨架灵魂，并且抽象出来，所以，从某个程度上，“字”就是万物生灵的表现，也在一个程度上等同于道家所画的“符咒”，但是强度可能就要弱不少了。
　　这个习惯一直流传到现在，虽然很多时候找不到写过字的宣纸，但是有个很方便很便宜的办法能够管用：报纸。报纸上，随随便便就是一堆的字，就算是邪门古物，层层的包裹只要不散，就能封个八□□九。
　　“这，有点不搭边吧？”
　　“怎么不搭边？”小包认真的看着冰柜里的“可爱多”说：“‘小殓以字宣裹者，十有九凶。’小殓的时候，不用正常方式，给死者穿棉帛丝绸的话，就是说，死者死的有问题。”
　　“死的有问题的话，死者戾气不散，很容易为阴阳引导成怨，成怨后就会盲目的伤害周围的人了。殓文的出现，就是开始伤人的表征，有经验的老师傅会在殓文上判断出怨气的主人究竟是缘何而死，但是，我不是老师傅，我就是个助手。”
　　“那，你没有办法了？”我跟在他后面，他挑了个可爱多往收银台去。
　　“有，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你不要太小看你我啊！”小包笑起来，回头一口微暴的小白牙，竟然让我觉得很安心。
　　“双面胶，要宽的，如果有海绵胶就买海绵的，也要宽的，最宽的，至少要10卷；电工胶带5卷；胶布和绷带也准备一些；然后是加宽加厚型胶带，也要5卷；粗布、海绵、胶皮……反正类似材料都可以先留意着，我想，要全部准备齐全可能要花一段时间……嗯，我听说，你们学校11月2号校庆，之后要放几天假是吧？” 小包掰着指头给我算。
　　“啊？什么？”我忙着计算他说的东西：“你要包木乃伊啊？”
　　“我问你11月是不是有假期？”
　　“嗯，校庆一周假期，我们学校最受欢迎的优良传统。”
　　“我算算……”小包埋头啃可爱多，忽然满嘴奶油的抬头：“来得及，11月正好来得及，如果能结合‘人日’，那就完美了。”
　　“……”其实我根本就没听懂，但是看他高兴的样子，我觉得挺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