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7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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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横渡俄罗斯国境的一行人，来到新疆，塔里木盆地边缘的戈壁滩。
作为种花兔国最大沙漠的外围部分，紧邻隔壁的阿瓦提县气候干燥而灼热。与冲击平原接壤的绿洲顽固的滋润这片土地，人工繁育的胡杨林牢牢抓住根须所能触及的每片土壤。绿洲以南，便是当地人称为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沙漠。
来到塔里木盆地就像回到美利坚的西部，人广地稀。越野车行驶很久都见不到一个超过三百人的聚集地。几个小时前，路过龟兹石油镇，一行人给越野车配备当地最好的沙漠轮胎备用，又补充了食物和水。
接连经过波兰、乌克兰、俄罗斯，与人交流困难的索罗诺尔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她标准的发音让布鲁斯和巴基接连侧目。要知道，习惯了二十六个字母组成的英文，有几个百个音节及同音字的中文，被誉为地球上最难的语种。
布鲁斯和巴基虽然也能听懂中文，但他们口音始终带着需要辨认的卷舌音，远不如索罗诺尔清晰流利。
索罗诺尔接下了和当地人交流的任务。从某种意义来说，中文才是她的第一母语。
越往南行驶，道路两旁的绿色越少。直到越野车停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最后一个仅有几十人的人类聚集地。这片高速流动的死亡地带足有新西兰国土大小，连生命顽强的动物们，都很难在其中存活。
一个围着枣红防晒巾的老年妇女，拦在越野车前方的土路中央。
她的皮肤是让索罗诺尔亲切的黄褐色，因为当地常年的日照比正常皮肤略黑，粗糙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
等越野车彻底停住，驼背的老年妇女步伐快速的凑上前，举起手里的羊皮水囊和包装袋果干。她带着欣然和愉悦的笑容，语速极快的说话。
布鲁斯和巴基看向他们的翻译官。
其他人做翻译时就没这种意外，索罗诺尔被两个人看得尴尬，猜测道：“呃……她说的可能是维吾尔族方言。”
凑近的老人看清一车轮廓深刻的外国人。她苦恼的抓了抓头巾，又举了举手里的货物，以生疏的中文普通话描述道：“水？食物？盐分！”
索罗诺尔努力维持她翻译员的尊严，用英文讲述道：“她可能想卖给我们一些沙漠需要的补给。”
听索罗诺尔依旧拿陌生的语言说话，心急的老人面朝土路旁边，与沙漠颜色接近的小泥屋大声呼喊。
不足十平米的小泥屋房门大开，仅挂着坠有重物的纱帘。
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年轻人掀开纱帘，走到外表凶悍粗犷的越野车发动机旁，惊奇赞叹的拍打它的机箱盖。老人向年轻人指着一行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别说布鲁斯等人，连索罗诺尔都是一脸懵逼。
面对博大精深的中文，最好始终保持谦虚的学习心态，它有时对本国人都不太友好。
“Hello？”对老人苦笑连连，年轻人最终为难的挠挠脸颊，试探又抓狂道：“My name is……我他喵的该拿维族名介绍还是汉名？”
听到标准的普通话，顿感自身作用微乎其微的索罗诺尔立刻道：“你后面的话我听懂了。”
年轻人顿时干笑：“哈哈哈，你的车真不错。你叫我坎吉好了，我是家里最小的。”
坎吉推出笑容满意慈祥的老人，道：“这是我阿嬷，阿嬷一辈子没出去过，用不到也说不好普通话。”他指向已瞧见黄沙轮廓的地平线，“阿嬷想告诉你们，这个季节是沙漠最危险的一段时间，没准备好最好别进去。”
索罗诺尔注意到坎吉不适宜的称呼：“阿嬷？”
“嘿？你是他们的导游吗？”坎吉这才认真打量索罗诺尔，瞧她带有几分东方特点的脸，恍然笑道：“阿公当年下了乡就留在了这，一辈子和阿嬷相守。我呢，曾在阿公的家乡呆了几年。”
索罗诺尔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解释。
“你们在自驾旅行？我劝你们一句，你们最好掉头回到库车镇，在它与轮台镇之间有条公路。穿越塔克拉玛，只能走那条路。要为了旅游，穿过那条公路有好几个古城的遗址，比这条路的景色好多了。”
“我们只是看看，走不下去再换条路。”为了后备箱的卡尔波夫，索罗诺尔可不想走回头路。她仰头望了眼天色，沙漠边缘的黄昏依旧灼热。
“哦哦，我知道，极地冒险挑战嘛。”竖起拇指，坎吉粗糙憨厚的脸庞，愣是笑出了狡猾的味道：“你们要想住一夜，我家有现成的空房子。他们两百一晚，管一顿晚饭。导游你是自己人，免食宿。”
索罗诺尔忍俊不禁：“成交。我需要安静点的环境。”
布鲁斯低头思考，告诉坎吉他听得懂中文来得来不及。
“没问题，那房子是我家搬出来废弃的，保证周围几公里没别人！”
……
坎吉的废弃老房，只能称为养骆驼的窝棚，他与他的阿嬷早不住它了。每天坎吉要赶几公里路，把他阿嬷送到饲养村里残余骆驼的聚集地。那是他阿嬷拦住越野车的地方。
每天晚上，坎吉会骑摩托带他阿嬷回家。
索罗诺尔拒绝坎吉带他们去现住地的邀请，在窝棚周围搭起帐篷。
坎吉离开时，看待一行人的目光就像面对怪胎。窝棚由随处可见的刺槐木和土水泥组成，最粗糙的地方能瞧见瓷片的碎屑。即使如此，它依旧有效的对抗着沙漠边缘的自然天气，为人类竖起一小块生存之地。
巴基拾捡随处可见的骆驼粪和石块，堆出了火塘的雏形。骆驼经数万年的进化早适应了极端酷热的天气，它的粪便极为干燥，在沙漠里是比树枝还完美的助燃物。
布鲁斯提起被闷在后备箱一个下午的卡尔波夫，给他灌进一整瓶水。
几近昏厥的卡尔波夫粗声的喘息，向布鲁斯请求道：“给我食物。你清楚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想吃东西。和那对双胞胎一样的食物。”
帮助索罗诺尔搭帐篷的皮特罗和旺达，瞪大眼睛瞧着卡尔波夫。
成年人总是不愿意在孩子面前表现的太残酷，背对几人生活的巴基，决定道：“让他过来。”
闻言，索罗诺尔上前割断了卡尔波夫双脚的尼龙绳。
众所周知，白天和夜晚的沙漠温差很大。酷热的沙漠夜晚的温度能达到零度以下。
随太阳下山，狼吞虎咽吃完晚餐的卡尔波夫，舒了口气。他举起被捆住的双手，凑到了火塘旁边。余光打量以往手中的利刃，他始终没说出半个谢字。
卡尔波夫很难把巴基当成正常人类。冬兵对他来说，是一件值得骄傲、彰显荣誉的最佳作品。即使巴基叛逃并且让他成为阶下囚，甚至威胁到他的生命，他依旧没改变过。他还隐约存在一丝傲然——看，这是他亲手制造出来的完美兵器。
旺达和皮特罗第一次见到沙漠，好奇的双胞胎不断提出各种问题。
坎吉家的窝棚搭建在一片龟裂的冲积平原上，走动间鞋底和地面会发出踩进雪地般的咯吱声。双胞胎玩耍了一会，大量出汗又耗费体力的他们，很快安静的回到了火塘边。
旺达望向始终围着黑色防晒巾，瞧不见真容的布鲁斯：“我们，能不能一直跟着你们？”
隔着火塘，皮特罗渴求的望向索罗诺尔。
索罗诺尔简单介绍哥谭的现状，若是把九头蛇比作分布不均的毒网，哥谭便是其中最漆黑的毒瘤。各国新闻报道的违背人权的案件，都能她所在的城市找到。她对双胞胎道：“我不反对你们跟着我，但没义务一直保护你们。”
索罗诺尔没提布鲁斯出现以后，哥谭的改变。她真实且详细的描述了以往的哥谭，包括她经历过的贩卖儿童的团伙。
“如果你们觉得有能力活下去，明天早晨再告诉我答案。要是你们改变主意，我依旧会妥善安排你们，找个没有孩子的普通人家收养你们。”
双胞胎对视一眼，默契的交握双手。
索罗诺尔制止双胞胎说话的冲动：“现在别告诉我，明天早晨。”
随着夜晚继续带走地面的温度，冻得发抖的双胞胎陆续钻进了睡袋。索罗诺尔继续整理九头蛇的资料。有她看守卡尔波夫，布鲁斯和巴基离开火塘照耀的范围，做起每天都要保证的最低运动量。
维持肌肉的最佳状态可不容易。
直到双胞胎睡熟了，两人才完成了当天的运动量。布鲁斯拿防晒巾擦着汗，回到火塘旁边：“坎吉有受过专业体能训练的痕迹。”
“我知道，他习惯伪装打消别人的疑虑。但它告诉我，他的情绪和他表现出来的不一样。”索罗诺尔点点太阳穴，新能力令她感知到人类粗糙模糊的真实感情，“今晚我来守上半夜。”
沙漠的凌晨，当气温达到最低。
一道黑影从卷着睡袋守夜的布鲁斯背后绕过，朝塔克拉玛沙漠的方向潜伏。等黑影自觉距离足够，跑动起来时，布鲁斯睁开眼睛望向他离开的方向。
“俄罗斯生养了他，我不清楚他的尸体在那被发现，会不会出意外。”索罗诺尔掀开帐篷的门帘，她全身穿戴整齐，M1911挂在腰间。她望着卡尔波夫逃离的方向，头偏向布鲁斯：“你清楚，我原本决定在今晚动手吧。”
没有半点睡意的巴基，也走出帐篷。
“我不杀他。”许久，背对索罗诺尔的布鲁斯叹了口气：“但也不救他。”
索罗诺尔果断一点头，徒步追向卡尔波夫离开的方向，“巴基，如果你要跟上，顺便带上双胞胎。”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07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