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苏安的桃子酒

2、回忆

　　“你……”看着他明显变瘦的面孔，我尽力克制住想要拥抱他的冲动，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似乎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但只一瞬，让人以为是产生了错觉，随即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看着他玩世不恭的样子，我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然后拽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你这小子前几年跑哪去了？为什么不联系我？最可气的是你为什么……变得更瘦了……”但是我不能，毕竟三年前是自己的选择导致他的离开，现在说什么还有意义吗？
　　“林青青，怎么？太久不见，你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吗？”他带着玩味地问道。
　　“慕寒，怎么是你？”问完我觉得自己一定是出门忘记吃药了，怪不得周程每次看到我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面前的这位明显就是小程口中的朋友，不过话说回来，慕寒什么时候成为小程的朋友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怎么，看到是我你不高兴了吗？”慕寒嘴角习惯的微微上翘。明明是在开玩笑，而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笑意。我一时有些慌乱，想逃的情绪渐渐蔓延，我悄悄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绪。
　　“没有，我只是有些惊讶。” 我心下有些鄙视自己，明明那么想他，却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你找小程做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他有些兴致缺缺。
　　“……”我汗颜，“小程今天有事不能来了，她交代我来代替她。”
　　“哦？”刚才还兴致缺缺的人突然凑近，“既然这样，那带我去你家吧，好久没回去了。”
　　我微微发愣，有些不敢相信他刚刚说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我听到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好。”果然，有些事总归躲不掉的。看到我回答的这么干脆慕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我想了想，虽然的确想要蹭小程一顿，但这次就算了，我有我的原则。原则……我的思绪飘远恍惚间我仿佛再次看见了那个我偶然遇到的男孩，那个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那个总是喜欢用宠溺的眼神望着我的、那个说会陪我到下一世的、分手时却憔悴不堪的男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他向来温暖的眸子里却充满了恨意，还有他说：“你的原则真可怕！好，如你所愿，我们分手吧。”……
　　“林青青！林青青？”“啊，什么？”我回过神发现自己刚刚居然在发呆，抬眼，慕寒漂亮的眸子正紧紧地注视着我，我红着脸喊了结账。不过慕寒这小子居然真的让我一个女生付账，唉，男大不中留，呃，貌似用错了，不想了，成语什么的好麻烦。

　　进家后，慕寒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沙发上，我恍然觉得他一直都在这个家中生活，从来没有离开过。当然不可能，随即我否定了自己，微微有些自嘲。我坐在旁边，沉默着。“爸他……还好吗？”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确切地说是没有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突然，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愣愣地望着他好看的锁骨，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他很久没回来了。”我忽略掉慕寒惊讶的眼神，站起身，想要走开，却无奈手臂被拉住。我不得不看向他，那是什么表情，惊讶，愤怒，悲伤，还有……看不懂的神情。本来不知所措的我却突然想笑，也确实笑出来了。莫寒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我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心情，不过我已经没有心思考虑他了，我不想反抗，任由他抱着，我只是拼命地笑，笑着笑着眼角却湿润了。“青青——”他的声音透露出他的紧张，也仿佛是在害怕，“不哭。”。当“不哭”这个词刺进耳朵时，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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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岁的林青青开始有了最讨厌的人，那就是慕寒。妈妈走的前一天晚上，她半夜醒来，有些口渴，便下楼喝水，路过爸爸妈妈的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她有些好奇便将耳朵贴近。
　　“你有完没完啊？”“你还怪我？好，我今天还就告诉你，想留下他？那我走！”“走就走！”随后便是一阵摔东西声音。
　　其实这种争吵对林青青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她记忆中父母吵架的次数已经数不过来了，尽管每次他们都避开她，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父亲忙于工作，无暇顾及母亲和她，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爱，只是经过时间的冲刷已经变得越来越淡，原来那份热烈的爱情已经冷却，就像长跑比赛，刚开始有着满满的信心，可是越到后来越觉得心烦，开始质疑自己，而本就脆弱的人便渐渐选择了放弃。而年少的林青青不明白这些。已经回到自己床上的林青青回忆起每次吵架后父母很快就会和好，有些恐惧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林青青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当她下楼时，望见楼下难得没去公司的爸爸以及爸爸面前的低着头小男孩。站在高大的爸爸面前的他，更显瘦弱。她看着他长而微微卷起的睫毛在他漂亮的脸上投下的剪影微微有些出神。林青青的注视引来爸爸的目光：“青青，过来。”她乖巧地走了过去。“这是慕寒，以后他就是你的弟弟。”弟弟……在那一刹那她想起昨天晚上的谈话，她瞬间有些惊慌：“妈妈呢？”爸爸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你……知道了？”“妈妈呢？”一阵沉默。看吧，这个被她称作父亲的人居然连撒谎都不会。父亲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他连忙把身边的小男孩领到她面前：“青青乖，叫弟弟。”弟弟……她听到有什么轰然倒塌的声音，她狠狠地把他推倒在地，眼泪止不住的喷涌而出，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我不要弟弟，我要妈妈——”那个瘦弱的男孩安静地爬起来抱住哭得脏兮兮的林青青，一丝稚嫩的声音传到林青青的耳边。“姐姐，不哭。”他说。
　　——————————回忆结束————————————————————————
　　“青青——”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发现自己还在慕寒的怀中，想起刚才的失态不免有些尴尬。我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无奈男女天生的力气差。慕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只是叫着我的名字，仿佛在哄孩子。我便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抱着。许久我开口：“慕寒，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哭，连妈妈离开时，他都那么冷静，他那么狠心的人居然抱着你留下的照片像个孩子一样的哭了。他问我为什么你们都要抛弃他，可是我却不知道怎样回答，我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拼命地灌醉自己。没过多久，他留下一个写着我的名字的房产证以及一封信，便消失了。”“信？”“上面只有四个字：勿念，不见。”我感觉到慕寒的身体有一丝僵硬，“青青……”。“他问我为什么你们都要抛弃他，可是他却从没想过被抛弃明明不只是他。”我打断他，“我那时特别庆幸他虽然一分钱也没留下但还好他没有外债，为了生活我只能去打工，可是我的年龄不够，没有人敢录用，在我几乎想要放弃时但是我遇见了周程的父母，他们待我如同亲生，他们给了我工作让我生活下去，以及继续读书，而且周程把我当做闺蜜。”“青青不要说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是啊，你回来了，可是你还是以前的你吗？我有些茫然。

作者有话说

　　猜猜那个偶然遇到的男孩会是谁呢？嘿嘿，你绝对猜不到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