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穆水火土》跳大梁

21、第 21 章

　　“许鑫，你丫大早晨的关毛机啊？！”肖英超的大嗓门隔着手机听筒都震得许鑫抖了三抖。
　　许鑫刚走出医院大门就感觉到兜里手机在震动，接起来后传来发小儿的一句咆哮，他赶紧把
　　手机往离耳朵远点儿的地方上撤了撤，以免二次伤害，然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说：“
　　哪特么大早晨呢，这都十二点了快。”
　　“你特么还知道十二点啊？！老子给你打一上午电话了！你丫还有种开机呢！”肖英超继续
　　在话筒那边儿叫嚷。
　　“你有种打我能没种接嘛？”许鑫出了医院门往大街上走，打算拦个出租车去，“找我这么
　　急干嘛啊？耳膜都快让你丫震碎了。”
　　“你特么是不是又跟人打架受伤了？”肖英超没顾上关心他耳膜问题，直接问道。
　　许鑫一边看着大马路上‘嗖嗖’开过去的车辆一边惊奇地问道：“我去，二肖，你江湖消息
　　一点通啊，连我打架受伤的事儿都知道？平时没白疼你！”
　　肖英超呵呵了两句，说：“我特么可不一点通呢，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嘛？”
　　“太关心我了，恨不得时时刻刻知道我的一举一动，要不就是咱俩这么多年已经心有灵犀一
　　点通了。”许鑫特别骄傲地对着手机说道，他来回张望了两眼街上的的车，奈何没有空闲的手招停只能作罢。
　　肖英超被许鑫这没皮没脸的劲儿气笑了，他鼻孔出气哼了一声，笑着说：“许鑫你就贫吧你
　　，我特么看你那胳膊断了也是败你这嘴上的没跑儿！”
　　许鑫笑了：“听听这话说的，不愧是我许鑫发小儿，连我这胳膊折了的原因都能猜出来，你
　　是不是在我身上按监视器了啊？你丫知道的也忒多了。”
　　“监视器？”肖英超笑了，“我特么到是想给你按个节操识别仪！方圆五百米以内的正常人
　　收着你出没的信号都赶紧闪边儿躲着跑！”
　　许鑫被肖英超这句话说的直乐：“你这不对啊，一点儿都不科学！你给我安节操识别仪没用
　　啊！你得给我安节操发射器，给别人安节操识别仪，一发一收才配套！改明儿再给这项研究申
　　请个专利，就叫许氏节操感应器，你生产出来保证特拉风特牛逼！哈哈哈...”
　　肖英超深深喘了一口气，他觉得不能跟许鑫这种玩意儿臭贫，这人就是越贫越来劲，不过，他
　　也蹦跶不了多久了：“是，我再给你们家周围装上红外线节操屏蔽灯，免得你妈见你一次刺儿
　　你一顿。”
　　“啧，我在家可是乖宝宝好不好！”许鑫笑着说。
　　许鑫正乐呢就看到李穆开着车就停到了他面前，按下车窗，侧了一下头示意许鑫上车，许鑫
　　把手机话筒捂到胸前，对李穆说：“甭送我了，我自己回家就成。”
　　李穆看着许鑫不说话。
　　“我一会儿打车走，你先走吧，再见。”
　　李穆扫了一眼他捂在胸口的手机依旧没有说话。
　　许鑫拿不准他脸上那是什么表情，于是又说：“我正打电话呢...”
　　李穆看了他一眼，直接起身伸手把副驾驶的车门给许鑫打开了。
　　“我...”后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按喇叭的声音。
　　许鑫看了一眼后面快排成队的车辆，心想你们催什么催，跟按完喇叭就能走得快了似的，算
　　了，看你们这么急切地想走，我今儿就不耽误你们吃饭时间了。
　　然后他坐进了车里，看着李穆说了句：“谢了哈。”
　　李穆像是怕打扰他打电话似的，依旧没吭声。
　　许鑫关上车门后又举起了电话：“还在不。”
　　“许鑫你跟谁在一块儿呢？”肖二的声音再次响起。
　　“跟...”许鑫看了看李穆，刚想说是朋友，但是又觉得他跟李穆这关系也不太适用于朋友这
　　个名词...那就是路人？也不对啊...对家的哥哥？貌似也不太合适...
　　许鑫顿了一下，接着说：“跟一刚认识的朋友。”这么说应该可以了吧。
　　这个被许鑫称为‘刚认识的朋友’的男人正准备发动车，在听了这话后扭头看了许鑫一眼，
　　然后伸手去拉许鑫右边的安全带。
　　“刚认识的朋友？”肖英超重复了一遍，又说：“你跟他在哪呢？”
　　许鑫根本没听到肖英超的问题，他正聊着天呢李穆突然就凑他身边儿了，突如其来的同性气
　　息让许鑫楞了一下。
　　李穆动作利落，他直接拉出安全带扣好后没说话也没看许鑫就发动了汽车，目不斜视，认真
　　开车。
　　许鑫举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
　　“喂？许鑫？喂？”幸好这时候手机里及时传来肖英超的声音。
　　“啊？我在我在。”许鑫回过神来。
　　“你干嘛呢一会儿有声一会儿没声的？”肖英超抱怨道，“我刚给你说的啥听见了不？”
　　许鑫还真没听见：“你说什么了？我这儿信号不好，没听见。”
　　李穆余光看了许鑫一眼，勾起点儿嘴角。
　　“我问你在哪呢，中午回家一趟，你妈找你。”肖英超说。
　　“我妈找我？”许鑫皱眉问道，“我靠，你不会把我这事儿告诉我妈了吧？”
　　肖英超笑了：“我告你妈？我知道你胳膊折了这事儿都是你妈告诉我的好嘛！”
　　“卧槽？！”
　　“让特么你天天就知道跟我扯淡，你以为我为什么打电话急着找你啊？”肖二有点儿幸灾乐祸地说：“要不是今儿上午你丫关机，你妈找不着你才打电话问我，我都不知道你胳膊断了这事儿。刚才就想告诉你赶紧跟你妈那坦白从宽去吧，你丫非得跟我这扯淡，你有时间跟我这儿扯淡不如想想怎么跟她解释吧你！这回你哥们儿我都不知道的事儿你自个儿好好圆吧啊！”
　　“你大爷啊肖英超！你特么怎么不早说！”许鑫快哭了。
　　“回头哥去你家探望你啊！行走的节操机器！”肖英超欢快的声音听着许鑫真想给丫一刀。
　　“操...”‘你妈’俩字还没有说出来许鑫就被肖英超挂了电话。
　　许鑫颤颤巍巍地把手机从耳边儿移开，拿到面前点开短信，又是一堆未读的来电提醒...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他觉得这飞速跳跃的太阳穴带着他的右眼也有了跳动的趋势。
　　许鑫看了半天母后大人的备注愣是没敢按下拨号键，他觉得这事儿没法在手机里说清楚，而且迟早也逃不过去，还是回家坦然面对吧...
　　许鑫放下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然后他看着李穆，说：“这回得了，也甭说什么
　　跟你吃饭去了，你先给我送我家里去吧。”
　　许鑫没说为什么，他觉得他跟肖二的对话声音那么大隔着听筒都一览无余。这李穆...估计知
　　道是怎么回事儿。
　　李穆看了许鑫一眼，说：“怎么，没让你妈知道你受伤的事儿？”
　　“当妈的不都比较爱操心嘛，我哪敢让她知道啊，瞒了她老人家几天，谁知道...唉...”许鑫捂脸，有点儿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李穆瞥了一下旁边一脸崩溃的许鑫，嘴角带着笑意：“没事儿，错不在你。”
　　许鑫看了看说的很认真的李穆嘴角抽了一下。
　　可不不在我嘛！都是你那傻逼的弟弟搞得事儿！卧槽...沈乐呢，老子要找人给老子作证，老子是打篮球受的伤！
　　“您甭说了，甭管他错在谁身上，我这不可避免的一顿家庭审问都会马上来临...唉，您回去跟您那弟弟商量下，以后打架千万别往显眼的地方上呼成嘛，打死了也就算了，打不死的家里有老有小的一口一句也能被问死喽——麻烦啊！”
　　李穆无奈地笑了一下，对于许鑫话里裹着的刺儿不予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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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段实际上并不漫长但在许鑫坐立难安小心思中显得比较漫长的车程后，李穆总算是把许鑫送到家门口了。
　　许鑫看着雕梁画柱的小区大门口，抽了抽干巴的小心脏，然后打开车门，重整旗鼓，带着昂扬的小气势准备接受家庭审判去。
　　李穆也跟着下了车，并且从后备箱拿了一袋东西出来，他叫住许鑫，把这兜东西交给许鑫。
　　审判之路走了一半的许鑫被叫了回来，看着手里李穆从医院带出来的中药有点儿不解：“这...给我的？”
　　“嗯，专门给你买的，有外敷有内用，上面都有说明。”李穆说。
　　卧槽，原来这是人家特地给自己买的啊？！我还说人是给家里人带的药呢...许鑫脸上有点儿发热，这李穆...忒细心了。
　　“谢...谢谢啊。”不知为什么许鑫觉得还挺感动的，他跟李穆这有点儿‘不打不相识’意味的微妙的关系，人家还又是给找医生又是给拿药的，这让一向好嘴硬好逞强的许鑫感到有点儿温暖。
　　可能是平时里扛得习惯了，小病小疼的一声不吭就忍过去了；也可能是平日里把细心的那面儿都留给别人了，太过强硬的样子被别人习惯性地认为是坚强了...反正有一个认识没几天儿的人能这么关心自己...感觉还挺好的。
　　“好好照顾自己。”李穆见许鑫只顾着看药没顾着自己说道，“好好跟你妈坦白认错。”
　　许鑫抬头看向李穆。
　　李穆微微笑了一下，说：“有时间再见。”
　　许鑫看着李穆深邃细致的双眼觉得这人就是有看进人心底儿的功力。
　　有气场有气势有担当，有身材有长相有背景，真要有是多这么一朋友也不是什么赖事儿啊。
　　许鑫挑唇笑笑：“成，回见，你慢走啊。”

　　许鑫目送着李穆上了车然后消失在街道拐角处，想起来自己即将面对的母上，在心里罗列了一打的理由，然后默默叹了口气。
　　“那哥哥，是挺帅啊。”身边传来一个小孩儿的声音。
　　许鑫由于心不在焉就顺而点点头，附和道：“特别的帅。”
　　“那哥哥，是叫什么啊？”小孩儿接着问道。
　　“叫...”刚要开口的时候许鑫反应过来了，他看着自己右手边儿摆着跟自个儿一样姿势的小孩儿，脸上冒出了坏笑：“叫‘逗你玩’！”
　　“逗你玩？”小土豆皱着眉重复了一遍，“哥，你是不是那我当小孩儿呢？哪有人叫‘逗你玩’的？！”
　　许鑫说：“嘿，你个屁大点儿的玩意儿不是小孩儿是什么啊？！人家姓窦叫尼万不行嘛？你管那么多！”
　　“可是...”小土豆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嘿，我还没找你你就给我找上门了——许睿森，你丫是不是把我胳膊折了这事儿告咱妈了？！”许鑫变了一张严肃的脸，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我...”小土豆向右边儿瞥了一下眼，指着许鑫身后，说，“哥！有车！”
　　许鑫回头看，结果一年轻的妈妈推着婴儿车过去了。
　　“许睿森！你给我站住！！！”许鑫追着小土豆狂奔的身影开始往小区里跑。
　　小区门口站岗的小哥认识这哥儿俩，见他们一前一后往里面跑也没拦着，直接就开门放了行，看这一大一小跟疯狗似的绕着公园跑。
　　大热天儿的，还真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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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坐在餐桌的那头凝望我，我却不敢抬头看看你。
　　——衰人许鑫。
　　许鑫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母后亲手出品的四菜一汤，咽了口口水，不过今儿的口水与往常有所不同，平常的口水是馋出来的，今儿这多半是给吓出来的。
　　许鑫偷偷瞟了餐桌对面的母后一眼，抱着豁出去的决心，说：“妈，您这做菜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啊！我这往小区门口一站就闻到了一股菜香味儿，我跟您说，我就是顺着这香味儿回的家，一进门，嚯！您看看这桌子上的满汉全席——这色儿，这味儿，这卖相——此饭只应天上有，人间难能几回得！”
　　许妈双手随意的搭在胸前，挑着美目看许鑫拍自己马屁，轻哼了一声：“敢回来了？”
　　许鑫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哪有什么不敢的...哎，对了！妈，您渴嘛？我这给您去取点儿果汁去？”
　　许妈根本不理他这茬，接着问：“许鑫，你那手机买回来就是摆设是吧？见天儿地打手机不是没人接就是关机，你说你拿着它有什么用？就天天用来聊闲天儿，刷那什么玩意儿微博是吧？”
　　“不是，我这...这不是手机最近出毛病了嘛，有时候就自动关机，有时候还显示我不在服务区，搞得我同学都老跟我抱怨找不着我人。”
　　“哼，我看是你出毛病了吧！”许妈皱眉看着许鑫，“你手机要这么难用下午我就给你拿一小灵通过来，超长待机信号满格！省的你天天看不见人影儿！”
　　“不不不，不用了妈，我修修就好，修修就好！”许鑫特别怂地说，然后接着这个机会开始反省自己的错，“妈我这胳膊真是打篮球被撞地上的时候不小心抻着了，我真没出去找事儿打架！”
　　许妈一脸不太相信的样子。
　　“您不信我啊？这么着，我给我们舍友打一电话让他给您说说！我打球骨折那天沈乐就在边儿上看着呢！您不信我你可以信他啊！”许鑫说着掏出来手机作势要拨号。
　　许妈挥挥手示意他停下：“甭跟人孩子打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许鑫赶紧收起来手机，特别真诚地说：“妈，我真没骗你，我就是怕你担心！”
　　其实您可以只认同后半句...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许妈叹了口气，“鑫儿，我知道你上了大学后也是半个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活，我有的时候也不该管你那么多，但是你说，哪个当妈的不操心自己孩子啊？我这天天管你这么严，不就是怕你出事儿嘛？你这倒好，刚从家出去半个月就挂着彩回来了，你这能让我放心的下嘛？”
　　“...妈，我都知道...”许鑫被他妈说的低下了头，“我以后会小心的。”
　　许妈说：“我其实也不想说你，说多了怕你烦也怕你觉得我絮叨，咱们家好不容易缓和下的和谐气氛...我也不想再折腾什么了，许鑫，妈常给你说的，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你就不能好好放在心上嘛？”
　　许鑫垂着眉眼，右手紧握了一下，说：“妈，我记着呢，没忘...”就是判断不出来什么会让我后悔，什么能让我放心大胆去做...
　　“那好，”许妈看着许鑫收敛多了的态度，说，“既然你知道妈的一片苦心，妈也知道你这胳膊的事儿了，那你从今儿下午开始就回家住吧，正好你端着一只手就在家好好修养，比在宿舍强多了。”
　　许鑫听傻了，合着在这儿等着呢？！“妈...我这一个手也挺方便的...”
　　“妈不打算追究你这胳膊骨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许妈再下猛料。
　　“可是...可是我那一堆日常用品衣服跟书啥的都在宿舍呢！”
　　“下午妈休假，跟你去学校拿去。”
　　“我...”许鑫又想挣扎，但是看到他妈那副微微挑眉带着笑意的表情就又说不出话了...
　　“行了，上楼叫你弟下来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就拿东西去。”许妈起身进厨房准备盛饭去了。

　　许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抽了抽下嘴角，迈着沉重的步伐上楼去。
　　唉，合着刚折腾出去这又被自己给捣鼓回来了！早知道这么麻烦你说我当时图什么一时痛快啊？！何况也没痛快了啊！
　　许鑫烦躁的挠挠毛，只能认命，他对着楼道大喊：“许睿森下来吃饭！”
　　都怪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都怪自己一时心软！个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