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点点》华岩

3、踏上征途

　　趴在不是很平整的石块上写着家书，简短且充满温情。细心的卷好放进竹筒中，微笑着啪啪小信鸽的头，信鸽仿佛听懂似的鸣叫两声，扑闪扑闪翅膀似是在安慰杜微雨，展翅飞翔在湛蓝的天空中。
　　已经是初夏时节，气温越来越炎热，杜微雨换上清凉的夏装胡衣，这样行动更加方便些。凭着那晚的记忆画出地图，一路由洛阳南下，此时已经是九嶷山脚下。挥手再见直到信鸽消失在视线中，喝口壶中的清水，环顾四周郁郁葱葱高大的树木，寻思着这是不是地图中的迷之林。
　　深呼一口气，将轩辕剑放在心口鼓励着，而后背到身后信心满满的进入树林，准备在天黑前找到住宿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山中有没有猎户人家？
　　一入树林凉意扑面而来，杜微雨一路向前，回想着关于九嶷山的记录。才想起这里便是大舜归天的地方，相传这里有许多仙人洞府。这里九座山峰相连，峰峦叠峙，深邃幽奇，绿水常流，风光秀丽也难怪仙人选在此地清修。天光渐黑，杜微雨双脚微微有些疼痛，眼前却出现碧绿茂盛的斑竹。杜微雨欣喜感叹的抚摸着斑竹的泪痕和指痕，回想起久远的时光里，一代贤帝舜帝南巡，死于苍梧，娥皇、女英二妃寻觅未着，泪洒竹上，即成斑竹。后来斑竹便成为为历来文人骚客歌颂爱情和无数男女寄托相思之物。
　　“ 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杜微雨眼前仿佛出现娥皇女英泪痕满面，清亮的眸中无限的哀伤，最后化为两座山相伴在舜源山周围，千万年的延续着生前的深爱。杜微雨轻声告诉自己一定要到苍梧山祭拜舜帝，此时他感动于二妃的深情和相守，深深一躬。同时在心底也期盼自己能够早日碰到自己的真命天女。
　　路过斑竹林，已经在舜源峰脚下，杜微雨看天光今夜看来夜宿在山脚下了。顺着羊肠小道拐个弯，却看到前方身着灰色短衣短裤的少年，双手叉腰转来转去好像是自己的牛病了。难得见到人影，杜微雨猜猜额头的汗水心里欢畅，快走几步关怀的问着：“这位小兄弟,可遇到了什么难题？”
　　灰衣少年听闻转头直起腰眯着笑眼，连成一条缝，洁白的牙齿露出来，杜微雨看着咧嘴大笑的少年满心的疲惫的消失了。看到少年对面的生物却惊讶的张大嘴，所有的笑意和话语都吞了回去。
　　却见那物身长数丈，长得很像牛，青色的眼睛明亮放射着光芒，四脚陷在泥土中，虽然在移动却好像原地踏步没有移动。杜微雨围着那物转了两三圈觉得很是相熟，最后终于恍然大悟的指着那物喊起来：“这是上古神兽，患。”说完兴奋的摸摸这里，抚抚那里，没想到能见到神兽。
　　“患？”少年努力睁大笑成一条线的眼睛左看右看，遂即大笑起来：“没想到老子还能看到上古神兽，我还寻思这是什么牛呢？”边说把腰间的短剑拿出来，在手里磨了磨看来是想要开荤。杜微雨眉头微皱，抢过短剑责备道：“你这孩子胡来，神兽是能随便杀来吃的吗？你就不怕出来什么神仙鬼怪把你给吃了？”少年不谙世事的容颜完全没有太多思考，被杜微雨一说心虚的四处张望，吐吐舌。
　　“《山海经》曾写过，兽，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说的就是这个神兽，古人都说不可杀了。”杜微雨趁机又吓唬少年，少年尴尬的干笑两声，往杜微雨身边靠靠，若是果真又神仙鬼怪也能为自己挡挡。杜微雨又道：“搜神记曾说过患这种神兽因为其为忧伤之气而生，要灌酒能消才能让它忘记忘忧，就会消失了。”说着把包裹中仅余的两瓶酒拿出，揭开封泥一杯杯灌给它，刚喝完患便消失了。少年揉揉眼睛不相信的再揉，果真不见了，他觉得上古神兽真是奇怪，名酒就是嘴馋来堵路讨酒喝的。

　　两人相伴前行终于在山腰找到一间茅舍，欢天喜地的跑进去却没有人，显然是猎户为进山打猎而搭建的住处。杜微雨仔细打扫着，少年却又不见了，杜微雨淡淡微笑，仿若看到弟妹的活泼心里暖暖的。
　　“大哥哥，你看我打到了什么？”眼睛又眯成一条线，晃着手里毛茸茸眼神哀伤的一只小白兔。
　　“你这孩子这么想吃肉了？”杜微雨接过兔子爱怜的抱在怀了轻抚着，不忍心杀害这可爱的小白兔。
　　少年委屈的拍打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哀怜道：“大哥哥，我都好几天都没吃到肉了？”杜微雨淡淡一笑，这笑如同天空的柔云一般，少年受不住的摆手道：“好了，好了，不吃就是了。”杜微雨赞赏的点点头，拿出自己包裹中的干牛肉和水，少年不客气的狼吞哭咽起来。
　　小白兔眼波转动哀怜瞬间不见，很享受杜微雨的轻柔抚摸。吃饱喝足的少年将小白兔抢过来抱在自己怀中，伸出有些脏兮兮的手没有力道的抚摸着光滑洁白的兔毛，小兔子似疼痛的哀叫一声，少年却不察连夸着：“大哥哥，这小白兔真可爱，吃了真是可惜了。”说着抱到自己脸边轻蹭着，毛扎的自己笑起来，亲了两口打算今晚抱着它来取暖，山间的晚风还是很凉爽的。
　　杜微雨刚要问少年姓名，突然眼前白光一闪，眼前出现一位身穿淡黄色襦裙的少女，背对自己，青丝瀑布般披散着，叉着双手大吼着。杜微雨以为出现了幻觉，不自禁的揉揉双眼确定不是幻觉，偌大的声音震得自己耳朵发麻，用力挖挖，思绪千回百转终于明了原来那小白兔是妖怪。
　　少年被突然出现发怒面孔的少女，和怀中不见得白兔，吓的睁大双眼任由少女大喊，片刻明白过来惊天一喊，几乎要怕的哭出来了，躲到杜微雨身后寻找保护。
　　少女伸手指着少年，双眼圆睁怒吼：“你你，你给我出来，趁我衰弱的时候抓住我，要吃我不算，现在居然我的头发都弄乱了。你你，你给我出来。”
　　“就不就不，妖精吃人，你离我远点。”少年虽然害怕却也不甘示弱的探头喊道。
　　一妖一人就这样喊叫着，杜微雨耳朵都快受不了的，施展轻功挪动脚步躲到茅舍外，心里盘算着明日可以从兔精口中问出妖界入口在哪里。待一妖一人喊累了，谁也没有动手，看来这也是一只不谙世事有善心的小妖。杜微雨走进去温和的笑笑，递过篦子给小妖，小妖眼神立刻温柔崇拜，真想一直看到杜微雨如同阳光般的笑容。然后对着少年重重一哼，坐在一旁打理自己的青丝。少年摆个鬼脸躲在另一边倒头便睡，杜微雨刚刚坐下，少年挪到他身边，感到心安，不会被小妖精袭击了。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杜微雨想要化解一妖一人之间的嫌隙，开口问道。
　　“我叫林阿忆，是九嶷山脚下林家村的人，来山里是给爹爹寻药的。”
　　“我叫小白，是个小兔精，从妖界偷跑出来，准备到人间游玩的。谁知道好不容易走出了迷之林就被这个坏蛋抓住，要吃我，还还，还吻了我，我我……”小妖说着便要冲过去打他。少年一缩躲到杜微雨身后喊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人吃兔子很正常的嘛！我又不知道你是妖怪，你还吓我一大跳呢！大不了，大不了，我去了你这个小妖怪……”
　　不等他说外，小白嫌恶道：“脏兮兮的，谁要你娶？”少年不服气的回道：“你还是丑八怪呢，小白，我看你是小白痴。”
　　“你，你……”说完又要打起来，杜微雨手扶额头都大了，这两个孩子牙尖嘴利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劝解。怪只怪自己弟妹都秉承娘亲的性子，温和有礼，即使吵架也是细声细气的。
　　“大哥哥，你呢？”终于回过神来还有一个人，林阿忆问着。
　　杜微雨脸色严肃，装出有些怒气的问道：“你们还知道有我这个人呀？你们两个要是不和解，我就出去了。”说着便起身要走，林阿忆着急的拽着他不让起身，小白也如此。一妖一人相互对视一眼，终于慢慢伸出一只手握在一起算是言和了，遂即又嫌恶的甩甩手，惹得杜微雨抿嘴浅笑。
　　“我叫杜微雨，是在梨花微雨中出生的。来这里是要找寻迷之林，进入妖界的。”杜微雨温和的说道。林阿忆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半晌重复道：“找寻迷之林，进入妖界？大哥哥，那里多恐怖呀！你居然要进入妖界。”
　　小白小嘴一撇不服气道：“谁说妖精都是坏的，我坏吗？”林阿忆点点头，小白猛瞪他一眼。
　　“我可以带大哥哥道迷之林，不过那里不好过，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说完脸颊微微一红，林阿忆却笑的开心：“我就说你是小白痴！”小白不理会他，看着对自己感激微笑的杜微雨傻笑，心里想‘大哥哥像万妖之王一样生得真是英俊。’
　　“大哥哥，去妖界干什么？”小白好奇的问道。
　　杜微雨抚摸手中的轩辕剑淡淡道：“寻找先祖古人季文生。”
　　小白听闻却跳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问道：“季文生，万妖之王季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