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松阳老师》_逝年

4、Chapter 4

　　正午，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了屋子。
　　灰尘不规则地跃动着，若是按此谱成曲，那定然是魔曲。
　　纵然是波粒二象性的光在玻璃面前也并没有表现多少粒子性。
　　若是站在窗边积累热量，即使如今还是暮春也还是会被烤焦的。
　　沙发上躺着的人睡姿看起来具有高难度的水平——一只脚点到了地上，另一只脚很不安生地架在了沙发靠背上。
　　他的脸上遮着一本杂志。
　　可以推测出这本杂志名叫《Jump》，从它那显得稚嫩的封面上可以推断这应该是一本少年漫画，不过这个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绝对不可能还是一个少年。
　　如果说穿着老成可以解释为此少年正处于叛逆，那么要相信一个少年即使是想要成长也绝对不会把自己埋葬成一个颓废大叔；
　　如果说白色的头发可以理解为这名可怜的少年身世凄凉少年白头，那么要相信一个即使是基因遗传也绝对不会长出这样苍白无力的头发；
　　如果说随性的睡姿正是可以印证他还是个少年不懂得形象管理，那么要相信……
　　等等，需要打断一下，现在正在被“观赏”的人动了一下。
　　他翻了翻身体，身体被摆出更加魔性的姿态。
　　他抬起了右手，伸出了一个右指，伸进了杂志下面，可以感觉指头有规则地动了动。
　　即使是看不见他做了什么，只凭这么一个指头可以做的事情也并不多，正常的逻辑思维都可以想象……
　　嘴角流出的哈喇子简直更加映衬了一个恶心的画面。
　　这肯定是个老男人，但却偏偏有着一个少男热血的内心。
　　简直是不能再幼稚了！

　　门随着“哗啦——”一声响打开了，一团白色的东西窜了进来，庞大的身型使它的每一步都可以让住在这一栋房子里的人误认为地震来袭。
　　躺在沙发上的人虽然不以为意，但是杂志却随着节奏性的律动滑到了地上。
　　随后一个扎着“可爱小女生”的发型，着红色旗袍的朝气蓬勃的年轻女孩也跨了进来。白色的魔物兴奋地扑向女孩要舔她的脸来表示亲热，女孩轻轻一手便撑住魔物的脑袋与自己保持着距离，未想到这个女孩竟然有着超乎常人的力气。
　　“乖，不闹。”女孩道。
　　魔物果然听话，立刻蜷成一团所在旁边，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孩，眼睛里仍闪着兴奋的光芒。
　　女孩叹了一口气，大有不得不老成的无奈之意。
　　她走到沙发边上，看也不看，手掌握拳向下捶。这个动作的熟稔程度堪比湖边穿过铜板倒油而铜板上不沾一滴的老叟。
　　拳头下垂的速度很快，一个看似自由落体的动作却绝对不似那么简单——加速度定然远大于g。
　　拳头完美地落在睡觉男人的左脸颊上，脸颊红肿起来的速度比男人的反射弧将痛感传到大脑皮层快得多。
　　“疼疼疼疼疼疼……”男人呻吟着捂脸坐起身来。
　　“Gin chyan，肚子还是好饿啊阿鲁。”神乐说。
　　“难道到外面乞来的食物完全不能满足你的胃吗？”坂田银时揉着脸，心中仍然介怀。
　　“不能，是完全不能阿鲁，根本就没有用阿鲁，没有一个人肯施舍给我阿鲁。”神乐摇摇头。
　　“你有按照我说的‘呆萌可爱小萝莉’的形象去做吗？”坂田银时皱了皱眉头，难道他的方案会有错吗？
　　“有啊，可是还是没有人上当受骗啊阿鲁，后来我还抱着定春作为小女孩的萌宠，结果还是没用，有的还没等我开口就吓得跑掉了阿鲁。”神乐脸上满是沮丧。
　　“抱着这样的庞然大物，任是谁都不可能敢靠近的吧啊喂。”单肩背着包的志村新八接话茬时，一脚已经跨进了门槛。
　　“Gin san，我们万事屋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接到任何的委托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真的就要被饿死了啊喂！”志村新八双手握拳，脸上是忧国忧民的表情无疑。
　　“那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说现在是太平盛世，大家过得太安康自在了罢。”坂田银时挖挖鼻孔。
　　“再安康自在下去，我和定春就要被饿死了阿鲁。”神乐表示抗议道。
　　“隔壁经常委托我们找猫的那家猫又丢了，我兴奋地表示可以帮忙，他婉拒了，说已经专门照了宠物家政去寻了，这也就是说明我们最可靠的经济来已经断了……”志村新八的言语中尽显壮烈，“Gin san，这都是因为你平时太邋遢了太懒散了，要是登势婆婆知道我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的话，我们一定会被赶出去暴尸荒野的！”
　　“看你紧张的样子……，新八，做人就应该淡定，像你这样过分慌张也不能带来好的转机的。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应顺变化就好了。”坂田银时捡起掉在地上的《Jump》拍掉上面的灰。
　　“船从头行到尾都是直的，什么时候弯过啊我说。”志村新八双手握拳砸在茶几上。
　　“人总是有走到绝境的时候，所以总是要有一些打算。”坂田银时自信地一笑，伸手打开桌子的第三个抽屉，“即使是没有存款的我，还是晓得要留下买《Jump》的钱。”
　　他把手伸向抽屉的最里面，摸摸自己设计的暗格，感觉摸开以后道，“看，我们还是有……”结果手除了掏出一把灰以外空空如也。
　　“啊，啊咧？不可能，我再来一次。”
　　“Gin chyan，不要挣扎了这本《Jump》就是你用这个所谓应急资金买的。”神乐扬起《Jump》给他看。
　　“不可能，不可能……”坂田银时几乎就要把整个人塞进这个抽屉了，如果真的塞进去了，万事屋估计可以改行当杂技团。
　　“我明明会留下可以买半年的《Jump》的钱，怎么可能就没了呢，前两天我还确定在的。难道是被老鼠叼走了？可恶的老鼠！”
　　“半年的钱？才不可能呢，今天我明明才买了20块醋昆布就花没了，怎么可能有半年的钱。”神乐反驳道，“难道是老板多收了我的钱？”
　　“真的吗，买20块醋昆布就可以花光吗，如果真有半年的钱应该远不止这么一点的吧……”坂田银时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蓬松的卷发。
　　突然，他的手顿了一下，“……等等……”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难道老板多收了我的钱’。”
　　“不，前一句。”
　　“我说‘才买了20块醋昆布’。”
　　“不，再前一点。”
　　“我说‘今天我明明才买’”
　　“打住！”坂田银时脸上再现被称为‘最颜艺’表情，“你怎么有钱买那种东西……也就是说是你拿了我的最后命脉……”
　　“是啊。”神乐天真地歪歪头，“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明明除了你不知道大家知道以外大家都知道。”
　　“Gin san你现在这是什么表情啊？”志村新八道。
　　“没事，我只是……要让这条街……染成一片血红！”
　　白发男人毫不顾忌自己与女孩的年龄差和女孩扭打在一起。
　　“Gin san，Kagula chyan，你们不要打了！”志村新八试图将他们拉开，但是无济于事，“现在闹内讧的话只会愈加使我们这个团队支离破碎的啊喂！”
　　“你才不懂！”对面的两人异口同声，“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斗争。”
　　志村新八只好无奈望天，对于这两个人的幼稚行径即使是作为一个人设为吐槽的人来说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他不想阻止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想悠闲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会儿。
　　与此同时志村新八的目光停留在了定春的身上。
　　诶？
　　定春今天怎么就是看起来怪怪的？
　　志村新八用手摸摸下巴。
　　“喂，定春胸前那一团黑黑的东西是什么？”志村新八道。
　　“本来就是这样的毛色嘛。”坂田银时一拳打向神乐的脸，“我们万事屋四个，新八你连设定都不能记全真是让人感到悲哀，乡下的妈妈会伤心的。”
　　“怎么可能啊，从来都是白色的毛，怎么可能会长出这么一团黑色的东西？！”志村新八反驳，内心却道，被忽略的从来都只是我吧，即使是到现在我的存在也只是一副在和你们说话的眼镜吧。
　　“新八说的没错啊阿鲁，不关心自己的伙伴的向来都是Gin chyan你啊，就连伶仃孤苦被贩卖的地球上来打工的小女孩为了温饱用了大家的钱买吃的都要发火啊阿鲁。”神乐轻易地接住了坂田银时的拳头，脚已经同时踹向了他的肚子。
　　“你以为现在把自己的设定改成这个样子还会有读者会相信吗？明明就是采用‘吃空地球’的计谋来毁灭地球的夜兔怪力女。”坂田银时心中暗笑，抓住了女孩的脚踝将其倒挂起来，刚刚的一拳不过是虚晃一枪，果然只会吃的蠢蛋就是会中招啊。
　　“喂，难道你们就不能关心一下定春的吗？那一团东西怎么看怎么可疑啊啊喂！”志村新八继续反驳。
　　“那有什么可疑的，不过是定春它长大了长了胸毛而已，你也不是有过吗，Shin pa chi？”神乐回应道。
　　对于坂田银时的讥笑她看在眼里，难道这种对付地球小女孩招数对于他们“夜兔神族”会有用吗，可笑，向来是敢于挑衅牛顿的夜兔族可以轻易地摆脱所谓地心引力的。
　　“胸毛这种设定什么时候有过，即使是我也只是在某一篇恶搞之中才出现的嘛！”志村新八决定放弃和他们讨论，靠自己的洞察力来辨别，边这样想着边向定春走去，眼镜不知觉开始反光。
　　“从这个成色来看，就很像是人类的头发嘛。”志村新八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仿佛它是一个伪装的话筒，对着它说着自己的推断，“难道……神乐带着定春出去乞讨的时候……竟然吃掉了什么人？”
　　志村新八说到此处之时，脑门上已经开始频出冷汗，脑仁也隐隐约约地疼了起来。
　　完蛋了，完蛋了！志村新八愈发地担心起来，要是真的吃掉了什么人，警察要是查到这里我们万事屋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啊！
　　不，新八，你要淡定！志村新八自我安慰起来。
　　毕竟是经历过“‘柳生篇’替神乐毁灭‘杀害’冲田总悟的证据”和“‘龙宫篇’战胜在孤身一人的境况中的恐惧”的志村新八啊，怎么可能再慌张下去。
　　毁灭这个证据吧。
　　志村新八伸手去抓却发现这团头发轻易地就被握在手中。
　　啊、啊咧？
　　“难道定春竟然有吃人剥头发的习惯吗，我怎么不知道？”神乐道，“唔，早知道有这种神技，我平时干嘛还要手动剥鸡蛋？”
　　“什么嘛，这根本就是假发嘛！”志村新八翻了一个白眼，“诶？你们怎么不打了？”
　　“难道你没有听见‘神乐奥特曼’刚刚能量不够的提示音吗？”神乐有气无力地道，肚子咕咕地叫着。
　　“胡说，刚刚明明是‘银时奥特曼’靠着最后一口气力打败了来自夜兔的邪恶力量。”此时坂田银时亦蔫蔫地趴在地上。
　　“为什么会有假发挂在定春身上？这会不会是有什么委托？”志村新八道，“那么，你们进来时有没有看见什么委托信之类的？”
　　“没有阿鲁。”
　　“我知道了。”坂田银时沉着声音道。
　　“啊？Gin san你终于恢复正常了么！”
　　“那是……假发的本体！没错，结果确实是让人震惊啊，这么多年的同窗好友，叫了这么多年的假发，竟然真的就变成假发了！”
　　“才不是呢！这明明就是普通的假发啊，桂先生和它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呢！”志村新八维护道，“桂先生？你绝对不可能是桂先生吧？！”
　　“Katsura jya nai，zura da。”一个沉稳而又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可以发现背景音乐果然换了，“那本来就只是一顶假发。”
　　一个头戴斗笠，着黑色僧袍，手拿禅杖的人倒挂在房梁上。
　　黑色飘逸的长发即使是戴着斗笠也无法掩盖。
　　他轻轻用力便落于地上。
　　棕色的眼眸尽显淡然，不愧被称作“充满禁欲气质”。
　　“桂、桂先生！你什么时候在的？”志村新八略显震惊。
　　“说起来我一直在机位后面等待着呢。”桂小太郎垂下眼眸，“可是你们聊得太久了，害得我一直都没能出场。我本以为这顶假发应该是一开场就可以被发现的，剧情应该是围绕着它展开的，可偏偏你们都选择无视它……这一章的名字很容易让读者误会啊，都以为我是这章的主角，可是偏偏在前面啰嗦了那么久我才站出来，这样制作下去真的会被PTA投诉的。”
　　“桂、桂先生……”志村新八试图阻止桂小太郎，但是后者俨然已经陷入自己的重度碎碎念中。
　　“所以说，假发，这顶假发是你带来的吗？如果是你带来的，是想告诉我假发你不是真的假发，还是说这顶假发才是真的假发？”坂田银时道。
　　“是我带来的假发没错，但是还是要再说一遍‘不是假发，是桂’。”桂小太郎顿时从妄想症中解脱出来。
　　“果然是因为刚刚没有听见这句话所以总是觉得这次的出场怪怪的。”坂田银时坐在沙发上挠着头发，“笨蛋果然是假发。”
　　“都说了不是假发是桂。”桂小太郎反驳。
　　“不过说起来，桂先生为什么要把假发带到我们这里？而且这样擅自的出现很危险吧，难道真选组今天休假吗？这不可能……也就是说桂先生有什么重要的委托要托给我们？”志村新八道。
　　“哦，假发确实是我带来的，没什么意思，送给你也可以，反正我有很多，就是想制造一次出场机会罢了。”桂小太郎袖子一挥示意着慷慨。
　　“桂先生为什么会有很多假发，头顶上的不会也是假发吧。”志村新八道。
　　“怎么可能，我怎么需要戴假发，我收集假发不过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一顶假发可以和我的头发一样柔顺有光泽……真是遗憾，一直都没有呢。”桂小太郎脸上透着自豪。
　　“喂，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假发你就可以滚了。”坂田银时恹恹地道。
　　“如果有食物就留下，其他的也就可以滚了阿鲁。”神乐跟着道。
　　“啊！想起来了。”桂小太郎在衣衫中摸出一张纸，“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这个。”
　　坂田银时接过那张泛黄的纸片，上面印着一张桀骜不驯的脸。
　　“看这张纸的沧桑，这张通缉令贴了有十年了吧。”坂田银时不以为意，“结果到现在被捕捉的影子一点都没见着，果然幕府的人效率就是低。”
　　“我指的不是这个。”桂小太郎抬了抬他的斗笠。
　　“银时。”桂小太郎沉声道，“他，来江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