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生财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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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扬州，瘦西湖畔，四合居。
热啊！午膳后，正是歇晌的时候，门外烈阳当头，水边垂柳也懒洋洋地低着头，蝉声间歇不断，吵得人头疼欲裂！
此时店中没有客人，我将袖子撸到肩上，抹一把额头的微汗，两眼无神地盯着手上的帐册跟算盘。自从一个月前到扬州，我们用最后的八十两银子盘下瘦西湖边上这间小店面，正正当当地开起了我们的四合居酒店，猫头掌厨，我掌柜，小莫跑堂，又雇用了一位大婶处理厨房的杂务，一个月下来也算颇有余裕。可就是这扬州的天气，真是让人生不如死啊！
热！真的很热！想起这几年来，我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没有空调的夏天，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可，看到猫头在厨房挥汗如雨的辛劳，我实在说不出什么！
幸好中午最热的那会儿过去了，我们也不用忙得热上加热！小莫到后头帮猫头处理善后，留下我整理中午的帐目。拿起一旁小莫拿给我的冰震西瓜汁，灌下去一大口，让那丝清甜中细小的冰粒为我驱走一些暑意，我伸手拨动算盘珠子。说实话，原本小学时学的珠算都忘的差不多了，还是在柳烟阁的三个月里，边做帐边又重新学的，那个时候我大多心算，或笔算，浪费了不少纸，当时可是让花大娘心疼得要死！
边拨算珠边记录，今天的收入还不错，自从猫头学会了我教给的菜色，新奇的口味让我们这小小的四合居倒也收入颇丰，每天客似云来，实在应付不了这暑天，我就提议每天只接三十桌，多了不接，谁知这样一来，反倒打开了四合居的知名度，连一些名流仕绅也开始光顾我们的小店了，一天排不到就第二天再来，每天每的三十桌都座无虚席，有些人瞅空子，发现桌子包出去了但包桌的坐不满一个桌位，就算是拼桌也得挤进来！唉，我对这样的情况是好气又好笑！但是，这样实在是太辛苦了，天气这么热，再这么下去，大伙非中暑不可！尤其是这种没有空调的酷暑，我深刻地体会到劳逸结合的重要性！
门内晃进一个短短的影子，我抬头刚要招呼，却看到一张腼腆泛红的脸，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似的。薛思儒，他怎么这会儿来了？我刚想要抽空去见他一下呢，来得到巧啊！
“薛大夫？”我眨眨眼，笑着招呼，“这大太阳底下的，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呀，别在门口晒着了！”我们门外是有两棵大垂柳，但树荫可没有到门口！
“那个……我……”他垂着头盯着他自己地上的影子，没有进来的意思。
“怎么了？”这个人虽然才二十来岁，但医术不错，为人一向严谨端正，行事有条不紊，可没见过他这样婆妈过。
“月牙儿，把你的袖子放下来！”小莫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人倚在与后厨相连的门口，冷冽的目光盯着我，逼出我一个冷颤，真是比空调还管用。
我垂首看自己，袖子撸到了肩上，露出两条雪白的胳膊，难怪！让薛思儒这个清正严谨的男人看到我这副不端庄的样子，怪不得他这样的表现呢！无奈地咽下到口的叹息，我不情不愿地把袖子放下来，走出柜台招呼道，“您快进来吧！外边太阳大，可别晒着了！”
他这才踏进来，面色泛红，视线低垂，就是不看我，“那个、失礼了！”
“哪的话，”我笑，“是我热晕了头，我才失礼，您快请坐！”
小莫端来一杯茶，放在桌子上，我引薛思儒坐下，小莫把西瓜汁端给我，在一边拿起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桌子。
“您着大晌午地过来，有什么事吗？”我笑着在他对面坐下。
“没、没有！”他一开口脸又红了，低着头，“不，那个，我来看看小豆姑娘，一直没抽出工夫，现在闲了，想九姑娘这会儿也得空，就过来看看！”
“您费心了，小豆正在午睡，要不我去叫醒她吧！”我微笑，他是一个尽职的大夫，不论贫富，只要向他求医，他都诚心以待。长相端正，家世清白，年纪又轻，医术也算精湛，百姓们感戴他的医德，每个人都对他的事很上心，对他的婚事尤其是，所以，经常看他躲媒婆躲得狼狈不堪！
“不、不用！”他抬头，对上我的眼，脸一红，又垂下头，“我下午没事，可以等一会，小豆姑娘身子弱，睡眠也是很重要的！”
这个男人也太害羞了吧，都这么半天了，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下去，我这个被人看去的都没有他这么羞涩！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我微笑， “当日若不是您在，我们还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半个月前他给媒婆追得无处可藏的时候，躲进我们店里，当时小豆上吐下泻，我们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正要去请大夫时，还是有客人认出了他，请他给小豆看诊，才知道是虚不受补，平时饥饱不定惯了，那天猫头兴冲冲地做了一大堆大补的食品喂她，谁知反倒起了反效果！也幸好有这薛大夫在，要不小豆那孱弱的身子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这折腾呢！
“九姑娘言重了，”他红着脸腼腆地笑了，“只是医者本分而已！”
“啊！”我回头，猫头正掀开后厨的门帘进来，含笑招呼，“薛大夫来了？你近日可好！”
自从当日这薛思儒出手救了小豆，猫头就一直对他热情有嘉！倒是小莫一直冷淡有礼，不见热络！
“应兄弟，”薛思儒起身，“劳你惦记了！”
应是猫头的姓，一直猫头猫头的叫，直到一个月前我才知道他的大号叫应昊明，害我原本以为他是无名无姓的弃儿呢！但是每次听到有人叫他应兄弟，我都想笑，应猫头，猫头鹰！呵呵！
猫头瞪了我一眼，知道我又在暗笑他的名字，不理我，也过来坐下，对薛思儒热情地道，“您是来看小豆的吧！她应该在午睡，不过也该醒了！”
我忍住笑，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好了，猫头你陪薛大夫坐一下！小莫，”我扭头叫着一直擦拭着同一个地方的莫天，“你也休息一下，天这样热，不要再干了！”那张桌子都被他擦得可以当镜子了！
谁知他冷冷地瞪我一眼，瞪得我莫名其妙，一个人转身去角落坐下，眼光投向外边，定定地看着瘦西湖的波光水色！
真是怪人！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了，青春期的孩子，我提醒自己！撇撇嘴，自去后边了！
这间小酒楼分前后两进，前边就是我们这间靠近大道的酒店部分，后半部分是一栋小巧的阁楼，我和小豆住楼上，一人一间。说实话，我不习惯与人共眠，以前钱财所限没有办法，现在有这个条件了，便与小豆一人一间分开住，楼下是小莫和猫头晚上休息的地方，也刚好两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穿过小小的天井，我进房，轻声上楼，缓缓地推开房门，
“小豆——”
“嗯，姐姐……”小豆模糊地低应。
“醒了吗？”我走过去，看她爱困地眨眼，笑了，“薛大夫来了，就在前边，你醒了就随我出去，不能睡太多，晚上就走乏了！”
边说边走到一边的脸盆前浸湿毛巾，递给她。她揉着眼坐起身，接过毛巾，“谢谢姐姐！”
“赶紧擦擦汗吧！”我笑看她额上汗湿的发，要不是大夫嘱咐她不宜食太过寒凉的食物，现在一碗冰震瓜汁会让她多么开心啊！
她听话地擦净脸，我接过毛巾，示意她穿鞋下床。拿过一件薄衫披在她的肩上，她微微皱眉，但没有出言抗议。
“姐姐是不是又心口痛了？”我拉着她出门，她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笑，牵着她的手下楼梯。最近这些日子，偶尔早晨的时候心口会闷闷地痛，又很快就没事了，所以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小豆却留心到了。
“姐姐每次起床都手脚很轻，怕吵醒小豆，只有心口痛的时候才会稍微有点动静！”小豆明澈的大眼关心地看着我。“既然薛大夫来了，姐姐也顺便请薛大夫诊诊看吧！”
“我这无病无痛的，请大夫煞有介事的看诊，会被人笑的！”我呵呵笑，“小豆不用担心，姐姐体壮如牛，没事儿的！”
拉着她跨进天井，看她皱眉，轻点她的眉心，笑，“小豆，女孩子要常常笑，人不都说笑靥如花吗？总皱眉可就不美喽！”
“姐姐！”她无奈地轻嗔。
“呵呵，”我笑，“咱们快点吧，薛大夫已经久等了！”
被小豆拉住，认真地看着我，“姐姐喜欢薛大夫吗？”
什、什么？！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瞪大眼看着她认真的神情，“谁告诉你的？”我要宰了这个造谣者！
“姐姐对薛大夫很好，每次见到薛大夫都很开心！”小豆的语气略带指控，“小莫都不开心了，姐姐没有发现吗？”
是吗？我努力的回想，怎么没有发现？小莫从来都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好不好？小豆从哪看出来他不开心？再说了，我就算是对薛大夫好，他有什么不开心的？果然是青春期令人费解的孩子呀！
“薛大夫救了你，难道让我见了人家都拉着一张脸吗？”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幻想过度的小豆。再说了，我勾勾手指，示意小豆附耳过来，“薛大夫是姐姐我物色好的摇钱树哪！当然要对人家好一点！”
“摇钱树？！”小豆双眼亮晶晶的，一听到钱就无比的狂热。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我这几个月来的洗脑影响脱不了干系呀！“姐姐要做什么？”
我得意地笑，“这个一会儿告诉你，现在咱们赶紧过去，省得让摇钱树等急了！”
“嗯！好！”小豆笑眯眯地用力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生财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