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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静守流年 ...

  •   这个世界很大,高中同校三年我们都不曾相识;这个世界很小,大学竟又相遇。
      认识包嬴,是在军训的时候,准确来说,是在我出丑的时候。
      那时我被选入女兵方阵,每晚都要比其他人更加刻苦地训练。那晚我们教官向其他人炫耀我们的训练成果,灯光下,我们个个昂首挺胸,整齐地向前正步迈进。
      “报告!”刚到终点的我就打出了报告,声音中还掺杂着笑声。
      “什么事?”教官疑惑地问。
      “我鞋子掉了,要回去捡。”
      在教官和同学的嬉笑声中,我飞快地跑回去,可哪有鞋子?!
      “你是在找这个吗?”
      忘记戴眼镜的我看不清站在主席台前他的脸,只能看到那抹身影颀长,手中拿着我的鞋向我挥舞着。跑近,原来迷彩服下的他长得如此英俊,高挺的鼻梁上驾着一副半框眼镜,又让他看着温儒尔雅,偏偏嘴角的坏笑透露出他内心的调皮。
      “对,谢谢!”伸手就想拿回我的鞋。
      “我可没说给你,真够可以的,我还第一次见到走路还能自个儿掉了鞋走那么远的。”
      像小说里一样,他把手举高让我去取。我内心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身后爆发出的哄笑声让我瞬间红了脸。
      “你有本事别动!”我有些被逼急了,只想早点拿回我的鞋。
      “好,我不动,你也拿不到。”他有些傲娇,凭借他比我高出一个头的个子的确是有傲娇的资本。
      我转身就爬上了主席台,轻而易举地就拿回了我的鞋,还不忘得瑟地对他一撇,看吧,我不是拿到了?小看我!
      “得,算你厉害!我包嬴大学第一次就输了。”
      “哼,你包赢?到我这就包输了!”
      第一次相遇就这样结束了,后来直到国庆放假我也没再见过他。
      而一切总是那么巧合,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
      大学第一次回家,我和同班的同学吴丽婷不会买票,吴丽婷拜托另一个同城市的同学帮我们买票,然后我们由他领着一起搭乘高铁。
      我们在公交车站再次相遇。
      “你好,我是童闻之,谢谢你帮我买票。”戴了眼镜的我却没能认出他来。
      “童闻之,一个月还没到呢,就把我忘了?”他的嘴角又泛出坏坏的笑。
      那抹坏坏的笑,让我想起了我出丑的晚上,顿时对他此次帮忙的感谢度降低为零。
      “还在为那晚的事生气呢,我只是开个玩笑,为紧张的训练增添一点乐趣而已,要是生气我道歉就是了。”
      他的态度显得很是真诚,没了嘴角的坏笑,看着他帅气的脸,再想这次他的帮忙,我也就淡然一笑。
      看到我的态度,他爽朗地笑,颇像个大男孩。
      一路上他殷勤地帮我提行李,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们互相交换了□□,手机号,尽管在很长时间里我只在他的动态下偶尔点个赞。
      在我快要忘记我有他的手机号的时候,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这周五晚上,文体馆十佳歌手,过来帮我加油吧!”
      其实,几次在路过超市的时候,舍友都指着海报上的他对我说:“你看,这个男生长得好帅!”早在不经意间,我就已经将他牢记。
      我回复:“好的,去看你拿冠军哦!”
      周五如期而至,我被舍友拖着早早地来到了文体馆,抢占了距离舞台最近的位置,无聊之余,拿出了手机登□□,好像知道我上线一样,刚一登上,他的信息就来了:“我看到你了。”
      我立即四处张望,可是却没看到他。低头想要回复,信息没输完,一双皮鞋出现在我眼前,“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他做出一脸受伤样,看着很是可怜,像一只小狗等待我去抚摸安慰。
      此时的他穿着一身西装,虽然很迷人,像童话里走出的白马王子,可我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笑什么?不是应该被我帅气的造型帅晕吗?”他自恋得让我想将他拍出宇宙!
      “没,是很帅!我就是不习惯你穿的这么正经。”我尽量平息自己对他说。
      他不以为意:“我什么时候不正经,我正经的时候多了去了!今天你有福了,让你听听我的天籁嗓音。看着吧,今天我肯定拿第一!”
      我戏谑道:“别忘了,我可说过你遇到我就不是包赢喽!”
      “那你站在舞台上和我来场比赛,看是你赢还是我赢!”
      对于我这种上台就怯场的人来说,他的确把我制住了。但我嘴上仍是不放过他:“等你赢了再和我比!”
      他后来真的赢了,一首《我可以》他轻柔的嗓音唱得令人感受到一种温暖又有一种苍凉;一首《突然好想你》将气氛推到了高点,带动全场大合唱。不得不说,他在舞台上真的就是一颗闪亮的星星。
      在回宿舍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怎么领完奖就没看到你?”
      我:“你们一上台领奖我就走了,现在在回宿舍的路上。”
      “别动了,在路上等我!我很快来。”说完便挂了电话,命令的语气让我停在了原地,只能让舍友先走。
      我就这样一直站在路上等待他的到来,周围传来一阵嬉笑,我看到包嬴手上捧着一个大的娃娃向我跑来。刚到我面前他就将手里玩偶塞给我,“喏,给你了!”
      还在惊讶中的我看着手里的玩偶,“干嘛要给我玩偶?”
      “难道你让我一个大男生捧着这么大个玩偶回宿舍?也不怕人笑话!给你正好。”很久的后来,他告诉我那只玩偶是他特地和第三名换的,为的就是能找个正当理由让我觉得欠了他。
      论腹黑,包嬴在我心里能排上第一!
      从那天起,总能在食堂偶遇到包嬴,他还总是突然间就插队到我前面,对我说:“这顿你请!”每次气得捶胸跳脚,他很淡定地回以“我送你玩偶,你欠我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论不要脸,包嬴在我心里也是第一!
      我们的学校比较荒僻,收快递是需要另外付钱的,尽管很气愤这种做法,无奈只能接受。在大一下学期,包嬴找我出来告诉我他想做个接收快递然后送到宿舍的活,赚取生活费,问我想不想和他一起,这样男生女生都有人负责,我在思索了一番之后答应了。
      于是每天我们俩都奔波在各宿舍楼各楼层之间,一间间地敲门送快递,现在问我累吗?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累!”。女生网购往往比男生厉害,为了照顾我,包嬴常常帮我把所有的快递送到宿舍大楼里,甚至贴心地帮我分好了宿舍楼层,现在想起,满满的感动。
      这件活我们坚持到了大二结束,在这期间,我们就像所有情侣一样,一起吃饭,一起逃课,一起压操场,一起上自习,每天由着他送我回宿舍,看着宿舍前排排亲吻相拥着的情侣也丝毫不尴尬。我总说,我们是兄弟!是搭档!没有人先开口告白,在我的观念里,告白这种事一定是男生先开口的啊!即使舍友同学时常对我各种调侃我也总是很明确地告诉她们:“我们是不可能的!”
      大三我们搬离这个荒僻的校区,包嬴在大学两年中为学生会拉了各种赞助,学校还特地成立了创业社团来继续接收快递的活,而包嬴就是第一届社长,再凭借他的长相,横扫校园一点儿也不夸张。鉴于包嬴的各种出色表现,学校特许他在大三的时候可以出去创业,不必回校上课。在学校的帮助下,他和另一个学校的同学一起创办了一家电子商务公司,生意可谓是做得风生水起。但随着他越来越忙,也不在学校居住,我们俩每周就保持着两三通的电话,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们只是兄弟,所以我总是把通话时长控制着在10分钟以内,尽管我们有说不完的话。
      改变这一状态的是在大三那年的高考前,看着空间晒着各种为高考学子加油的照片,想起自己自从毕业后只回过一次母校,我决定在6月5号回母校看他们最后一次在校为自己而战的考前奔跑。
      我们高中有一个传统,一到高三就要跑操,这个曾是我在高一高二向往,在高三却厌恶至极的运动,如今想来竟有些怀念。看着操场上的学弟学妹奋力奔跑,口号一个比一个响亮,昔日的班主任带着如今的班级,仍在喊着当年的口号,他说这个口号将伴随他到退休,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我信我拼,壮志在心,我想我做,成功在握!”当他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就跟上了口号,我的激动不亚于当年,我眼中的泪花更胜于当年,或许是经历了才真正懂得昔日的美好,抓不住了才想要好好珍惜。
      突然感受到有人拍我的肩膀,转头一看,我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包嬴!
      “你怎么在这?”我还没搞懂状况。
      “傻瓜,我也是这个学校的,之前我不经意地暗示过几次你都没有在意。”他的语气有懊丧无奈的感觉,但也让我第一次有了被宠溺的感觉,尤其是这个“傻瓜”,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其实还是很好听的嘛!
      他看着我愣愣的样子,叹了一声气,霸道地牵起我的手,带着我离开。看着走在我前面的他,背影依旧,只是一年在外的磨砺,也多了份男人的味道。
      途中我们遇到了高三教我语文的姜老师,他看着牵着手的我们,笑眯眯地看着包嬴:“不容易哟,包嬴,你可算把童闻之追到手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包嬴就已经开口:“她太不好追了,老师我们现在有问题要解决,过会儿去看您。”我的脸唰地就红了,连让我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他就拽着我向食堂走去。而我却还在疑惑:姜老师就教了我一年,毕业三年都没有回来看过他,竟然还记得我!太不可思议了!
      神游中的我突然被停下,坐在高中食堂,那张我不能再熟悉的位置上。高三时的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妈妈每天送午饭送晚饭,我都是坐在这张桌子上。
      “你一定很讶异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吧?”我机械一般地点点头。
      “你认识我是在那次你丢鞋的时候吧,但我认识你却比你想的要早。接下来,你听我讲完。容许我重新向你自我介绍,我叫包嬴,毕业于六中10班,班主任就是你刚见过的姜老师,也是高三时你的语文老师。知道你是姜老师不止一次在我们班提到过你,他总说‘5班有一个语文特别厉害,考得都是年级第一,比你们好太多!’当时我就想,我们10班是什么,是教改班,你们5班只是普通班里最差的,你一个人好有什么得意的!但听得多了,我就去打听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才知道你也算是个传奇人物,语文英语稳居年级第一,数学却只能考那么点,是什么勇气让你选择了理科?江苏高考总分只有语数外,选文科更有优势不是吗?
      对你充满了好奇,渐渐地就越来越关注你,知道你喜欢打羽毛球,知道你喜欢蓝色,知道的越多就更想了解你。我总是装作不经意在邓一鸣面前提起你,因为你们是好朋友,那种我很羡慕的朋友。邓一鸣一提起你,总是目放光芒,滔滔不绝,从他口中我知道你被叫做蚊子,知道你总在帮他辅导语文英语,知道你人缘很好,好像都没有缺点,这点在认识你之后,我也这么认为。
      慢慢地我就想靠近你,每天看到你就坐在这个位置吃饭,吃什么都很香,不像其他同学那样抱怨自己的父母送的菜不合口味。你大概不知道吧,每天放学后我都默默地跟在你身后,谁让你那么磨叽总是出来那么晚。你和你妈妈手挽手一起走,有时有男同学顺路载你我都会不高兴,多希望那就是我。
      高考分数出来后,我打电话给姜老师向他要你的成绩,还拜托他告诉我你填的是什么学校,不然你以为我会和你同校?不然你以为姜老师刚刚为什么那么说?
      大学时捡到你鞋那真是巧合,但知道是你就忍不住想要找一种让你记住的方式,虽然那很幼稚,但还好你记住了;帮你买票,那也是巧合,但那个巧合我喜欢。在大学里的三年,我们明明和普通情侣一样,但你始终在和我保持着距离,不近不远,若即若离,可你时刻提醒我我们是兄弟是搭档,你始终不愿意迈进一步,那就让我来好了。
      你很意外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告诉你,不止今天,去年的今天,前年的今天,我都在这里,我一直在等什么时候才能在这遇到你,告诉你一切,告诉你我其实喜欢了你三年多。要是你今年不来,下一年我还会来等你。还好,你来了,第三年你终于来了!”
      听完他的话,我并没有泪流满面,也没有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我很平静,因为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回应他,那句喜欢是我一直逃避的,现在却赤,裸裸地摆在我面前,直觉告诉我要逃离。
      包嬴对我说:“我们已经认识三年,这三年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我们一起吃过苦,享过甜,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见我不说话,他着急了:“你点头也可以啊!”
      看着他的样子,回忆我们曾经历的点滴,我笑着点点头。他舒了一口气,紧接着我就在高中的食堂被夺走了初吻!我的初吻竟然是在食堂!一点也不浪漫!事后我多次抱怨,换来的是他在多个场合不顾众人的观望对我的强吻,美其名曰给你一个浪漫的吻。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可以不再顾忌地挽着他的手,在宿舍楼前kiss goodbye;让他给我送零食;提出我的各种无理要求;让他请我舍友吃饭;享受女朋友的待遇。每天好几通电话,通话时长越来越久,包嬴说之前不知道我这么腻的!我告诉他想后悔已经晚了!
      但幸福的背后,总有着甜蜜的忧伤。
      大学毕业,我选择和他留在南京,找工作远比我想象的艰难,投不完的简历面不完的试。我是最后才在一家超市确定了最后的工作:会计。工作稳定每个月1~4号却不能休息,那是我每个月都会向他抱怨的事,逐渐地他从劝我变成了沉默。我们之间因为各自的工作,每天即使住在一个房间沟通都不多于10句,那段日子真的很累。
      有一天,包嬴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闻闻,我想去念研究生了。越工作下去我越觉得自己需要充电。”
      我们之间终于有了交流,我答:“那你去好了。我支持你。”
      我以为他还在南京读研,毕竟南京高校比较多,哪怕去别的城市,我也愿意和他一起。可他说:“我已经申请了美国的研究生,闻闻,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那是我们第一次爆发争吵,我气他做了决定才来告诉我,一点商量都没有。他是知道我家的条件的,远没有办法支持我出国。我从不知道我可以如此歇斯底里地哭闹,他到底不舍得我,在我冷战了两天之后,他说“闻闻,我认输。”只这一句,我又忍不住地落泪,只是这一次落得很平静,两天的时间,我没有上班,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个学校,我又有什么权利让他放弃呢?他好了我也好,我只是不想离开他而已。不过两年,如果连这点时间都跨越不了,那么接下来的几十年该怎么办。
      登机的那天是我送他上的飞机,一路叮嘱,他抱着我说:“童妈妈,你再讲下去我就真舍不得走了。”到了美国,每次为了照顾我的时间不顾我的反对和我视频,看着他的黑眼圈,我心疼。可我拗不过他,只好笑着告诉他每天发生的故事。
      两年多的时间说快,一眨眼就过去了;说慢,我们每天都盼着明天。终于,在我们盼了无数个明天,我们真真切切地在一起了。
      现在的我,明天就将挽着他的手,走进婚礼的殿堂。我们每年依旧回母校为高考学子加油,依旧还在食堂回忆。我只后悔,没有早点放下顾虑和他在一起,我们错过的高中那年,错过的大学那三年,我们用一辈子去弥补。包嬴说:“认识我他真的输了。”可是爱情是从没有输赢的,我只庆幸,我们遇见,我们相爱,我们在一起。
      往后,我们静守流年,
      往后,我们不言分开,
      往后,我们终成我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静守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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