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夫》小李飞侠

3、不点儿

　　第三章不点儿（上）

　　“糟糕！狼追来啦！”

　　“快跑！”

　　尖叫声之后便是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两人吓得啥心思都没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溜烟儿跑回村里去了。

　　向原看着两个人狼狈的样子，心中觉得解气，可是还来不及高兴远远的又是一声狼嚎，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不该逞一时之快，可是眼下做也做了只能忍痛让不点儿去收拾残局了，他蹲下身拍拍不点儿的头，“趁村民们还没赶来，快去吧！”

　　不点儿蹭着他的前胸，不舍得离开。

　　向原又何尝舍得让它走？

　　向原使劲儿吸吸鼻子，“好啦！你也有一年没有回家看你娘了，这样可不行啊，你得像我一样做个孝子……”，说话的人想起不久前自己萌生退婚的想法，不禁被自己的话噎到了，“咳咳……”，感觉到不点儿质疑的目光，赶紧转移话题，“那，既然是回家看老娘当然不能两手空空，来，带上它！”说着把那只獾从口袋里拎了出来。

　　不点儿呜呜低鸣，表达自己的不舍和不满，上次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能偷偷溜回来，你知道吗？
　　这一次回去就更难偷跑回来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向原将它抱在怀里好一顿爱/抚，“不点儿乖，去吧，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回来的，等你回来我给你做烤肉大餐。”

　　嗷呜！不点儿一听烤肉两眼立刻有了亮光，兴奋的叫了一声。

　　向原有些哭笑不得，“贪吃的家伙，一听烤肉就顺从了，真是没有意志。”

　　“就在前面了，大家跟我来！”
　　“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它们跑了！”

　　“没错，偷了我家三只羊啊，三只啊！说啥也得给它们报仇。”

　　“就是！我家的牛也不能白死……”

　　一片嘈杂声传来，向原重重推开不点儿，小声命令道，“走，快走！”

　　不点儿感觉到主人的紧张，意识到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不能再耽搁，低头咬住獾的脖子叼起来扭身便跑。

　　见不点儿跑的快没影儿了，向原这才松了一口气，耳听的脚步马上到跟前儿了，赶紧将口袋重新背起来一转身钻进了林中。

　　嗷呜！

　　狼嚎声远远的传来，向原扭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点儿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它们了吧！

　　“奇怪！刚刚声音还挺近呢，怎么一下子这么远了？”

　　“是呀！我也听得很真切，就在村边上的！”

　　“算了算了，既然它们撤了，我们也别追了，大晚上的进山里太不安全了。”

　　“没错没错！”

　　“对对对，安全要紧！”

　　来的一伙人很快撤退了回去。

　　向原背着口袋转回到大路上，一边往回走一边不停得回头张望，不点儿那个家伙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回来？

　　和不点儿的分别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向原心里仍然十分难过，就好像这一分开就再也见不到了似得。

　　一时间不点儿的身影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其他事情暂时都抛之脑后了。

　　捡到不点儿的那年也是个夏天，只是那年夏天没有今年这么热，林子里面的动物非常活跃，他每天的收获都不错，当然除了下雨天。

　　遇见不点儿的那天就是个雨天，雨下的不算小，也不算大，他冒着雨进了林子，雨天其实不应该上山，林子里的动物这种天气一般很少出来活动。可是他那间茅草屋漏雨漏得实在是太厉害了，屋里下的雨比外面的不小，根本没有站脚的地方，向原一看待在家里也是淋雨干脆带上家伙式上山得了。

　　没想到雨天的运气竟然好到爆棚，居然遇到一头成年野猪，个头这个大啊，他敢说是他有生一来见到的最大的了。

　　向原这个兴奋劲儿就甭提了，赶忙搭弓引箭，仔细瞄准，屏住呼吸——放弦。

　　嗖的一声，紧接着便是“嗷”的一声尖叫，野猪中箭了。

　　向原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准备过去给它补两刀，发现野猪并没有晕倒，反而怒气冲冲的盯着自己，看样子就要冲过来。

　　怎么回事？自己的毒麻药可是百试百灵的，它怎么会没事呢？

　　向原仔细一看才明白，不知是自己兴奋过头了还是风雨影响了他的判断，平日里一向百发百中的竹箭竟然射偏了不少，本该射脖子上却射到脚脖子上去了，再偏少许直接射到前脚指甲盖上了，那地方属于末梢循环的最末梢，麻药的药效估计得等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真正发挥。

　　看清楚局势，向原扭身就跑，眼下他首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药效发挥之前保住自己的小命。

　　野猪吃痛之下发了狂，死命的在他身后追赶，向原也不管东西南北了，见路就跑，有缝就钻。一人一猪，一前一后，你跑我追，足足在林子里面转了半个小时还多，向原最后累的都要吐血了，上气不接下气，两腿直发颤站立不稳，回头一看野猪跟自己差不多，脚步已经不协调，身子摇摇晃晃的。

　　向原这才敢停下来使劲儿喘几口，伸手指着野猪，“你给我乖乖倒下吧！”

　　野猪晃晃悠悠挪了几步，应声倒下，向原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口喘息了几口，定了定心神，迈步上前去补刀却发现野猪的身体开始动了。

　　“”哎！哎！快给我停下！”这回换向原追它了。

　　怎么回事？原来啊向原跑到了一片斜坡上，这坡太陡了，野猪倒下之后由于雨天坡滑，身体顺着斜坡就滑下去了，这地球引力可真是不容小觑啊，向原一直追到野猪停下来才追上。

　　向原心里咒骂着这该死的陡坡，弯下腰手掌支在膝盖上喘了几口气这才蹒跚着走到野猪跟前，举起手中的尖刀就刺。

　　嗷嗷，嗷嗷！

　　一阵微弱的叫声从正前方的灌木丛中传了出来。

　　向原忍不住好奇，上前扒开灌木探头看个究竟，只一眼吓得他扭身便跑。

　　灌木丛中盘踞着一条大蟒，那身子足有他的小腿粗，这样粗壮的蟒蛇能把人活活勒死，还是少惹为妙！

　　向原回到野猪旁边在猪脖子下面捅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昏迷中的野猪哼都没哼一声便已魂归那世去了。

　　向原拽起一条猪腿开始爬坡。

　　汪呜！汪呜！

　　微弱的叫声再次传来，声音之凄惨，听得人心中不忍。

　　向原不由得一愣，回头看了看，雨中的灌木丛静悄悄的耸立着，里面究竟上演着怎样的厮杀场景呢？

　　说实话向原真心不想知道，只是有一点儿让他好奇，这只悲惨的猎物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如果可以的话它还是早点解脱的好，被一点点把肺里的空气给挤压出来然后窒息死掉这绝对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嗷……嗷呜！

　　这家伙似乎感觉到了向原的存在，求救的哀嚎声一声接一声不断的传出来。

　　向原把野猪放下，在那个叫声的诱惑下双腿不由自主得朝灌木丛走去，缠住猎物的蟒蛇无暇分心去捕捉其他猎物，这个认知使向原心中的恐惧散去不少。

　　再次剥开灌木丛，粗大的蟒蛇映入眼帘，向原感觉自己的心脏大力得跳了两下，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条蟒蛇已经死了，一动不动，黄色的眼睛里一片浑浊，一点儿生气也没有了。

　　虽然被雨水冲刷掉不少，在蟒蛇身上的鳞片上仍然可以看到斑斑的血迹，它身上有不少划痕和咬痕，有些伤痕又深又长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嗷……

　　微弱的叫声将向原的视线从蟒蛇身上引走了，他这才发现在蟒蛇一圈圈盘起的身子里面躺着一条狼狗。

　　当向原看到它微微发蓝的眼睛，真的着了魔。

　　向原把它抱回家之后第一时间把胡爷爷请到了家里，行医五十年的胡全德看到不点儿之后扭回头疑惑的看着向原，“向娃子，你开玩笑呢吧？我可不是兽医啊！”

　　向原也是无奈之举，百寺村里面用平常人眼光看他的人屈指可数，那个自称兽医的王明顺平日里把他当空气，他怎么可能请的动人家。

　　“胡爷爷，你的医术那么高，既然人都能医好，区区一条狗就更不在话下了。反正已经来了，你就试试吧！”

　　见向原说的恳切，想到这个娃平日里在村中的处境，胡老爷子很快明白了他的难处，心中着实有些不忍拒绝，“好吧，那我就姑且一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向娃子，我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能不能医好可不能保证啊。”

　　“行！行行行！只要你老肯给医就好，能不能活那就看它的造化了。”

　　胡全德蹲下身看着躺地上的不点儿，外表看不出有什么伤病，只是气息奄奄很微弱，“娃子，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狗崽子的？”

　　胡老爷子仗着自己有点年纪了，说话爱把别人叫小了，当时不点儿已经有四五十斤算是半大不小了，已经不能算狗崽子了。

　　向原见问，便把自己追野猪发现蟒蛇最后捡到不点儿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头越听越惊异，啧啧称奇，“哎呀，真是太有意思了，娃子，你捡的这条狗崽子可不寻常啊！”

　　向原听了有些发蒙，“胡爷爷，这话怎么说的？它除了命大哪里不寻常了？”

　　胡全德呵呵一笑，但笑不语，蹲下身在不点儿身上按了几下，不点儿吃痛轻轻哼了几声，却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命大这件事本身就不寻常啊！”，老爷子感叹着从自己的医药箱里面拿出了一个布包，一面打开一面说道，“你想想啊，那么粗的蟒蛇要是缠在你身上你能不能挣脱？”

　　向原想了想，摇摇头，“不好说。”

　　“是不是？连百多斤的人都不一定能摆脱的了，这个小家伙却死里逃生，这命得多大啊！”，老头子说着话，伸手将布包中的银针抽出来一支，“看这情况啊，它的肋骨被蟒蛇勒断了几根，恐怕是刺穿了肺了，没插上大动脉应该还有的救”

　　向原一听有希望，心中一喜，“胡爷爷，你真的有办法？”

　　胡全德微微点点头，“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只能按照医人的办法来，对不对可不一定。”

　　向原急忙点头，蹲在一边看着胡老爷子在不点儿身上施针。

　　“这小不点儿还真顽强，要是它再大点就好了。”

　　看老爷子一边感慨一边熟练的下针，向原心中的担忧减了几分，也有心思闲聊了，“胡爷爷，就算它再大点又能怎样？不还是被缠个半死吗？”

　　老头听了嘿嘿一笑，抬眼看了看向原，见他一脸茫然不解，略有些得意的开口道，“这个狗崽子可不只是命大啊！它这里，”老头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比你好用多了！”

　　向原越听越糊涂，“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有脑袋的人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你仔细想想你发现它们的地方，为什么大蟒死了这个小不点儿却活着？”

　　向原仔细想了想，心中忽然有道灵光一闪，“哦！我明白了！”，一时间向原对这个小家伙刮目相看，“它利用那道陡坡杀死了大蟒。”

　　“没错！”，胡全德点点头，“凭它的力气根本逃脱不了，那怎么办？蟒蛇把它缠在正中央，刚好是一身绝妙的保护甲，它只要跑到那陡坡上顺势往下一滚，那山坡上突出来的山石陡刺不就是现成的利刃吗？”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蟒蛇死了它却能活下来。”向原频频点头，终于弄清楚蟒蛇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了。

　　“看它这样子少说被缠了二十分钟，要是它再大点儿，强壮一些，就能更快把蟒蛇拖到陡坡的位置，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胡全德施完针把布包收了起来，又从药箱里面掏出来几个罐子，拿出几张纸挨个从罐子里面往外抓药，“我给你拿的这几种药都是治疗内伤的，它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骨折，要想它骨头快点儿长好了，你就想办法多弄些老黄瓜籽儿给它吃，虽然这是个老土方，但是挺管用的。”

　　胡全德说完把几包药一一包好，交待向原，“我给它开了五天的药，每天熬一包，搁上三碗水小火熬成两碗，早晚各一碗。”

　　向原仔细听着，用心记下。

　　“这些天喂它吃些稀饭就行，别让它吃肉。”
　　“好，我知道了。”

　　胡老爷子将银针挨个弹了一遍，随即将针起了出来，“它现在身子太虚，我这银针通络不敢用太长时间，今天就先这样吧。”

　　“好。”向原见老爷子收拾东西要走，转身来到厨房，把那只野猪抗了过来，“胡爷爷，这家伙就顶今天的诊金吧。”

　　胡全德摆摆手，“别别别，这个小家伙让人敬佩，我要是真能把它救活了也算是一件功德。你猎到个值钱点儿的玩意儿不容易，还是到镇上卖些钱，把你这破屋子修修吧。”

　　老头说着就要走，向原再三谦让，非要把野猪送上人家家门不可，胡全德见他非得有所表示，略一思索提出拿蛇胆来抵诊金。向原自然一百个愿意，万分感激得送走了老大夫。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向原几乎天天在家看护这只畜生，胡老爷子也挺惦记它，有时间就会过来看看，不知道是老爷子医术高明还是向原照顾的精心，总之不点儿的小命竟然真的保住了。

　　向原摸着它的头，由衷的赞叹，“没想到你这个小不点儿竟然真的活下来了。”

　　嗷！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声表达着强烈的不满。

　　向原听出来了，“呦呵！说你是小不点儿你还不乐意了！”

　　嗷！它果然对这个称呼很介意。

　　向原乐了，“我就叫你小不点儿，小不点儿小不点儿小不点儿……”

　　嗷嗷嗷嗷嗷——呜！

　　向原听到最后这一声目瞪口呆张口没了声音，它果然不是一只普通的狗崽子，仔细看它的两只眼珠泛着微微的蓝光，搞不好它应该是一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