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精灵》峙一

5、困境

　　【第二章第一幕】

　　{困境}

　　莱格拉斯瞥了眼手臂上正在渗血的伤口，皱了皱眉——那些该死的兽人。

　　莱格拉斯双眼紧紧盯着前方那个黑色的背影。不能再让他逃跑了，否则即使再花个几年时间踏遍中土大陆，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再见到他。

　　今天必须要做个了结。

　　莱格拉斯不断地朝不远处狂奔着的精灵放箭，箭矢擦着他的衣角飞过。瑟兰迪尔举着长剑解决掉几个拦路的兽人，一边向后瞥几眼，左右闪躲着身后飞来的箭。

　　码头上兽人帮的人越来越多，像是嗅到血腥气的食人鱼群。前面又冲出来几个打手想拦住瑟兰迪尔的去路，下一秒就被他挥出的利剑割断了喉咙。这些家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题，要说对他够得上威胁的，恐怕还是身后正紧追不舍的精灵。

　　莱格拉斯趁着瑟兰迪尔和小兵们缠斗之时快步追了上来。瑟兰迪尔向旁一个侧身，躲到了一块木船残骸后面，莱格拉斯抬手一箭，木板碎裂开来，溅起的木屑灰尘满天飞舞。

　　瑟兰迪尔甩出一把小刀，抬腿把碎木板踹了出来，几块木片迎面朝莱格拉斯飞去，被他矮身躲过。

　　长剑闪着寒光劈头砍下来，莱格拉斯一把抽出腰间的短刀迎上，刀刃相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几乎要喷出火花，巨大的力道使得两人都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瑟兰迪尔抢先一步拔腿转身，继续向前猛跑。莱格拉斯刚要抬腿，几个兽人又围了上来。

　　看起来是来了些更厉害的角色。这些不长眼的家伙。有的兽人手里挥舞着粗大的铁链，有的举着竖满倒刺的铁锤。莱格拉斯张弓上箭，手上的动作飞快，空气中箭矢的破空之声不断。锋利的箭头深深撞进这些可恶家伙的胸口。

　　莱格拉斯转头盯着瑟兰迪尔的背后，举起弓——身子却猛地一震，一个兽人飞身将他扑倒在地，撞翻了几个装着死鱼的木板箱。莱格拉斯在地上就势一滚，反手挡住了砸下来的铁锤，抬腿踩住了那令人作呕的脸，一刀割断了他的脖子。

　　莱格拉斯站起身来，回头望去——瑟兰迪尔已经几乎跑到了码头深处。他立刻追上去。

　　地上满是湿黏的血迹和狼狈不堪的残骸，莱格拉斯一脚踏进了一堆散落在地的腥臭内脏，看起来是属于某些巨大的海怪。

　　海面上刮来一阵阵腥咸的海风，号角声、撞钟声四处回荡，在风中交织成凄凉的呜咽。

　　到处都是兽人以及牲畜的尸体，污秽不堪，阵阵恶臭——够瑟兰迪尔受的。莱格拉斯想起以前瑟兰迪尔可是很讲究的一个人，他认为满身鲜血都比满身污秽好过得多。而现在即使是如此危急的时刻，瑟兰迪尔还有心思一边跑一边拍打着自己精致而价格不菲的长袍，拍去上面沾染的污渍。

　　旁边传来狂乱的嘶吼声，几个打手拿着短筒手枪狂轰滥炸，地面上腾起滚滚浓烟，莱格拉斯的目光被烟雾灰尘挡住，视线里的身影消失了。然而很快，一个长靴跑踏过木板的声音就传入莱格拉斯耳中，听起来那个方向去往暗影桥，那是眼下离开铁血码头唯一的出路。不能让他跑了。

　　莱格拉斯循着声音追去，刚追到桥头，就看见前面的瑟兰迪尔猛地放慢脚步，一个刹车停了下来。莱格拉斯以为他终于不打算跑了，自己弯下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然而紧接着莱格拉斯就发现了拦住瑟兰迪尔去路的是什么，桥的另一端，密密麻麻挤着几十个手拿铁斧盾牌的兽人，莱格拉斯抿起嘴唇。

　　没有什么出口了。

　　瑟兰迪尔转过头来望着莱格拉斯，晦暗的光线里看不出那双眼睛中的情绪。他慢慢走到木头栏杆边，朝桥下望了望，漆黑奔涌的海水无边无际。

　　像陷入绝境的困兽。

　　瑟兰迪尔开始向莱格拉斯走去，他把两柄沾染上不少血迹的利剑收回剑鞘。

　　“莱格拉斯，没必要这么做，我们没必要都把命交代在这——”

　　“别想耍什么花招。”

　　瑟兰迪尔没有回答，他停下了脚步，直直望向莱格拉斯身后的地方。

　　莱格拉斯回过头，另一伙兽人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大声叫嚷着，手里举着刀枪和火把。

　　看起来索伦把码头上所有的手下都叫来了。令人胆寒的死亡气息升腾开来。

　　瑟兰迪尔的兜帽在刚才的奔跑中滑落了，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在火光中微微发亮，他盯着两步开外处莱格拉斯线条坚毅的脸庞，唇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