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人类骑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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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一幕】
{人类骑士}
莱戈拉斯一大早就出门了，他没有骑马，而是选择徒步走到刚铎城，迎面吹来的微风使得夏季的酷暑没有那么难熬。他和瑟兰迪尔已经在刚铎城外的森林里过了十几天近乎于隐居的生活，虽然这让习惯了四处奔波的他稍微有些不适应，但除此之外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然而同时他也很清楚，索伦的黑暗势力不会就此轻易地放过他们，当他爬上高大的冷杉向东方眺望时，能看到浓重可怖的黑色雾气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腾，那艘巨大如海怪般的幽冥号张满了黑帆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船帆上猩红的魔眼正在虎视眈眈，虽然他的力量尚未强大到可以无所畏惧的地步，但是从远方飘来的空气中，却有着日益浓稠的血腥和死亡气息。
星光被阴影遮住，东方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一股永不歇息的邪恶力量。①
索伦心中充满疑惑，谣言已传到他耳中——他所憎恨的两个精灵还活着，他在等待。
巴克斯已经把莱戈拉斯当做常来的老主顾了，这个很是照顾他生意的年轻人似乎没什么可挑剔的，温和而有礼貌，再加上他那一副英俊的外表，很是吸引了一大群时不时挤在酒行门口向里张望的年轻姑娘们。水汪汪的大眼睛或是樱桃小口，亚麻色的辫子或是乌黑的卷发，这些娇俏热情的人类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围在本就不宽敞的小巷里，让巴克斯老爷很是头疼了一番。
自打裁缝铺亚当的死讯传开后，刚铎城里就笼罩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阴霾，整个中土大陆没人不知道索伦的恐怖，隔着高耸而荒无人烟的末日火山，索伦的黑暗势力在魔多城缓慢酝酿，等着将中途大地蚕食殆尽。
酒馆可谓是流言与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靠着麻痹神经的酒精，醉醺醺的酒客们大着舌头，拍着胸脯互相吹嘘。黑头发的约瑟夫已经把他发现亚当尸体的经过变着花样向邻桌的几个小伙子嚷嚷了四五遍，那几个一看就是背着父母偷偷跑到酒行来的小伙子被被吓得面色铁青，只顾低着头试图把脸塞进手里的酒杯。
就在巴克斯擦干净几只玻璃杯的当口，约瑟夫又转向刚进门的几个人，准备把自己的传奇经历说上第六个版本的时候，几个模模糊糊的词儿飘进了他的耳朵，周围的声音太嘈杂而听不分明，只能分辨出“精灵......森林里......索伦......”这些含义不明的词句。巴克斯循着声音转过头，隐约看到这声音的主人隐没在人群中，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宽大的黑色兜帽遮住了脸。巴克斯眯起眼睛想看个清楚，那人却突然在远处猛地朝这个方向转过头来，那遮住了整个头颅的兜帽之下什么都没有，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周围瞬间变得一片死寂，空气仿佛被冻结住了，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巴克斯长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似乎有一双干枯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开合着嘴巴，浑身上下动弹不得，灰发惶恐地耷拉着，一双灰眼睛瞪得滚圆。
“哐当——”巴克斯手里的玻璃杯掉到了柜台上，周围可怖的画面顿时像潮水一般退去。像是按下了开关键，酒行里嘈杂的声音又突兀地回来了，巴克斯僵硬地揉了揉眼睛，然而什么都没有了，枯手、兜帽、黑暗，方才还在眼前的东西一下子消失了。他怔怔地望着那个角落，然而那里空无一人。
巴克斯撑着柜台战战兢兢地坐下，两条腿直打颤，他抬手抹了一把被冷汗浸湿的额头，突然对拥挤吵闹的酒行感到心烦意乱。
又有人推门进来了，带着一股清淡的草木气息，巴克斯不耐烦地抬起头，看到他喜欢的新主顾莱戈拉斯正穿过闹哄哄的人群走到柜台来，一如往常的干净整洁，在四周由灰扑扑的便服和沾着泥土的马靴组成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他发誓他听到了门外传进来的姑娘们的嬉笑声。
“还是跟往常一样，两瓶上好的多卫宁对吗？”巴克斯甩甩头想赶跑脑海中令人不快的情景，泛红的胖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皱巴巴的笑容。
莱戈拉斯微笑着点点头，掏出几枚银币。巴克斯又想起了那几个意味不明的词儿，张着嘴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口，他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密林来的精灵，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冒失失或是老眼昏花而吓跑了慷慨的年轻主顾。他费力地拧着酒塞，觉得自己的指头不听使唤，然而身体已早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听到自己的嘴里冒出几个破碎的句子，听起来几乎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我说，您，您知道索伦吧？”巴克斯招招手让莱戈拉斯靠近些，然后压低自己的声音。
一丝诧异在那双碧蓝色眼睛里一闪而逝，莱戈拉斯想了想，然后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说出来您可不要笑话我，就在刚才，您没进来的时候，那边儿，”巴克斯伸出一个指头，像是面前的空气里有捕兽夹子一样，颤抖着指了指酒行角落的方向，然后飞快地收回手，“有个奇怪的人，带着兜帽，黑色的，看不到脸，很......”他努力地想找出几个词好形容一下刚才那难以言表的恐怖，最后只憋出一个“很吓人，真的，很吓人。”
莱戈拉斯皱起了眉头，如果酒行老板说的是真的，那么那可怕的生物就一定是戒灵了，它们怎么会出现在刚铎城？难道索伦已经发现他们的行踪了吗？
巴克斯不安地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主顾，他听到莱戈拉斯轻声自言自语着什么，听起来像是什么灵，幽灵？还是魂灵？他塞好木塞，感到更加头疼了。
“总之，年轻人，刚铎城不太平了，”巴克斯叹了口气，又补上一句，“裁缝铺的亚当死了，听说是魔多城的家伙干的。”
莱戈拉斯沉思着，许久才对巴克斯开口：“请一定要小心，魔多城的黑暗势力正在无法克制地增强。”说完他拿过酒瓶往外走，却被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高大魁梧的身躯，宽厚坚实的臂膀，穿着粗糙的布衣和铁质软甲，腰间斜佩着一把长剑，卷曲凌乱的黑发随意地散在两颊旁，那人开口，是低沉稳重的嗓音。
“莱戈拉斯？”惊讶与欣喜浮现在那张粗犷坚毅的脸上，满是胡渣的下巴上方是一个高挺的鹰钩鼻子，这张脸看起来饱经风霜，似乎属于一个垂垂老矣的迟暮之人，却又有着不容忽视的果敢与勇猛，最令人过目难忘的是那双锐利的灰色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假象，有着洞悉人心的力量。
“你怎么在这？”锋利的薄唇弯成一个温和的弧度，“我的老朋友。”
“好久不见了，白树之国②的骑士。”莱戈拉斯高兴地看着面前的老朋友，想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膀，却发现自己还傻愣愣地攥着酒瓶，只好用拳头捶了捶他的手臂。
“哈哈，别那么叫我。”黑发的人类骑士爽朗地开怀大笑起来，凌乱的发丝微微颤抖，他侧过身子，让莱戈拉斯通过，然后也紧跟着走出了酒行。
酒行外阳光毒辣，街道一如往常得热闹，人群熙熙攘攘，看起来似乎没有人意识到看不见的黑暗势力正在光明下滋长。
“这么说，你和瑟兰迪尔已经同索伦交过手了。”阿拉贡笃定地开口，看向身边并肩而行的莱戈拉斯。
“其实只有瑟兰迪尔而已，我，还不是他的对手。”莱戈拉斯苦笑着摇了摇头。
阿拉贡宽大粗糙的手在莱戈拉斯肩膀上用力拍着：“你一直都是最勇敢的密林战士，莱戈拉斯，我勇敢的朋友。”
莱戈拉斯微笑着叹了口气，仰头眺望着极远处的天空。一个穿着麻布裙子的小女孩咯咯笑着从路边跑出来，一不留神撞到了阿拉贡身上。
“我......我很抱歉，先生。”小女孩慌慌张张地抬起头，红扑扑的小脸上有几颗汗珠，像是沾着水渍的苹果，她眨着两只睫毛浓密的绿眼睛，两只小手还攥着阿拉贡的衣角。
“没关系，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阿拉贡俯下身子拍了拍小女孩毛绒绒的脑袋。
“艾比，先生。”小姑娘双手背到身后，像大人一般严肃地低着头。
阿拉贡被逗乐了，一双灰色眼睛在太阳下闪着光，“好了，艾比，回家去吧，你的母亲该着急了。”他看着那个蹦蹦跳跳的小身影跑远，然后转过身看着莱戈拉斯。
“你们打算怎么办？”他缓慢地开口，方才的笑意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富有压迫力的严肃沉稳。
几只鸽子飞上屋檐，瞪着圆眼睛看着街上的人群。刚铎城门前的教堂广场上，高大圣洁的七星圣白树在阳光下伸展着优雅的枝叶，顶冠上白色的花朵如积雪一般反射着光芒。
莱戈拉斯缓慢地开口：“你随我走一趟吧，阿拉贡，我们需要同瑟兰迪尔一同商讨。”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人类骑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