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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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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不穷不尽,无关记忆,
爱你的人依旧爱你;
我们早在相遇的瞬间就已经种下了牵绊,
希望一梦醒来依旧是你深邃的眼,
一如当年你我相遇,
即使年华不再,即使万物终极……
——题记
是的,吴邪本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初心再一次把西冷印社丢给了小伙计王盟,跟着胖子,小哥,解当家和黑瞎子一众人在陕西的荒村下了一个油斗,一路上有惊无险,出来的时候带了点皮外伤,除了略显狼狈之外,倒是淘到不少明器,差点把胖子当场乐成羊癫疯。
本来这样的斗是请不起像张起灵或者黑瞎子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倒斗天王,可是解家和吴家这几年生意做得不大好,于是解当家和吴家小三爷俩闷是想亲自倒个斗散散心(……),理由是偶尔也需要找个好斗捞点油水补贴家用(……)。张起灵难得肯屈尊陪着吴邪过来,倒是黑瞎子一听解当家要下斗,立马乐呵呵地跟了出来。
陕西完了事,胖子正愁有了钱没地儿花,愣是把人都接到了北京,说是要做东请哥几个好好叙叙旧。
刚到北京的时候,一众人都是风尘仆仆。胖子也算半个老江湖,粗中有细,先帮大伙儿在酒店里订了房间。房卡到手,理所当然是解当家和黑瞎子一间房,到了吴邪这里胖子开始挤眉弄眼,“天真,你就和小哥挤挤,给胖爷我省点钱。”
吴邪倒是无所谓,胖子一贯抠门他又不是不知道,转头问身后沉默不语的张起灵,“小哥,你同意吗?”
张起灵抬头幽幽看了胖子一眼,再朝吴邪一点头,接着又自顾自地研究起了天花板。
胖子被张起灵那一眼瞧得浑身发冷,心里默念一句小哥牛逼,然后乖乖去找吃饭的地方,“哥几个先洗洗,胖爷等会儿六点接你们去吃饭。”
坐电梯上了楼,解当家一边低头玩着手机一边被黑瞎子请进屋里。吴邪不敢造次,自己刷了门卡殷勤地把张起灵请进去。得,待遇颠个倒。踩上房间里的地毯,吴邪开了空调,把背包扔在地上,电水壶插上插头,窗帘一拉,“小哥,你先去冲个澡吧。”见张起灵不动,吴邪疑惑,不知道哪又得罪了这位爷,“小哥?”
“吴邪,”张起灵抬头,“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吴邪一愣,敢情这位爷是让自己先洗,不知为什么,和闷油瓶处久了,自己的理解力也是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突飞猛进。“那我先洗,小哥等下水开了,你自己倒点水喝。”吴邪指指电水壶,想想又不放心,“小哥,你知道这个怎么用吗?”他问这个不是没道理,从闷油瓶每一次从斗里出来的表现来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在斗里被称为是粽子王的男人其实脚上一沾土就成了九级残障,说白了,见嘛嘛不会使。
“不会。”闷油瓶干脆地吐出两个字,然后下巴抬高45°眼神移至天花板。
果然……吴邪有一种万分无奈的感觉,等水开了,自己拔掉插头,挑了只杯子帮闷油瓶倒水。转头过来,看见他的视线锁定在自己的动作上,传达了一种我有认真学的眼神之后,吴邪差点喷出来,这,小哥你也太治愈了吧!看了看时间还早,从背包里挖出一套衣服,进了浴室。
十分钟过后,神清气爽地从浴室里出来,闷油瓶正一个人缩在墙角里,手里抱着那把他老人家御用的黑金古刀,神色淡淡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小哥,我带你去冲澡吧。”吴邪看着墙角里那抹黑色的身影,又想起闷油瓶曾经对自己说过“吴邪,你是我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心里竟然一阵发酸。
张起灵听到声响又把眼神飘过来,疑惑地看了看离他不过三米的浴室,再看看吴邪,大概是在问为什么这么近你还要带我去。
“那个是这样,小哥,我带你去看一下怎么开水龙头。”吴邪认真地解释,很负责的在浴室里教闷油瓶如何调水的冷热,哪个是洗发露哪个是沐浴露,要踩在防滑垫上小心滑倒,活脱脱一个保姆形象,哎,他吴家小太爷的一世英名啊……
注意事项一遍讲完,吴邪才帮闷油瓶带上门,回头还不放心,“小哥,有事叫我。”
隔了小半晌,吴邪也没指望能听到任何回答,门里突然传来一句话,“吴邪,谢谢。”
“啊?没事没事,小哥你有什么要我干的尽管提就成!”给点儿阳光就灿烂是吴邪的天性,糊里糊涂听到这句话,他自己高兴得连手脚都没地方放了,整个人欢脱起来,干劲十足。感动啊,自己虽然也是个大老爷们,但是一想到小哥这么闷的一个人竟然会对他说谢谢,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咚咚”两声,门响了。吴邪过去开门,解当家已经一件干净的粉红色衬衫换上了,黑瞎子笑嘻嘻地站在他身后,墨镜戴着,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洗过。“小邪,衣服给哑巴张,刚刚楼下商场里买的。”解当家难得没把手机掏出来,手里拎着一只白色的纸袋子。
“小花,你真好!”吴邪展颜一笑,“我也正愁哪儿给小哥找衣服呢,我自己就只有一套。”
“咳咳……”解当家一阵咳嗽,黑瞎子心里也是一阵打颤——大伙儿都是来倒斗的,身上总归带的都是救命的东西,光是仪器就是好几背包,敢情您大爷的真还有空地儿带一套换洗的衣服,果然是担得起天真无邪啊……黑瞎子佩服地望了一眼解当家,为刚刚解当家为什么不给吴邪也买一件衣服的明智决策表示由衷的敬意,嗯嗯,果然是自己媳妇,真是个精打细算的主儿!
送走了那俩口子,吴邪耳朵里听到哗哗的水声,敲敲浴室的门,“小哥,瞎子和小花刚才给你送衣服来了,我放在门口,你洗完了自己出来接一下。”他不敢贸然把东西送进去,小心放在地板上,又看看时间还剩大概四十分钟的样子,躺倒在床上,眼皮耷拉下来。
隔了一会儿,张起灵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叫了一声吴邪见人没反应,抬头看看觉得空调有点冷,学着吴邪的样子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把睡死的人抱起来塞进被窝,盖好被子,然后看向另一张床,摇摇头,重新坐回之前的角落里。
张起灵在数数,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数到一,反反复复数了十几遍,想起和胖子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去床边上推推还在睡的人,“吴邪。”
吴邪不动。
张起灵等了几分钟,人还是不醒,“吴邪,时间到了。”
床上的人好像对这句话很是恐惧,忽然一下睁开眼,“小哥,你别走!”吴邪吓了一跳,据他多年经验来看,每次闷油瓶对他说时间到了,总是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
张起灵看着吴邪因为突然之间被吓醒过后惨白的脸色,眼里飞快地闪过心痛,把手按在他肩上,“吴邪,我没走,吃完饭再睡。”
“吃饭,吃饭?”吴邪挠了挠头,因为张起灵的一双手慢慢安定下来,回神,“哦,原来去吃饭,嘿嘿。”他有严重的起床气,就算被强行叫起来其实也还是在半梦半醒的状态,血糖会比较低,要缓两分钟。“咦,黑裤子和蓝色带帽衫……”吴邪喃喃念了几句,一脸无语地看着闷油瓶一身装扮,又想起解当家奇特的品味,额,竟然意外的适合……
张起灵沉默地看着吴邪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猛瞧,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头上有水滴下来,呆呆站在原地。
“小哥,你洗头了?”吴邪愣住,“小哥你竟然还会洗头!”
“……”张起灵默默看着眼前一张脸难以置信的脸,强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想他在斗下被多少人当成佛供着,在地上只不过是懒得动手。他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一眼吴邪,默默拿起吹风机,插上插头,满意地看着镜子里一双眼珠快要蹦出来的眼睛。张起灵心中隐隐觉得轻松,因为那双挂满吃惊的眼睛,它属于吴邪。
“小邪,胖子来催了。”房门外响起解当家清亮的声音。
“哦,来了。”吴邪虽然是个土夫子,但好歹还混出一张大学文凭,也算是个文明人(骗谁呢),知道拖晚了不礼貌,拉着闷油瓶和小花瞎子坐电梯下楼,看见王胖子正翘着二郎腿端坐在酒店门口的沙发上,行头也换了,上身一件白衬衫,脖子里一条金链子,标标准准暴发户的打扮。
“哟,都来了,瞧让胖爷我等的!”胖子见一众人到齐了,上来调侃一下吴邪,“天真,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啊?抽一根?”胖子抖出烟盒,示意吴邪。
“我不抽烟,”吴邪摇摇头,“烟味太呛了。”
“得,天真你就一乖宝宝……”胖子看到张起灵冷冰冰的眼神,立刻见好就收,“胖爷不难为兄弟你,大伙儿走吧,吃饭!”豪气地在门口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载着五个人去了饭店。
一到地儿直接拐了楼梯上二楼包厢,一桌人围着桌子坐下来,吴邪好奇地掀开窗帘子,看到后面一片四合院的建筑不由哇了一声。
“怎么着的天真,漂亮吧?这里,北京城!”胖子抬抬手,“服务员儿,拿两瓶二锅头来,爷今晚上要和兄弟来个不醉不归!”
吴邪脸都抽搐了。两瓶二锅头,小花唱戏的嗓子要碰酒也只能意思意思,自己也从来没见闷油瓶喝没喝过酒,剩下胖子一个,黑瞎子一个,再算上自己,总共三个人,两瓶二锅头!这群混蛋都他妈疯了吧!
“来来来!满上满上!”胖子一个劲儿地倒酒,吴邪自己两杯下肚,喉咙里就像有团火在烧一样,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看到胖子的厚爪子又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连忙摆手,“不喝了,胖爷你放了我吧。”
“哈哈,小天真你也有认栽的时候!”胖子正在兴头上,“喝!别不给胖爷我面子!道上也要有规矩,酒不过三巡是胖爷我待客不周知道吗!这杯喝完就放你走!”
接着下一刻,王胖子彻底傻了(换做平时早崩了,摆明砸他场子),其实不光是他,整桌人都傻了。
张起灵两根奇长的手指稳稳夹住胖子递给吴邪的酒杯,一仰头把酒喝光,嘴里一句“失陪”,架着醉醺醺的吴邪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