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话、白昼 ...
-
相原香织最初并不喜欢浅草沙耶。
因为她姓浅草，是母亲和另一个男人的女儿，而不是她的父亲相原森吉。
一直以来母亲对浅草沙耶都很冷淡，所以让相原香织以为母亲并不喜欢浅草沙耶，直到那天晚上。
虽然不愿意，但浅草沙耶是和她住在同一间房间的，两张床，中间隔着一段窄小的过道。
房间门突然被轻声打开，相原香织眯起眼睛装睡，发现是穿着睡衣的母亲，浅草纪子走到浅草沙耶的床边，替她拉好被子又低下头亲吻了她的额头。
“晚安，沙耶。”浅草纪子说完就关上门走了，没有给予她同等的对待。
那种温柔说话的声音，相原香织从来没体会过。
多年来对母爱的坚信在这一刻骤然崩塌，原来自己深爱的母亲最爱的还是浅草沙耶。
*
浅草沙耶对相原香织是照顾的，她不在意香织的冷眼相向，无论香织怎么讽刺她不是这个家庭的一员她依旧可以微笑着说：“没关系，我不在意。”
那种的温柔而淡然的感觉，让相原香织很讨厌。
至于什么时候喜欢上浅草沙耶的呢？是在她舍身救下她的那一瞬间吧。
即使脸上满是鲜血，她还是可以微笑着说：“不要担心香织……我只是……累了而已。”
混蛋沙耶，以为这样做就能让她认可她作为姐姐吗？
然而，那种被宠着的感觉……
“喂，你快一点，我还要去吃冰激凌。”
“嗨嗨，这不就走了嘛，香织想要吃什么味道的冰激凌呢？”
“唔，要草莓味的。”
“好的。”
“喂，看在你今天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就接受你做我的姐姐好了。”
“谢谢你啊，香织。”
“别碰我啊，混蛋，不要得寸进尺哟。”
“嗨嗨。”
“不要用那种表情看着我啊，好恶心，走了。”
混蛋沙耶，手术一定要成功，不然我就不把你当作姐姐了啊！
*
黄濑很惊讶会在浅草沙耶手术前看到应该已经出了国的浅草纪子。
显然当对方看到他的时候也露出了不满的神情，就在黄濑纠结要不要上前去解释一下的时候他听到了浅草沙耶的声音。
“是凉太来了吗？”因为是在脑部动手术，浅草沙耶不得不把她的原本就已经剪短的头发全部剪去，此刻的她头上戴着一顶帽子。
对浅草沙耶能够一下子感觉到他的存在，黄濑凉太很开心。
“是我哟，小沙耶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没有，只是觉得凉太来了我就很安心。”浅草沙耶这样的回答让黄濑的内心更加愉悦。
“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小沙耶，我等着你看到我哟。”黄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冲动地伸出手去揉了揉浅草沙耶的脸。
掌心那种女孩子特有的柔软触感让他微微一怔，而浅草沙耶显然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摸自己的脸，脸上浮起一丝红晕表情有些呆萌，让黄濑笑出了声：“小沙耶也会害羞嘛。”
少年手掌的温暖和调侃的语气让浅草沙耶心跳加快，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
“要手术了沙耶。”浅草纪子冷淡地声音响起，打断了二人间暧昧的氛围。
黄濑望着浅草沙耶被推入手术室，握着的手紧了紧。
一旁的浅草纪子瞟了一眼一旁金发少年俊美的侧脸，微微叹气。
果然还是会这样吗？
……不要和他一样啊，黄濑。
*
在麻药的作用下浅草沙耶在整个手术过程中都是出于睡眠状态。
黑暗笼罩了一切，只有星点的白色在闪耀，逐渐的，记忆的齿轮开始回转，有关阳光少年的点滴回忆开始重溯，虽然只有声音，但也足以让她感到温暖。
那是黄濑凉太第二次来看望她。
“小沙耶我又来看你啦。”黄濑的声音始终带着那种吸引女孩子的欢快轻佻。
“其实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黄濑君要来看我，毕竟我们才认识了一天而已，为什么……”浅草沙耶很一向直白，对于困扰的问题更是如此。
“……大概是觉得小沙耶很孤单吧。”少年的声音很温柔，明明只是几个简单文字组成的话语却给她感动的意味。
“黄濑君很会逗女孩子开心啊。”她不止一次这样说。
正是因为了解对方很讨女孩子欢心，所以心中才会有一点失落吧。
也许对每一个女孩子……黄濑君都是这样温柔吧，我……并不是唯一的呢，不过……也足够了吧，不可以贪心啊，沙耶。
她也不止一次这样劝说着自己以防陷入那种温柔明媚的光芒中去不可自拔。
白昼和黑夜，其实本不该有交集。
第三次。
“黄濑君对每个粉丝都会微笑着吗？”她这样问道，心里是希望对方否认的。
“对粉丝的话，微笑是很必须的吧，但是小沙耶看不到呢，所以……”少年的气息靠近，一双陌生的手覆上她的手：“对小沙耶来说，只有这样才能温暖你吧，以后叫我凉太吧，小沙耶。”
好温暖……不可自拔。
第四次。
“呐小沙耶，最近我运气真的超级差啊，前不久刚在练习赛上输给了小黑子，今天又在Inter High上输给了小青峰……果然，是我赢不了吗？”一直乐观的少年不知为什么在此刻也露出了忧伤的语气。
“如果是黄濑君的话……一定可以的，总有一天可以打败青峰君的。”她努力地寻找字句希望可以鼓舞他：“凉太就像阳光一样，就算有的时候光芒会落下，但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光芒又会重现，那种永远都不会熄灭的光芒就是凉太拥有的最好的东西啊。”
“……”黄濑骤然没了声音，浅草沙耶的头上传来对方手掌的柔软触感：“很会安慰人呢，小沙耶。”
第五次。
“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黄濑君。”母亲冷漠的语言像是给她的心头泼了冷水。
虽然有一点点依恋的情愫，但她还是顺着母亲的意思开口：“已经很晚了，凉太就先回去吧。”
对方显然也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逐客令愣住了，只听见一声“再见”他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即使面带微笑，带还是无法掩饰心底的莫名失落呢，像是脱离了阳光过后的世界，她再次沉入了黑暗。
第六次。
虽然有了母亲的忠告，黄濑还是来看她了。
香织正帮着她盖上被子，就听见一声“小沙耶我又来了哟~”的熟悉呼喊，心头涌上喜悦，因为怕香织会有难堪，她选择了装睡，听见两人的对话又忍不住露出微笑。
香织很喜欢你呢，凉太。
第七次。
“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小沙耶，我等着你看到我哟。”
“小沙耶也会害羞嘛。”
少年带着那种让她感到羞赧的语气这样对她诉说，明明只是单纯的渴望罢了，在这一刻却像是变成了事实。
没有视觉的世界里，少年的一字一句编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即使是触手可及的光芒，因为怕真相并非如此而一味逃避着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很喜欢你呐，凉太。
*
骤然间亮起的光芒以及视线之中出现的面带微笑金发少年，让浅草沙耶意识到手术已经结束，并且让她重新恢复了视觉。
“呀，醒了呢小沙耶。”少年的声音是熟悉的，再加上那微笑着的面容一切关于他的印象都变得清晰起来。
“凉太。”除了念出他的名字，她说不出任何的话。
“我听到了哟。”少年的脸庞带着窗外阳光投射进来的琐碎金色，像是上天给予她最美丽的光芒。
*
Mystery音像店。
叮铃。
温暖和煦的下午，金发的少年推开玻璃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欢迎光临。”礼貌的问候。
“啊喏，虽然没看到外面贴海报，但是请问有浅草纪子的新CD吗？”黄濑凉太询问。
“啊，来得很是时候呢，今天刚到的新CD哟。”店员将架子上的CD递给面前的男生。
“平静的午后，阳光明媚的时刻，因为有你的陪伴而更加幸福！著名钢琴家浅草纪子继《深海·星光》过后用一曲《阳光刚好》让你体会身心的温暖！”
叮铃。
就在黄濑视线扫过CD上充满感叹号语句的同时店门又被一双纤细的手推开。
黄濑转过身，看见了熟悉的画面。
“喂混蛋沙耶，你要是想听妈妈的曲子可以直接向她要嘛，干嘛还要乱花钱来买。”是相原香织的抱怨声。
“嗨嗨~买的话才更加有纪念意义嘛。”浅草沙耶毫不介意地回答着。
作为姐姐的浅草沙耶牵着相原香织的手，对于妹妹的抱怨永远是间歇性过滤，浅灰色的眼睛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愣住，呆呆地站在原地望向他。
许久，她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凉太，很巧哟。”
店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在两人之间形成淡淡的光晕，一种温暖从心底渐渐溢出来，再多的话语都无法描述此刻内心的真实感受。
“啊，很巧啊，小沙耶。”金发的少年同样回给她一个微笑。
相原香织对两人忽略自己的行为感到不满：“不要无视我啊混蛋沙耶。”
“嗨嗨~”
“嗨嗨~”
浅草沙耶和黄濑凉太异口同声地回答她。
声音响起的同时，两个人又一齐愣住，像是在惊愕对方和自己一致的反应，但是很快，他们就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彼此眼中的对方，都像是深海中的那一点微弱星辰，即使微小却能带来不容忽视的明亮。
那份埋藏在心底的心意即使不说出也能够体会，与其告知对方不如就这样淡淡地余留。
那就这样……幸福地微笑下去吧。
金发的少年径直向她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话、白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