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裂缝的阳光之暖冬》拖拉机超人

4、不是我，是我们。

　　这夜终究是难熬的。有人自告奋勇守夜，有人故作冷静而眠，更多人睁着眼睛等天亮。
　　将背上的人轻轻放在床垫上，我转身卸背包丢掷一边。倒退几步坐回自己的铺盖。“大震过了，后面的都是小震。不会有事的。”扒拉扒拉睡成鸡窝的脑袋，朝他尴尬笑道。娘的！老子的形象……
　　墨玉点漆般的眼眸直直的看向我，似有感激似有歉意，更多的是无奈。
　　持续尴尬，怎么还盯住不放了。脑门上一撮毛‘俏皮’的翘起还愣是他/妈压不下去，我干脆拿手压着不动。就是怎么看怎么象敬礼。“呵呵……”唯有傻笑之，扭头，我记得有顶帽子来着，塞哪儿来着……
　　“我记得你还有一个朋友，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姐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不会看上何玛丽了吧？也是，玛丽胸大腿细比我这女人中的男人高出几个段位。不奇怪，我不奇怪……我我……“玛丽她去晓起帮我樟木箱子去了。”如实回答。
　　他看着我点点头，“别担心，她会没事的。”
　　我跟着点头。
　　“谢谢你。你我素不相识却舍身救我多次，我很感激你。”他诚心向我道谢，说着还向我伸出右手。
　　我立马放下右手回握住他的手上下晃了晃。“不客气，不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应该的。”他道谢，我觉着怎么我比他还客气。“其实，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收回手继续压毛。他显然一愣，做出询问的眼神。我朝他不好意思的一笑，解释道：“第一次是在萧山机场的候机厅，我和你同一班去深圳的飞机。你坐头等舱，我在经济舱。”欧静承似是在回忆。
　　我探身将一旁的登山包拽到眼前，一阵翻找。“啊，找到了。”翻出一个钱包型便携带，拉开拉链从里面抽出一方藏蓝色金丝勾边男士丝巾。“看，你有印象没？”将丝巾递去。他接过，突然想到什么，看着我。“那位将咖啡倒在裙子上的小姐。”我呵呵，硬着头皮点头。我那时也是倒霉催的，被某个匆匆而过的缺德鬼撞了一下，结果整杯咖啡一点没浪费都倒我裙子上。我那可是白裙子！这一幕正好被坐休息区喝咖啡的欧静承看到，他在A8司机耳边耳语几句，A8司机拿着他的丝巾出来给我解围。拿丝巾绕腰一圈正好将污渍遮住。
　　“抱歉，一时没想起来。听你的意思，还有第二次见面吗？”他拿着丝巾抬眼望来。
　　抓头皮，视线下移我盯着不远处的球鞋研究。
　　“呃……嗯。可不就是超你没商量这次，我当时还是帮凶来着。”
　　他眨眨眼，很快反应过来“那辆白色现代。”
　　肯定句，果然受到影响。
　　“嗯……”咧嘴，低头顺顺头发。
　　他轻笑出声，笑着摇头。“这么说来，的确不算陌生。”他的笑声似暖风拂过我的发梢。
　　“超车这次，因为是侧脸没一下子认出你。”知道是你，我就从超车改跟车了。“所以，不算素不相识。你也不用感谢我，我才是应该说谢谢的。你不知道，如果延误了那趟班机，我就失约于我的敌人。他会以为我惧怕他而不敢出现。我就没法混了。”赌约已我漂亮甩他两个车身告捷。这事儿，赛车圈子里貌似一时闹的还挺大的。
　　“我那是举手之劳，你救我却是危难之时。不一样的。”他将丝巾重新递来。
　　我们相视而笑，重新将丝巾叠好放回小包。
　　天蒙蒙亮时我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睡死过去，醒来时已是晌午十点来钟。欧静承穿戴整齐的坐在他的铺盖上看书，封皮是全英文的我看不懂标题。用橡皮筋随意将头发在脑后扎起，披了件外套拉开被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洗漱。回来时，见铺盖上放着面包和水。这是早饭还是午餐？
　　欧静承放下手中的书，微笑的看我。“早上八点左右发放的，你那时还在睡，我就先放在一边了。”
　　“哦。”正准备开水瓶，突然想起方便的问题。“你方便过没？”我这个不经脑子的直接问道。
　　他轻轻一笑，点点头。白皙的手指朝不远处身穿黄夹克的男人一指。
　　“哦~”我会意点头。扭开瓶盖仰头喝掉半瓶。
　　大堂人不少，各自谈论着今后的打算。我安静的吃着手中的面包，观察着四周的动向。一对夫妻争执中渐渐台高了音量。男的主张救援队迟迟不到就离开这里去最近的村落寻找救助。女的则倾向于原地不动等待救援。周围渐渐有人参与话题，没一会儿功夫整个大堂的人都在讨论这两种选择，选边站队的不在少数。夫妻俩争的面红耳赤，在大家的劝说下甩脸背对背落座。
　　其实这对夫妻说的话都有道理。女的认为这里有丰富的物资和栖身地比盲目的徒步翻山安全。男的说这次大地震少说也有六级，婺源地处群山环绕大多以盘山公路为主，这一震肯定不少山地公路因塌陷或滑坡土石阻断。路不通，车就不通，救援部队很难一下子进来，就是开展救援也是先从人口密集的地方村落着手。‘君鼎’地处偏僻又在山间半腰，轮到我们估计会等很长时间，少说也要一周。于其坐吃山空不如到邻近的村庄等待救援实际。
　　嘴里含着面包聆听着他们的对话，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眼前微动，一个橙黄的面包出现，沿着玉白的手指对上黑白分明清澈的眼眸。“我吃过了。”扬扬手中的空袋子。“一个不够，这个你也拿去。”面包又递近了些。我赶紧推拒，“我真的吃饱了，这个是你的食物。现在天冷，要保存体力。”他没在坚持，只是将面包收了起来。
　　“你怎么看？”我朝人群集中地努努嘴。
　　“离开，到地处空旷远离群山的平原地。”他朝人群看去，眼中清明一片。
　　好极！跟我想到一块儿。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离开最好。”
　　他收回视线漂亮的眼睛看来，突然没有征兆的倾身靠近，我闻到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在他迅速放大的眼里看到自己头似鸟窝。“你最好尽快离开这里，山顶处的土石随时会有滑坡的危险。无法保障下次山体滑坡会不会将这里完全掩埋。”耳边传来他低沉的话音。妈/的，我头怎么又晕了。
　　快速将头发重新扎好，拍拍他的肩膀。
　　“你说的也是我想的，但有一点错了。”
　　他不解的看我，微微变化了下姿势。
　　我灿烂一笑。
　　“不是我，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