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面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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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晴川作梦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再次遇见这个人。如果他一早知道的话，那么就算有一千头牛，也不能把他拉去。
这样的时间，说的是星期一的早上。这天，他特地问好友欧阳光借了一套西装，还特意把刘海全部梳了上去，还喷了一层厚厚的头发定型香波。
同宿舍的李文从上层床上探出头来，他是被顾晴川的头发定型香波熏醒的。他睡眼惺忪，却看到顾晴川对着镜子还在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自己的刘海。
“怎么，你是要扮‘赌神’周润发吗？要不要再问人借个玉扳指戴在大拇指上，这样才敬业啊。”
“滚！”顾晴川说着，顺手拿起桌面上的一个空酒罐就往李文扔去。
顾晴川和李文是六年的室友，大学四年加上研究生两年，进修的是生物工程学。而在中国，H大可谓是生物工程专业的最高学府，从这里走出去的毕业生，都是天之骄子。
当初本科毕业的时候，顾晴川也得到了不少的工作机会，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进修。原因无他，他就是喜欢读书。从小到大，他的考试成绩从未跌出前三。他不是那种特别聪明的学生，但他的优点是异常勤奋和高度集中力。
曾经，他以为读书是他的终身事业。但终究还是躲不过就业这道坎。
其实，他本来还打算继续读博的。但他的这个想法却受到好友欧阳光的大力反对。
“什么？你还要继续读下去？”欧阳光大喊着，“天啊！这怎么可以，你再这样读下去，我快要被烦死了！”
顾晴川不解：“我读我的书，关你什么事？”
“哎哎，先不管这些。小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怕就业？”
“我……只是十几年来一直都是处于学习的环境中，突然要转变，确实是很不适应。”
“小川，你看着我的眼睛。”欧阳光正色地说，“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你一直逃避着不去就业，那么即使你有满腹经纶，不能转化为生产力，都是白搭，你说是不是？”
顾晴川看着欧阳光，他从来没有看过好友如此认真的表情。看到好友如此为自己操心，不能说不感动。但一想到就业，他还是深有恐惧。要知道，他一直是一个读书的天才，生活的白痴。
“但是……”
“不要再但是了！最近我看到蒋氏药业集团正在招人。蒋氏药业你该听过了吧，那可是制药业的龙头老大啊。而且跟你的专业也对口，不如你先投份简历试一下，至于读博的问题，以后再慢慢考虑吧！”
“这样啊……”
“不要再考虑了！你今晚就马上给我发简历！”
就这样，顾晴川在欧阳光的“威迫”下，向蒋氏药业网上投出了应聘简历。想不到，在第二天就收到了通知面试的电话。电话那头温柔的女声告诉他，星期一早上9时，于蒋氏集团十一楼会议室进行第一轮面试。
顾晴川第一时间将这个结果告诉了欧阳光，欧阳光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无比欢欣雀跃。在得知顾晴川没有一套像样的西装的时候，他立马从家里把自己当时应聘面试的那套西装送到顾晴川的宿舍，并勉励他说：
“加油加油！我知道你这次一定会面试成功的！”
顾晴川被感动得无以复加。他当时心里的OS是：人生得此知己，于愿足矣。所以他特别认真对待此次应聘面试，还在网上将蒋氏集团的业务职能和运营架构查得一清二楚，也提前准备了一些面试题目的基本问答，加上他本身的学历出身和专业知识，可谓是胜券在握。他想，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他也要为了欧阳光而努力，不能辜负了好友的一番苦心。
然后时间终于到了面试当天，星期一的清早。这天顾晴川起了个大早，然后漱口洗脸，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皮肤白皙，光滑细腻得仿佛没有一个毛孔，加上五官端正，从小总不乏有人称赞他漂亮。只是他却不喜欢“漂亮”这个形容词，他倒宁愿自己满脸豆皮，虽然粗糙却更像一个男子汉。
加上只有一米七二的身高，让他越发觉得自己像一个“娘炮”。
其实以前他并没有对自己的外貌如此自卑，一切的导火线，是因为莫小莉。
莫小莉是顾晴川的第一任女朋友，也是至今为止唯一的一任女朋友。他们拍拖三个月，最终莫小莉终于忍无可忍，提出了分手。她的原话是这样的：
“我实在不能忍受我的男朋友长得比我还漂亮。你知道吗，每次我和你一起走出去的时候，别人总觉得我们是女同，而让我更生气的是，他们认为我是T的那一个！”
这样的分手理由，实在不能说是不受伤。
所以，这天，顾晴川一大早爬起来为自己梳了一个“赌神头”，为了顺利通过这次的面试，他还特地买了一个黑色粗框眼镜。装扮完毕后，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为自己打了个一百分。
还赖在床上的李文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喂喂，你一定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小老头么？”
顾晴川没有理会他，又往头上喷了一次定型香波。他开口说道：
“你懂什么，这叫成熟男人的魅力。”
李文懒得再搭理他。现在的社会，那些丑得像鬼一样的人喜欢整容成美男子，而那些美男子却要装扮得像鬼一样丑。他真是越活越不明白。
顾晴川穿好西装，临走前又在镜前看了一眼。眼镜把他俊美的脸遮去了三分之一，还有这个“赌神头”，足足让他看起来长了五岁。
但这正是他要的效果。好！出发！
***
约莫半小时后，顾晴川便来到了蒋氏大厦前。他看了一下手表，离约定面试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前台的小姐把他带到11楼的一个会议室，他推门进去后，发现现场已经来了不少人。
这些人和他一样，都穿着正式的西服套装。有些人已经围着一圈一圈的在聊天，而有些人则选择独自坐在一角。
顾晴川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他无意聊天，他本不是一个擅于交际的人，欧阳光总说他过于“口拙”。
“很多时候，有些东西你不说，别人是不会明白的。”欧阳光如是说。
顾晴川甫坐下，他身旁的一个女孩跟他搭话。
“HI。第一次么？”
女孩穿着一套米黄色的套装西裙，长发没有扎起，却服帖得像日本娃娃，看起来是有精心打理过。她化了一个淡妆，让她看起来更加清秀可人。
“第一次？”
“我指的是面试。你看起来很紧张。”
“是吗？”顾晴川不自觉的摸了一下鼻子，这是他的老习惯。“是的，第一次。”
“告诉你，蒋氏集团是我这个月面试的第十间公司了。当然，也是最好的一间。”女孩说道。“自从去年蒋氏集团上市成功后，很多人慕名而来。你看今天这个架势，才不过是招聘10个人而已，却有200多人报名，其中还不乏精英人士。你看那边一直在吹牛的那一个，据说是W企业的人事主管，竟然屈尊来应聘蒋氏的一个小小业务员。”
顾晴川听了不禁有些泄气：
“如此看来，是不容易。”
女孩却说：“别灰心，好好加油吧。”
就在此时，刚才为应聘者引路的那个前台小姐走进来，拍了拍手然后大声喊道：
“面试即将开始了。请各位过来抽签。”
顾晴川虽然自小便“男生女相”，小时候也总是被人误以为是女孩子，但他骨子里倒是有一种不服输的犟脾气，从喜欢“争强好胜”这点看来，他倒是蛮有男儿气概。所以，在学习上，他永远让自己处于一种“追一逐二”的竞争状态中。但想不到的是，连抽签面试这种事，也让他“争”了一个第一来。
刚才跟他搭话的那个女孩看了一眼他的抽签纸，便开口说道：
“哎呀，第一个啊。别灰心，还是有希望的。”
语气中不免同情之意。
顾晴川虽然很少参加此类的应聘面试，但他也知道通常第一个面试者的分数都是评委们的参考分数，所以评委们对第一个面试者的分数总是有所保留，通常不会给出太高的分数。这是欧阳光昨晚告诉他的“应聘面试第一法则”。
如此看来，他的运气确实太差。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仅仅是他霉运的一个开端。
前台小姐的声音又响起：“请第一位面试者跟我来。”
***
前台小姐把顾晴川带到11楼的另一个房间前，作了一个“请进”的手势。顾晴川稍稍整理了一下领带，又用手轻轻的梳了一下刘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顾晴川打开门进入后，发现里面是一个比刚才的那个准备室更大的会议室。他的面前是一张孤零零的椅子，椅子前连一张桌子也没有。估计意思是让你没有任何遮挡，然后便“无所遁形”。
“评委”打横一排的坐在他的对面，与他的椅子中间足足有5、6米的距离。顾晴川走到椅子旁，礼貌的向评委们的方向鞠了一个躬，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会议室安静无声，但顾晴川却清楚的感觉到好几道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他感觉自己正正襟危坐在一座孤岛上。
他又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评委”约摸有7、8人，顾晴川没有细数。通常坐在“评委团”中间的那个人就是主考官。按照欧阳光的“应聘面试第二法则”，就是面试的全过程，你只需要一直看着主考官，例如，可以看着他的眼睛，至于其他考官，你完全可以“不屑一顾”。按照欧阳光的说法：“你总不能将各个考官都看一遍啊，这反而让人家觉得你在左顾右盼。你就集中火力，一直盯着那个主考官，一直盯着他，把他往死里看。”
于是顾晴川听从了好朋友的方法，在整个面试过程中，他就一直死死的看着坐在中间的那个主考官。主考官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而且有一点发线上移的趋势。他首先叫顾晴川作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便问了他一些关于人际关系处理和生物工程学上的专业问题，顾晴川一一对答如流。
最后，中年男子发话：“我的问题问完了。你们其他各位，还有问题要补充吗？”
通常主考官这样的话就是本次面试的一个ending。顾晴川不禁在心中松了一口气。想不到，此时一把声音却响起：
“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
顾晴川不禁应声看去，说话的是坐在“评委团”最右边的一个男子。男子剑眉星眸，脸如雕刻般的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型显得俊美异常。他穿了一套淡灰色的西装外套，此刻他正将双手交叉在胸前，身子斜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的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顾晴川刚才一直没有看其他评委，此刻他看到这名说话的男子，心中竟沉沉的“匡铛”了一声。
如果用日本漫画夸张的描写手法，那就是顾晴川心中的万顷大厦瞬间倒塌了，就像心中刚刚发生完七级大地震。顾晴川不禁将惊讶之色表现于脸上——双目圆瞪，嘴唇微颤，最后竟成了一个“O”型。
这个样子，要说多蠢就有多蠢。
顾晴川此刻在心中大喊着：怎么是他！怎么是他！怎么是他！
此刻，男子开口说道，将还沉浸于惊讶之中的顾晴川拉回现实：
“顾晴川先生，我的问题是——请问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面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