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挖个坑埋点土》君子不言

32、原来是身世

　　齐铿随身携带的荧光棒是末世前夏天采购物资时储备的，夏家兄妹加入许子谦的队伍后把很多物资交了出来，齐铿大概就是那时候收了一根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夏天在购买时不知道荧光棒也分很多种类型，像他们现在用的这种细长条的荧光棒是演唱会上专用的，化学反应的发光时间大概在四个小时左右。现在陷阱内的温度并不高，按照荧光棒的发光时间与环境温度成反比的特性，最多不会超过五个小时，荧光棒里的化学反应就会停止。如果五个小时后还没有人找到他们，他们又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你说李教授和谢菲然他们会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陷阱里太-安静了，洛杭忍不住想要和齐铿说说话。

　　齐铿并没有回答，当然洛杭也没指望他会回答，因为这事儿他肯定也不会知道。

　　过了一小会儿，洛杭又问道：“你看你现在不是也没什么事了么，要不要试试能不能爬上去？”

　　齐铿依然没有吭声。

　　“唉，要不你说说你为什么会有幽闭恐惧症吧。”洛杭没招了，在密闭的空间里，只有幽蓝的荧光和一个一声不吭的男人，她压力很大好不好。

　　这一次齐铿没有沉默，而是反问到：“你想知道？”

　　洛杭想了一下，她是挺好奇齐铿这样武力值逆天的家伙怎么会有幽闭恐惧症，但从个人隐私角度来看，她也确实不该打听人家的事情。不过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两个人这么窝在陷阱里再不说说话，就是她这个没有幽闭恐惧症的搞不好时间长了都得闷出点毛病来。

　　“要是不愿意说也行，反正我就是无聊想跟你说说话嘛。”洛杭把选择权交给齐铿，他如果想说她可以暂时充当听众，如果不想说她也不会勉强他。

　　齐铿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洛杭还以为他是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不过最终他还是慢慢诉说出了一段幼年的往事。

　　齐铿出生的时候就与众不同，除了婴儿因气管敞开而发出的第一声啼哭之外，他在婴儿时期再也没有哭过一次。别人家的孩子都会用哭闹来引起大人的注意，但齐铿不同，他无论是饿了还是尿布湿了，从来都只是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身边的人，没有一次会用哭声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刚开始家里人都认为这孩子太乖了，不哭不闹照顾起来很省心，可时间久了，渐渐发现了他身上不太正常的情况。

　　有一次齐铿的爸爸帮他准备洗澡水，不小心把水温设定得太高了，当时才刚五个月大的婴儿刚放进水里，皮肤立即变成了粉红色。齐铿的妈妈发现时，他已经在水里泡了三分钟，身上多处因水温过热而红肿。就是这样，作为一个婴儿，竟然一声都没有哭，甚至好像是根本感觉不到水温。

　　齐铿的父母吓坏了，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医生检查结果是烫伤并不严重，只要抹点药很快会好，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哭，却无法解答。

　　之后齐铿的家里人越来越觉得这个孩子不寻常。

　　再稍微长大一点的时候，齐铿会说话了，父母也问过他为什么摔倒了不哭呢？当时才三岁的小孩反而很奇怪为什么摔倒了要哭。妈妈问你不疼吗？齐铿却反问疼是什么。

　　齐铿的父母渐渐发现他们的孩子似乎对疼痛完全无感，有一次齐铿因为淘气把厨房架子上的碗打碎了，几片碎瓷片扎进了他的小腿，血流了一地。当家里人发现他受伤时，他正蹲在自己的一滩血前，用手指抹着血液在地上画飞机。

　　这样的景象让齐铿的家里人十分震惊，他们看他的眼神里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怕，就好像这个孩子身上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齐铿的妈妈开始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齐铿不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已经被怪物掉包了，她这种妄想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变成了不能看见齐铿，只要看见他就会大喊大叫说他是怪物要来害人。

　　后来齐铿的家人没办法只能把他妈妈送进了医院。

　　齐铿的爸爸在妻子进了精神病院之后对这个儿子也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齐铿从来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有几次齐铿的爸爸用皮带抽得他浑身是伤，却依然没有听见他哭闹一下。

　　齐铿家的事情渐渐成为周围邻居闲聊时的话题，齐铿的家人为了不引起更多的好奇，将齐铿关在家里不让他出门一步，如果有邻居来串门，他们就把他关进衣柜里，然后谎称他出去玩了不在家。

　　一晃眼齐铿七岁该上学了，家里人仍然担心他的特殊会给家里带来麻烦，于是没有送他去学校。

　　齐铿的爸爸平常不在家时，就会把齐铿关在衣柜里，防止他偷跑出去。在齐铿九岁那年，由于连日暴雨，靠近镇子的山发生了山体滑坡，镇上的人们接到了通知，要求居民尽快撤离。当时齐铿的爸爸人没在镇里，他的爷爷奶奶在收到通知后连忙收拾贵重物品跟着其他镇民撤离，却忘记了齐铿还在柜子里锁着。

　　暴雨引起了山体滑坡，有一些镇民还没有来得及撤离，泥石流很快淹没了半个镇子，而齐铿家也被淹没了。

　　暴雨下了三天三夜才停歇下来，人们陆续回到镇里，救援部队也开进来搜救幸存者，在已经无法分辨出原貌的一片废墟里，他们找到了还被锁在衣柜里的男孩。

　　齐铿在衣柜里被关了三天三夜，因为衣柜是木头做的，他的体重也轻，所以柜子是半漂浮状态，没有完全被泥石流淹没。尽管如此，一个九岁的男孩被关在柜子里，没有吃的没有喝的，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黑暗和恐惧伴随着他。

　　被救出之后，救援部队询问镇民却没有任何人认识这个孩子。四五年的时间男孩的变化很大，许多镇民都不记得齐家还有这么个孩子，所以没有人能说出他的来历。救援部队到处都打听不到齐铿家人的信息，也从他嘴里问不出他的姓名和家人的情况，误以为他的家里人都在洪水中遇难，于是只能暂时将他交给儿童救助单位。在齐铿被当成孤儿带走时，他的家人正躲在人群中，齐铿看到了他们，但他们却不肯多看他一眼。

　　齐铿讲到他被送去孤儿院之后就停了下来。

　　洛杭一直很安静的听着，说心里话，她不是那种很会安慰别人的人，尤其是在听见别人说自己悲惨经历的时候。洛杭倒是很想安慰一下齐铿，但话到嘴边却发现不管怎么说出口，都不太像能安慰到他的样子。更何况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作为现在这样一个武力值逆天的毒舌汉子，他未必会希望自己表露出同情怜悯的心态。

　　“怎么不说话？”见洛杭不吭声，齐铿反倒是觉得奇怪了，这种时候她难道不会被自己将的事情激起同情心吗？

　　“我在想，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别人你家人就在那里呢？是你自己想要离开他们吧。”

　　齐铿透过幽蓝的荧光看着洛杭的侧脸，她的头发盖住了一半脸颊，皮肤苍白如纸，被荧光那么一照，怪不得能自己把自己吓到。

　　“为什么这么说？”齐铿边说着边伸手将洛杭的头发别到她的耳后，这样他就能看清她的整个侧脸。

　　洛杭摸了摸头发，对齐铿亲密的举动有点不知所措。

　　“大概如果换成我，被家人这样对待，也会想要离开。就算你留在那个家里，也没有人对你好，得到的只是更多的伤害。唉，我是不是太多嘴了？”洛杭发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在指责齐铿的家人了。

　　“没事，嫌你多嘴的时候，我有办法让你闭嘴。”

　　“……”他说的办法不会还是亲她吧？

　　“之后的事情呢？”洛杭决定假装没听懂齐铿的意思，“到了孤儿院之后呢？”

　　“在孤儿院里生活就是那样，没有得到特别的照顾，也没有饿着我。有了以前的教训，我很清楚让别人知道我没有痛感的事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平时跟其他大孩子打架时也会假装被打疼了哭几声，看着其他孩子什么样，我就有样学样，日子也就这么过下来了。”齐铿在说孤儿院的事情时，语气比说他家里的时候要轻松很多。

　　“那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一下？我记得有一种‘无痛感症’，好像是对痛感不敏感的先天性疾病。其实你只是生病了而已。”洛杭回忆着曾经看到过的文章，她以前很喜欢在网上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虽然所谓的“以前”不过是几个月的事儿，现在想来却发现好像变得很久远。

　　“无痛感症患者通常会合并无汗症，除了无法感觉到痛觉之外还无法感受冷热，并且无法排汗。你觉得我是这样的症状吗？”齐铿凑近洛杭，他在之前恐惧症发作时身上出了不少冷汗。

　　“……好像不太一样。”洛杭干笑着推了推齐铿，他们离得太近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更加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