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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水波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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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太累了,脑袋刚沾到枕头我便坠入梦乡,哎呀,温柔乡啊。
出来这么久,我第一梦到了一个美丽的异国女郎。眼睛那叫一个大啊,水汪汪的海蓝色;身材那叫一个好啊,玲珑有致,绝对大S;舞姿那叫一个美啊,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就像是飞舞在云端的凤凰。啊,看得我口水哗哗直流啊,真是正点啊!
咦,真的这么多口水啊,我赶紧擦了擦,继续努力和那个异国女郎私会,哦不对,是幽会,天啊,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她以纱覆面,我看不到她的样子,不过那女郎用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晕晕的似乎要滴出水来。她好像是用水做的,完全没有骨头存在的迹象,发转、下腰,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完美得无可挑剔,我自问从小到大看了许多精彩的舞蹈,但是从没有一个可以和这一舞媲美的。请注意,我不是崇洋媚外,被一个有着蓝色水润大眼睛的外国女郎迷得找不到北,而是,这个舞蹈实在太美了,我不得不赞美啊。
之间她边舞边游到我身边,温柔地翩翩起舞,之后,她轻声叫我“少爷,少爷……”
好甜啊,她还真是个可人儿呢,这可怎么办啊,这妞儿八成是看上我了,不过我可不是随便的人,我一定要向家里人说一声,起码也得打个招呼,互相了解一下什么的……
“少爷,少爷……”见我不没有回答,那女郎又迭声轻唤。
“等一下啊,等一下啊,我给哥哥打个电话啊……”
“少爷,醒醒啊,我们怎么办啊?”
咦,怎么是小勇子的声音啊,我困惑地睁开眼,看到小勇子的那张可恶的、放大了好几倍的脸。经过不到一秒钟的思考,我直接给了他一拳,我不否认我是故意的。
“少爷,是我啊。”小勇子哀号。
哼,打的就是你这个没有眼力劲儿的家伙,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哎呀,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哪个垂涎我美色的色魔呢。”
“少爷,我是宁愿骚扰老萨也不会占您的便宜的。”小勇子极其轻柔地抚摸着那只被我创造出来的熊猫眼,委屈巴巴地说道,“起码人家温柔啊。”
我去!
“到底找我什么事儿?”没工夫跟他这么耗着,在脸皮的厚度上我从来就不是小勇子的对手,为了我和那异国女郎的幽会,我决定单刀直入,直接进入重点。
“是这样的,少爷,”见我提到正经事儿,小勇子也不再嘻嘻哈哈的了,“小白少爷没有发烧,看来伤口没有发炎或者感染,危险期算是过了一大半……”
“什么叫‘过了一大半’啊?也就是说他还是得死是吧,我白照顾了他那么多时间了是吧?”
“少爷,”小勇子满头黑线地对我翻白眼,“你只照顾了三个多小时,后来还因为坚持不住骗我去了呢!”
“那也是照顾了啊,三个多小时不是时间啊,一寸光阴一寸金你知不知道啊?你们小学老师怎么教你们的啊?”我算是明白了,这小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必须替他小学老师好好管教管教他才行,所以我毅然决然地抡起拳头狠狠K他那个石头做的脑袋。
“少爷,很疼的,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疼啊,少爷!!”
“说,到底什么事儿。”做完运动,我感觉自己的手腕灵活了很多。
“小白少爷基本算是度过危险期,需要更多的理疗护理,也就是说,咱们要尽快找到医院;但是只要木乃伊的事情没有解决,他就可能再次遭到攻击,也就是说咱们要尽快返回尼罗河。所以我和老萨商量之后想,咱们还是回尼罗河吧,您看怎么样?”
“你们都决定了还问我干什么?去尼罗河啊!”我要疯了——你们尝试过美梦被一个早已经有了定局的事情打破?!还我的异国女郎的美梦!!
“我,真的……哎呀……疼,少爷,真的是想,哎呀,告诉你……啊,少爷,你先休息,啊,我和老萨先去收拾了,啊!”
看着小勇子一溜烟儿滚出我的帐篷,我满意地再次躺下,可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唉,剧烈运动后就是不易睡眠啊。反正还要开拔会尼罗河,算了,我也开始收拾吧。
几个小时之后,烈日当空的时候,我们出发了。
前面,小勇子牵着驮着行李的骆驼在前面开路;后面,老萨把自己和帐篷都压在骆驼身上,把骆驼累得要死。看着这一行三个骆驼的惨状,我真的是无语凝噎。
我在哪里啊?这个,这个,这才是我无语凝噎的重点。一个小时前……
“什么?!”我双手环胸,一副遇到色狼的小媳妇模样,“我!不!要!!”
“少爷,这可不行啊,”小勇子的谄笑让我想起了旧社会的老鸨,“你看,这里只有你合适啊。”
“你说什么?我很合适?”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进小勇子,浑身的力量在握紧的拳头中酝酿着要爆发,“你去试试看,坐在骆驼上抱着那个人妖似的小白,还替他打伞遮阳!我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白龙在世赛潘安的有为青年,如果让人看到搂着一个小白在沙漠晒日光浴我还要不要脸了?!我……我……还活不活了?!以后还怎么在泡妞界混啊,啊?”
“少爷,啊……很疼……轻点儿……啊……是这样……啊……我要给大家开路,而老萨要照看帐篷和木乃伊并且殿后,啊!只剩下你了,你就当帮帮忙好吧,啊,疼啊,少爷!”
“我就不能给大家开路吗?我就不能照看……”我还真不能,让我开路等于迷路,要是让我照看帐篷,就等于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要以天为盖地为床,在沙漠上被活活冻死。而且,我还真没有和一个女木乃伊同坐一个骆驼的心理准备!好吧,为了大家幸福的将来,我忍!
经过激烈地思想斗争和天人交战,我和小白一起坐在了中间的骆驼背上。本来,撑着遮阳伞,坐着骆驼慢慢在沙漠上漫步,好好领略这里的大漠风情真的是很不错的享受,说不定我也会吟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壮怀激烈一番。
可是,可是,所有的这一切都被我前面的,确切地说是我怀里的某个生物破坏了。他软软地靠在我怀里,浑身跟没有一根骨头一样,突然让我想到了梦里的那个异国女郎。哎呀我去,真是恶心得受不了。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怀里的这个娘娘腔,从上往下看,只看到利落短发下边的尖尖下巴,越看越像女的。我就纳闷了,就这么一个小身板儿,怎么就能有那么大的能量,每次都把我比下去,要是他跟我哥站一起,会是什么景象?呸呸呸,我什么时候被他比下去了,我一直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跟他同行的,输给他?哼!
过了一会儿我又有点儿无语问苍天了:为什么一定要我抱着一个男的?!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折磨人了:你知道你怀里抱了一个男的,你很抗拒很想一脚把他踢开,可是,被你抱在怀里的那个男的是个因为你受伤要死的人,你又必须紧紧抱住他以防他突然掉下去直接嗝屁。这种激烈的思想斗争是我有生以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我上辈子得是造了多少孽才能让我这辈子碰上这么极品的事儿啊,哎呀我去!
表面的平静和内心激烈的斗争和疯狂的呐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望着无垠的大漠久久不语,因为我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顺出几句国骂。
“他大爷的!”好吧,我还是没忍住,只是低声喃喃了一句,不过还算过瘾,我决定想些美好的事情,比如,我梦中的那个异国女郎。
唉,这人呢,真是一个奇怪的物种,想什么多一些就会做梦梦到什么。在这里,那个异国女郎扮演了“什么”的角色。
仿佛又是那个微风醉人的圆月夜,那个女郎身着一袭浓烈的大红纱裙,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翩翩地在我身旁舞着。我看着她,还没到一秒心便陶醉了。怪不得只能在梦里看到,此女只应天上有啊!
“你叫什么啊?”惴惴的,我开口。天啊,我呼吸急促,心跳狂飙,生怕自己说话没说对亵渎了她。
而她只是用那双大大的水波眼儿看着我,脚下的舞步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我的心依旧狂跳不止,可是她只是看着我不回话,我也只能怔怔地看着她。
突然,她水波儿一样的眼睛朝我微微那么一眨,我浑身上下就跟被高压电穿行了几个来回一样,动弹不得。在倒地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全身的力气和勇气说出了那个在我心底杜撰已久的名字。
“那我叫你水波儿吧……啊!”
不要怀疑,这句话就出来了,后边的“啊”也不是我为了直抒胸臆,更不是作者金小贺盐吃多了发神经(作者:--!!!这都什么跟什么……)而是,在我深情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有种失重的感觉,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正搂着小白躺在地上。
苍天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让我悲愤的不是从骆驼上摔下来的痛楚,而是……
小白十分安然地躺在我怀里,而我基本呈大字状躺在地上做了他人肉垫子。最让我崩溃的是,这个姿势,真的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基情四射啊。当然,小白那个家伙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味的睡,而我……
上天真的是不公平啊!
“少爷,少爷,怎么样啊?”还是小勇子贴心啊,哼,才不像那个无情无义的老萨,在我落地的时候撕心裂肺地大吼,“吓死我了,可别碰坏了木乃伊……”
内心问候了老萨一下,我低声回答小勇子道:“我没事儿,只是……哎呦,这个小白看着也就那个样,怎么就这么沉的……哎呦,好疼啊!快,快帮我把这个大砣挪开啊……”
等了半天,没有感觉身上的压力消失,再一看,我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嗯,心跳正常,脉搏也还好,伤口没有伸出血来,嗯,都不错。”
他母亲的,竟然是在问那个小白有没有问题。在我身上躺着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我啊!!
很久之后,当小勇子确定那个小白一切正常之后,小勇子那厮终于把那一坨肉移开了。
“对了,水波儿是谁?”小勇子一回头,眼睛中突然闪过一丝让人难以琢磨的色彩,盯得我浑身发毛。
“什么水波儿啊?你刚才做梦了?”老萨也开始凑热闹了。
“嗯,”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八卦啊?不做娱记都可惜了。”
“哎,那个姑娘是不是很漂亮啊?”老萨的笑容让我想起了早已绝迹江湖的拉皮条的,怎么看怎么猥琐。
“嗯,一定很漂亮,要不然怎么会让少爷那么朝思暮想啊……”小勇子也是笑得越来越贱了,“这个姑娘一定是眼睛大大的,小嘴红红的,白白的小银牙……”
“哪有你们说的,”真是看不惯他们这种亵渎我水波儿的无耻卑鄙行径,我想都没想就开始辩白,“我没看过水波儿的脸,只是她跳舞很好看,特别好看,还有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就像……就像水波儿一样,柔柔的……”
“啊,”小勇子陶醉地说道,“眉连娟以增绕兮,目流睇而横波,一定是很美啊!”
“是不是眼睛很大,鼻梁很高,头发很长,额头还有个很大的猫眼石?”老萨这句虽然像是疑问句,但是每一个特征都数对了,尤其是那个猫眼石,我自己都记得不太清楚,还是经他这么一问想起来的。的确是有这个,很大,很绿,像一颗凝结在她圆滑额头的露珠。
“咦,怎么,你也梦到过?”我和小勇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可没有,”老萨连连摇头,“我也不敢梦到她……”
“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和小勇子再次异口同声地问道。
“它告诉我的。”老萨拿手一指自己骑的骆驼。
我靠,骆驼都说话了,这年头怎么什么事儿都会发生啊!
“不是骆驼,”看着我和小勇子都睁大了眼睛瞪着骆驼一动不动仿佛它在穿着比基尼跳踢踏舞,“你们往上看。”
抬头,再抬头,我看到了帐篷。不会啊,帐篷怎么会告诉他,不对,除了帐篷,还有,呃,木乃伊?!
“老萨,你是说……”小勇子嘴张得老大,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的嘴同样可以吞下俩仨鸡蛋,因为,我也看到了那个怒乃伊的额头,也有一颗猫眼石,那颗猫眼石很是特别,又大又绿,就像一颗露珠。
知道水波儿的本尊之后,美梦就变成了噩梦,我不知道这个木乃伊在“刺死”了小白之后是不是对我还有什么企图,天天入我梦给我跳舞又有什么目的,所以每当看到那个妖娆轻盈的身段时我就会本能地瞪大双眼,然后就自然而然地醒了。每次醒来,就只能看着帐篷顶发呆到天亮。就这样,一连几天我都没办法睡觉:白天的时候很想念梦中水波儿的舞蹈的情形,可是一到夜晚,我变开始害怕看到那双水波儿似的眼睛。几天下来,我竟然比小白还瘦。
“老萨啊,想想办法啊,”再次惊醒后,我开始每天,每时,每刻都要做的事儿——求他,“再这么下去,我就要比小白更早跟你们说再见了。”
“佳瑢,也许,你梦到水波儿也不是一件坏事。”老萨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下了结论,“你召唤了她,给了她实现生前的愿望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害你的,这个你放心。而且,我觉得,这个木乃伊是和你心意相通的,否则生在古埃及的她绝对不会听得懂你的话就去刺杀小白先生。既然是这样,说不定她是想通过梦境告诉你些什么事情呢。你就放心大胆地去睡吧,绝对不会有问题的,相信我。”
“真的吗?”我脸上的表情绝对可以和一个要饿疯了的人突然看到满汉全席的人脸上的欣喜相媲美。
“嗯,”老萨郑重点头,“我以我毕生所得的所有大小奖项担保,再说,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同样逃不了人命官司,大不了跟你陪葬就是了,是说……”
准备继续长篇大论的老萨突然被一阵很响的噪声吵到,“谁啊,这么吵,等我说完,我说……”然后,他看到了让他震撼毕生的画面:我,毫无形象地搂着同样毫无形象的小白睡得跟死猪一样,连口水都要滴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