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非人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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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被来电铃声吵醒时是下午三点十一分，她烦躁地接起电话，用阴阴沉沉的声音说：“周红颜，我再说一次，只要不是天蹋下来了，不要来打扰我睡觉！”
迅速把话说完，两仪便狠狠地按下了挂断键。她刚要接着补觉，铃声却又响了起来：“姐姐，周红颜找你。姐姐，周红颜找你。姐姐……”
“到底有什么事？”两仪的语气满是不耐与威胁。
“我要你今天带来见我的人呢？”电话那头的女声明显更为不满，对两仪的威胁更是毫不在乎。
两仪沉默着回想了下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这才没有半点内疚和歉意地解释道：“忘了。”
“两仪——！！别以为组织重视你，你就可以目中无人！”被叫做周红颜的女人在电话那头抓狂地咆哮了起来。
“然后呢？你到底想怎样？”两仪平静而懒散地反问电话那头的人，对她的怒气与威胁完全不以为然。
“你…”周红颜显然有点气结，可又对两仪无可奈何：“算了，三点半把人带到圣峰大厦二楼的咖啡厅里来。”
“知道了。”说着不等对方应答便果断按下了挂断键。
“什么？！又挂我电话！气死我了，这女人！”周红颜听到忙音后彻底愤怒了。
“请安息。”旁边的小男孩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十分适时地淡淡道。
“青龙！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周红颜继续不顾形象地咆哮着。
“哦，说错了。那…请收声。”被叫做青龙的漂亮小男孩看似不好意思地改口继续“安慰”道。
“我…操！”
周红颜被气得彻底没话可说了。
此时他们身处一个小包间，除了两人外，还有一个英俊的长发男人。此时，那男人满脸笑意地直盯着周红颜：“红颜生气的样子也一样动人啊。”
“死色龟你在往哪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给挖了。”
“请叫我玄武，要不然我可要不负盛名地‘色’给你看了。”男人说着露出一个充满挑衅意味、并无限近似挑逗的微笑。
“可恶，别以为我是后勤部的就觉得好欺负，终有一天要让你们这些混蛋好看。”周红颜低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我很期待你要怎么让我好看。难不成…你要用美人计？啊～这的确是一个杀必死的计策。但是，牡丹花下死，做…！？”名为玄武的男人其调戏之言下一刻就被迎面飞来的咖啡杯打断。
“真危险，真危险。红颜，你真想谋杀情夫啊？”
玄武不说话还好，他一说，刚被他险险避过、因而撞墙而碎的咖啡杯碎片又从地上折飞了回来。
结果自然是被玄武再次避开了，反复几次，周红颜终于因念力不足而放弃用杯子或其它道具来干掉胆敢三番四次冒犯她的渣男，继而准备亲自上阵干掉这可恶的男人时，青龙发话了——
“你们俩动静别那么大行吗？”
看了眼虎视耽耽的周红颜和色视耽耽的玄武，青龙拿起第二杯咖啡闻了下香味又补充道：“要恩爱痴缠请到外面去。”
两人杀人似的目光同时射向青龙。
“难道还想让我这个第三者出去？”青龙疑惑地看向两人。
“……”周红颜只觉得无语凝噎。
厚脸皮如玄武者，此刻也不禁揉了揉额上青筋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别跟没上过学的万年小屁孩一般见识，做人要有度量。——可恶，要不是打不过你……”
玄武忽然体会到了和周红颜一样的无力感，因而他十分体谅人似的拍拍周红颜的屁股说：“你也不容易，让我来抚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吧。”
周红颜：“滚！”
……
两仪来到客房外，没有客气待人的习惯、自然也没有敲门习惯的她试着拧向门把，随着“咔嚓”一下的声响，她稍愣了下便开门走进房内。
黑尘正和衣熟睡，眉头微微皱着，蜷缩着睡姿就像一只猫，被子被她卷成一团，只盖着下半身。
据说穿越时空十分耗费精力。——所以她才会一脸疲惫的吗？
两仪看着熟睡中仍眉头紧皱的女子，倒有些不忍叫醒她。犹豫一阵，她终是开声道：“喂，起床。”
床上的人没半点反应。
“喂。”她加大了声音。
“……”
“喂！起来。”继续加大声音。
“……”
要不是黑尘的胸口明显在起伏着，两仪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死了，就算没醒过来也应该有点反应。
两仪气极，刚想用手推醒她，可手却在离黑尘身体半米处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在外。
“结界？！”难怪。
两仪额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右手猛地聚力向黑尘抓去。然而，手刚触及结界，两仪只觉眼前一花，黑尘的身形就从床上消失了。
两仪暗自心惊，并以迅雷之势回旋侧身，就看到黑尘并指如刀的手自自己扬起头发间闪电插过。
“黑尘！”
转身间看见黑尘只半睁着双眼，两仪不禁怒喝了一声，见对方仍旧毫无所觉地向自己攻来，她只得急忙放出杀气。
果然，黑尘在感觉到危险的瞬间即时睁大了双眼，身形往后暴退。
站定身姿后，她似乎还未完全清醒，又过了好半晌她才惊讶道：“两仪，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
瞅见两仪阴森的表情，黑尘这才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干笑道：“哈哈，我刚才条件反射太过了吧，对不起。”
看着故作轻松的黑尘，两仪的火气没来由地消失了——能有如此敏捷的条件反射，怕是常年生活在充满危险的地方或常历生死之战的结果吧。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算了，不管什么来头都和我没关系。
“有人找你。”不愿想太多的两仪语气又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冷漠。
“谁找我？”才睡醒的黑尘一时有点疑惑：“昨晚你说要见我的人吗？”
“嗯，组织的人。”
“哦。”
“你跟我去换套衣服。”
“呃？你有适合我穿的衣服吗？”黑尘立马被挑起了好奇心。
刚要往外走的两仪脚步停顿了一下，好一会她才不愿多说地冷声道：“我妹妹的衣服。”
“是吗？”黑尘有些讶异，并不自觉地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声音也不由得低了下去：“你有妹妹呀，她……”
“她很好，你别想多了。”两仪明显十分不悦。
“呃？抱歉。”黑尘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并立马三缄其口，直至两仪走出房门外，她这才慢步跟上。
见两仪没有进一步发难的意思，黑尘这才确定的确是自己想多了。
……
“穿好了。”黑尘由洗手间慢慢踱步到客厅，有点迟疑地问两仪：“难看吗？”
“不难看。”两仪愣了一下才一脸无所谓地说：“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你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我原来是很特别的人吗？”黑尘下意识地反问。
“不是很特别，是很异样。”两仪难得地用上了像似开玩笑般轻松的语调。
“彼此彼此吧。”黑尘也不禁笑道。
“走吧。”
“好。”
“这次我是绝对不会进去的了。”黑尘斩钉截铁地指着不远处的电梯说。
两仪不解：“为什么？昨晚你不就是坐电梯上来的吗？”
“我讨厌自己身体受外力左右的感觉，特别是被限制在某个窄小的空间内，并且还失去了脚踏大地实感。这种感觉，我非常讨厌。”黑尘十分认真地说着像是中二病患者一样的发言。
而两仪虽然疑惑“坐个电梯而已，有那么复杂的感受吗”，但也只疑惑了一瞬，她就懒得深想地往另一边的楼梯口走去：“那就跟我来。”
……
“这座大夏…还真是不一般。它是你们组织建的吧？有名字吗？”跟在两仪背后迅速在楼梯上跳纵而下的黑尘感概地发问。
“是。叫圣峰大夏。”懒得理黑尘的两仪本不想说话，但又怕她没完没了追问自己，只得不耐烦地简洁答道。
而发现新大陆似的黑尘也不大在意她恶劣的态度，依旧兴味盎然地感叹自己的新发现：“噢，墙上居然全都附有结界，难怪我用不了瞬间转移。”
两仪无语地皱起眉——她是第一次被人带去游乐园的缺爱儿童吗？话怎么那么多。
“而且还不止如此……”似乎觉察到了两仪的低气压，黑尘小声嘀咕一句后，终于不再言语。
两人从几十层的顶楼下到二楼只用了五分钟不到，但到达周红颜所说的咖啡厅时还是迟到了。
“你们迟到了四分三十六秒。”周红颜此刻完全是一副优雅的熟女形象，她啜了口咖啡后冷冷指责两仪道。
“啰嗦。”两仪对周红颜似乎不屑一顾，只把目光落在与她同桌的青龙和玄武身上：“切，见个穿越者而已，用得着带着四圣中的两人来护驾吗？”
“你误会了，是他们自己要跟来的。”周红颜一脸无所谓地解释道，“说要亲眼见见她。”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看向两仪身边的黑尘。
“那个，我又不是珍兽……”黑尘对自己刚进来就盯着她看的两个男子有些不满，“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吗？”她没有隐藏自己想法的意思，因而也用十分不善的眼神回瞪他们。
“对不起。”青龙和玄武只得别过头同时道歉道。
“没关系。”黑尘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你真正的样子一定非常美。”玄武充满自信地微笑着，“我看上你了，嫁给我吧。”
除了黑尘和青龙一脸平静外，周红颜和两仪闻言色变。
“不可能，我讨厌你。”黑尘神情漠然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我不会放弃。”玄武依旧优雅地笑着。
“随便，但请不要对我造成任何困扰。”黑尘说着便毫不客气地走到周红颜和青龙对面的位置坐下，无视了身边又在审视她的玄武。
“人，我已经带到了。那么，告辞。”两仪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你得留下来。”周红颜不紧不慢吩咐到。
“为什么？”两仪眉头一皱，语气里充满不悦与挑衅。
“你对我们要谈什么就一点都不感兴趣吗？”周红颜满脸自信。
“完全没有。”两仪几乎一字一顿。
“黑尘就是预言中会影响你一生的人。”
“什么？”两仪终于停下已然迈开的脚步，“那我倒要看看她要怎样影响我。”两仪虽满脸不信服，但还是在青龙身边坐了下来。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我除了在穿越时造成局部空间能量流异常引来一群食灵魔之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造成过大的影响吧？”黑尘率先开门见山地问，至于周红颜所说的预言，她由于心中有数，反而想避而不谈。
“你们两个想喝点什么？”周红颜不答反问。
“随便，只要不是甜的。”两仪开始有点心不在焉。
“有茶吗？最好是功夫茶。”黑尘想了一下才道。
周红颜闻言明显一怔，但她马上就恢复了常态，不动声色地用包间的座机打电话到服务台叫送饮料。
“黑尘，你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吧？”不等黑尘回答，周红颜又接着道：“不管是一来到这个世界你可以听懂这里的语言，还是你居然对这个世界的茶有偏好。”
“呃？！穿越者不是都在穿越时空断层期间不断有目的地的信息流侵入大脑而懂得目的地时空的大量知识的吗？”黑尘愣了很久才惊讶道。
“……”众人也都被她反问得一愣一愣的。
“是这样吗？”首先是玄武托着下巴自语道，“难怪，那些穿越者都可以听懂我们的话…”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信息流太大是无法瞬间接受并运用自如的。”青龙放下咖啡杯缓缓地说着自己的见解。
“原来如此！”黑尘也一脸恍然大悟，“难怪那时候我无法在几天内完全自如地运用那些魔法。”
“——！”众人再次被黑尘的话震住了。
——瞬间接收那么多信息流，她没爆脑而亡或变成傻子就不错了，她居然还能在几天内吸收并熟用那些超大脑负荷的知识，她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总之，你原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不会错的了，我们组织里的某个梦见师已经把你在这个世界的过去看到了个大概。”周红颜首先恢复沉着道，“还有你再次回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她刚说完，服务生就把各人的饮料都端了进来。
“是吗？真让我惊讶，神域组织果然卧虎藏龙。不单有阻止信息外流和实时监测的结界，更有完美的守护并兼带着净化功能的反应式结界……那么，你们的目的是？”
“我们做个交易吧。”周红颜也对黑尘的感知能力感到恐惧，如果没有组织的完美结界，她要达成自己的目的简直轻而易举。
“这是威胁吧？”此时黑尘的眼里瞬间透出令周红颜背脊发凉的杀意。
“不，这是交易。”周红颜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恐惧，“我们可以帮你达成你的目的，但你也要为组织做事。”
“如果我拒绝呢？”此刻，黑尘脸上是两仪之前未曾见过的寒意。
“明智如你是不会拒绝的。”周红颜再次自信地微笑起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开始蔓延，只有两仪和青龙依旧不受影响地喝着咖啡。但，每一秒内众人的思绪都在百转千回。
“好吧，我答应。”霎时，众人都因这句话停下了心中的猜想，“那要如何达成合约？总得给我一个可以让你们守信的契约之类的东西吧？”
“这个容易，我们把结界的中转枢纽之一交给你总可以了吧？”
“是什么？两仪身上所带的那个通迅器一样的东西吗？”
“没错。”
周红颜惊讶于黑尘的思虑周全而又敏捷之余便闭上眼，右手掌心向上，不一会儿，一个小光球突现于她的掌上，光芒消散后出现一个黑色的扁长小方块器械。
“这是…”黑尘伸手接过后，不禁露出惊叹与赞许神色，“的确是可以作为保障交易成功的东西。那么，合约达成。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公平的交易。”说着，她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苦笑。
“以我们组织的行事准则，要你做的事应该也不算是为难你才对，为什么你对这个交易一点都不乐意？”目的已达成的周红颜一脸好笑的轻松表情。
“因为我最讨厌自己失去自由支配自己的自在感觉，更讨厌自己被别人利用。”黑尘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情绪有点低落。
“嗤，你想要什么样的自由自在？”不同于两仪，身为专业说客的周红颜对黑尘中二病患者一般的发言不禁嗤之于鼻，“生而为人，就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自由自在——我们一生都被困境压迫，被感情牵绊，被欲念引领，被病痛折磨，被生死左右……如果这些不自在你都可以忍受和超越的话，不过是在我们组织打一份工，你干嘛苦大仇深的？”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黑尘认命地耸耸肩。
其实不止是黑尘，此刻就连在旁听的其他人都对周红颜的话深以为然，除了青龙——
“在座的几位，除了你，都已经不是人类了。”
“……”……
作者有话说第5章 03.非人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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