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生死簿》天良永动机

6、木雕

　　晨光熹微，太子习惯性的睁开眼睛，正是早课温书的时间。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看着东方太阳缓慢地爬出地平线，才反应过来今天不用早起。他闭上眼睛，却再难唤起睡意。
　　“殿下要更衣吗？”侍从恭敬地问。
　　太子点头，任仆从伺候着他换上太子常服。玄色的常服肃穆庄严，太子绷着脸，沉静的站在青石地砖上，端的是独属于皇家的贵气雍容。
　　“青延起了吗？”太子随口问。
　　“回殿下，还没起。”仆从仔细地抚平衣摆上的皱褶，低着头回答。
　　太子并不惊讶，收拾好了后，他走向年梓耀居住的偏殿，“吱呀”一声推开门，太子放轻脚步走进内室，只见他的伴读抱着丝绸薄毯翻着肚皮睡得正香，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嘟囔着什么“别抱我我能自己下来”之类的话，大概是梦到了爬树。太子并没打算叫醒他，而是在偏殿里来回走了两圈，年梓耀带的最多的东西是书，其余则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世俗小玩意儿。
　　太子从桌上拿起一个木雕，雕的是一只蹲坐着支棱着耳朵警觉的大狗，线条略有僵硬，看得出雕刻者技术并不娴熟。他仔细打量着大狗，狗身上打了薄薄的蜡，摸起来很光滑。年梓耀估计很喜欢这个木雕，常常拿在手上把玩，太子暗想。
　　“喜欢吗？”年少爷的声音在太子身后响起，吓得太子一哆嗦。他回头瞪了一眼一脸无辜的年梓耀：“你走路是飘着的？”
　　年梓耀干笑，他的视线黏在太子手中的木雕：“你喜欢这个吗？”
　　“挺好看的。”太子敷衍的夸了一句。年梓耀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他大方地开口：“那就送给殿下。”
　　“送给我？”太子指尖在大狗木雕身上摩挲，随即收进袖子里，“本殿就不客气了。”
　　“……”年梓耀歪头看着太子的动作，总觉得这人收东西的动作娴熟得过分。
　　“它是你买的？”太子问。
　　“我自己刻的。”年梓耀得意洋洋地说，他抬起右手伸展给太子看，“这还划了一道伤痕呢。”
　　太子定睛看，果然有一道结疤的痕迹：“你刻它干什么？”
　　“它是我养过的狗，叫大毛。”年梓耀回忆道，“后来走丢了。”大毛是年梓耀前世养在军营里的狗，聪慧凶猛，曾咬死过几个半夜偷偷潜出军营报信的奸细，后来被人下药毒死了。
　　“你起的名字？”太子嫌弃的皱眉，他拿出木雕翻来覆去地看，木雕虽然线条生硬，但狗的神采三分机灵七分勇猛。
　　“嗯。”年梓耀迷惑地看着太子，“怎么了？”
　　“如果你再养狗，本殿来起名字。”太子命令道。
　　“是，殿下。”年梓耀耍宝似的作了个揖，他本来打算大毛二毛三毛这样排下去的。
　　“今天还去探险吗？”年梓耀换好衣服和太子一道走出偏殿，温暖的阳光从树叶间缝隙投射在地上，坐在树下的黑猫惊得爬上了树。
　　“不去。”太子摇摇头，“去熙紫宫见母后。”
　　听到要去见皇后，年梓耀为自己的腮帮子默哀。
　　两个小少年一前一后地走在蜿蜒的小路上，太子感到年梓耀兴致不高，安抚了一句：“刘夫人也在熙紫宫。”
　　年梓耀稍微打起了精神，跟上太子的步伐并肩走着。
　　进了熙紫宫，太子和年梓耀皆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皇后娘娘万安。”
　　“平身。”皇后和刘舒欢一同坐在矮榻上，皇后朝两人招手，“过来。”
　　年梓耀噔噔噔的跑到矮榻前：“皇后娘娘，宫里的桂花糕好吃。”
　　“就知道吃。”刘舒欢笑着捏捏年梓耀的鼻尖，“吃成个小胖球。”
　　“青延能吃又贪玩，吃不成胖球的。”皇后顺势捏捏年梓耀的脸颊，招呼宫人端上来一盘桂花糕。
　　太子迈步站定在皇后身边：“母后。”
　　“青延没闹你吧？”皇后看着眼前小大人般的太子心中叹气，她是希望太子成龙，但孩子总要有个孩子样，就算像年梓耀那样惹事皇后也不会着恼。太子永远是一副滴水不漏的模样，让人抓不住一点错处，这样将造成皇帝过于放心的把目光投注到其他皇子身上，一旦今后有哪个皇子得到皇帝独宠，太子的处境会很危险。
　　“青延送给儿臣许多小玩意儿。”太子把大狗拿出来，“儿臣很喜欢。”
　　刘舒欢认得大狗木雕，年梓耀从树上掉下来醒了后，晚上就刻了一夜这东西，又悉心的打上蜡，用矬子来回挫得没什么棱角才装进口袋带到皇宫里，原来是为了讨太子欢心。她捏捏年梓耀的后颈，没有说话。
　　皇后欣慰地笑：“本宫还怕你们处不来，如此看来是本宫多想了。”
　　“儿子知道母后关心儿子。”太子黑色的瞳仁中倒映着皇后美而不妖的面容，温暖蔓延开来，皇后拍拍他的肩膀。
　　年梓耀窝在刘舒欢怀里，看着皇后太子无言的互动，他想起皇后患天花之后的选择，她坐在冷宫里放火自焚了。
　　如此美艳雍容的皇后做出这样决绝的选择，意料之中。
　　她成为了皇帝心中的朱砂痣。其余的嫔妃，再美也比不得皇后半分。
　　“本宫要和舒欢说说话，远安和青延去玩吧。”皇后说，她漫不经心地提起，“听说你们昨天在御花园钓鱼？”
　　“是。”太子神色一紧。
　　“陛下说下回想吃鱼跟御膳房说，别自己折腾。”皇后点点太子的脑门，“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谢母后。”太子规规矩矩地应下，眸子中多了几分高兴。
　　太子与年梓耀行礼离开，皇后扭头对闺蜜说：“青延主意真多。”
　　“他没带着殿下爬树我已经很欣慰了。”刘舒欢笑道。
　　“二皇妹喜静，三皇妹跳脱，四皇弟尚且两岁，五皇弟刚刚一岁，你应是碰不上他们两人。”太子对年梓耀交待，“明天上课一定不要得罪李太傅。”
　　“嗯。”年梓耀点头记下，他撇着唇角并不太高兴的样子。
　　“只要不吵闹，李太傅不会管你。”太子安抚年少爷，大意是他可以在课上睡觉。
　　“哦。”年梓耀脸色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