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生死簿》天良永动机

40、来信

　　西北边境与万京城之间的信使传递周期约为半个月。年梓耀捏着手里的信，心下有些莫名的甜味漫出来。信笺上的字体清俊，一如太子本人，一词一句都十分讲究，带有皇家尊贵的气度，只是这落笔最后一句“孤甚念青延，身安否？”。年梓耀在心中来回咂摸几遍，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他想到太子在深宫内高墙内，定是没见过塞北大漠的风情。他站起身，走出大帐，正好看见匆匆走来的高长风，便开口问道：“陪我上街，买点干果炒货，给太子殿下寄去。”
　　“哎呦我的年校尉。”高长风叹气，“您怎么还想着吃。”
　　两年过去，年梓耀身形抽长，约有六尺（唐制，184cm），因着塞北风大///干燥，肤色若蜜，眼睛又黑又亮，笑起来十分爽朗好看。并且料事如神，行兵如诡，从掌兵五十的队正快速升为领士七百的校尉，无需多久就能达到将军的目标。
　　“怎么？可有要事？”年梓耀问。
　　“我……”高长风忽的吞吞吐吐起来，“是有个事。”
　　年梓耀有些疑惑，他侧过身子，让开大帐的门：“进去说吧。”
　　高长风走进大帐，踌躇了一会儿，这才开口：“你知道那两年之约……”
　　“啊……你是说你家那娇妻。”年梓耀憋不住笑，“怎么？高副尉想回万京过安稳日子了？”
　　“不是不是。”高长风连连摆手，“我这仕途刚刚起步，怎么能心安理得的窝在万京城享受？”只是一想到公羊家的催促和公羊薇，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唉声叹气起来，“但又不能把小薇一人留在万京，过得活像守寡。”
　　“哎，可别说这不吉利的话。”年梓耀止住高长风的话头，他低头想了想，提了个建议，“年底回京述职，不如你将夫人一并带来西北。”
　　“那我老丈人可不得扒了我的皮。”高长风愁眉苦脸，自从他与公羊薇举办了婚宴，西南公羊家便搬到了万京城，等着两年后高长风回来，再一起搬回西南。若是高长风变了心思，想要一直为镇远军效力，那公羊澧肯定不能罢休。
　　“不如我替你说两句，把你调去给宏威将军效力？”年梓耀摸摸下巴，为他这副尉操碎了心，他想了想，又摇摇头，“是我想得简单了。”如今他与高长风领士七百，早已有了自己的根基，若是高长风调去宏威，还得从头再来，其中变数奇多，年梓耀可不想冒这种无谓的风险。他揉揉太阳穴，将杂七杂八的心思抛在脑后，问起别的事情：“向校尉如何了？”
　　“向校尉领兵前往六林山，听说中途被骑兵伏击，没有消息。”高长风神色严肃，“刘校尉已经率兵去支援了。”
　　“这倒是稀奇。”年梓耀心下暗忖，向启生自从被太子警告过，这两年都安份得很，并且谋略不足，过于保守，很少出事，这次怎么把自己置于如此险地。他的心思拐了几个弯，最终回到原点：“我们去看看魏将军。”他这两年基础打得很好，一旦军中有事，魏丰诚就会招他过去问问他的意见作为参考。
　　高长风应了声，掀开帐帘，与年梓耀一同出去。
　　已经深秋，青黄的叶颤巍巍地挂在枝头，随着枯冷的寒风吹过，便安静的掉落下来，断了生机。
　　年梓耀走到魏丰诚的大帐前，与驻守的士兵说明来意，等魏丰诚招他进去。
　　“请年校尉进来。”魏丰诚的声音传来。
　　士兵掀开帐帘，年梓耀和高长风迈步走进。魏丰诚站在沙盘前抬头：“怎么，年小子又想到些新奇的兵法？”
　　年梓耀摇头：“我听闻向校尉被伏击，来问问情况。”
　　“倒不是什么大事。”魏丰诚说，“刘缅已经去帮忙了。”
　　“马上冬季到来，庆国没有耕作传统，粮少人多，定是要来抢的。”年梓耀说，“我们不如求个主动。”
　　“如何主动？这么些年，都是冬季损失惨重。庆贼奸诈，善于游击，我们只能被动挨打。”魏丰诚摇头叹气，“当年谈校尉武功盖世，率武林人抗击庆贼，那一年便好过些。如今谈校尉已回万京，你当如何？”
　　年梓耀心下一动，暗道机会来了，他说：“不如我去与庆国额勒王商谈边境贸易一事，以物易物，物资换粮草，您看如何？”
　　“庆国有何物资？”魏丰诚问，他有着中原人固有的傲慢，看不上庆国贫瘠的土地和野蛮的习俗。
　　“我听闻庆国煤炭铁石丰富，我们用多余的粮草换些回来，上报给工部，看他们如何处置。”年梓耀提议。
　　魏丰诚眼睛亮了亮，不由得拍拍年梓耀的肩膀：“是我小看你了。”他指了指沙盘上窄小的边境市场，“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年梓耀后退半步，拱手作揖：“遵命。”
　　一出大帐，高长风就迎上来问：“怎么样，可有收获？”
　　“肥差。”年梓耀笑着说，“若是办成了，我们送太子一个大礼。”
　　“比你刚刚盘算的干果炒货还要大？”高长风取笑他。
　　年梓耀笑得神秘：“我要给殿下盘个大铺子，不是说西南公羊家是商贾大户，等过年回京述职，你必须把你那宝贝夫人带上。”
　　高长风满心都是好奇，恨不得把秘密从年梓耀胃里掏出来：“你快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年梓耀摇头：“不着急，你给萨奇县主去一封信，就说我要去拜访她。”
　　高长风应下，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的离开年梓耀的大帐。
　　年梓耀坐下，拾起毛笔，蘸墨落笔。
　　【殿下，见信如面……】
　　————————半月后，万京城，东宫————————
　　“殿下——”侍人拿着封信走到书桌旁，“这是西北来的信。”
　　殷赐尧放下笔，用白绢擦擦手指，接过信：“你下去吧。”他说。
　　侍人欠身离开。
　　殷赐尧将信封小心翼翼打开，只看了开头，就忍不住清清浅浅的笑起来。
　　年梓耀将边关生活描述得十分生动，连边贸市场里贩卖的狐狸都要说上一说。也怪殷赐尧不嫌他啰嗦，反倒是纵容年梓耀将两三句话的事情用信笺写了厚厚一沓，读完都得花上半个时辰。
　　【一年半载未见，不知殿下是瘦了还是胖了，臣希望是胖了，像蓝尾的喜鹊那样胖才好。】
　　殷赐尧捂住脸，一点点的欢欣在心脏中涌动，如溪流般穿过荒芜的戈壁，唤起他重重城府下简单的快乐。
　　【望殿下多给臣寄几本万京话本，一年多没去茶楼听戏，甚是怀念。】
　　殷赐尧哑然，抬手招来侍人：“去给孤找些最新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