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生死簿》天良永动机

32、西南公羊世家

　　范侍中与公羊家主公羊澧是至交好友，在范侍中还是个五品小官时，就已与公羊澧同进同出情同手足了。再说公羊薇，公羊家嫡女，上有三个哥哥，公羊薇可谓是父兄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性格泼辣直爽，一条长鞭耍的虎虎生风，前世嫁与范栩这个腿脚不灵便的，还让万京城各路世家唏嘘摇头，可惜了这么个有主意的聪明丫头。
　　年梓耀正站在万京城宽阔的主道边，抬头远望队如长龙的马车。公羊薇骑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腰间盘一条血红色的长鞭，长发绾髻上插一只翩飞蝴蝶样的金步摇，黛眉若远山，眼角微挑勾出三分凌厉，气势如火一样的女子。
　　看到公羊薇，高长风的面色略显扭曲。年梓耀瞧着好笑，低声问：“难道高公子与公羊女儿有什么纠葛？”
　　“唉……说来话长。”高长风叹气，他刚张口打算说下去，就听耳畔一声娇呵：“高长风，你个死骗子！”
　　才压万京城的高曲生蔫头巴脑的拦腰被长鞭卷上了马背，年梓耀眼睁睁的看着公羊薇一振缰绳骏马扬蹄长嘶，载着两人跑得没影儿了。
　　“……”吴铭知愣了半晌，捂着肚子笑起来，“当街抢人，公羊家女儿当真名不虚传。”
　　“还真是直爽……”年梓耀唇角勾起一抹笑，突然有些明悟前世公羊薇为何能把断腿的范栩护的严严实实，凤雏一般的女儿家，谁若是惹了，可不得一把火烧个殆尽？
　　西南公羊家进京，主要是为了面圣述职，顺便见见老友，和万京众多世家们走动走动，拉拉关系。虽说公羊澧和范侍中在书信中商量了下小辈的婚事，但偏宠女儿的公羊澧并未一口敲定，还得看公羊薇喜不喜欢。若是公羊薇不喜欢，公羊澧自然也会找些说辞劝老友莫要强求。
　　“那现在？”吴铭知暼了一眼车队，公羊家浩浩荡荡的车队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习以为常，丝毫不受影响，晃晃悠悠的继续前行。
　　“付宁乐在雅风庭，我们去看看，说不定明日能收到公羊家的请帖。”年梓耀瞟了一眼天色，伸手拽着吴铭知挤开人群离开。
　　————翌日————
　　不出年梓耀所料，公羊澧刚进城就被皇帝亲切召见，闭门洽谈了一晚才依依不舍的放公羊澧出皇宫。公羊澧回去休息了几个时辰，马不停蹄的赶到范府与范侍中促膝而谈。见到多年未谋面的老友，范侍中十分高兴，当即拍板晚上在范府摆开宴席，邀请众世家参宴为公羊家接风洗尘，广发请帖，当然，年丰仪也接到了请帖。
　　作为年府唯一的少爷，年梓耀自然要跟着年丰仪出席宴席。马车停在范府门口，年梓耀扶着何泽的手下车。范家大公子范彦站在门口迎接宾客，范彦长相随范侍中，方正的面庞，不怒自威的气势，在看到年丰仪的时候弯腰拱手行礼：“年大人。”
　　“范公子。”年丰仪淡笑着承下了礼节，侧身介绍道，“这是犬子年梓耀。”
　　“年公子。”范彦眼瞳中眸色沉沉，盯得年梓耀浑身上下不大自在，也跟着回礼：“范大人。”范彦任御史台中丞，年梓耀恭敬的称一声大人并没有错。
　　小辈认识完了，年丰仪抬脚迈过门槛，年梓耀亦步亦步跟在他身后。
　　范府的格局中规中矩，过了正厅便是后院。后院有一眼泉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泉水假山树林，好一处闲适幽雅的景致，方桌一排从正厅摆到院子里。年丰仪被吴尚书拦了下来，年梓耀抬头，便看见站在桌旁笑眯眯的与其他世家公子攀谈的吴铭知。
　　“吴公子。”年梓耀走到吴铭知身旁站定，吴铭知不紧不慢的朝年梓耀介绍身旁的年轻人：“这是柳翼，柳家大公子。”
　　“柳公子。”年梓耀微颔首算打了招呼。柳家世代商贾，商人见了官场之人总是低一等的，虽然启国对经商并无多严苛的限制，顶多控制了盐铁贩卖，税也不重，但商人还是不怎么硬气。
　　“年公子。”柳翼感激的看了吴铭知一眼，前些日子柳碧琼为了魏菘蓝逃婚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吴铭知介绍他没提这档子事算是给了他面子。
　　柳翼是个精明人，即便年纪轻轻，观察力丝毫不弱，年梓耀一边与柳翼闲侃，一边在心里估量着柳翼的价值。商与官是财富与权力的关系，可以同甘，却不能共苦。柳家在万京城的地位很微妙，特别是柳碧琼逃婚之后。被柳碧琼抹了面子的赵家同样是商贾世家，商人重利，脸面上没有官员看得重。而被柳碧琼穷追猛打的魏崧蓝，是镇远将军的独苗，启国北镇远南宏威，镇远将军是启国的一只臂膀，若是与商人走动过密，难免引得他人猜疑。柳家和魏崧蓝都明白这个道理，唯有柳碧琼，被爱情蒙了双眼，将这一盘明明白白的棋局搅得糟乱。
　　等其他宾客到齐了之后，范侍中慢腾腾的走出来坐在上位，公羊澧与他并肩坐下，其次落座的是范彦范密、公羊家三个公子和公羊薇。年梓耀正纳闷高长风哪去了，他的袖子就被扽了一下，他回头，高才子苦逼兮兮的皱着眉头站在他身旁：“公羊薇就让我出来一会儿。”
　　“噗哧。”吴铭知拍拍高长风的肩膀，“你这是被圈禁了啊。”
　　“咳。”高长风尴尬的清嗓子，后悔莫及的说，“我家住西南文礼县，上元节看灯时偶遇公羊薇，顺口帮她解了一道灯谜，被她认为是瞧不起她的才华，差点没被一鞭子抽进河里去。中元节放河灯，我在下游手贱捞了一盏最漂亮的，谁知道居然是她放的……”
　　高长风还没说完，吴铭知万分同情的接口道：“真是天赐的缘分。”
　　“是啊。”高长风笑得像哭，“幸亏我皮糙肉厚禁得起她抽，在县里比武又被她看到，用鞭子撂了我一个跟头，好好的第一被她抢去坐了。”
　　年梓耀抬眼远远的看公羊薇，只觉得她可爱又可气，像只任性的鸾鸟。还好她与高长风有这么一段，范栩的不辞而别应该不会给公羊薇留下心理阴影。
　　范侍中宣布开席，高长风老老实实的坐在年梓耀身边埋头吃菜，吭哧吭哧哪有一点日后大将军沉稳的作风。年梓耀端着茶杯八风不动的坐着，上座的范侍中与公羊澧不知在讨论什么说得热烈，突然席上安静下来，只留下范侍中的声音：“不知公羊小姐可有心上人了？”
　　“有。”公羊薇的声音果决，瞬间冻结了气氛。她笑容浅淡，好似花瓣辗转飘落在镜泊湖面，葱白的手指伸出，遥遥指向高长风，“他。”
　　不只是高长风拿筷子的手一顿，连吴铭知也忘了咀嚼口中的食物。唯有年梓耀了然微笑，茶杯落在木桌上发出轻微的咔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