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生死簿》天良永动机

29、太子不高兴

　　或许是在太子生辰会后的东宫小聚，年梓耀说了什么不妥帖的话语，四月一整个月太子都是一副面色深沉怏怏不乐的模样，年梓耀几次开口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皆被太子浅淡中蕴含凛然的眼神噎了回去。
　　时光磨磨唧唧的流过，转眼草长莺飞，初夏暑气将起未起，暮春时节偏添些凉气。金弥河畔多了成群结队娉婷婀娜的闺阁女子相互挽着娇笑嬉戏吟诗作曲，虽说女儿家拘于深闺，但四月下旬挽春游是可以参与的。届时绰约多姿的女子容貌堪比春花，一颦一笑皆引无数男儿心驰梦往。
　　待万京城的姑娘们沿着金弥河散心尽兴了，五月的伏虎会跟着踏入万京。三月斗文，五月比武，年梓耀摩拳擦掌打算在伏虎会上施展拳脚，在皇帝面前展现自己的少年英气，说不定皇帝兴起，大手一挥派遣他去西北边塞卫国守疆。
　　杨柳会在望江楼举办，伏虎会即在金弥河另一侧观潮坝上搭起台子，撑起个报名的小亭，两个官员记名册，两个侍卫守在一旁维护秩序。
　　高长风一早报了名兴冲冲的上了年府，刚好赶上年尚书下朝乘着轿撵停在年府大门口。他规规矩矩的朝年丰仪行礼，年尚书唇角勾起一丝笑招呼他同行：“长风来是找青延？”
　　“小子清晨去报了伏虎会，来找年公子切磋几把热身。”高长风性格率直真诚，颇得年丰仪喜爱，年尚书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青延好动，劳烦长风磨磨他的锐气，一天到晚不着家，不知在外面浪荡什么。”虽说是训斥自家儿子，语气却远不是这么回事，隐隐三分宠溺和无奈彰显着年丰仪并非是个严厉苛责的父亲。
　　“年公子见识广博，小子自愧不如。”高长风说这话着实真心实意，每次上门拜访与年梓耀商谈，无论是论题的深度还是广度，年梓耀的见解总是令高长风佩服不已。正和年尚书寒暄着，抬眼看见年梓耀从后院走出来，高长风忙迎上去，“年公子。”
　　年梓耀先开口问候了年尚书：“父亲。”然后才转到高长风身上，“高曲生今日来得挺早。”
　　“长风这是等不及想和你切磋武艺了。”年尚书接道，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开口，“半个月都没去东宫，不如今日青延便带着长风去拜访太子，人多了热闹。”
　　被父亲往火坑里推的年梓耀有苦说不出，只得喏喏应下：“午膳后就去。”
　　“现在去，刚好可以在东宫用膳。”高长风眼神晶亮，外界再传他才华横溢，说到底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心向往皇宫金碧辉煌的大殿。
　　被猪队友助攻的年梓耀暗暗叹了一口气，太子此人面对谁都一副四平八稳的笑模样，唯独对他，情绪起伏变化都十分明显。他人看来太子尊贵高雅，在他面前太子就是一本摊开的明明白白的书本，点抹渲染一一呈现在他面前。这样不设防，年梓耀心中升起的情绪不知是喜还是悲，终归是复杂难辨。
　　“行吧。”年梓耀四下想了想并没有合情合理的拒绝理由，不想上赶着触太子霉头也只能点头同意，一面吩咐何泽备马车，一面与高长风走到年府站在高高的门槛前等候。
　　“太子最近兴致不高。”纵使高长风再迟钝的性子，和年梓耀一并去东宫，太子看到年梓耀便蹙起眉头不吭气的情况碰多了，也能感觉出个一二三来。他试探着问年梓耀，“年公子可否知道殿下……”
　　“我怎么知道。”年梓耀同样一头雾水，他仔细回忆，似乎是自己说了范栩和于涵非的事情与他们无关后？他心下猜测着，脑中念头转了好几个圈，都没想明白于涵非范栩到底跟他们有什么联系。
　　何泽驾着马车来到前门，年梓耀撩帘弯腰上去，高长风随后。马车里放置一尺见宽的方桌，木桌上摆放着几样水果，高长风一点儿不客气的拿起水灵灵的梨子啃了一口，夸赞不停：“这西域送来的梨子就是甜。”
　　“一共没多少，你悠着点吃。”年梓耀想要不要给太子送几个，又想贡品皇宫肯定不缺，用不着他献殷勤，一时间他竟焦躁起来。
　　难道真的要插手范栩的事？趁范栩还没被范相打断腿被押着迎娶公羊家女儿？年梓耀皱眉，左太阳穴一突一突好似有把小木槌咚咚敲击着，他烦恼的抬手摁压太阳穴，帮范栩和于涵非，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若是这一世范栩逃脱了范家，跟着于涵非浪迹天涯，江湖的风向是不是要转个弯？范栩爱国忠心无须怀疑，用他来桎梏于涵非肆意妄为的性子，或许江湖动向能收在朝廷手中。
　　这么一想，似乎帮助范栩成了必须的事情。年梓耀眉头松了松，高长风见他睁开眼睛，目光清明，开口问道：“年公子可是想通了什么事？”
　　“想通了一些，哄太子高兴的办法。”年梓耀唇角微勾，显然是很高兴的样子。马车稳稳的停在皇宫西门偏门，年梓耀撩开布帘下车，高长风忙跟着跳下车。
　　可是范栩走了，公羊家嫡女嫁与谁呢？年梓耀对公羊家的女儿略有耳闻，公羊薇，耍的一手好鞭法。范栩折了双腿终身轮椅相伴，范家庶子蠢蠢欲动想要推一把范栩让他跌的更惨。全靠公羊薇泼辣护短的性格，悍然守住了范栩的位置，没人敢窥伺分毫。总的说来，公羊薇算是女中豪杰。
　　高长风与年梓耀并肩走着，年梓耀瞟了一眼范栩，开口问道：“你可知西南公羊家？”
　　“公羊家，知道一些。”高长风回忆，“水利大户，公羊澧带领冼化郡修筑分水堰，开辟万亩良田，造福西南百姓的事传遍了启国大江南北。”
　　“公羊薇呢？”年梓耀越看高长风越觉得满意，若是公羊薇配上高长风，定是郎才女貌一双良配。
　　高长风面色一僵，似是不想提起这个名字，他讷讷道：“爱憎分明，风风火火的女子。”
　　年梓耀活了两世，眼毒过人，一眼便看出高长风与公羊薇有过节。他心道刚好，就怕他俩没有交集，不动神色的诱导：“听闻公羊薇面容艳若桃李风姿夺人，高公子不甚认同？”
　　高长风面色更加扭曲，咬牙切齿道：“认同，认同。”
　　两人一路说着踏进东宫，太子手持一卷书籍临窗而立，白衣隽永，眉目如画，一双眼如含雷电，看得人发怵。在看到年梓耀的身影时太子眸光微亮，待年梓耀抬头四目相对太子的眼神又黯下去。
　　得，气还没消。年梓耀在心中摇头，弯腰拱手作揖行礼：“殿下安好。”
　　“嗯。”太子不冷不热的回应，随手放下书籍，“进来吧。”
　　高长风苦着脸，年梓耀低眉不语，太子有些不愉，这一个个什么意思，都给他摆脸色看？于是太子心塞的开口：“怎么，今日东宫与诸位气场不和？”
　　“哪能呢，殿下天生尊贵，东宫更是福灵宝地。”高长风接道，笑容谄媚的活脱脱狗腿子一条，年梓耀找了个借口糊弄高长风出去：“高公子先去偏殿帮我看几本兵书，上面有几处注解我还没参透。”
　　高长风回头看了年梓耀一眼，想起年梓耀下马车时说有了哄太子高兴的办法，于是乐颠颠的答应，走出正殿留下太子和年梓耀两人。
　　“人支走了，青延想说点什么？”太子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安静的等待年梓耀的回答。
　　“范栩的事，不是不能帮。”年梓耀开口，“只是帮了的后果有些麻烦。”
　　太子见年梓耀想了一个月居然琢磨出一点边儿都不沾的想法，气得眸光更沉：“你想怎么帮？”
　　“助范栩逃跑。”年梓耀胸有成竹的说，显然还未注意到太子并未高兴起来的情绪，“跟着于涵非，范栩不会吃多少苦。”
　　“我问你。”太子负手而站，双手紧张的绞在背后，“你对范栩和于涵非这样的….怎么看？”
　　“怎么看？”年梓耀莫名其妙的抬眼盯着太子的清亮的双眸，“他们与我何干？”
　　“不厌恶？”太子进一步追问。
　　年梓耀迷茫的摇头：“不。”
　　太子似乎高兴了一些，积压一个月的消沉情绪一扫而空：“就按你说的办吧。”
　　看着太子眉眼舒展笑逐颜开的模样，年梓耀虽然丈二摸不着头脑但心中也是高兴的，他拱手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