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异闻录之名动山海》牧野洋洋

13、第十二章 异度空间

　　第十二章异度空间

　　“唉，这身体真难用啊！”
　　“爷，您悠着点……都一口气跑出五条街了你还想咋地？”
　　“又不会飞，又不会爬，跑这么点路腿都酸了！”穷奇摸摸胸，“还喘不过气！”
　　苏以安实在无语，他就一个坐办公室的小职员，无端端被附身了不说，突然做出如此剧烈的运动，没断气算好了，还要飞要爬？呵！穷奇大爷你怎么不找个蜘蛛侠呢？
　　穷奇扶着墙走出小巷，回头看看，西装男并没有追来。穷奇渴了，买了瓶可乐，直接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柜台上：“赶时间，不用找！”
　　哎哟我的爷哎！
　　苏以安泪流满面，穷奇拧开盖子的时候洒了几滴在手上，他胡乱地往身上擦擦，拿着可乐仰头就喝，红灯亮起，一辆路虎正好停在旁边，车窗降下，里面的西装男齐刷刷扭过头看他。
　　做贼心虚的穷奇马上拔腿就跑。
　　西装男望着苏以安狂奔的背影，点开通讯器呼叫道：“队长，目标进入C区18巷，坐标230，301，正往东南方向移动。”
　　罗丘摁着耳麦低声道：“好，知道了，全队继续跟踪。”
　　“队长，为什么要跟踪这个人？”队员不解，“他只是个普通人呀？”
　　罗丘：“……”
　　罗丘也不知该怎么解释，穷奇突然消失在人海，附身后只要不现身，没人能找到他。罗丘好不容易挤开人群追到穷奇消失的地方，但已经太晚了，穷奇的气息消失得一干二净。
　　分散在人群中的西装男纷纷发来消息，表示目标消失，无法追踪。
　　穷奇附身没多久，应该不会走远，罗丘吩咐下属注意观察人群，特别是那些神色不对或者急着逃离步行街的。
　　然后他的下属们在不同的位置成功捕获了几个小偷，获得群众一致好评。
　　趴在肩上的小仓鼠忽然抬起脑袋，朝人群里吱了一声，罗丘拨开人群挤到雪糕店门前，看到拿着雪糕的苏以安……
　　“你当时为什么要跑呢？”苏以安不解，“附身后不现身，他感应不到你的呀。”
　　“你没看到他那表情嘛，跟见了宝似的，两眼放光！正常人能有那样的眼神么？！他肯定是发现我啦！”
　　“见了屎还差不多……”
　　“靠！你说我是屎？！”穷奇蹬上围墙双手一撑，翻过去的时候正好踩进垃圾堆，溅了一裤子方便面汤汁。
　　“我说我自己。”苏以安把第一次见罗丘的情况说了一遍，罗丘这人总是一脸淡定一本正经的样子，唯独对自己被撞进喷泉的事儿如鲠在喉，见到苏以安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所以，你是说……他那表情……是因……见到屎一般的你？！”穷奇立在垃圾堆里，愣住了。
　　苏以安噎了噎：“是啊……”
　　穷奇：“……”
　　穷奇恼火地扒拉了一下头发，得，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个曲折的故事，害他还以为被发现了，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今人家都盯上他了！
　　“哼，出去了我就换个身子！”穷奇恼火地踹开方便面，下决心道，“出巷子第一个遇上谁就附身谁！”
　　“那我怎么办？”
　　“有多远滚多远！”穷奇大爷非常生气。
　　“好吧……”苏以安望着腿上无比恶心的不明液体，他不懂封印，又留不住穷奇大爷，还搞得自己一团糟……能怎么办？自认倒霉呗！
　　裹着一身臭跑出巷子，正好迎头撞上一个人。
　　得，就你了！
　　穷奇急哄哄地从苏以安身上冒出……
　　罗丘瞪大眼望着自觉送上门的淡蓝色凶兽。
　　干！
　　苦逼穷奇又缩进回身体里，苏以安大叫：“身体还我！等我来！”
　　苏以安夺回身体后立刻下蹲，旋腿一脚朝罗丘扫去，这一脚下足了力道，自信这不管对方怎么挡，总能把人给弄趴下！
　　他学过跆拳道，对付一般人足够了！
　　罗丘是一般人吗？
　　不是。
　　罗丘也非常专业地下蹲，同样旋腿横扫。
　　两腿相撞，高低立判！
　　苏以安的腿骨发出嘭一声闷响。
　　“腿折了？！”穷奇不淡定了，他跟苏以安共用一个躯壳，苏以安踢过去的时候他也是有感觉的，这一脚根本不像是踢在人腿上，而是踢在了钢筋水泥上！
　　罗丘急冲上前，一出手便是标准的起手式，拳头里还夹杂了隐隐的电芒，苏以安心知不妙，马上调整姿势，侧身闪避，化拳为掌地破解了罗丘的攻势。跆拳道里以腿法为主，拳术为辅，苏以安擅长用腿，可一开始就把腿给踢伤了，他只好曲起膝盖，奋力朝罗丘小腹上顶去。
　　一般人被顶到小腹，怎么也得失去行动力……但罗丘是一般人吗？
　　不是。
　　所以难受的是苏以安。
　　苏以安这一膝盖顶上去又发出嘭一声闷响。
　　罗丘不为所动，表情也没变一下，周围开始聚集行人，甚至还有人开始摸出手机准备报警，罗丘偷偷一弹手指，细微的电流窜到对方手机上，报警的人咦了一声，满脸纳闷地看着黑屏的手机。
　　这么一分神，苏以安泥鳅似的滚出几米开外，爬起来一拐一拐地逃了。
　　“小子，悠着点，别再折磨自己了！”穷奇无奈道，“打不过就别打了，都还没开始逃命就把腿给弄坏了，那还跑个屁！”
　　“我没想到……他的身体那么硬！”苏以安咬牙逃到路口，正好计程车门打开，有人下车。
　　苏以安马上坐了进去。
　　“去哪？”司机问。
　　“国际贸易港！”
　　穷奇不解：“那是什么地方？”
　　“商业区，地形非常复杂，我们去那边兜一圈，把他们甩开再回来！”由于工作原因，苏以安经常去贸易港见客户，对那儿熟悉得跟自家花园似的。
　　车子使进主干道，苏以安回头看，罗丘正站在路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苏以安擦了把汗，捞起裤腿，小腿和膝盖果然淤青一片。
　　“坐车安全么？”穷奇问。
　　“这条路不给过人，除非他插上翅膀直接飞过来！”
　　“但是他上车了啊！”
　　“什么？！”苏以安转头一看，罗丘还真的钻进了一辆路虎里……
　　人家路虎，他坐计程车！
　　这根本是大老虎和小绵羊在草原上比赛跑步啊？！
　　计程车在苏以安的催促下一路狂飙出N个路口，停下了。
　　路虎也停下了。
　　苏以安不想停，罗丘也不想停，可他们却不得不停。
　　这得归功于城市拥堵的交通。
　　无数车辆堵在路上，放眼望去，前后左右全是车，车灯连成一片，与都市里的霓虹灯争相辉映。
　　苏以安回过头，与隔着几辆车的路虎遥遥相望。
　　“你退下，等我来！”穷奇挤开苏以安，操纵着身体翻出钱包，随手挖出一叠钞票递上去，“不用找！”
　　哎哟我的爷哎！
　　苏以安肝肠寸断。
　　穷奇打开车门跑了出去，罗丘和几个西装男也同时下车，拔腿朝猎物追去。
　　车主们纷纷探出头，围观这一场莫名其妙的追逐。
　　罗丘盯着眼前的猎物，冷静地对着耳麦下达指令：“准备增援，目标马上上桥。”
　　前方就是大桥，穷奇问：“过桥？”
　　苏以安：“过！”
　　猎物踏上大桥的一刻，罗丘说：“就是现在！”

　　同一时间，司机对客人说：“哎呀前面大塞车啊，要换一条路不？”
　　“不，就这吧。”凌昭侠付钱下车，不顾司机劝阻，狂奔上车道。
　　凌昭侠没想到穷奇已经脱离了曾国豪，以真实的形态出现在街道上，成了个巨大的移动靶子！
　　他曾经料到穷奇会附身，但万万没想到，那个附身对象，竟然是苏以安！
　　这么多人不选，偏偏选中了苏以安！
　　“希望还来得及……”凌昭侠满头冷汗地望向电光四溢的大桥。
　　大桥上空笼罩着一层电网，电流交错变化，扭曲成一幅古怪的图案，而堵在桥上的车主们玩手机的玩手机，听音乐的听音乐，他们在等候通车，没有人看得见上空的异状。
　　图案变化到最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炫光，大桥上的彩灯熄灭，车主手里的手机熄灭，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彩灯亮起，手机也恢复了正常。
　　车主们探出头看了看，又纷纷缩回车子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炫光过后，几个奔跑的人宛如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等，有点不对劲！”
　　正在逃命的穷奇停下脚步。
　　安静！
　　太安静了！
　　车辆停在桥上，亮着车灯，却无声无息！
　　所有车都一起熄火了，一起关音响了吗？
　　穷奇绕到一辆车前，车主似乎在跟人吵架，对着手机横眉瞪眼，口沫横飞。
　　“听不见声音。”穷奇掏掏耳朵，“你的耳朵坏了？”
　　“哪有！”苏以安郁闷，“我的身体健康得很呢！”
　　“健康个屁！腿坏啦，疼死我啦！”穷奇一边揉膝盖一边往来时的路上看，原本追在身后的几个西装男不知哪儿去了，桥上除了满满的车，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穷奇趁机用法力给自己治疗，忽然听见一丝细细的声音。
　　“起雾了，小心点。”
　　“？！”穷奇腾地站了起来，他并不是担心起雾，而是……
　　“饕……饕餮？！”
　　浓雾蔓延得很快，转眼吞没了车辆，四周白花花一片，穷奇还在瞪着眼找饕餮的时候，苏以安提醒：“大陶，你别说话。”
　　在西装男眼里，苏以安只是个被附身的倒霉人类，他们并不知道他身上还有着另一只凶兽。
　　饕餮倒是不在意：“没事，他们感应不到我。”
　　“……”穷奇终于发现脖子上挂着的一块小竹片。
　　只怪饕餮的气息太微弱，穷奇一直没发现倒霉蛋脖子上的竟然是山海封印！
　　有这么一瞬间，穷奇好想笑，第一个逃脱封印的家伙竟然又回到了封印里，真是讽刺啊！
　　“想笑就笑吧，我有封印，你没有！”
　　“有什么好炫耀的？”
　　“我有封印，就算出来了那些人也感应不到我！”小竹片上冒出一只小饕餮，耀武扬威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嗖，又钻进了竹片里。
　　小饕餮并不是真身，真正的大饕餮如今正在甜品点里忙碌地炒菜呢！
　　“小子，是你把他封印的？”穷奇终于问到了关键问题，但看苏以安普普通通，毫无灵力的样子，就知道这个问题肯定问错人了。
　　算了，只要逃掉，换个身体就好了！
　　穷奇如今很苦恼，自己为什么不学车，要是会开车的话，他早就在出租车里的时候附到司机身上了！
　　罗丘也很苦恼。
　　阵法开启，空间产生扭曲，成功把猎物隔离到结界内。
　　作为猎人的他们也在结界内。
　　但这个结界，好像跟以前有点儿不一样？
　　罗丘掌心凝聚出一团雷光，抬手一丢，雷球噼里啪啦地冲进浓雾，却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
　　“队长，联系不到外界。”
　　“手机也没信号。”
　　“所有定位产品均无法使用。”
　　罗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结界是他们弄的，但雾却起得莫名其妙，以前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情况。
　　空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异变？
　　穷奇走不动了，他一屁股坐了下地，淡蓝的烟雾从苏以安身上冒出，落地后淡蓝色褪去，一只狰狞的巨兽出现在眼前。
　　这是苏以安第一次看见穷奇实体化的模样，体积庞大的凶兽状似猛虎，头上长角，身上覆盖着厚厚的长毛，更奇特的是，他背上还长着一对大翅膀！
　　穷奇大力地扇动翅膀，雾气并没有吹散，反而把可怜的苏以安掀了个跟斗。
　　“奇怪，好多怨灵。”穷奇一口吃下白雾，但更多的雾气翻涌着席卷上来，眨眼间，苏以安的身形变得模糊，穷奇怕跟他走丢了，连忙又附身上去。
　　苏以安揉着腿纳闷道：“好疼……你再治一下？”
　　穷奇：“哼，想得美！”
　　竹片哈哈大笑：“你还指望他啊？这货根本不懂治疗，只会帮你止一止血而已啦！”
　　穷奇大怒：“闭嘴！”
　　小饕餮跑出来，朝苏以安的鼻子狠狠扇了一爪子，嗖一下又钻进竹片里。
　　鼻血直流的苏以安：“……”关我什么事？！QAQ
　　休息了一会儿，苏以安继续一拐一拐地往前走，半米开外就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他一直贴着桥边走，石雕栏杆的立柱路过了一个又一个，他掏出手机看了眼，信号栏是空的，而时间却次次不同，也许现在看的是晚上八点半，没准一会儿在看就倒退成七点，或者直接跳到了早上十点。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还是白花花一片，穷奇出主意：“往前走不出去，那往左右走试试。”
　　苏以安往桥中央走，他伸手一边摸索一边走，生怕撞到车子，可那些排长龙的车辆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当意识到前方也是无限延伸的时候，他只得调转头走回桥边，桥边的石雕栏杆成了唯一的参照物，他扒拉着栏杆往下看，下面当然也是白茫茫一片，要是跳下去，会不会穿透雾气掉进水里？
　　掉就掉吧！
　　毫不犹豫地翻过栏杆往下跳……没想到桥外面竟然也是桥，苏以安当即摔在地上，把膝盖又磕了一下。
　　苏以安眼泪都下来了。
　　“换我来！”穷奇挤开苏以安，操纵着身体往前狂奔，很快，他发现自己没了方向，上下左右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穷奇索性脱离身体实体化，叼起苏以安往背上一丢。
　　“抓稳啦！”穷奇展开翅膀腾空而起，宛如巨型的陨石在空中高速飞行，同样是飞了好久，依旧没有找到尽头。
　　没办法，穷奇只好落回桥上，苏以安下地的时候捂着胸口，一脸意犹未尽。
　　竹片问：“晕不晕？”
　　“不晕，好刺激！”
　　“靠！”饕餮很受伤，凭什么乘搭穷奇就不晕，还好刺激？哼！这是赞那王八蛋开车技术好么？

　　凌昭侠感应到倒霉蛋就在桥上，但却隔离在结界内！
　　可他从桥这边跑到了桥那边，除了拥堵的车子，并没有找到结界入口。
　　“喂，这里不给走人的，赶紧下桥吧！”有车主大声提醒。
　　凌昭侠以为他在说自己，转头看见几个西装男。
　　原来那车主是对他们说的。
　　西装男没理车主，却注意到同样站在桥上的年轻男人。
　　“这里不给走人，你在这儿干嘛？”西装男走上前问凌昭侠。
　　“我的车被堵在半路，出来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凌昭侠顺手指向桥边的一辆面包车，车主正靠着开启的车门吸烟，神色满是不耐烦。
　　西装男信了，没再搭理凌昭侠，成群结队地往前走去，他们正拿着个小仪器一寸一寸地检测。
　　凌昭侠等他们走远了才偷偷地跟上去，对方有仪器，没准能更快地找到。
　　耳边响起一声：“吱~”
　　凌昭侠低头，发现一只仓鼠小妖怪。
　　小仓鼠正用爪子扒拉着石头立柱，它的小爪子崩得鲜血淋漓，在立柱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爪子扒不开，它就用身子撞。
　　这不是罗丘的那只吗？
　　凌昭侠心里一动，抱起小仓鼠，往血迹斑斑的立柱上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