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佛缘》黛多多

50、第五十章：爆发

　　神奈川藤泽市宫崎家

　　夜色渐浓，今晚下了大雪，月光反而明亮了起来，洒下的光晕微微泛着淡黄，笼罩着下方的海和城市。

　　照常其乐融融的吃过晚饭，宫崎俊夫叫了大女儿宫崎雪子到书房商议公司的事情，宫崎雪子在公司担任会计科科长，做事认真负责，精明干练，宫崎俊夫心里虽满意，但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这次的合资项目你要全程紧盯，我不希望之后看到任何问题出现，嗯？”

　　“是的，父亲，我会注意的。”

　　宫崎雪子跟在父亲身后走进书房，恭敬地低下头。

　　客厅，宫崎沙耶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父女俩的背影消失在书房房门后，抿了抿唇，低下头怔怔的看着手机。

　　“妈妈，有看见我的黑色丙烯颜料放在哪儿了吗？画室里找不到了！”

　　宫崎百合子小跑着从二楼下来，头发扎在脑后，身上围着小围裙，手里还拿着一只水粉画笔。

　　从国中一入学，迷恋上幸村精市之后，宫崎百合子也一直在学习绘画，她的天分不错，短短时间就进步飞快，没到半年就被立海大的名誉油画大师收为了弟子，现在在立海大国中部的美术部也算是除了幸村精市外最有实力的人了。

　　她下了楼一边问着母亲，一边目光也在四处搜寻。

　　“妈妈？妈妈？”

　　迟迟没听到母亲的回答，宫崎百合子走近宫崎沙耶，疑惑地看向貌似在发呆的母亲，伸出手轻轻触上了她的肩膀：“妈妈？你怎么了？”

　　“啊……”宫崎沙耶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迷惑地看向小女儿，“百合子，怎么了？”

　　宫崎百合子担心地坐在母亲身边：“妈妈才是呢，我叫了好几次妈妈都没听见，是累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宫崎沙耶看着小女儿乖巧贴心地模样，眼里忽然漫上了哀伤，但下一刻她便微微偏过头去隐去了眼眸中的情绪，摇头道：“妈妈……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她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找妈妈做什么？你不是在画画吗？之前连晚饭都是在画室里吃的，这时候怎么舍得下来了。”

　　宫崎百合子立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急切道：“我刚才找不到了那一款黑色的田宫水性颜料了，我明明记得我是放在画室里的啊！”

　　宫崎沙耶想了想，笑了起来：“昨天你不是借给了关也了吗？你自己都忘记了吧。”

　　东野关也是宫崎俊夫司机兼助理东野的弟弟，现在是东京大学物理系的学生，课余之外则是一个高达爱好者，昨天在家里给模型上色的时候黑色模型漆用到一半就告罄了，在外面的文具店一时又买不到，半路急得直接过来找了宫崎百合子借用了一下，因为田宫水性颜料的颗粒感比较细，所以不光是绘画还有模型上色都是很好用的。

　　“啊！”宫崎百合子这才恍然，“我说呢，那瓶我刚开了没几天，我还以为用完了呢！只好再去库房拿一瓶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让阿姨给你送上去。”宫崎沙耶一边笑着一边唤来佣人。

　　宫崎百合子站起身顺了顺冬裙裙摆：“好吧，那妈妈我就先上去了，还有一点就差不多了。”

　　宫崎沙耶颔首浅笑：“嗯，妈妈正期待呢。”

　　夜幕寂静，十点半，窗外渐渐传来“沙沙”的窸窣声响，宫崎沙耶循声看向窗户，从窗帘的缝隙处窥见了白色的絮状物陆陆续续地从玻璃窗外滑落而下。

　　“又……下雪了呢……”

　　卧室里亮着橙黄色的灯光，暖气提供着适宜的室温，装修华丽的卧室里，看起来温馨又温暖。

　　宫崎沙耶披着浴袍坐在双人床的左边，被子拉上盖住了下半身，她的大腿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相册，她对着窗外的雪景看了一会，又低下头，当视线触及那照片上胖乎乎的小女孩时，她的呼吸缓缓急促了起来，眼神深邃复杂，表情也扭曲得似笑似哭。

　　“你……到底是谁……”

　　清晨，宫崎沙耶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逆光之中，男人高大宽厚的身影背对着她坐在床边，他穿好绒底衬衣，拿过床头衣架上的领带站起身来，从她的视角看过去，成熟稳重更比以往。

　　她忽然有些鼻翼泛酸，她扯了扯嘴角，轻声开口：“阿娜答，你爱我吗？”

　　宫崎俊夫整理衣领的动作微顿，他敛下眼睑动作不停：“都这么多年夫妻了，还说这个都不害臊吗。”

　　他取过衣架上的大衣抱在臂弯上，看向妻子说道：“我今天下午有个会议，结束了会直接回来的。”

　　“我走了。”

　　房门关上，隔开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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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大少爷回来了！快快，快进来！”门卫室的千泽大叔转头又看见了从宫崎幸弥身后慢慢踱步走上前的千鹤，讶然与惊艳一闪而过，又笑道，“还有二小姐也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老爷也刚刚才到家，看见少爷小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宫崎幸弥笑了笑：“听说千泽叔叔当爷爷了，真是恭喜了，匆忙回来我也忘记了准备出生礼物，下次一定给你家小伙子补上！”

　　千泽大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少爷你看你说的，还补什么出生礼物啊，大叔我可不好意思要！我家那小子才刚20就当爹了，我说出去都还觉得挺丢脸的呢！你说他在学校都不好好学习，怎么净去招惹女孩子！”

　　宫崎幸弥好笑地拍拍千泽大叔的肩膀：“这有什么丢脸的啊，日本的法定结婚年龄是男18岁女16岁，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千泽叔叔你也是挺喜欢小孙子的吧！”

　　千泽大叔憨憨笑着：“那也是，那小子胖乎乎的，确实可爱。”

　　“大少爷相貌这么好，以后跟北川小姐结婚了，生的小小少爷一定更漂亮。”千泽大叔看着两人忽然冒出了这话来，说着他又看向千鹤，“二小姐也是……”

　　宫崎幸弥连忙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这又开始下雪了，千泽大叔你也快进去吧，我们也先进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过千鹤的手臂往里走去。

　　千鹤不着痕迹地挣脱开，收回手揣进了外套的衣兜里。

　　看见兄妹两人一前一后从玄关进来，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的宫崎俊夫面色不变，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启唇：“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宫崎幸弥对着父亲欠身鞠了一躬，恭顺地回答道：“因为业务完成了，母亲又刚巧打了电话来……”

　　“是我让他们回来的。”

　　宫崎沙耶端着水果盘走近，她深深看了一眼宫崎幸弥身边站得笔直的千鹤，眼里的深意和一丝一闪而过的怨恨几不可察，千鹤却敏锐地蹙紧了眉心，身子在那一瞬间悄然紧绷了起来。

　　“原本只是想让千鹤回来的，不过听说幸弥也在京都，就让他完事了就帮忙把千鹤送回来。”宫崎沙耶突然想起什么，对宫崎幸弥说道，“今晚我还约了礼华到家里吃晚饭，幸弥你可要好好陪陪她啊！”

　　“叫她做什么！”宫崎幸弥突然冷下脸色，“她还有脸过来？”

　　宫崎沙耶疑惑：“怎么了幸弥？礼华她……”

　　宫崎幸弥挑了挑眉道：“上次已经警告过她了，既然自己不要脸了，我也没义务给她遮丑。”在父母开始凝重起来的脸色下，他继续说道，“她和北川家管家的儿子从十三岁就开始交往，一直到现在两人都还藕断丝连，几天前我偶然在咖啡屋看见了他们在约会，两个人肢体接触频繁，看起来很亲密。”

　　“什么？！”宫崎沙耶瞬间就惊叫出声，“她居然！”

　　“阿娜答！这样的儿媳妇我们宫崎家绝对不要！”事关儿子的婚姻幸福，宫崎沙耶一向是决绝的。

　　而宫崎俊夫面对这样的转变，先是定定看了宫崎幸弥片刻，宫崎幸弥迎上父亲锐利的目光毫不躲闪，他动了动身子，交叠的双腿不紧不慢地互换了一下，手上的报纸微微下放，沉声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明天我会去找北川谈谈这项婚事的。”

　　“美子，你去给北川家打个电话，让他们家大小姐不用过来了！”宫崎沙耶也雷厉风行地指挥着阿姨去打发掉，在她的心里，她的儿子是全然值得信任的！

　　宫崎幸弥和千鹤并排在宫崎俊夫的左侧沙发上坐下，宫崎俊夫抬起头扫了一眼，问道：“怎么想起叫孩子们回来了，有事要说吗？那怎么不把雪子也叫回来？”

　　宫崎沙耶在丈夫身边坐下，听闻这话，又看了一眼千鹤的方向，她交握着摩擦的双手搁在腿上，显示出她凌乱纷杂的内心。

　　“也没什么……”她端起茶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就是前天出门在外面看见了神奈川综合医院的献血车，我想着也叫孩子们回来一起去献献血，顺便检查一下身体，这个初秋百合子不还大病了一场吗，让孩子们检查检查，也算是防范于未然了。”

　　宫崎俊夫翻阅报纸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放下报纸看向妻子，眉头紧蹙：“献血？”

　　他冷哼一声：“成何体统！我还没听说我们宫崎家有谁去街头献过血，你当是儿戏吗？！”

　　被丈夫一通呵斥宫崎沙耶也不恼，柔声一笑说道：“当然不是去街头的献血车了，而且我只是因为看见了献血车才想起体检，所以其实是打算让孩子们去医院进行系统的检查的。这些日子，百合子又有些感冒，我已经让医生做过仔细的检查了，雪子呢，因为即将新婚也做过了婚前体检，所以才想让千鹤和幸弥也去看看，千鹤这一年瘦得这么快，幸弥一开学又临近高考，所以……”

　　千鹤淡淡插了一句：“不需要，我没有事，瘦下来只是因为一直在坚持锻炼。”

　　宫崎俊夫顿了顿也沉声说道：“孩子们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不要没事找事，这个体检没必要去，就这样！”

　　他一直是家里的主事者，说话做事说一不二，宫崎沙耶作为传统的日本女性也是一直以一种顺服的姿态面对着他。

　　然而此时的宫崎沙耶听到他如此说着，却立时叫道：“不行！千鹤必须去！”

　　客厅里一时间寂静了下来，三人的视线纷纷投向激动得都站起身来的宫崎沙耶，面上带着颇为一致的清冷严峻的神情。

　　“你到底要做什么？”宫崎俊夫冷冷的声调打破了一时僵持的局面。

　　“我……”

　　宫崎沙耶面对丈夫冷然的目光，颤抖着身子，微微红了眼眶，咬得嘴唇泛白也不自知。

　　“哼！”宫崎俊夫站起身来，拿起随意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大衣，转身走向楼梯口，语气冷淡道，“晚饭送到书房，我先上去了。”

　　“哒、哒、哒……”

　　拖鞋踩踏在地板上的声响刺激着女人的耳膜，她猛地转过身去，声音尖细又透着凄厉：“宫崎俊夫！你是心虚了吗？！”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向神情扭曲的妻子：“心虚？我为什么要心虚？”

　　“呵——”她嘲讽地一笑，眼睛里的恨意就像是一渠暗流，隐忍多时，终于爆发，她嗤嗤的笑出声来，“你当然会心虚！不敢让宫崎千鹤去体检是怕验血吧，是怕验血的时候让我知道什么我说的对吧！”

　　“你之所以怕，就是因为！她——宫崎千鹤根本不是我的孩子，而是你在外面养的女人生的野种！”

　　“宫崎俊夫！你骗我骗了十五年了！你还要骗我多久！”

　　她忽然捂住脸哭了出来，声音嘶哑而哀戚——

　　“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里……我可怜的孩子在哪里……”

　　客厅里，沉寂得只有女人悲伤又怨怼的哭泣声在断断续续地回响。

　　千鹤木然地看着，心里并没有多少感觉，她抬起手捂住胸口，隔着衣服描绘平安玉牌的轮廓，在心里默念起经文。

　　今晚，注定迎来暴风。

　　宫崎幸弥偏头注视着她，目光深处透着深情与痴迷，深沉的，又是偏执的。

　　“你说啊……我的孩子在哪里……我现在只要我的孩子！”

　　男人紧绷着侧脸，冷峻而深沉，眼眸深邃得像是一匹谁也看不透的猛兽。

　　他定定看了妻子半晌，偏过了头，停顿的脚步继续往上走去——

　　“不要为了一个已经没有意义的人无理取闹。”

　　“……什……什么？”她茫然地抬起头，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那一瞬间，宫崎幸弥的心头染上悲哀，为自己，也为可怜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