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同病相连的人总是容易成为朋友 ...
-
水袖逃婚闹得满城风雨,银桑他们也在找水袖,城门、山林顶部的云水寺、街尾的拉面店…所有地方都没有水袖的踪迹,电光火石间,银桑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往私塾跑着。私塾周围四周焦黑一遍,除了些乌鸦在这里停留,什么活物都没见到。一白色手绢突兀地出现在私塾门口,银桑生出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将它捡起,这是一方巾帕,白色的手绢上用黑线描绘出一个优昙婆罗花的轮廓,细细的茎杆顶着雪白的小球,像是空中漫天的雪花被凝固粘在这上面。
水袖如同空谷幽兰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这是优昙婆罗花,是佛教的圣花,佛祖看见它就一定会保佑你的。”
银桑用力将手帕捏在手心里,因用力太大,指尖都有些发白。
这边,不知何时乌云散去,在皎洁的月光的照射下,水袖看着在她面前嘶吼的生物,流线一样完美的身体,皮毛光泽,白色皮毛下夹着黑色优美的纹路,四肢结实有力,獠牙在月光下散着可怖的光芒,一双眼睛炯炯地盯着她。
这是一只成年老虎。
水袖苦笑了一下,尝试动了动身体,右肩因为失血过多,连带着大半个身体都不能动弹。她看着老虎慢慢朝她逼近,不知为何,身体有些晃悠,身上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水袖闭紧了眼,预想之种的疼痛并没有来临,一会儿温热的湿湿的触感从右肩传来。她猛地一个激灵,睁大了双眼。
月光下,那只森林的王者正在填着水袖身上的血迹,待它舔舐干净,它蹲坐一旁,幽深的瞳孔静静地注视着水袖,似是看懂了瞳孔中的惊异,它慢慢的侧过身去。老虎后蹄上,白色的皮毛上全沾染着了血迹,像是被捕兽夹所伤,伤口深的可以见到里面白生生的骨头。不仅如此,它的腹部也受到严重了创伤,血肉模糊的,淋淋地滴着血。
水袖看着它沉静的瞳孔,突然就懂了。这是一个跟她同病相怜的生物。不知怎地,她心里有些感概,在松阳离开她,银桑他们憎恶她的时候,竟然在这森林深出,有这么一个凶悍的生物和她互相依靠。
她伸出手轻抚着它的皮毛,小心翼翼地,带着怜爱。老虎任由她抚摸着,一会儿,它用嘴叼着她的衣服,拖着她跑起来。老虎把她带到一个瀑布边便将她放下,它缓步走上一个被树枝掩盖的小坑里,扒拉几下,从里面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这只幼崽估计才出生不久,连跑步都不利索,看着母亲,欢快亲昵的玩着老虎的皮毛。
老虎怜爱地看着它,用舌头舔了一下它脸,然后用嘴叼着它后颈的皮毛,将它叼在水袖的怀里。小老虎刚放到水袖的怀里,便急急的要去找母亲。那老虎压低声音低吼着,小老虎委屈的呜咽两声,这才乖乖地坐好。
老虎如古井般的眼睛注视着水袖,一瞬,水袖在竟然在一个畜生的眼里看见了不舍,伤心,怜爱…以及求助的神情。水袖看着它,也知道它怕是强撑着,她不知道它为何要把她的孩子托付给人类。但她看着它的双瞳,却不忍拒绝“你放心。我会保护它的。”
老虎的眼里突然涌出两滴眼泪,在月光清辉的光阴下,像是两粒水晶,顺着它的皮毛往下滚落着。“嘭”地一声,老虎轰然倒地。
小老虎急急地飞奔在母亲地身边,唔呀唔呀的叫喊着,它用力地去推母亲的身体,疯狂的舔舐着它身上的血迹,但它的母亲永远不会醒来了。小老虎突然就发了狂,低吼着,四处乱抓,最后还抓到了水袖的身上。幼虎体格虽小,可爪子已很是锋利,直把水袖细嫩地皮肤抓的血肉模糊,可水袖一言不发,任由它抓着。它看着水袖,停下了爪子,舔了舔她身上的血迹,然后趴在地上,对着它母亲的尸体,呜咽地低吼起来,像全天下任何一个失去母亲的人类孩子一样伤心。
第二日,水袖埋葬过老虎的尸体,带着小老虎离开了这个养育她的土地。
她到商铺买了斗笠,和布巾只把她和十郎遮的严严实实。她摸着十郎的皮毛,低声道“十郎,你害怕了,这恐怕是我们第一次离家呢。”十郎懒懒地看了她一眼,举起一只小肉爪,似乎在表达它对这个名字的不满。水袖笑了笑,将它放进背兜里,沿着江水上了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