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孕火三年》晓梦致幻生

39、第 39 章

　　顾衣新突然不安，不敢再回复“新衣旧人”，说了句【睡了】，便退出聊天界面，思来想去，进了新衣旧人的微博。

　　置顶是他参加《演员这个职业》的消息，后面就都是与他相关的评论和新闻，间或会出现一些SD娃娃和萝裙的信息，看起来是个有洛丽塔相关爱好的狂热追星族，对方甚至连性别填的都是女，要不是顾衣新已经在现实中见过对方，实在不敢相信，对方居然会是个男的。

　　顾衣新想不出什么头绪，干脆就不想了，卧倒在沙发上睡觉，他近来嗜睡，窗外又雨声连绵，于是没过多久，便陷入沉眠。

　　卧室里曲辰欢却没有睡着，他在黑暗之中闭着眼睛，总觉得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顾衣新的呼吸声，他总觉得脑子里乱的很，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自己居然两个小时都没有睡着。

　　他只好起来出了卧室，见顾衣新没有动静，便猜对方已经睡着，他心里不知为何不爽起来，走到顾衣新的身边，蹲下来看着对方的脸。

　　如果对方现在醒来的话，说不定会被蹲在他面前的自己吓一跳吧？

　　曲辰欢莫名其妙地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同时伸出手去捏住了对方的鼻子。

　　顾衣新很快皱起眉头，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皱眉之后，额头上都冒出冷汗来，他没有翻身，身体却颤抖不停，曲辰欢看见这反应，都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推了顾衣新几下，道：“你怎么了？怎么了？”

　　顾衣新豁然睁眼，大约是因为睡着前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他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前面都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最后一个是他被在一幢房子里追逐，对方看不清脸，只知道拿着一只相机，相机遮住了脸，闪光灯咔嚓咔嚓，他害怕地到处乱跑，好不容易进了一个衣柜，肚子却疼起来，随即看到有一个异形破肚而出，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拼命挣扎，却没有作用，这时衣柜突然打开，眼前出现了曲辰欢的脸。

　　哦，是他醒了过来。

　　没有开灯，房间里光线微弱，曲辰欢的面孔在黑暗中也有点模模糊糊，顾衣新却莫名觉得有安全感，不自觉道：“我做恶梦了。”

　　声音里有撒娇的意味。

　　曲辰欢发现明明不想，他的心还是突然之间软了，不知是因为黑暗消磨了他的意志，还是睡眠不足让他的脑神经出现了什么问题，但是他确实提不起生气的兴致了，反而坐到了顾衣新的身边，让对方挨着自己，低声道：“什么恶梦？”

　　恶梦已经在脑海中模糊，只有那恐怖感仍然如影随形，顾衣新摇了摇头，将脸贴在了曲辰欢放在沙发上的手背上。

　　这样做完之后，他突然回过神来，于是不自觉开始僵硬，想，他刚才是醒来脑子有点晕，居然忘记了现在的状况。

　　可是事情的发展好像又有点出乎意料，曲辰欢居然没有讽刺他，反而开始温柔地安慰他了。

　　“恶梦忘了就忘了吧。”曲辰欢这样说。

　　他这样说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内心深处似乎也有个这样的声音在对自己说着类似的话，那声音说忘了就忘了吧，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的手从顾衣新的脸不自觉划到对方的肩膀，又从肩膀划到腰际，顾衣新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这样轻柔地触碰中已经软了一半，脑子混混沌沌，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然而就在这时，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顾衣新翻身下了沙发，抱着垃圾桶就干呕了几下。

　　曲辰欢被从先前旖旎的气氛中拉出，满脸愕然，道：“你到底怎么了？”

　　顾衣新道：“可能……可能……”

　　他还没找出个合适的借口，恶心感再次袭来，他便跑去厕所，吐了个天昏地暗。

　　这波吐完，整个人也就虚脱了，顾衣新漱了口出来，浑身无力，倒在沙发上，曲辰欢在一边皱眉看着，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顾衣新想吃点药，却担心自己再在曲辰欢面前吃药，会被看出点什么来，便道：“我能不能烧点热水？”

　　曲辰欢点头，顾衣新烧了热水，又煮了点茶，总算让自己稍微活了过来，不禁在心里哀叹，这孩子真的够能折腾人的。

　　接下来他就没怎么睡着，后半夜大雨间歇，在夏季的温度下，潮湿的空气很快褪去，变得干燥而闷热，天亮的时候，顾衣新的衣服就已经干了，他就换了衣服赶回了家。

　　曲辰欢在顾衣新离开之后，立刻找人去查顾衣新最近的体检记录，同时又发了个短信常孟天，说自己下午会去找他。

　　去找常孟天之前，曲辰欢收到了顾衣新的体检记录，看胳膊上骨伤的记录是在的，其他却没有，好像是他在医院只看个这个项目。

　　这其实是因为方东明把顾衣新其他的医疗记录都藏了起来，顾衣新毕竟情况特殊，方东明不希望对方因为这事受到议论。

　　翻着记录的功夫，曲辰欢来到了常孟天的办公室，常孟天看到曲辰欢就翻白眼，因为实际上他在电话里明明叫曲辰欢不要过来——不过很显然，曲辰欢根本不会听他的话。

　　曲辰欢走到办公室，用眼神逼迫秘书离开之后，就拉了把椅子坐在常孟天的跟前，说：“先前情绪激动，忘记问了，后来想想，还是应该问清楚，当时顾衣新离开，你有没有推波助澜。”

　　常孟天似笑非笑，道：“你猜？”

　　曲辰欢撸起袖子，捏了捏拳头：“你还想打一架？”

　　常孟天叹气：“我不想跟你打，当时我是说了几句。”

　　曲辰欢道：“说了什么？”

　　常孟天道：“我当然是希望他离开，他自己心虚，就编了个借口离开了。”

　　曲辰欢皱起眉头：“就是说得了绝症？你知道他这个借口是编的？”

　　常孟天道：“不是编的难道还是真的？”

　　常孟天显然不信顾衣新是真的得了绝症，曲辰欢却莫名觉得提心吊胆起来，如果说当初离开，是出于常孟天的逼迫，那找什么借口不行，为什么非得说自己得了绝症了？

　　常孟天看着曲辰欢的表情，无语道：“不是吧，你还是相信他得了绝症？”

　　曲辰欢不说话，他稍稍倾身，对常孟天道：“但是我查不到他这一年的体检记录。”

　　……

　　顾衣新终于开始和关雨薇进行排练。

　　他这次去排练，感觉氛围已经十分不同，节目组的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好了很多，朱鑫容特别为他安排了一位助理，让他能够更安心的参加节目。

　　节目组导演则是在私底下偷偷对他说：“原来你和辰欢关系那么好，早说嘛。”

　　他不明所以，半天打听出来，说原来他现在在网上热度极高，而且是和曲辰欢绑定在了一起，网上流传着一段视频，是当时和庄是秋吵完之后，所有人离曲辰欢很远，只有顾衣新站在曲辰欢身边，低声安慰。

　　大家给这个画面虚构了很多个版本的配音，但是几乎所有人的看法都是曲辰欢和顾衣新是私底下的好朋友，所以这个时候，只有顾衣新会上去安慰曲辰欢。

　　曲辰欢的粉丝就也不骂顾衣新了，还来感谢他，说谢谢他在曲辰欢低落的时候，给出温暖。

　　对此顾衣新只想表示，真是好大的误会。

　　但是从线上到线下，好像所有人都误会了，关雨薇在中途休息的时候说：“哎呀那天那个奶茶一定是给曲老师的吧，结果我厚着脸皮要了，真是不好意思。”

　　顾衣新：“……也不是。”

　　关雨薇又偷偷问：“还有人说你们是情侣，是不是啊？”

　　顾衣新连忙摆手：“不是，这绝对不是。”

　　这次排练，顾衣新总觉得压力比以前都大，他总感觉所有人都好像在偷偷瞧他，他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还得入戏。

　　次日，第一期的《演员这个职业第四季》开始在电视台播放。

　　他特意给父母打了电话，说他们可以看看，自己也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带着复杂的心情看了起来。

　　其实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的表演，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顾衣新还记得他第一部剧上映的时候，一天接了好几十个电话，都是向他道喜的，他自己却不敢看首播，自己窝在卧室里一夜未睡，第二天从朱鑫容那得到了收视率——扑得不忍直视，那之后他的娱乐圈道路就也像是这部剧的收视率一样，一路走下坡路了。

　　后来，大概是演戏的机会越来越少，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的不好意思就也越来越稀薄，反而十分珍惜自己在屏幕上出现的机会，总感觉看一眼少一眼。

　　顾衣新给自己热了杯牛奶，从厨房出来，节目也开始了，他正准备坐下来，却听见门铃声响了起来。

　　他从猫眼往外看，却没有看到人，就直接打开了门，看见门口有一束花，红玫瑰搭配满天星，很漂亮。

　　他茫然拿起来，看见花中夹着一张贺卡，上面写着——祝贺节目播出。

　　如此看来，少了送错的嫌疑，确实是送给他的。

　　贺卡上字体飘逸，却很陌生。

　　顾衣新拿着花进了房间，十分茫然，给花拍了个照片，正想着发个朋友圈问问是谁送的，门铃又响了。

　　他下意识以为是送花的人刚才有事离开，现在回来了，就打开门，说：“谢……”

　　下一个“谢”字卡在了喉咙口。

　　因为出现在门口的是曲辰欢。

　　这玫瑰会是曲辰欢送的么？顾衣新总觉得不太可能。

　　而曲辰欢看着顾衣新捧着玫瑰开门，不自觉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