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堂子

15、入宫行

　　“大胆！是谁……啊……公主！”正当安总管要破口大骂时，忽见了裳婉，马上双腿跪地：“老奴参见公主，请公主恕罪。”
　　“哼！方才我见你，不还是挺威风的嘛，怎么这会子却如此没了底气呢？”裳婉也不管跪在地上的人，马上拉着裳越奔向了裳掩道：“爹，没事吧？”
　　裳越一脸担忧：“爹，幸亏方才我及时使了一枚石子，否则，爹就要被这这阉狗给害了。”
　　裳掩却是拉着裳越的手急着责怪道：“谁让你们出来的！越儿，你快带着婉儿离开这儿。快点！”
　　裳越道：“爹，别这样，是婉儿拉着我出来的。”
　　一旁的裳婉拉着裳掩的手道：“爹，婉儿不是说过吗，婉儿什么不怕，爹不用为我担忧。”说完，转身看了地上的安总管道：“安总管，我爹……你放是不放！”
　　安总管哪里敢不放，皇上明确警告过他，要把祈月公主安安全全带回来，若是这公主有什么闪失，他这条老命可就不保了。遂马上将头点得跟捣蒜似的道：“放放放……老奴怎么敢不放呢，只要公主愿意和老奴回宫，公主说什么老奴都答应。”说完，对着围在裳掩身边的侍卫厉声喝道：“公主说放人，还架着刀干嘛？退下去！”
　　一行侍卫立马收了刀，退向了一边。
　　“公主，您看，人都放了，您可以和老奴回去了吧？”
　　“慢着，你先在这儿候着，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是，老奴就在这候着，没公主的命令绝不进去。”说完，还真就那么低头跪着，一动不动的。
　　裳婉见他这般，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对了裳掩父子道：“爹，哥哥，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
　　说着三人一齐进了锦绣坊里屋。
　　裳掩忧心地说道：“婉儿，真的没有其他法子，只有进宫这一条路吗？”
　　裳婉这时却是转了身子，看了看外头，复又收回眼神缓缓道：“爹，有些事，婉儿也说不准。母后逃不了的，我一样也逃不了。婉儿这一别，怕是再难出来了。爹……”裳婉此时眼角已经湿润，向着裳掩便是一跪：“爹，我真的要走了，爹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婉儿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说着，便朝着裳掩深深地磕了一头。
　　虽说不是亲生，但这么多年的相处，裳掩早已将婉儿视为如裳越一般的心头肉，如今要拱手送她入宫，这真真又是不忍不舍，方又听了裳婉的一番离别之词，更是腹内心酸：“婉儿，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宫门似海，婉儿，宫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比不得家里，你入宫之后，诸事多留一份心！莫要如你母亲一般，遭人算计。”说着便将裳婉扶了起来。
　　“爹，婉儿记着了，你和哥哥要保重。婉儿就此别过……”说着便要转身。
　　一旁的裳越这时唤道：“婉儿……”
　　裳婉转身：“哥哥？”
　　裳掩却是欲言又止：“没事……就是舍不得你，你……路上小心便是……”婉儿，这份情我还是别说的好，此一别，山长水阔，你我注定无缘了！
　　裳婉看着裳越黯淡的眸子，心中也是不忍：“嗯，婉儿知道。”说着复又转身。快要走至坊间门口时，回头不舍地看了一眼裳掩父子，才将两眼泪水擦干，整了整衣裳，收了情绪，终于头也不回地踏出了门口。
　　裳婉走至安总管面前，安总管依然跪在地上，裳婉看了他一眼，全然不见方才悲伤之气：“安公公，你到是安分！好了，走吧。”说着朝着另一轿子走去，旁边侍卫远远地便将轿帘掀起来了。
　　这边的安公公却是朝着裳婉又是一个磕头：“多谢公主！”说着，由一旁小路子扶着起来坐进了轿子。
　　“小路子，起轿！”
　　裳越扶着裳掩，看着裳婉一行，越行越远……
　　转眼之间，裳婉一行已经走出了清河镇百里之路。坐在轿中的裳婉却是一副心事的模样。
　　裳掩说的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都不怕。她怕的是，容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其实，裳婉想的是，进得宫中未必是坏事。她如今会乖乖进宫也正是因了那一份念想。若是恢复公主之身，以公主的身份打听起容景的消息，也会更容易些吧。
　　裳婉从来没想过，不远的北辰宫中，等待着她的究竟是怎样的命运。
　　北辰安政殿。
　　“小安子，小安子……”
　　殿外一小太监应声马上弯腰小跑着进来，跪在地上：“皇上，有何吩咐？”
　　慕容弘喝道：“狗奴才，谁准你跑到外面去的！”
　　小安子头低得更下了：“回皇上，是方才皇上您说让奴才在外边候着的。”
　　慕容弘一脸的不耐烦，挥了挥衣袖：“好了，现下什么时辰，安德海可回来了？”
　　“回皇上，已经巳时了，奴才估摸着安总管午时便能回宫。”
　　“好，传我口谕，传召群臣，让他们在太和殿候着。朕要迎接祈月公主入宫。”
　　“祈月公主？……是，皇上，奴才这就去。”
　　婉儿啊，朕对不起羽儿，你是羽儿唯一的孩子，朕答应你，从此以后，会让你做个一生无忧的公主。
　　一刻钟后，群臣接到慕容弘口谕纷纷急急赶来，太和殿中已是左右两列，整整齐齐排满了人。此时，慕容弘尚未到来，台下却是对这突然出现的祈月公主议论纷纷。
　　“徐丞相，你说，这皇上是不是糊涂了，这祈月公主不是早在十四年前就病死了吗？”
　　“怕是当年皇上的圣旨另有隐情呐。 ”
　　“另有隐情？当年那一场震惊了整个宫廷的厌胜之术让宠冠六宫的淑妃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淑妃死后，四岁的祈月公主消失不见，皇上的对外称祈月公主身染疟疾已死。难道皇上是另有安排？”
　　“王尚书，老夫看呀，你就别说了，当心祸从口出，你可别忘了前一阵子的秦处。”
　　此话一出，那王尚书登时噤了口。
　　……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响亮的声音响起。
　　群臣纷纷跪地，大呼：“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弘一身明黄龙袍，坐在了皇位上，广袖一抬：“平身，今日算不得上朝，众卿不必那般拘礼。”
　　“谢皇上。”群臣皆起。
　　“今日召你们前来是为了朕的祈月。你们没有猜错，祈月就是当年淑妃的女儿，当年的圣旨也是为了保护她，是朕将她安身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今日朕便将她召回宫。众卿就陪朕一块等吧。”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但都不敢有何异议，只能端了身子陪着慕容弘一块儿等着。
　　就在慕容弘等得有些不耐时，一个声音便响了起来：“祈月公主到……”浑厚的声音从大殿外，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慕容弘耳中。
　　慕容弘显然颇有些激动，忙抬了手道：“快宣。”
　　“宣……祈月公主觐见。”
　　这时，只见安政殿大门外一白衣女子缓缓进来了。待看见那人容貌时，众人心内皆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