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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千里会渣男,人空情殇 ...

  •   这里要讲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叫角木,是个极好的傻姑娘,肤白貌美大长腿,更要命的是,还是一个A级的文艺女青年。文艺青年从来都不缺“知心朋友”,角木是个例外,这姑娘的交际圈子小的可怜,从她交的男朋友都是高中同学就可以看出来,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壁咚还是小学时被小胖子课代表逼到墙角抄作业,19岁还不知舌吻是什么滋味儿。
      角木是个天生的文艺女青年,这一点毋庸置疑。在同龄的小姑娘们还沉浸在五月天和苏打绿的浪漫理智中的时候,她已经听烂了□□张玮玮们的黑色专辑;在高一级的大姐大泡酒吧嘶吼着德国战车和长发吉他手热吻的时候,她还穿着一袭青色的棉布长裙在KTV里安静又忧伤的来一段“迷路的鸽子啊”、“斑马、斑马......”。她的青春是复古和陈旧的,那么点狂放不羁,却总还带着些稚嫩的沉思和忧伤。
      网络上刷着余华《穿过大半个中国来睡你》,角木姑娘要从南方的艳阳里坐着绿皮火车去北方的寒夜里探望她的一位“知心朋友”,交际略浅、涉世未深的角木姑娘这次要做一件真正符合自己身份的事儿,对象是高中暗恋了两年的“青年作家”大杉。
      角木姑娘其实内心非常忐忑,尽管她面上还是一副孤独胜利者的样子,手里的顾城已经半个小时没有翻过一页了。大杉在另一边以十分钟每次的频率回着短信,内容倒是长篇大段热情洋溢,角木却有点不开心,时间上受到的慢待让她感觉旅程还未开始就受到了冷落,敏感的文艺细胞尖声叫嚣着不愿意。于是数着手表半个小时回一次。
      “你上车了吗,东西都拿好了?注意安全啊。”
      “嗯。”
      “什么时候到啊,在哪个站下车,你准备在哪里住啊?”
      “晚上八点整,安阳西站,你不是帮我预定过酒店了吗?”
      “我们这边的酒店都是拎包入住,不用那么麻烦预约的,怎么样,住大床房吧,你记得在火车上多吃点东西。”
      角木觉得胸腔里那点不如意的星星之火哗的一下炸开来,大杉在之前的记忆里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细致的人,做事周到又有礼貌,不是这么......言而无信或者说......随便?说实话,角木觉得对方有点邋遢和龌龊,“他难道觉得我是来千里送炮的?为了在一个三十块钱除了一张钢丝床家徒四壁的小旅馆和他滚床单?火车上这么多人这么臭,有谁能好胃口的多吃东西?!”角木恨恨的想,想着自己是不是哪一步做的不对降低了自己的身价,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他廉价而痴迷的崇拜者。
      “我已经自己预定了酒店,就在火车站附近。”
      “那地方的酒店又贵又吵,还离我们学校这边很远,你预定了也不一定有空房间,你打车到我们学校这边来吧,安阳市金阳东路117号,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你不是说要来火车站接我吗?我觉得自己选的位置挺好的。”
      “抱歉抱歉,亲,我晚上还有一节课,上完就九点了,我忘了告诉你,不然我翘课来陪你吧。”
      长久的沉默。
      “在做什么,睡着了吗?小懒猪,在火车上都能睡着,记得拿好东西。”
      角木觉得自己得紧咬着牙使劲儿憋着气才能不把手机摔出去,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大杉说的每一个字都让自己犯恶心。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让在大学里好不容易才和大杉取得联系的角木欣喜莫名,最后因为一句“我很喜欢你,但是我觉得现在的我没有任何事业,也没有任何成就,我不敢跟你表白”而一时冲动买的火车票简直像个笑话。
      ‘“大学里的专业课都能翘掉,我穿越大半个中国来看你,你却说要上晚自习没空来接我?你是大一不是博士后,你以为你是谁?”
      “什么叫我预定的酒店不一定有空房间,你随便找个小旅馆床位难道就任你挑了?”
      “凭什么非要让我住你学校附近?我一个人拉着这么大的行李箱晚上坐出租车你考虑过我的安全吗?说好的你回来接我为什么不守信用?”
      “我被你气成这个样子,我又不是死人,怎么能睡得着?谁稀罕你翘课来陪我,把自己说得多委曲求全多伟大一样,之前一起做了参考比较终于协调好时间买了今天的票,你自己说一切包在你身上,怎么临到头一切都成了推脱和借口?”
      “滚你丫的谁是你的小亲亲,你t m 才是种猪!”’。角木越想越气,恨不得马上拨通电话一桩桩一件件骂他个狗血淋头,好让他认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大杉竟是这么不靠谱的一个混蛋。
      好在多年来的文艺修养让她第一时间还是保持了沉默的应对状态,尽管出离愤怒。毕竟大杉是能写出“谁的阳光”这样的人,还会弹钢琴和吉他,虽然长得磕碜了点,个子也不高,前女友还是搞传销的.......忍住忍住,他还会改写琴谱,谱曲填词,黑色短篇也很有哲理意味,恩,还会滑雪溜冰。
      角木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平复下来,终于默默地回复。
      “没睡着,我自己能搞定,你上课吧。”
      “好的,安阳市金阳东路117号,或者你直接和司机说T财大也可以,本地司机都知道。”
      “我不过去了,你有空再过来找我玩吧,我把地址发过去了。”
      “那好吧,我们两个人订一间房你没有意见吧,嘿嘿,最近手头有点紧,拼个房,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咱俩这关系。”
      “我预定的是单人间,你要不方便住自己的宿舍。”
      “我们这边出租很少,我来来回回找你也不方便,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定两间房吧,没关系,等我去了付钱。“
      角木很想打电话过去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大杉,怎么会有这么无耻和弱智的人,连准时接站都做不到,还怎么支付费用,难道要角木自己站在出站口直到他来吗,就算是标间一个女孩子陌生的城市怎么放心的和很久没见面的高中男同学住在一起,大杉是脑子有屎吗摔?!
      角木姑娘拨通了大杉的电话号码.
      一声,两声,三声,忙音。
      角木舔了一下嘴唇,破釜沉舟般的拨打了第二次,放在桌子上按了免提。
      这次倒是很快接通了,但是在接通的下一秒就立刻被挂断了。
      “怎么了,别打电话,我现在有事不能接电话,你发短信吧。”
      角木看了看表,下午五点半,在学校里应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他有什么事情忙到连电话都没空接?
      高级知识分子的身份让她没有一丁点欲望再拨通第三次电话,大杉是个伪装极好的渣男,她尚有理智不可能抛出一丁点多余的尊严让他玩弄践踏。角木姑娘想着,就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开始查看明天回J市的火车票。
      出离的愤怒过后,角木姑娘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表现的依旧风度翩然,之前已经确认过最早的一班车也要明天凌晨十二点二十三才能发车,过于稀少的票源还只剩了几张站票,如果不考虑昂贵的飞机和五六次奔波的转车,三更半夜站十几个小时回去也是极为不现实的,角木抖着手感叹这次真是被渣男坑到姥姥家了。也罢,三两天的功夫,就当游山玩水。
      售票员开始五十公里一次的例行检票,对铺的姑娘说要补票去H镇,角木想起之前大杉曾说过那里有一座悬亘塔,心念一动,便也说要补一张去H镇的车票。
      姑娘本来在戴着耳机听歌,听及此,立刻热情的转过身子问角木是不是也是回家探亲,角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良久憋出两个字——“是的——”,语调拖得又重又长,姑娘看她回答的这么正式又严肃,倒不好意思起来,回转身去。角木松了一口气,脸热热的烧起来,这撒谎的技术自己都不忍直视。
      从安阳西站到H镇只要四十多分钟,角木下了火车后看到的是一片中国北方八九十年代式样的火车站,列车警示员裹着军用棉大衣吹着哨子赶着人群往出站口走,在夜色隐约的掩饰下,角木竟然稀奇的发现最后面的轨道上面长满了大蓬蒿一样的杂草,还有一段不短的废弃火车车厢,本来压抑的心情在呼出几口白气吼瞬间好了起来,虽然有点哭笑不得的无奈在里头,“这多么像一场原始的流亡啊。”此刻要是血色夕阳的场景想必气氛更加萧瑟浪漫,角木姑娘的脑海里开始自动播放老狼三拍子的“无人的火车站”,相比较世俗的平凡纠缠,一个人冷酷的孤立世界显然更对角木姑娘的胃口。
      H镇竟然有浅蓝色的出租车,角木选了一个看起来最可能会讲普通话、最有都市气息的司机上去搭讪,听说要去乡镇宾馆,司机一脸语重心长的拒载了她。角木不气馁,以为是太远,和司机说可以加钱,司机索性关上了车门,“姑娘啊,出了这个口右转过了马路就是乡镇宾馆,连五十米不到,额坑都不能坑你啊,你别开玩笑了。”
      角木满头黑线,H镇还真是小的可以......好在宾馆干净舒适,算得上是物美价廉。角木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翻手机,回复了舍友安全到达的信息,准备上会网放松一下。
      刚连上酒店的wifi,微信上立刻有十几条消息弹出来,从八点半开始,都是大杉的信息。
      “到站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20:30”
      “你在哪儿呀,现在到了你说的那个旅馆了吗?还过不过来呀?20:36”
      “很担心你,收到信息赶紧回话,我已经忙完了,你可以给我打电话。20:40”
      “之前没有接电话是我在做兼职,心情不好,太累了,怕自己控制不住对你发泄,你别生气呀。20:42”
      ............
      “别生气了好吗,生气也别和自己赌气呀,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别这样,你这样让我很愧疚,发短信你也不回,打电话我又怕你不接,你这样让我怎么办,不然我去看你吧,你放心,知道你在哪里就好,不会打扰你的。20:57”
      “角木,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最后一条显示在两分钟前,角木耐着性子一条条读过去,越读心越凉,最后几乎要笑起来,真是一幅痴情深悔的模样啊,自己几乎都要真的以为对方是体贴小意的好好男友了。
      角木姑娘冷笑一声把微信上大杉的信息设为屏蔽,手一甩,“啪嗒”一声关上了床头灯,骤然一片黑暗里,手机屏幕的光线格外刺眼,角木把手机扣在右手边,盯着黑黢黢的天花板,鼻子一酸,睁着眼落下泪来。
      房间里没有啜泣声,只有眼泪落在枕头上的声响,角木觉得黑暗里到处都是嘲讽的目光,其中最大的一双眼睛还是她自己的,多么可笑啊。她睁着眼,一滴一滴的泪水像开了匣子的水龙头,不要钱似得不停往外冒,顺着脸颊浸湿了耳边鬓发,又一点点浸湿了枕头。所有化作任性和高傲的委屈在黑暗里都被打回原形,发现自己看错了人比这个人本身就是错的更让角木觉得无奈无措。大杉竟是这么一个懦弱自私又油滑的骗子,可角木本来是要和他说“我爱你”的呀。
      角木泪眼朦胧的拿起手机,看着被屏蔽消息的聊天界面上再也没有了那个熟悉的头像,被拉进黑名单电话号码的短讯录上页没有新的信息,终究软了心,重新把消息设为可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千里会渣男,人空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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