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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相见不如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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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应约回家,老王专门驱车来接她,梅角受到这种待遇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毕竟老王年纪也50有余,梅角不知唤他什么好,她变现的非常不好意思。
“喊我老王最好,多亲切呀。” 驾着方向盘,待着黑墨镜的人一点也不在意。
“麻烦您了。”梅角不善言辞,来回说得就那么几句。
“得嘞,坐车多方便凉快,你要是坐地铁少说也得1个多小时。”老王语气很轻快,车开得又稳又快,梅角坐着没觉得头晕。
老王接着说:“太太已经在家等你了,饭也做好了。”他对梅角的认识不多,但只要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再说老王看着梅角也是个老实孩子。
“这城市可真大。”高耸的建筑,庞杂的交通系统,路边的大树扫了一眼就落入眼后,坐在车后的梅角觉得自己本该和这些场景没有交集。
老王闲聊起来,“现在咱们的城市都一样,待久了都一样,我没事就喜欢往外跑,外面多新鲜。”
梅角点着头,心里却想着: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
沈之玉问了几句在学校的情况,梅角只是报喜不报忧,“都挺好的,不懂的我就问她们。”
“嗯,但能自己解决的别老麻烦别人。”沈之玉提醒着她,看着这个孩子也是个直性子,容易吃亏。“哪天请宿舍人吃个饭,更亲近一些。”
“嗯,改天请。”梅角没反驳,她倒是想,也要看人家给不给面子。
沈之玉看她闷个头吃饭,心底还是觉得虽然是自己的女儿,可惜不是在她身边养大的,终归说起话来有隔阂。
“医院实习怎么样?”既然梅角不想提,换个话题问问。
“人都很好,我每天跟着干。”显然梅角更喜欢医院里的人,说起来轻松多了。
自然沈之玉是察觉到了,毕竟住在一起的人和工作在一起的人还是有差别,在涉及到吃住时,人总是挑剔和排外的。
“你要是觉得好,毕业就在医院上班吧。”沈之玉不说,但梅角能那么顺利的去医院实习,还是仰仗着她的帮助。
“可以吗?”梅角充满了期待,她嘴里还含着饭,惊讶的说。
“嘴里有东西时,别说话。”对面的人也是很无奈的提点道。
梅角上下嚼着,猛地一吞咽,差点咬到舌头。她喜欢医院里的干净和快速的节奏,一天都在学习接受新事物,所在的妇产科每天都迎来的是新生。
望见她渴望的眼神,沈之玉像是看到了久远的自己,年轻时充满了奋斗的精神,一连12小时工作,只睡5个小时,第2天还能继续工作的劲头,现在想来都是可贵的。
“好好干,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梅角是叫不出“妈”字的,即使她感觉这个坐在自己正对面教导着自己的人是那么的亲切,她也只是觉得像是在面对一个熟悉的邻居,却没有想要和她吐露心声的欲望。
小时候她还会拽着奶奶,不时的喊:“奶奶,好开心,我捡到了一只铅笔。”
“奶奶,我的牙掉了,好疼。”
“头疼,我的鼻子喘不过气儿了。”
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喊“奶奶”一样,没事就要喊喊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奶奶!”
“嗯,又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是喊喊你,看你在不在。”梅角像个小蝴蝶一样粘着她奶奶,一刻也不松手。
“古灵精怪的,还不去睡觉。”梅角的奶奶是唯一不计回报疼她的人。
“不嘛,我等你一起。”小时候的梅角活泼可爱,充满了白日的幻想,喜欢把高兴不高兴挂在嘴巴。
何时开始变得那么小心翼翼的呢?可能是奶奶离开以后,可能是长大以后吧。
梅角再也没法把高兴和不高兴,喜欢和不喜欢说出口,甚至没有一丝顾忌的去喊一个人的名字都那么艰难。
她对面的那个房间还是没有人,悄然无声的,梅角有着好奇,但并不会违背承诺打开那扇门。
下半夜还是失眠了,梅角轻叹一声,还是下了床,地毯铺满了床边,梅角拿个枕头,往地上一躺,硬邦邦的,腰得到了支撑,瞬间找到了点睡觉的感觉。
楼下嘭的一声,玻璃杯掉在了地上的碎响,有一个女声说:“我喝个水还要管是不是!”
“没人想管你,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沈之玉冷冷的声音。
梅角瞄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原来已经凌晨2点了。
“哦,嫌我吵。”杜若盈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水,“对了,家里来了新人,你的宝贝女儿是不是?怕我吵到人家。”
梅角听出这个人说话阴阳怪气的。
“你也是我的女儿。”沈之玉面对杜若盈血压都升高了不少。
“我可算不上,我喊你的可是后妈。”杜若盈不满意的说,“行,都休息吧,别吵着人家休息。”
上楼的声音,然后对面的那扇门打开,随后是震天的关门声,真是不想打扰人休息呀,梅角的耳朵都响了三声。
本以为早上能看到真身,大额,了清早满怀期待,却落了个空,吃完饭梅角就去医院上班了。
杜若盈一分钟都不愿意在家多待,周末她就去串门了,何宝美看她一点也不意外:“来那么早?”
“想干妈你呀。”拥抱着她,像许久未见的朋友,手里拿着手提袋,“五味子茶,你最爱喝的。”
“茶都没了你才来。”今天何宝美的气色红润,束起来的头发年轻了10岁。
杜若盈驾轻就熟的进屋,拿出她的拖鞋,换鞋落座,无任何局促,比在自己家里还放松,“怎么家里没人?”
“就我一个。”何宝美摊摊手,“没一个想陪我的,两个去医院了,一个回乡下了。”
“谁回乡下了,绪光?”在杜若盈的印象里,这个满是挑剔的大少爷,可不会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应该是逃着回来,抱着大腿不愿意再去才对。
“不知道犯什么毛病,非说有东西落下了,非要回去。”何宝美也是很无奈,儿子大了也管不了了,不愿在家听她的话了。
杜若盈往后一靠,沙发真舒服,屋里灯光柔和都想睡觉了,“绪主任马上就要任职了吧,他会在那之前回来。”
安慰着何宝美,女人到了儿子长大成人的时候最寂寞,因为她不再懂他,他也不想学着理解她。
“都是臭小子,小时候不安生老缠着我,现在长大了一离开闪得我心疼,还好泽洋在身边。”何宝美对着如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的杜若盈诉说着心里的苦闷。
靠在沙发的人听到这个名字,干涩的笑了笑,“他也就对你最好。”
“泽洋这孩子,心思细,小时候就很乖,长大了更是贴心。”何宝美对自己的儿子不满,却对居泽洋很是喜爱。
杜若盈心里想:真是个善于伪装的人,骗得了所有人却对她从不伪装。
在医院里适应的很好,梅角得心应手,毕竟她原来也不是个生手,再加上身边有个鬼机灵惠惠,梅角的日子一点也不单调。
居泽洋在办公室接着电话,“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跟我还兜圈子。”
在电话另一头,“我哥们的女朋友,找我,要做个产检。”
“我听着怎么不大对,人家的女朋友找你?”居泽洋有点怀疑。
“浪漫,有种浪漫叫惊喜,懂不懂,总之不是我孩子。”打电话的人也是冤,孩子可不是随便能认的。
居泽洋半信半疑的说:“行吧,什么时候来,你不是去乡下了吗?”
“明儿回,明天就去。”可见是有多急切。
梅角总听翟惠惠说:“穿上白大衣戴上护士帽,谁见到我们都会喊我们天使。”
“梅角绝对是,你顶多算是个赘肉娇娃。”唯一的男护士蒋喜进总是爱唱反调、
“我不就是脸圆点吗,你才是矮到残疾。”翟惠惠不满的回嘴。
蒋喜进个头是不高,虽然总说自己172,其实多少有点虚报的成分。
“矮也轮不到你说,总之比你高多了。”蒋喜进比划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半个头吧、
“呵呵,等我嫁给居医生,生个大长腿的儿子吓死你。”翟惠惠双手抱胸反驳着。
“但愿哈,我可听说居医生的副驾驶座没人坐过,哪天你坐上了喊喊我,或许有机会我喊你一声居太太!”蒋喜进鼻孔朝天的讽刺着她。
“你等着瞧,有你喊我的那一天。”翟惠惠不甘示弱,她一直信奉吵什么架都不能输气势,再大的牛逼都得吹上去。
梅角跟着他们吵到走道里,一直是笑得快闭不上嘴,二楼的大门进来一个人,一抬眼望见,笑容僵在了嘴边。
奇妙的一秒,看到他陪着人最近妇产科,脑袋不受控制的嗡得一下,相见不如不见,这句话该是拥有多大失望的人写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