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枝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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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的时间很长，待在门外的人每一秒都怀着希望与煎熬，里面的人与时间和生命赛跑。
止不住的汗珠落下，绪光专注于自己的手下，尽可能的抱住多一点的肢干，情况比预估的差了一点，但不是没得救。
推开手术门的那一刻，门外的人们蜂拥而上，大家都等待着结果，心在胸腔里跳跃，等待着安定下来。
绪光在注视下从梅角手中接过被包裹住的残肢，郑重的交到了杜丽的手上，凝重而庄严，这是条没用的腿，同时又是一条宝贵的腿，让人如此的纠结于他，但现在尘埃落地，一切有了结果。
“人睡着了。”绪光看到杜丽和王场武红红的眼睛，“等他醒吧。这个你们可以找个地埋起来，就算是完整保留了吧。”他想不起来要再说点什么，第一次觉得词穷，语言毫无作用。
郑重的接过，杜丽干涸的双唇颤抖地吐出：“谢谢你了，大夫。”
绪光空着的手慢慢落下，他这时才觉得自己放松了下来，像卸下了沉重的壳，他只得把手放入口袋才能掩饰住此时的紧张，对感谢莫名的恐怖。
面对绪光匆匆离开的背影，众人不知所以，梅角在一旁，提醒着：“去看看吧，手术很成功。”
躺在床上的绪光沉沉的睡了一觉，如同大梦一场，不真实的感觉围绕在周围，嗡嗡嗡的脑袋渐渐安静了下来。
“快醒醒，人醒了！！”梅角推着绪光，着急的喊着主治医生，必须让他去看看病人的情况，绪光的位置没人可以代替。
“嗯。”绪光还没醒透，脑袋闷闷，被梅角推着有点烦了，“别动了，醒了不正常呀！”
“你快去看看呀，他醒了都不说话。”梅角很担心，手术成功只是一个开始，更重要的是往后的生活。
绪光一个翻身下床，自己不光要做外科大夫，这精神科心理科的工作也是要他来做。
王富贵躺在白色的床上，一言不发，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出声。大家都怀着同情的心看着他。
看到绪光来了，王富贵支撑着要坐起来，绪光按住他的肩膀，“躺着吧，还在挂水。”指指上面的药水，让他不要动。
绪光本来还想多安慰他几句，却被王富贵抢先了一步，“大夫，我这是真的舒坦了。“一句感慨。
这一声倒是惊住了旁人，“我这腿呀，一日不知疼多少遍，疼的我满地打滚也拿他没办法，阴天下雨更是扎人。”王富贵的苦痛没几个人能懂，他们都是旁观者，即使再心痛，痛苦也没法连接。
“哎，这下好了，有人替我拿主意了。”王富贵长舒一口气，像是摆脱了一个大包袱，这伤口处的疼痛此时并没有让他觉得有多痛，比那残肢的疼痛相比这都不算什么。
“可以装假肢，以后还可以站起来。”绪光还是担心他的心情，嘱咐着。
“行，我明白，我得好好活，一天要比一天精神。”王富贵的笑容绽放开来，对未来他充满了期许。
“爸，我认识个木匠咱可以打个木桩。”王场武突然想起来可以用木做个假肢，代替血肉之躯。
村民一听纷纷献言献策，“还能找个铁匠，咱弄个铁掌，又是一个好汉。”
“对对，富贵呀，你要成为咱们村最帅的老汉了，木腿将军。”
“木腿将军，好！好！”王富贵很满意这个称号。
绪光高超的技术迅速传遍了全村，大家都知道了村里的设备大升级，医院的大夫能看急诊能做手术，十项全能。问诊从不说废话，看病才不乱开药，人帅个高性格牛逼，引得十里八乡都来参观。
镇上的报社记者来采访，一一被拒绝，连张照片都不让拍，更是让人疯狂。报纸标题大大地写着：“酷帅医师情暖乡村-----最美大夫绪光”。
当梅角把报纸捧到绪光面前后，绪光一眼都不想看，这种情况让他异常尴尬，本职工作而已，何必如此惊天动地。
“你看看这文章写的：‘何为情暖人间，乡村医生绪光的无私奉献照亮了村中的黑暗，驱走了病痛别离，妙手回春医者初心.....’”
“安静安静，上一边儿看去。”绪光听得满身汗毛直竖，这要是夸别人他肯定没那么大反应，这要是夸他自己，真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绪光想自己真是有毛病，听得得别人骂，却怎么也经不住夸。
“你也不看看，这都是写你的，这文笔好的呀，我可写不出来。”梅角稀奇得左翻右翻，惊奇自己认识的人就这么出现在报纸上。“你是不是红了，哈哈，变成明星医生了。”
绪光捋捋头发：“俗气，我之前发表文章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你还写文章呀，发在网上，像教授一样？”梅角惊奇万分，每一分钟都对他有新发现。
“没事你就去医学论坛上搜搜总能看到我的名字。”绪光对此异常自豪，他有点怀念自己每日每夜赶论文，和朋友探讨病症，熬夜喝酒泡吧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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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连绵的雨，让人的心思更不定，石景山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喝点了点小酒微晕，他回家也没人等他，黑色的大伞上细细的雨滴滑落着。
远端看到墙角有个黑影，石景山以为是醉酒随地大小便的人，这小巷子经常有的异味，让他头疼，本能想抓紧躲过去。
走过去的时候，石景山好奇的一撇，是个女人，穿着黑衣服的女人。
这女人衣服穿得不多，早已经被雨水淋湿，这么晚了出现在这里，石景山盘算着估计也不是个正经人。
这村里大大小小的人他也是都知道的，不过这却是个生面孔，石景山脚步一顿，她低着头，被雨水淋得看不出表情。
吕书意识到有人接近，提高了下警惕性，突然的一抬头，让石景山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石景山看她年纪不大，衣着与年龄不符，还是想着问一下比较好，别出了什么事。
“不太好。”老实的回答，吕书穿着吊带的裙子坐在地上，湿漉漉的粘在她的身上，怎么会感觉良好。
“我能去你家避避雨吗？”她问。
石景山可没想着捡个人回家，还是个陌生人，这女人长得是挺好看的，但说不定是个小偷呢，杀人犯呢？
“我把伞送你好了。”他答。
“呵呵，我现在真是人见人嫌。”自觉没趣，吕书撑着站了起来，不客气的接过伞。“谢谢你呀。”
他没想到这伞送的这么轻易，走出两步，他又回头看看，黑影还撑着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你没地方睡吗？”他问
“你要收留我呀。”她回。
二人一前一后回家，身上皆已经湿透，有伞和没伞的一样，真不知道带把伞有什么用处，石景山觉得这夜晚的魔力太大，就这么把人带回了家。
吕书看着这小院，刚开始没敢进去：“你一个人住？”
“嗯，我一个人，你要是觉得不安全就别进来了。”石景山想都到了地方才觉得不妥，他还怕她是小偷呢、
“没，我就是怕你家有人误会。”吕书解释着，她如今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石景山回屋换衣服去了，吕书惊讶于一个单身男人能把这小院打扫的如此干净有序，桌上一点灰尘也没有，自然是个生活的很精细的人。
“要不要喝茶？”石景山捧来一大壶热茶，去去寒。
“好呀。”吕书自然不会拒绝，这一身湿让她很是难受，“你有衣服吗？”她想换件衣服。
石景山找了件干净的衣服让吕书换上，这衣服是她身材的两倍，吕书不得不把袖子裤腿都卷起来。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顶多20岁，说话却像在社会上闯荡了很久的人，离近看可以看到她脸上的斑点和盖不住的青紫色黑眼圈，石景山分析她可能是个夜间工作者，但具体她是干什么的，他也不愿多想，毕竟也就收留她一晚。
“好喝，这茶。”吕书不在意他的审视，知道他对自己自然是有着堤防的，但是她现在就想有个地方睡觉。
“那你多喝点，那间房给你睡。”说完，石景山就回自己屋了，吕书坐外面还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她想，他还真把我当做了妖魔鬼怪，那么大高个儿的男人这么害怕吗？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枝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