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遇见我》顾艾声

18、白芷

　　秋日渐凉，夜里陆老爷子突感风寒，第二日便高烧不退。陆瑾瑜不得不提前结束在鼓浪屿的行程，连夜飞回N城，让陆老爷子得到及时的治疗。
　　“经诊断，陆老先生是在外受了风寒，因而高烧不退，”一位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一边低头翻看夹在手里病历，一边对陆瑾瑜阐述道：“陆先生，我们的建议是输液观察一段时间。”
　　陆瑾瑜认为医生说的有道理，于是听取了医生的建议。长时间的奔波加上为爷爷的病情焦急上火，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好的，医生。”
　　年轻的医生单手合上病历本，扶正鼻梁上的眼镜，抬起头对陆瑾瑜叮嘱：“老人家生病，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可家属也要摆正好心态，平日里要照顾好自己。”
　　一句简单的话语，让陆瑾瑜心头为之一热：“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终究是年轻人，医生便不再多说，转身进入办公室。
　　跟医生交谈完，陆瑾瑜回到陆老爷子的病房。

　　陆老爷子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冰凉的液体随着输液器缓缓进入他的血管。听到门外有响声，陆老爷子艰难的睁开眼皮，见是陆瑾瑜走进来，他“嗯”了一声，合上眼皮，继续寐着。
　　沈垣野看见来人，识趣的从床边的凳子上站起来，让出一旁的位置，方便陆瑾瑜到床边。
　　“爷爷现在怎么样？”陆瑾瑜指着陆老爷子，用只有他和沈垣野能听到的声音问。
　　沈垣野抬头看了一眼用透明胶袋里装的大半瓶的药液，压低了声音回答：“刚吃下药，现在打着点滴，护士交代半个钟之后再给他复测体温。”
　　陆瑾瑜将一只手的手背轻放在陆老爷子的额头上触摸，另一只则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对比之后，陆瑾瑜抿下唇，对沈垣野说：“还是有点烫。”
　　说完，轻拉陆老爷子的被子，让它不往下掉，并细心的捻好两边被角。
　　“医生怎么说？”想起陆瑾瑜之前跟医生交流过，沈垣野好奇的问。
　　“没啥大问题，建议观察一段时间。”陆瑾瑜复述医生的话。
　　沈垣野明白的点点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我们出去吧。”陆瑾瑜提议，有人在病房，反倒会影响陆老爷子的睡眠。
　　沈垣野瞄了一眼睡的正香的陆老爷子，随手将自己放在床头柜的袋子拎上，蹑手蹑脚跟在陆瑾瑜背后，离开房间。
　　寂静的走廊，连根针掉落都能听到。
　　在白灯的映照下，更显得冷寂。
　　挂在天花板上的电子时钟，红色的指示3:16。
　　沈垣野疲惫的靠在走廊的凳椅上，仰起头眯着眼睛。
　　“你要是累了，就睡吧。”看到沈垣野困顿的模样，陆瑾瑜对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说。
　　只一会，沈垣野就调整好自己的姿势，转过头对陆瑾瑜说：“我还不累。”
　　说完，控制不住的打个大大的呵欠。
　　陆瑾瑜低头笑，甜甜的酒窝显现在他的脸颊，“看，还说不累？”
　　沈垣野自知理亏，强打起精神，挺直了腰板，对陆瑾瑜很有底气的反驳：“不，我就不睡。”
　　像个孩子般。
　　陆瑾瑜无奈笑道：“好吧，那就陪我坐会。”
　　深夜的医院，寂静的走廊，两个人坐在病房外，这情景，想起来都让人寒毛竖立。
　　沈垣野不禁打个冷颤。
　　“冷么？”感到周围人的小举动，陆瑾瑜关切的问。
　　“有点。”沈垣野不想逞强。
　　陆瑾瑜低头蹙眉，将自己身上的浅色衬衣脱下，披在沈垣野的身上：“好点没？”
　　沈垣野接过陆瑾瑜披在自己身上的衬衣，独特的男性味道从衣服里散发出来，清淡却让人感到温馨。
　　添加一件衣物，顿感温暖许多。
　　“谢谢。”沈垣野礼貌回应。

　　离天亮还有段时间，眼下陆老爷子那边也没着紧的事，陆瑾瑜抵不住路途的奔波，顺势将后脑勺抵在椅背上，低声道：“垣野，我先眯会，有事叫我。”
　　沈垣野看陆瑾瑜靠在椅背的模样，竟让人莫名的心疼。
　　“好，你睡吧，有事我叫你。”
　　快到五点的时候，沈垣野通知护士来换针水。期间帮陆老爷子量个体温，对比之前下降一点，但还是有点热。
　　之后，沈垣野睡意渐浓，靠在陆瑾瑜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这一睡，直到天亮。
　　有股刺眼的光射在眼上，沈垣野反射性的睁开眼睛，调整好坐姿。
　　“现在几点了？”沈垣野脑袋依旧迷糊，遂开口问身边的人。
　　“还早，七点十分，你再睡一会吧。”陆瑾瑜回答。
　　沈垣野揉揉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仰头看着陆瑾瑜，摇摇头说：“不了，你什么时候醒的？”自己睡得这么熟，不知道有没有压着陆瑾瑜。
　　“六点多的时候。”陆瑾瑜估摸着时间，自己一醒来就发现沈垣野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得可香。
　　“那岂不是一个多小时前？”沈垣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陆瑾瑜维持一个姿势，僵僵的让自己睡了一个钟，“其实，你可以叫醒我的。”
　　睡熟的沈垣野，安静的让人心动。陆瑾瑜呆看着，坐到她睡醒。
　　“没什么的，”陆瑾瑜宽心道：“我醒来之后，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你，于是我就再眯了一会。”
　　“哦！”沈垣野愧疚感少了一丢丢。
　　陆瑾瑜暗自活动下僵硬的手臂，看下时间，“要不，你先进去吧？”过半个小时，医生就要查房了。
　　“那你呢？”沈垣野愣了愣。
　　“我去楼下买点早餐，待会再进去。”陆瑾瑜如是说。

　　沈垣野打开门。经过一夜的休息，陆老爷子的脸上有了起色。
　　“早，垣丫头。”陆老爷子笑着对沈垣野打招呼。
　　“早，爷爷。”
　　“爷爷，您感觉怎样，好点没？”沈垣野着急的问。
　　陆老爷子撑着床板，靠坐起来，“感觉好多了。”
　　沈垣野眼疾手快的将枕头塞到陆老爷子的背后，这样坐着舒服些。
　　“谢谢垣丫头。”陆老爷子由衷说。
　　“举手之劳，爷爷这是客气了。”
　　沈垣野捏捏鼻子，四下寻望，目光锁定在一张木凳上。沈垣野将其搬过来，坐在陆老爷子旁边。
　　“瑾瑜呢？”没有见到那小子的身影，陆老爷子纳闷。
　　沈垣野解释说：“哦！哥去下面买早餐，等会才上来。”
　　陆老爷子深呼一口气，“嗯”了一声。

　　不久，陆瑾瑜拎着大袋东西上来。
　　“爷爷，有豆浆和粥，你想先吃哪个？”陆瑾瑜解开袋口，里面的事物便一目了然。
　　“喝点粥吧！”
　　沈垣野把餐桌稳扣在床栏边，陆瑾瑜将粥从袋子里端出来，放在挡板上。
　　“爷爷，小心烫。”陆瑾瑜递过小调羹，对陆老爷子提示说。
　　“好，我知道了。”陆老爷子接过调匙，对烫口的粥吹了吹，然后慢慢在上面舀起一口。
　　“嗯，淡的。”陆老爷子回应。
　　“对了，”陆瑾瑜回想过来，打开食品袋，从里面拿出几根炸的香脆的油条，“这里有下粥的，不过吃多会上火。”
　　陆老爷子就着油条吃起来，“别光我吃啊，你们呢？”
　　“垣野，过来自己挑喜欢的。”陆瑾瑜对站在对面的人说。
　　“好。”一听有吃的，沈垣野欢快的走上前去。
　　沈垣野拿杯豆浆，顺着奶黄包喝完。
　　早餐过后，医生来查房。
　　听医生说“暂时没大碍”之后，陆瑾瑜跟陆老爷子商量要不要把曾嫂调过来当陪护？陆老爷子一听，爽快的答应了。
　　“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别为我这老骨头费神。”陆老爷子说。

　　踏出医院的大门，陆瑾瑜想起上午还有个会议要参加，便对后面的人说：“垣野，我先送你回去吧。”
　　沈垣野摇手拒绝，“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来吧，时间还早。”陆瑾瑜坚持。
　　“真的不用了。你先走吧，我等一下要去个地方。”沈垣野随口编个理由。
　　“顺路么？”陆瑾瑜继续追问。
　　沈垣野耸耸肩，防止陆瑾瑜问下去，坚决的回答：“不顺路。”
　　陆瑾瑜不再坚持，“那好吧，到了发个短信。”
　　“行，你先走吧。”
　　看陆瑾瑜上了车，沈垣野目送他离开。

　　其实，也没有什么地方可逛。
　　郁闷久了，总得出来走走。
　　这么一想，沈垣野打起精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