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后传奇》翎璄

53、花神之谜

　　婚礼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天，回到宫门口时，谈笑间，苏韵的神情突然僵住了。他正从宫里出来，神色略显疲惫，他的目光对上苏韵的神色竟有些闪躲。当他走过苏韵身旁时，突然停了下来，向公孙墨宸行了一礼。
　　“臣拜见皇上。”行完礼，他瞥过苏韵一眼，眼色微闭，直朝前走去，没再看苏韵。
　　苏韵好生奇怪，公孙凌一向凌历，一向精明，这样颓废不堪与闪躲的神色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这种疑惑不仅苏韵一个人有，他们也一样好奇。
　　卓翎询问了一旁守值的侍卫，得知了定王昨晚便进宫了，一直都没出宫，卓翎的眉头深锁着。苏韵和公孙墨宸对视了一眼，都不知所以然，步子匆匆都进宫去了。
　　谁都不知道，便在昨天晚上，公孙凌高阁醉酒，做了一件不该做也对不起苏韵的事情，昨晚一晚也确实发生了许多意外的事。淑妃听闻皇上为苏韵在宫外举行婚礼嫉妒的不行，这倒不是很意外，她一向都如此。却意外得知，郑雪欣昨晚不甚坠河身亡。
　　因郑皓锡的原因，太后也特封了她为七品掌乐，以掌乐的封号风光大葬。太后一向都喜欢身附才华的人，就如同郑皓锡和医卫赵文平。这原因，或是因为她自己本身也就才华横溢吧！只可惜，她当年因才而握不住自己最爱的人，令她痛恨至今。

　　这一晚没回，宫里像炸开了锅，传闻也越传越夸张。都说皇上昨晚在民间给苏舞嫔大半婚礼，羡煞了旁人。倒也因一个更为重大的事情将此事压了下来，苏韵也颇为震惊。她如何也不知道，花神婆婆竟然进宫，她再次见到了花神婆婆，那个让她感觉错乱迷茫的花神婆婆。
　　她是在雅悦亭里面见到她的，那时她正坐在亭中的桌上品茶瞭望亭边的池水，那时雾气才散不久，天空格外的清晰，似画中走出来一般。看着她置身清新之中那一抹淡雅的身影，苏韵突然想起了她娘。
　　“你过得好吗？”花神婆婆突然问话，头也不回，苏韵的脚步震颤了一下，立即便回过神来，走了过去。没等苏韵回话，她又说：“坐吧！”
　　苏韵从容的坐下，回答了刚才她问的话，“花神婆婆，我过得很好，只是一别当年的万花节，也已五年多了，这五年里，我在皇宫努力着我自己的梦想，并且找到了我的真爱，就同你说的一样，是我的，我会拥有的！”
　　苏韵一坐下，花神婆婆的眼睛便一直看着她未离开过。她的心里很是感动，多次想抬手抚摸她那多年思念保护的脸，却又生生颤抖的忍了下来。她从容的笑了一下说：“五年都过去了，你也长大成熟了许多，许多事情都会自己考虑了，有件事情我也该告诉你了。”花神婆婆说的很慢，声音没有一丝沧桑的感觉，反而多了许多风韵犹存的感觉。
　　“花神婆婆，有什么事情要让我知道的！”苏韵也很奇怪，便抿了一口茶，静静地听她说下文。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调查你娘的死，你也怀疑过太后，但是，你娘她是心甘情愿的死，好好活着，不要再去找真相。”

　　“你认识我娘？”苏韵猛的站起，迫切的问道。
　　花神婆婆一直看着她，心里掀起了巨大的矛盾，终究是摇了摇头说：“不，我不认识你娘，我是花神婆婆，守护花神殿的花神婆婆，只是曾对你娘有过一面之缘。”
　　苏韵眼神微眯，很显然，苏韵不相信她说的话，“你在骗我，那你又是因何进宫，或是，你被太后收买了，替她在摆脱罪名。”她斥声问道。
　　直到看着花神婆婆那愣住的脸，她才缓和下来，对她鞠了个躬，“对不起，花神婆婆，我不该对你这般大吼的，民间有语，百善之中孝为先，我不能让我娘亲含冤而死。”她抚了抚发髻，便向她请辞离开了，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花神婆婆担忧的看着她，站起身，快步去了祥安宫。那会儿，太后正在午寐。花神婆婆就那样一直等着，直到太后小寐醒来。
　　太后刚一睁开眼，便瞧见纱帐外那朦胧又顿觉熟悉的身形，她突然猛地坐起，快速下了塌，掀开了纱帐，等看清谁人之后，她松了一口气。
　　花神婆婆从容的行了一礼，“花神殿花神婆婆给太后问安。”
　　她抬起眼眸的那一瞬间，惊了太后。太后的神情有些紧张，那张熟悉的脸再次浮现在她脑中，花神婆婆的眼神太像她了。
　　“你是谁！”太后脱口而出，身子站了起来。
　　花神婆婆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抚上她的脸，顺着一边的发髻，将那隐藏了十多年的隐瞒揭开了，她有些如释重负，她要面对太后，面对她昔日的好姐妹。那张人皮面具一撕下，太后愣住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立刻慌乱的摒退了宫人。诺大的宫殿里，只有太后和花神婆婆对视着。

　　“是你，你竟然没有死！”此刻的太后脸上神情复杂，有愧疚、有慌乱、也有震惊与难以置信。

　　“不错，是我白玉璄，秦娄艺，十多年没见，你仍然没能忘了我！”白玉璄从地上缓缓站起。那绝美的容颜即使在岁月的流逝下丝毫未减当年。只是岁月给她的，是无尽的经历与沧桑，她本不想现身，只当那个白玉璄是死了，但如今，她要做好为人母应做的，那就是――给她的女儿一个安然的生活，安然的前提便是太后，所以，她来了！
　　太后眼神凌历，往事一幕幕重现在她脑中，她承认，她违背了当初结义的意愿，也违背了给她的一个承诺。可她没忘了，白玉璄抢走了她深爱之人的心。她握紧手腕，眼神微抬，抬起阔步便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憎恶的说：“白玉璄，你既然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就不该再回来，物是人非，现在的我，已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你没有资格撼动我。”就像当年的那种神情，没有感情，只有无边的绝情。
　　“是吗？云清的死，你敢说，你对她没有愧疚？你敢说，你没有一丝痛心？你敢说，你没有过一丝的忏悔？”玉璄步步紧逼，也声声震撼。
　　太后明显被她镇住，顿住了后退的脚步，她说的这些，她曾都有过意念，都被她无形的镇住，她曾愧对过她们，也恨过她们，但已经不重要了。曾经对她有过恩情的好姐妹云清死了，还是因为自己，当年违背初心时她一力劝阻，她没有听，后来她做了太后，她一直都护她周全想要挽回，却无力再去忏悔，她只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跟她曾经痴爱的那个人有任何牵扯。
　　可害怕的东西，还是来了！
　　但这一切的一切，她不会后悔！
　　她突然淡淡的说：“没有，那只是因为，你和我抢了一件不该抢的东西！所以我恨，所以我憎，所以我会害死你，没有后悔，即使我嫁给了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可她却给了我享用不尽的荣华，不是吗？”她对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任何意念，能让她这样坚决的活着，只有一个人――她被抱走的女儿。
　　当年先皇封她为后时，她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她誓死不愿打掉，先皇那么爱她，也就顾及她的感受，让她将孩子生了下来。可是，先皇却将她送给了别人，她只朦胧的见过她的亲生女儿一面，只隐约的记得，她的腿上有一块红色胎记。
　　太后一直记得，她爱那个无情的人，不爱对她痴情的先皇。

　　“我今日来不是来翻我们过去的旧帐的，我只是想请你，将我们之间的鸿沟去掉，不要再将这番无尽绵延到下一辈。”玉璄眼眸微动，她希望娄艺不要再针对韵儿，不要将这种仇恨一直绵延下去。
　　对于玉璄来说，这件事没有多大的波动，而对于秦娄艺来说，却是内心翻覆的，她不甘心！
　　所以，她一口便回绝了白玉璄提出的要求，“难道我的女儿就白白的不见了！白玉璄，你死心吧！我就是要这种感觉一直存在，我要让你跟苏镇海永远都活在不安中。”
　　玉璄听语，知道心结若是不消，她很难放下过去，既然如此，那她只有从长计议了。她微微晗首道：“那好，娄艺，我和你做个交易，只要你答应我，好好对待韵儿，让她在宫里平安，那我便告诉你，你女儿的下落。”
　　站在那里，太后突然就愣住了，她有些讶异又有些惊喜，“你说的是真的？”
　　“对，我知道先皇将你女儿交给了谁，只要你做好韵儿的婆婆，我定会告诉你，孩子的下落。”玉璄淡若的说，整个人都充满了仙气。
　　许是因她太过完美，没有一丝邪恶的气息，让人感觉不到缺陷，所以连太后都不由自主的相信她说的话，她坚定的应到：“只要你告诉我孩子的下落，我一定会接纳苏韵的！”此刻的太后就如失了幼崽的老虎一样，坐卧不安，焦急万分。
　　“好，我们以三月为期，不过我要看到，你是真的放下了。三月之后，我一定会告诉你孩子的下落。”玉璄说。
　　太后此刻的脸上充满了笑容与喜悦，十多年了，她终于可以再见到她的孩子了。她恨不得马上就能看见她，想知道这么多年她都过得好吗？她抬头迫切的问玉璄：“那她过的好吗？”
　　“她已经嫁人了，其实她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三月之后，我一定让你知道真相。”
　　其实玉璄当年心里也很矛盾，娄艺是因意外怀上镇海的孩子的，这件事情她虽然知道，也说不在意，其实心里，却始终有道坎。希望她们都能平安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