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黑毛的青春是一笔彩色的烂账.续》九原KHR

74、第七十二章

　　北条和绿间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虽然大家可能都忘记了这个设定，但两个人确实是从小一起打篮球长大的，相互都把对方的习性摸得一清二楚。
　　在进入帝光篮球部之后，北条和辉大多数时间都被青峰追着一对一，剩下的都贡献给与黑子的磨合中……偶尔和绿间分在一组比赛时，北条和辉也是给绿间添麻烦居多。

　　这是乐趣，也是幼驯染的特权。

　　比赛已经进入第四小节，两队的分差还有二十几分。北条和辉随意甩甩刘海上的汗珠，在没有反超之前他是没胆子再分心往赤司那边看一眼了——全神贯注于比赛的北条和辉，在脑内快速计算了究竟是自己对青峰还是绿间对黑子得分快的弱智问题，很快改变了战略，在尽可能防守青峰的同时，多给绿间配球。

　　实际上这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北条和辉想要甩开青峰也是很拼的。

　　更可怕的是，每当自己甩开一次青峰，对面的黑皮眼神就会愈发明亮，然后就会以一种掺了金坷垃的速度成长起来。这使北条和辉不断被逼出更快的反应速度和更精准的断球传球，北条和青峰的每一次交锋都会成为令全场屏息注目的焦点。

　　场上的比赛非常的精彩，同时也很无聊。

　　比赛已经是有规律的三分单人秀了，球到绿间的手上就让人不由地有“啊，又有三分”的感觉，长此以往就麻木了。而北条和辉每次都在想尽办法摆脱青峰，给绿间喂球，青峰也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全力以赴着想要拉开比分，在中场附近焦灼争夺着的两个人好像和比赛中的其他成员在两个世界一样。

　　这场争夺战简直好看到不行。

　　此时，整个体育馆内，就只有北条和辉还心心念念着场上的比分而已。

　　北条和辉不是没有注意到，由于和自己的单挑太过激烈，青峰似乎又注意不到其他的队员了——如果此时青峰和黑子这对光影组合一起的话，其中产生的变数很有可能从自己这边一口气取得相当可观的得分。

　　至少北条和辉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来同时应对这两个人。

　　或许加上绿间，办法还是有的。

　　不过北条和辉已经没有时间提醒青峰和黑子，更没有时间去和绿间想什么所谓的“作战计划.改”，他现在所需要的，只有胜利，只此一样而已。
　　平复了一下呼吸，其实凭北条和辉的体力，完全不必要出这么多汗。只是心理上产生对赤司的压力，让他的发挥相当受到限制。北条和辉看向记分牌——三分钟，还有十分差。

　　不行，这样效率太低了。

　　北条和辉暗了暗眼眸，伸手拍上伊藤的肩膀：“伊藤君，有好好看到我的防守吗？”
　　伊藤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唰地红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眼神也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啊，嗯……我有好好看着北条……”
　　“足够了。”北条和辉微笑着拍拍伊藤的腰，“接下来，就有劳伊藤君防守青峰啦。”
　　“嗯！我知道了！”看表情似乎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伊藤如是说。

　　“诶诶诶诶诶——！？”

　　“我不行的！就算看了北条的动作，也没有那种反射神经和预判能力啊！”
　　“没事啦没事啦，只要伊藤君不把问题看成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丢下一脸不明觉厉的伊藤傻站在原地，北条和辉转过身，眸色立刻沉寂下来。调整了一下手上的护腕，径直去找绿间谈接下来的配合打法。

　　“……我倒是没问题，不过你把伊藤丢去防守青峰，根本没有胜算。”绿间虽然愿意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发小，但是这个决定在他眼里显然不够明智。
　　“对伊藤君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嘛。”北条和辉蹲下/身系鞋带，口气中带着十足的镇定，“身体素质相当优异，虽然现在不指望他能防下黑皮，不代表以后不可以……另外，只要我取得的分数比那个蠢黑皮多的话，不就够本了吗？”

　　绿间有点无语地看着说完话还要眨眼睛卖萌的北条和辉，傲娇不肯承认自己“稍微有一点被戳中了萌点”，借故推了推眼镜转移视线。

　　只是当眼神触及到那被北条和辉选中的伊藤之时，绿间突然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绿间回望了正在蹦蹦跳跳还在朝远处的光影拍档挑衅的北条和辉：“你不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有点像赤司吗？”

　　这是个好问题。

　　北条和辉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用毛巾大力抽打鞭笞绿间的蘑菇头，嘴里还念念有词：“男神是凡人们能高攀的上的吗！高岭之花的魅力是不可复制的你懂不懂！”
　　不，然而谁都没有说过“你很有魅力”这种话。
　　那种感觉只是单纯的被叫做“中二”而已。

　　绿间总算看见了北条和辉眼里熟悉的，枯木逢春的暖意。

　　“我和赤司君不一样。”北条和辉抬起头，望进绿间翠色的眼睛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的话，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哼，知道自己蠢就好。”绿间需要掩饰自身相当的不好意思，和掩饰不住的泛红耳尖——他会笔直地贯彻自己的篮球，好让这个煞笔继续蠢下去。

　　暂停的时间一向都显得很短促。北条和辉舔了舔残留着水珠的嘴唇，对面的青峰盯着伊藤一股便秘的表情很大程度地取悦了他。

　　针对青峰的防守就像没有一样，但是也因此，绿间和北条的得分效率更是快到吓人。

　　三分钟的比赛被快节奏拉到无限延长。

　　等到哨声响起的时候，不论是打比赛的还是看比赛的，都不由地长须一口气，后知后觉的发现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虽然感觉防守对这群怪物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但确实是一场高水平的比赛。

　　北条和辉反而觉得，比赛结束的那一瞬间，反而更加轻松了。

　　他赢了。

　　赤司却只是隔着满场的人群，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北条和辉也自作多情的想过，赤司或许对他确实有一定的喜欢成分，不需要是恋人的，只是或多或少有一点作为朋友的好感。但从那冷若冰霜的眼神里，北条和辉就觉得，凡事做足够坏的打算，才不会抱有多余的期待，正是因为从小到大有这么多人喜欢他，他才会对这件事如此患得患失，惊慌失措。

　　被青峰整个揉进怀里的北条和辉有些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是不是对赤司太过执着了？

　　他渴望得到对方的关注，也想要褒奖。
　　但那个红色的背影却连一根蜘蛛丝都没给他垂下。

　　好心塞。

　　然而事实证明，比北条和辉心塞的大有人在。
　　在把粘着自己的青峰推给黑子，再把绿间打发去买明天的幸运物，严重觉得自己需要单独一个人冷静一下的北条和辉对着更衣室的门，思绪有点混乱。
　　北条和辉还没找到一点“自己对赤司究竟是何种情感”的头绪，就不知名地收到了震天响的壁咚，吓了一大跳。

　　“大毛，你要干嘛。”
　　“叫我‘凉太’啦！”

　　北条和辉只是顺口一叫，凭黄濑和自己的交情还有黄濑在社团中的地位，他的称呼显得随性而且并不重要。所以北条和辉只是耸耸肩，用眼神示意黄濑继续说。

　　“小和辉，为什么回篮球部了？”
　　“我还以为我回来你会高兴……”北条和辉看看黄濑明显低落下去的情绪，有点不能理解这只大狗狗的想法，“嗯，直接点的话是黑皮想让我回来，就这样。”
　　再怎么样，这个中原因实在是错综复杂，北条和辉不可能从头开始阐释把优子和遥斗的事情解释一遍，更别提破坏赤司巨巨在队员中的形象了。

　　“小青峰的一句话就可以了吗……”
　　“……”
　　当然没这么简单，社会可是很复杂的啊少年。

　　“那，小和辉是喜欢小青峰吗？”黄濑的脸有越来越黑的趋势。
　　“……嗯，我们正在交往。”虽然这种喜欢可能与黄濑口中的喜欢有所差异，但是结局没什么出入——北条和辉对青峰没有超出朋友以上的喜欢，但却走在了一起。

　　“什么嘛，我还以为小和辉讨厌同性恋呢……”
　　“为什么是小青峰啊，监督也是小黑子也是小和辉也是，好像就只对他特殊关照一样，明明就只会变黑变坏，让我都不由的嫉妒起来了呢……”
　　“今天的比赛也是，小和辉一看到小青峰打篮球，就想要上场了对吧？把我一个人丢在场边，只能看着你们在场上的背影……”

　　北条和辉觉得黄濑越说越激动，并且这个话题会往自己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他觉得他得做点什么来阻止黄濑。

　　就在北条和辉打算先推开黄濑再把他打晕丢在更衣室里的时候，黄濑总算把最后一句话宣泄了出来：“……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回头看看我呢？”

　　眼前闪过赤司面无表情转身离开的场景，北条和辉突然觉得有些难过，是那种心堵在嗓子里的难受。本来想要推开黄濑的手也觉得有些无力——他很可怜，黄濑也很可怜。
　　北条和辉想着，自己已经配不上遥斗了，同时走在远方的赤司也不会为自己留步。黄濑红着眼眶，因为遇人不淑，昔日里金色耀眼的瞳孔里光芒似乎就要熄灭。

　　我已然不幸，你没有必要陪我一起。

　　可喜的是，你想要的幸运，决定权还在我这里。

　　“你喜欢我吗？”
　　只要你不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小和辉，想要拒绝我吗？”
　　“谁都没有拒绝你啊。”

　　就在黄濑瞬间睁大眼睛的同时，北条和辉伸出手来轻轻抱住了他。

　　如果这能令你高兴的话。
　　我不过是，付出了一份闲置不用的感情而已。

　　北条和辉把头埋进黄濑的衣服里，暗暗地感受到对方由僵硬到激动的瞬间，承受着明显有些不理智地回抱自己的力度。头脑里还在不合时宜地浑浑噩噩回放着那冷静的异色瞳孔，那双眼睛的主人是怎么毫无留恋地转身，是怎样宣称了所有权之后又弃置不理的。

　　他并非想要报复，因为这对赤司来说，根本称不上扰心的事情。

　　只是……

　　你为什么，不肯看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