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2014.7.20 晴 ...
-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到地板上,空气中的扬尘也雀跃着和我一起迎接清晨的明媚。林巧已经走了,我打开手机查了杯子的物流,已经发货了。
桌上留了张便条——碗柜里有饭菜,你自己热一下。我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吃过早餐了,为了今晨的阳光和林巧的叮嘱,我就破例一次好了。
正准备把菜倒进锅里,电话响了。
是吴老师,某知名杂志社的主编,曾经是我妈的徒弟,在我妈还死守报社的阵地时,他已经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开办杂志社去了,如今混得风生水起的。吴老师是一个顾念旧情的人,和我妈一直保持联系,社会地位早就甩我妈几条街还一直管我妈叫老师。他在知道我上大学以后主动联系我还给我推荐一些排版或是文字编辑的兼职工作。他也真是勇气可嘉,就这么把工作交给一个菜鸟。其实准确来说我的老师是我妈,我只要遇到不懂的就和她开远程,但吴老师是第一个肯挖掘我这方面天赋的人,因为他我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所以我一直尊他为吴老师。
“吴老师好。”我把火关上,接起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我把厨房收拾好,放弃了吃早餐的打算。平时都是杂志社的刘姐和我联系,吴老师亲自打电话给我说明这次情况十分紧急。我火急火燎地回到家,打开电脑接收文件,没发现内容和平时有多大差别,我不敢怀疑吴老师的专业素养,只能把他的安排放在第一要位。
再三检查了没有问题,确保达到要求后打包发到之前一直发的邮箱,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给吴老师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吴老师的语气有些匆忙,他说:“小何啊。”
我说:“恩,是我,我给您发到之前的那个邮箱了,可以吗?”
电话那端十分嘈杂,他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才没被此起彼伏的人声所淹没:“直接发到我的邮箱吧。”
“行,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但是,我没有他的邮箱。
这种情况我是不可能打电话过去问邮箱的,问我妈可能比较靠谱。我电话还没打出去就收到了一条新短信,内容是:“请发到吴主编的邮箱,邮箱号是xxx。”发件人是刘姐。她怎么不直接处理或是转发给吴老师,还要多此一举?
我拨通刘姐的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再打过去系统就提示用户正忙或是已关机,种种迹象显示——我被拉黑了!这么简单直接地被拉黑,还是第一次。
我发了个问号过去,刘姐很快就回复了,短信内容很简单“以后杂志社的事请直接和主编联系。”
“为什么?”
再也收到刘姐的回复。由此看来,刘姐和杂志社闹掰了。我想问为什么掰了,刘姐和我联系四年有余,说明她在杂志社待的时间也不短。吴老师不提刘姐,刘姐也不说自己离开的事,好来好走不行?偏偏要闹得不欢而散?不过他们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只要偶尔给我安排差事让我赚点生活费就行。
时间显示是下午两点二十三分。我的三餐,不,是两餐本就不规律,现在并没有饥饿感,但还是得吃。刚刚工作完,怎么也得犒劳一下自己,找谁一起吃呢?我第一个想到的是王子文。现在他应该在上班,我打开手机,看他□□是否在线。经过这几天的观察,王子文只有在闲暇时才会在线。要是在线就约他,不在线就算了。当看到他的头像呈灰色时,在意料之中,却不知是喜是忧。明明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感受到的却是被拒绝过后的失望。
换个人吧,这次我想到的是江伶,竟然不是林巧。
江伶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邀约,前提是地点得定在了她店铺附近,我闲人一枚,只要不在家,去哪都一样。
单从车流量来讲这片区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忙碌着的建筑工人和井然有序的大型设备相映成趣,往来的车流将我阻隔在店铺对面,她的招牌大致有了框架,估计没多久就能看到全貌,我打心底替她开心。穿过漫天尘土,我在一个条还未完全开放的商业街找了个西餐厅,开业没多久,大剂量的空气清新剂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我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地址发给江伶,窗外还是在建的人造景观,但餐厅的这种格调,她应该会喜欢——设计感强,简单大气。
当江伶拿着红色手包,身穿一条黑色的几何图案的休闲连衣裙出现在餐厅时,餐厅里寥寥可数的客人和我一样都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她。大家的眼里有惊艳也有赞叹,她的气场依旧强大,不同的是——以前的江伶需要你冲锋陷阵,现在的她只需要你俯首称臣。
我微笑地看她一步步朝我走来,很难再将眼前这个举止得当的女子同记忆中爬树翻墙的假小子联系在一起。
“最近忙死了,要不是你,我可能连午饭都没得吃。”江伶坐到对面,很自然地用右手撑在桌上,笑逐颜开。她手撑桌面的习惯从未变过,从来不管桌面是否干净。只是我再看不到那个笑得前仰后合,嘴角可以拉到后脑勺的笑容。
“大忙人,谢谢你百忙之中抽空赴约。其实我还怕你会叫上张扬和秦元呢。”我发完牢骚后对服务员说:“一份意大利面和黑椒土豆泥,谢谢。”说完把菜单递给她,她白了我一眼才接过。
“是李扬,不是张扬。”说着话锋一转,贼兮兮地说:“秦元的名字你倒记得不错。”
我不作答,她在询问了服务员这家餐厅的特色菜后点了一份牛排和龙虾慕斯。
“你和李扬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想从秦元那里听到他们在一起的消息。
“就那样了呗,打打闹闹的。”江伶的声音渐渐小了,我可不敢相信她是在害羞。“你觉得秦元怎么样?”说到秦元,她立刻精神抖擞。
“就见过一次,只能说不喜欢也不讨厌。”我现在基本上已经忘记了秦元的长相,更别说对他的印象。
江伶没好气地说:“你丫就是麻烦,上次怎么叫都不来,害老娘精心准备的四人约会泡了汤。”
我禁不住笑出声来,她的口头禅较以前已经文雅了许多。
“笑屁笑。给你说正经的,秦元一财貌双全的海归,品行好、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你好好考虑考虑。”江伶说着,言行举止中散发出职业媒人的敬业精神。
“还条件不错,搞得像要结婚一样。”我不以为然。
“就是给你大概说一下他的情况,而且你年纪也不小了,你以为你十八吗?”
“打扰了。”服务员将端上来的食物小心地摆放整齐,离开前不忘看看我们,估计他是想见识下这是怎样的恨嫁二人组。
“我的宣言就是永远十八岁。”服务员走远后我继续说。
江伶死活不肯放过损我的机会,反问:“剩女宣言?”
“去死。”我白她一眼,她很愉快地接受并且回了个鬼脸。
回到家后习惯性地看王子文的□□状态,很难得,竟然在线。
时间显示是下午六点零五分,从中国人喜欢吉利数字的传统来说,一分钟过后再给王子文发信息会更好。
“下班了?”六点零六分,点击发送,希望这次谈话和预示的一样顺利。
两分钟后收到了回复:“恩,五点半就下班了,刚到家。”他的心情不错,回了十一个字。
我立刻来了精神,甩掉鞋后趴到床上想着怎么和他继续话题。我想告诉他今天忙完之后很想见他,还有再次见到江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打完这些之后我又逐字删掉,估计说了,王子文会连朋友一席都吝啬给我吧。
思考再三后我问:“吃饭了吗?”
我有点鄙视我自己了,从没以这种速度喜欢上一个人,也没想到会在一段感情中处在如此被动的地位。之前追求我的那些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发出“在?”这个简单的字的,我现在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想到为了摆脱他们采用的各种手段,我有些内疚,没有谁理所当然应该被伤害。
这次王子文是秒回:“吃了,你呢?”
和江伶一起的那个算午餐还是晚餐?我算吃了还是没吃?
“我也吃了,给你看个东西。”
我登录淘宝,把我给他买的杯子单独截图给他看,刻意忽略那个杯子是情侣杯的事实。
“还不错,怎么?你要买杯子?”
得到他的肯定,我接着说:“恩,已经买了,等到了就给你。”
王子文不肯要,推脱了很久,看我无论如何都不肯退步他才不再坚持。
不知不觉就和他聊了两个多小时,说了再见以后我一遍又一遍地翻看我们的聊天记录,还是无法从他说的话中读出他对我的印象。心想要是认识他的死党就好了,旁敲侧击总会知道他的想法。于是我发扬了福尔摩斯的特长,从他的空间里通过蛛丝马迹推断出和他关系密切的好友,记下了他们的□□号。在确定看完了他所有说说和留言之后我删掉了自己的访客记录。他的留言板很冷门,仅有四百多条,但留言的三分之二是女性,其中有一个叫“爱不单行”女生最为特殊,她连续一个月都给他留言晚安,12年三月以后就是时不时地会留玫瑰或是红唇,而且每条说说她都评论,13年一月份以后就再没有她的动态,像是蒸发了一样。初步推断,她是王子文的前女友。
点进她的空间,设置了权限,把她加为好友是不可能的了。手拿着写了号码的纸条,深思熟虑后,还是选择撕掉。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对他过去的隐私那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