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楚歌》小小栗子

14、十四、初见

　　第二日天刚亮，楚清离便被一阵喧哗吵醒——他向来睡觉极浅，闻此吵闹自是难以成眠。楚清离凝神细听，似有名女子在训斥旁人。他心下好奇，便走出帐外。
　　楚清离只见帐前空地上，一群人正跪地求饶，看衣着，应是下人无疑。中间围着一名女子，十五六的年纪，一身鹿皮短衣，杏目圆睁，频频跺脚，似在发怒。楚清离见状不由得心下一松，她发怒的样子，和那个女孩好像······
　　楚清离不由得凑上前去，听那女子言语，似是她的弓弦断了，大帐内外竟无人会修，又急着猎雁，不由火起。楚清离心中一动，穿过人群走上前去，对女子那伸出手：“我来帮你修。”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她生气的样子，像极了数年之前的那个名叫易弦的女孩。光阴荏苒，那日午后，树丛之中，她的一颦一笑仍是那般清晰，她赠的玉佩还坠在腰间，只是那人，已不知何日何月才能再见。
　　那女子抬起头，对上了他深邃的眸子，登时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晕。只见她双目淋淋，捏怯着将小弓递来，丝毫没有了刚刚怒斥众人的气势。
　　楚清离接过弓去，只见是一支小型雕弓，然而弓力强劲，傅角饰有铜箍玉角，显然是柄好弓。他见弓筋撕裂，也没有多想，便盘膝坐下，戴上指环进行粘合。那女子见状，抿嘴一笑，散了众人，靠着楚清离同样坐下。
　　她见楚清离修得认真，便只静静地看着。她自幼在塞外长大，塞外男人粗犷剽悍，她虽不厌，却也不喜。他是她见的第一个中原男子，一身白色儒服，衣抉飘飘，就这样走进了她的视野。他的眉宇间流沁下的冷傲俊逸，散漫着淡然、无尘。倾入她心扉的是不可言喻的万千形容。她很奇怪，他明明是那般年轻摸样，可他的眼眸，倾泄如水似流月，比秋日的洱海还要深邃，似忘穿了一切，却无法让人妄看他眸光的一丝一毫，傲然而漠然。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却仿佛永远都看不清他。只觉沫沫暗香浅浮，她知道她已为之销魂。
　　楚清离专心修着雕弓，她便悄然蹭至他身侧。楚清离微微抬头，便径直对上了她热切的双目。她只觉一阵心虚，红晕泛上了脸颊，不由得讪讪一笑：“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楚清离微微欠了欠身：“楚清离。”
　　“楚、清、离。”她喃喃道。多么好听的名字，犹如南国的雨，一定不似塞外的飞雪如刀，而应该是像他一样，幽远而深邃的吧。
　　她想着，不由得痴了。待回过神来，不由得殷红了面容：“啊，那个······我，我叫盖缺。”
　　她见他唇角轻勾：“既是女子，为何取了这般男子之名。”
　　她慌忙摆手，心中莫名有些焦急：“不，不是，我出生就没了娘，爹又早死，大哥说我命中亏缺，就取了这个名字。”
　　连她自己也没想过，她，盖缺，盖吴头领唯一的妹妹，竟会为了一个生人的一句话，而如此尴尬和狼狈。
　　他并无什么反应，仍是那般淡淡的口气：“既是如此，那便唤你缼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