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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卷一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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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三想了一下,还是屈服于现实,让她们给我套上这沉重的枷锁。这龙宫对我是个什么看法?我实在是摸不准。照说我是与夫君闹翻离的家,这龙宫上上下下没半点责罚的意思。便宜大哥只是袖手看笑话,美貌母后心疼我那是一点也不掩饰。还有也无人来管顾亦城,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放在我身边。不知等会儿见的最高统领,又是怎样一副光景?我还是老实点好,别扫了大家的兴。
一身环佩叮当,香气缭绕的走在路上。我挺讨厌头冠上脸前垂下的密密实实的珠帘,这是为了皇家的尊严,我的脸不能随便让人看到,可我这下连路也看不清,只能一步步乖乖的跟人走。我又忍不住略回头斜眼看了顾瑾深一眼。一身黑色配银丝的劲装,倒是把这小屁孩衬得是唇红齿白,真有点翩翩少年的模样。
我还很无聊得看见走在顾亦城身边的两个小仙娥,脸蛋堪比那天上的红云。我不由望天长叹:这祸害果真是水陆两用啊﹗
收拾好八卦之心,我想着要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走进大厅:慢心委屈?满心怨恨?或做破罐破摔的老娘就这样的泼妇样?或做低眉顺眼的小媳妇状?
没等我决定好,人就站在了大厅前,只听司礼官大声通报
:“流云公主到。”
我迈步进了大厅,差点被吓一跳。果真是家宴,一个“小小”的家宴。
正厅里摆下两排长长的桌几,每排足足有二十多张。就是单人单桌也得有四十多人参加宴会。这会儿都坐满了人,大厅里一片和平的景象。本来还有点人声,我一到,吵杂声马上降了下来,我得是多招人注目啊﹗无奈的我被引到正上方的主座,我那便宜大哥早在上头就坐了,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我不敢轻举妄动,施了一礼,乖乖的坐在紧靠这他的那张桌边。
端坐在上面,下面的人一个个目光如聚焦般射向我,哎,这弃夫离家的典范果真是不好当啊﹗我有点反感,挑衅之心顿起。
我回头摒退了身后侍候的小仙娥,把顾亦城安排在我身后,顾亦城上来就熟门熟路的斟上一杯热茶。我有个嗜好,爱喝热茶,但不能太热,需是八分热,喝到胃里烫烫的,很是舒服。见他完腰低头为我前后侍候着,下面的人好象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大厅顿时又安静了许多。
这时唱礼声又传来
:“皇上皇后架到。”
大厅里一阵衣襟悉嗦声,包括我,都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老皇上和美女母后就座后,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
:“众卿平身。”
我起身后,在我身上打转的目光不见了。因为我那伟大的父皇这样说
:“众卿,我儿流云公主500年前从师学艺,如今学成归来,与众卿同庆。”
下面齐齐大声和到
:“贺喜皇上,贺喜公主。”
我的嘴角有点忍不住的想抽搐。这缺席的几百年,就这样抹过了?其实真像并不是这样,我们都心知肚明,但皇室的秘密总是不能见光的,皇家的颜面也还是要的。我有点后悔刚才幼稚的行为,把顾亦城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借着举杯饮酒的空档,用杯和袖子挡住脸,却悄悄斜了眼去看上座上的皇上。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满脸的坚毅,是一个饱经风以霜的成熟男人。我看得稍微久了一点,那皇位上的人像感受到了什么,扭头看了过来。我躲避不及,两道视线撞上了,在他的眼神里,我看到的什么?怜惜和愧疚?这样的父女久别重逢不应该象母后那样喜不自胜吗?这样冷静和愧疚的眼光,从何而来?
我的心渐渐冷了下来,没有任何表示,垂下眼,专心对付眼前的美食,再没抬眼看周围一眼。
事实却不能让我置身事外,一个臣子模样的人率了众人向我敬酒,我不得不站了起来
:“流云公主,为我东海孤身赴学,如今学成归来,风采更胜以前,不知师从哪位仙尊,也好让我等遥遥拜谢?”
看吧,说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谎。我心中默默恨了一下说我去求学的那人,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说
:“多谢各位大人记挂,只是小女身上有师尊嘱托的一件事,现在不能向各位说明,待日后定向各位谢罪。”
说罢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亦城果然深得我心,酒一入口,就有淡淡的茉莉花香腾上来,是一壶上好的花茶。他是知道我那可怜的酒量的。有他在,真好。我不禁万分庆幸,自己当时那纵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也要把他换在我身后侍候的泼天勇气。
一会儿工夫,大厅里肉香酒香飘散开来,个个脸热酒酣,好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看各位大臣们纷纷相互结交,纷纷巴结皇上,没什么人的注意力在我身上了,我悄悄的溜了出来,自然还带着身后的顾亦城。
我们是从一个小门溜出来的,一出来,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大大小小的夜明珠把远远近近照得一片明亮。我象个纨絝子弟一般,在这空无一人的花园里横着走,东摘朵花,西扯一根草。偶尔惹到一些精灵的身上,它们也是怒目龇着牙,盯着我手中抓断的它们的各色头发,敢怒不敢言。
我玩心大起,这段时间循规蹈矩的生活,憋屈着呢?这会突然成了公主,我还不得好好使用一下手中的权势,做一回欺男霸女的坏事?
只见东边林中满是珍珠的光芒,那柔和的光芒还略带点流动的异彩。母蚌时开时关的蚌壳,为整个园子增加了明明灭灭,忽明忽暗的效果。我突然想偷几颗珍珠来做手链。按说我堂堂一东海公主,要点自家产的珍珠那还不得用箩筐来装?可这人心就是怪,现成的不如偷的,偷的不如偷不着。我且试试到底是偷的着还是偷不着?
下定决心,我回头看着顾亦城,一脸深意的笑着
:“我们去采珠,如何?”
顾亦城不愧是我的贴身徒儿,马上就明白了我的坏主意,回头就走,在五步开外背对着我停下,开始放哨。
我开心的笑了笑,弯着腰,挡着脸,做小偷状,煞有介事的一个个母蚌看过去。只见有黑色的,彩色的,白色的,粉色的各色珍珠。我没有什么品位,就要白色的好了,不太昂贵,哪天要到人间去,拿到当铺去还能换一点银子。再说了,偷个把不太珍贵的东西,东窗事发的话,罚的也不那么重,对不?
我看准了目标,趁母蚌张开的一瞬间,用手凝了水花,直朝蚌中的珍珠射去,如果我动作快,会在水接触珍珠的一剎那将水把珠子包裹住,再使法术把水拖回来就成。
嗯,如果……
好了,没有如果。因为在我的水进到母蚌身体内,把她吓了一跳,迅速的关了蚌壳,任我怎么弄,也不开蚌。我气哼哼的凝起一个个水柱,唏哩哗拉的向那母蚌砸去。心里愤愤不平:不就是要你个珍珠吗?我还好心没用风刃,就怕伤着你,用得着这样小气,一颗珠子都不给。
我气哼哼的砸着,顾亦城一见情况不对,走过来,看我一脸的郁闷。没说什么,转过头去,在地上找了根断裂的珊瑚,走到那母蚌身边,蹲下来,有一下无一下的挠着母蚌的身子。过了一会,那母蚌实在是受不了顾瑾深的骚扰,主动打开了蚌壳,顾亦城探手取了珠子,起身走回来。
顾亦城摊开手,一颗足有我拇指大的珍珠躺在他手心。底色是白色,可表面上流光溢彩,回旋着七彩光芒。天哪,是一颗百变彩珠﹗难怪母蚌不肯给我,这可是几百年才能育出的,还得看机缘,要不,几百年也出不了。
顾亦城看着我,微笑着伸出手
:“喏,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