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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两条小鱼干~ ...

  •   我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挣扎着想要出来。
      我在寻找一双手。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光。

      睁开眼,权有梨抬手擦掉了额头上的冷汗。
      正是应了那只哈士奇的话,不好好休息,是会有后遗症的。
      严格说起来,其实她也不清楚,这到底算不算是后遗症。连续几个星期,陷入熟睡后总是做着同一种梦。
      梦里大雾茫茫,奋力奔跑却找不到方向。寂静地连昆虫的声音都没有,诡异的黑色森林,树木呈现出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张牙舞爪地将她包围。想喊却喊不出来,搂住自己的肩膀,蹲下身子将脑袋埋进膝盖里。
      好冷,大雾中,寒气钻进她的每一个细胞里。
      太冷了,她这么想着,抱着自己的双手更加收紧。
      这里什么都没有,她告诉自己,像是警告,同时也是在哀求。
      “sa sa”有人踩着落叶的声音。
      她抬起头,用乞求的姿态看着自己的天空。那一片蒙蒙的暗灰色,逐渐逐渐,从中间劈开了一道裂缝,有一束光,从那里照射下来。
      “是谁?”她听见自己已经变得沙哑的声音。
      回答自己的,只有脚步声。
      “sa sa”不急不缓,徐徐而来。
      “是谁?”
      第二次问的时候,脚步声顿了一下,然后忽然加快。感觉,那个人,正向自己的方向奋力奔跑。
      像是从另一个时空里过来一样,脚步声中夹杂着急促的呼吸。
      四周的暗夜森林变得更加扭曲,她的世界晃动了一下。有一双手,狠狠扯住了她的灵魂,将她扯出了禁锢住自己的黑暗世界。

      如果有选择的话,权有梨希望自己能是以人类的身份出生。
      沧海桑田的变化中,人类似乎一直站在主导位置。
      主导着其他动物的生死,主导着社会阶级的辛酸,主导着这个他们共同生存的地球。
      可在另一方面,权有梨又庆幸自己是只有追求的漂亮猫妖。
      混迹在人类世界中,经历着改朝换代,吃过苦同时也享着福。
      不喜欢交朋友,因为一旦付出了感情,看着朋友衰老,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
      可是,总有那么一些意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住她的脚步。

      “努纳。”
      眼看电梯门在面前关闭,权有梨撇撇嘴准备等下一班。
      可从电梯里伸出的手硬生生将合闭的门扒拉开,手背留下了一道刺眼的红色夹痕。
      进入小小的金属空间里,权有梨瞄了一眼那人的手背,然后伸手握住,举到面前鼓起嘴巴吹了吹气。
      金韩彬在她握住自己的手时小小“诶”了一声,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抿着下唇,眼睛里写满了若有所思。
      “傻子吗?按开门键不就行了。”放下他的手,权有梨指了指那个圆形的按钮。
      “忘了。”
      “啊~~”看村长家傻儿子的表情,权有梨扬起下巴微微眯起了眼睛,“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社长叫我过来的。”金韩彬面无表情,冷冷清清的声音回荡在只有两个人的电梯里。
      -好冷。
      权有梨拢了拢身上的迷彩棉外套。
      “叮咚。”电梯到达4楼,发出清脆的提示音。
      “先走了,待会儿有时间的话就过来找我吧,去我哦吧的工作室。”
      “内。”金韩彬点了点头,扬起手向踏出电梯的权有梨挥了挥。
      冰冷的金属门缓缓关闭,上面清晰影印出此刻的自己。
      没有化妆品的点缀,素颜的样子将少年特有的青涩展露无遗。头发还是决赛时的张扬红色,一贯梳上去藏在帽子里的刘海也乖乖放了下来,有些长了,所以不舒服地扫在眼皮上。戴着的纯白色帽子,和红色产生了显明的视觉对比。
      “你还是顺毛的时候好看。”
      记得她这么对自己说。

      寒冷的空气在首尔肆掠,从杨社长办公室出来的金韩彬,在按下1层按钮前,手指在“4”这个数字上停顿了许久。
      直到抬头看到门外秘书姐姐疑惑的眼神,才下定决心似得,狠狠按在了“1”上。
      出了YG大楼,外面在寒风中聚在一起的粉丝们“嗖”地把头转过来,认出他的几个妹子低头在包包里翻了一翻,然后递过来几瓶还带着点热气的饮料。
      一一接过,面对她们的加油声,金韩彬不时地弯腰道谢。
      眼神中带着赤.裸.裸的怜悯,这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好可怜。
      -可怜吗?
      -嗯,输了比赛,应该是可怜没错了。
      将羽绒服的帽子翻过来戴起,将饮料放进背着的黑色背包中,手插着口袋,脚步匆匆地往练习室赶。
      -因为可怜,所以更要加紧练习啊。

      今天是12月31日,过了24点,就是崭新的一年了。
      2014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迎接一个新的机会。
      A队的哥哥们从12月开始拍摄WINNER TV,12月13日播出的第一期节目,反响很高,让人高兴。作为YG重点推出的新男团,似乎整个公司都陷入了忙碌中,包括他今天见到的权有梨。
      据说是负责录音,这是她迈进“制作人”的第一步。
      杨社长今天叫他去,和他商量了一下Winner出道专辑的事。
      合作写一首歌,说不定,会是这张专辑的主打曲。
      算是对他能力的肯定吧,或许用“检验”更为合适。
      于是,遵从着那天和权有梨的约定,准时在11点结束了今天的练习,把成员们放回宿舍,自己一个人留在练习室里构思着歌曲的大致轮廓。

      “今天是跨年夜啊。”
      门被拉开,小小的编曲室里挤进了一个人。
      金韩彬微张着嘴,然后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墙上的挂钟。
      “你居然还没走?不和成员们一起跨年?”
      权有梨把手上的打包盒放在电脑桌上,自顾自地坐在沙发凳上拨弄着不知道是谁摆在这里的吉他。
      “努纳。”
      “嗯?”
      “你来这里干嘛?”
      “诶?”权有梨抬头,和皱起眉毛的金韩彬对视。
      “啊~~我哦吧去电视台跨年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因为无聊所以就出来啦。没想到真的让我突袭成功,你果然没有乖乖回家。”
      看他还是那个看起来很凶的表情,权有梨回避了视线,低下脑袋,左脚轻轻蹭着地板,软绵绵地嘟囔了句“我一个人在家害怕啊。”
      害怕睡着了又做那个梦,醒来后屋子黑压压的只有她一个人,就像在梦里时那样。
      “不是。”金韩彬无奈地叹了口气,“快要12点了。”
      “啊!”瞪圆了眼睛,权有梨忽地站起身。
      金韩彬被吓了一跳,捂住胸口心有余悸地喘着气。
      “怎么办...”正说着,余光看到了对面那个人慢慢瞪大的眼睛。
      一摸头顶,果然耳朵已经出来了。
      瞳孔逐渐变成带着点浅绿的灰棕,可以听见骨骼细小的“咯啦”声。

      “咔嚓。”
      一片寂静中,门锁被扭开的声音被无形放大。
      然后是男孩子们嘻嘻哈哈地打闹和嘈嘈杂杂的脚步,权有梨咽了口口水,无助地看向金韩彬。
      愣了三秒钟,金韩彬果断地将她拉到身后,眼睛紧紧地盯着编曲室的那扇小门。
      “嗯。”压抑地闷哼,然后是衣服坠落在地上的“叮当”。
      下意识地转身,权有梨不见了。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勾着他的裤脚,低下头,看见了散落一地的衣服中央,有一只毛色纯黑的波斯猫。
      “韩彬呐!”门外是金bobby的声音,然后,脚步声离这里越来越近。
      慌乱地将衣服塞进电脑桌下面,抱起波斯猫准备也放进去时,编曲室的门被“唰”地拉开。
      “干嘛呢?!孩子们在外面喊你半天都不理。”
      “刚睡着了。”不动声色地拉过椅子,遮挡在电脑桌前。
      “诶?奇怪了,刚才慧智努纳说看到有梨努纳来着的,怎么不在啊?”金bobby走进来,环顾一圈没找到要找的人。
      “啊?”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安静不出声的猫,“没,没人过来啊。”
      “嗯?”金bobby皱眉看着他,“哪来的猫?”
      “......捡的。”金韩彬尴尬地咬牙笑着,明显感觉地到,有尖锐的爪子在自己说完这两个字后穿透了卫衣刺进了肉里。
      “看样子是只很娇贵的孩子啊,说不定主人正在找呢,待会儿送回原来的地方吧。”伸手在猫脑袋上揉了揉,金bobby认真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嗯。”感觉刺进肉里的爪子加重了力道。

      众人“呜呜哇哇”地轮番去抱看起来一脸生无可恋的小猫,多情的金振焕一边挠着它的下巴一边说着“乌卒卒,小可怜,看你的眼神,是在想主人吧。”
      在场除了一直手足无措不停喝水的金韩彬,其余的人都是一副“唉一股,真可怜”的样子。
      被一群人摸脑袋无数次,揉肚子无数次,挠下巴无数次的权有梨,内心的脏话已经可以出一本书。
      于是眼神更加地生无可恋,瞪着金韩彬内心不断OS着“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救我?!!!这群人平时没看出来怎么就这么烦呢!!!!!!!”
      终于捱到了他们被金韩彬以“明天一大早还要来练习新舞蹈,你们快回去吧!”的理由赶回宿舍,肉垫在地板上无声无息地踩着,踮着猫步回到编曲室,奋力用脑袋把门关上。
      金韩彬忐忑不安地在门外踱着步,第一次经历她完全变回原形,让这个单纯的动物爱好者有点慌张。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门内响起,然后,门被从里面推开。
      凌晨1点,变回人形的权有梨重新回到人间。

      “吓到了吧,我知......”
      单脚蹭着地板,权有梨犹犹豫豫地话语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
      金韩彬一言不发地将她搂在怀里,右手将她的脑袋固定在自己的肩膀处。
      能清楚听见她呼吸的姿势,让人有种诡异的安心。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嗯?”权有梨不解地抬头看他。
      “答应你的,守护好你耳朵和尾巴的秘密。”
      “啊...这个,不能怪你啊。是我没在意到时间就跑过来。而且,并没有被他们发现啊。”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权有梨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位慈祥的长辈。
      “努纳。”金韩彬松开环住她的手,退开一小步的距离,伸手捧过她的脸。
      “...诶?”
      “以后,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看着他坚定而又真挚的眼神,刚才还在为自己的“成熟”而沾沾自喜的权有梨一时间有些失神。

      她的世界,那个因为和人类不一样所以带着散不尽灰色雾气的世界。好像,在她还没发现的时候,那道透明的,名叫“自我保护”的墙,被人用浓烈的赤色画上了一笔鲜艳。
      “要逃吗?”心里有个小人在叫嚣。
      “还是要去直面这道可能会让自己受伤的颜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两条小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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