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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联手施毒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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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圣上,昭华贵妃灵柩仍未找到,元阳公主也尚在搜寻中。”刑部侍郎赵正庸跪在殿下回报。
“找!接着给朕找!”泰和殿内怒发冲冠的景威帝霍然站起,大袖一挥,怒指九重高阶下跪着的人。
赵正庸被这怒吼吓得浑身一抖,勉强稳住身形,高声答诺拜退。
刑部侍郎离开泰和殿后,景威帝又在殿内待了很久。他先是焦虑的走来走去,然后抬眼看到了殿内站着的一众宫女内监,没来由的一阵火起,大吼着让他们滚。看着他们唯唯诺诺两腿发颤的却步退出,心中更加烦恶。随手抓起一个香炉扔过去,被砸中腿的一个小太监一声不敢吭仍旧一瘸一拐的往外退去——那样子就像一条残了的狗。
大殿里空无一人,景威帝愤怒的甩了一下大袖,坐到宽大的宝座上去。
死了?都死了!她走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
在他身边她永远都是郁郁寡欢,冷冷清清,可他明明知道她原本并非这样。那年三月三,她着桃花长裙,在青石小径上轻盈的跑跳,天真活泼,不似一位王妃,更像一位少女。她分明是明媚如晴天的女子,她只是不愿把自己美丽的一面给他!她连强颜欢笑骗一骗他都不愿,不,应该说她根本掩饰不了她的不情愿。即使是对他笑,眼里也是幽怨,简直就像自愿跳上供桌的牺牲品。
景威帝暴怒而起,目眦尽裂:“好,好,你要逃,朕偏不让你逃的利落!元阳是你留给朕最后的东西,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拴住她!”
刑部侍郎走出殿门后腿脚几乎瘫软,他用宽大的朝服袍袖擦着额上的冷汗,仍心有余悸。这样性情暴躁的圣上,当真是伴君如伴虎。
回到家中,长子赵继忠前来相迎,见父亲脸色不好,便心中明了:“父亲一时不顺休要烦恼,保重身体要紧。”
赵正庸叹一口气:“皇上极其看重元阳公主,如今公主下落不明,皇上忧其安危,愈发催促的紧。为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哇。”
赵继忠扶父亲坐下,关切问道:“父亲搜查了翠竹山可得到一些贼人的线索?”
赵正庸摇头道:“吾儿有所不知,翠竹山半山毒雾迷林,根本无法入内,想来贼人不会藏匿其中。”又叹道:“可怜我大景军士三千竟无一人生还,现在根本无从查起啊。”
赵正庸看看父亲的满面愁容,出主意道:“行刺的逆贼可以截杀我大景三千御林军,必定会集合众多人马甚至是一个军队,我们可以排查附近村镇得到些消息。”
赵正庸颓唐的摆摆手:“距离翠竹山较近的清河县、云水县都已经查问过,乡民们说未曾发现有军队隐匿在周边。”
赵继忠偏头深思,揣测道:“父亲,令仵作验尸,从遇难将士身上的伤口或许能查出些什么呢?”
赵正庸懊恼的垂头:“尸体身上的伤口都是用各色武器造成的,看上去到像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为,可是山贼土匪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赵继忠听闻父亲的话也连连点头称是。
一把年纪的赵正庸抚须叹道:“近三千人的队伍就这么轻易被歼灭了?谁能悄声无息的调动大批军马事后又藏的无影无踪?此事蹊跷,蹊跷哇——”
毓秀宫的内殿,雅正贵妃正倚在榻上矮几旁,貌似悠然的添着香。可其实她今日往鎏金兽炉里屡次添加的香料确是多了,使得她的贴身侍婢金缕刚进外殿便闻到了这过于甜浓的香味而皱起了鼻子。
含胸俯首的进了内殿,香味虽更加刺鼻,金缕脸上反而变换为谦恭笑意,走近唤道:“娘娘——”
雅正并不看她,将长柄小金勺放下,道:“父亲那边怎么样,没出什么岔子吧?”
金缕挂在脸上的笑始终没有丝毫变化“回禀娘娘,高大人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让奴婢和您说兵部尽在他老人家掌控之中,请您安心。”
贵妃皱起两道刻痕一般纤细乌黑的眉,不耐烦道:“我怎么安心?没亲眼见到元阳的尸体皇上不会罢休,照这样查下去真查出什么可如何是好。”
贵妃娘娘的怒气更盛,勉强压低了声音责备道:“本宫换掉了护卫队五分之一的人,他派人来截杀。里应外合之后他再负责解决掉这五分之一,绝不留下一个活口以求死无对证。本宫见他此计周全才同意合作的,没想到他如此不小心,尸首里竟偏偏没有元阳的!”
婢女金缕的腰弯的更低,眼珠乱转大气不出。
“怎么会死不见尸呢?会不会——恭谨王没杀她?”雅正贵妃转了精亮到有些刁钻的眼斜斜的瞅着婢女金缕,问道。
“这······”金缕在贵妃的凝视下略略揣度后小声答道:“不会吧,奴婢愚见,恭谨王没理由放过元阳公主。”
雅正贵妃的目光在婢女脸上继续停留了一两秒,仿佛在思忖着,继而收回斜瞟的眼睛,喃喃自语道:“是啊,元阳一直都是恭谨王郑奕的心上之刺,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先帝重礼教尊卑,因不喜六皇子妃出身低贱,不许她出席宫宴,她本人也深居简出极少为人所识。别人没见过她,可是当年六皇子郑奕与三皇子郑坚交往甚密,作为最早受封的三皇子侧妃,雅正却代郑坚去探望过她。
所以昭华贵妃一进宫,雅正贵妃就看出了她是谁,可是把实情禀明景帝后换来的却是呵斥和不许透露出去半句的警告。而后多次暗中以此事向皇上中伤昭华也终究无果。皇上总是起了疑心去昭华宫里发了脾气,后又送去大批赏赐。长此以往也并没有厌恶她的意思,仍旧经常移驾重华宫。
想到这些令人愤懑的往事,雅正贵妃的脸气得变了形,咬牙切齿道:“昭华,你的底细我最清楚,你有什么资格同我争!”
“娘娘——”金缕唤着一脸怒容的雅正贵妃,声音小的像蚊子一般。
雅正缓过神来,恢复了端庄样子。挑一挑眉,声音慵懒的对贴身婢女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金缕蹑手蹑脚的走出内殿,雅正抬起纤手,气定神闲的端详着指甲上鲜红的蔻丹,恭谨王的话响在耳畔:“当年你折辱昭华被景帝看见,他罚你跪行至重华宫谢罪。不曾想你已有身孕,天凉路远,你劳累受凉而滑胎,且身体受损再不能有孕。你就不想报仇?”
手指骤然弯曲握紧,又长又尖的指甲陷进皮肉里,雅正的眼里育着沉痛怒火:“不赶尽杀绝怎能消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