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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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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当初武王姬发继位后,便封姜子牙侯爵之位,让他管理齐国。这姜子牙便是齐国始祖。他博学多才,他的后人姜子望更是被称为天下第一卜。且说这吕太卜,他就是姜子望的同门师兄,虽不是什么天下第一,却也是卜卦精准,颇受昭王重视。
房颜之前虽没见过他,却是从她师父哪儿了解了许多。只是姜子望和这吕太卜生性不合,所以连带的,房颜也对这吕太卜没啥好印象。
“赔就赔!我这就回去让父亲给你把钱币送来。”房颜说完,刚要走,却被吕太卜一把扯住了衣裳。
“你当本太卜傻啊。你这一走,保不齐就不回来了。走,到我的太卜宫里当携仆。”
“我不要!你放开我!”房颜挣扎着,却被吕太卜拎了起来。
“不许叫。你可知你踩烂的药材是作甚的?那是给王上卜卦用的。再叫,我把你送到王上哪儿,送你去坐牢。”
房颜一听,只好闭嘴,她可不能再给王后姑母添乱了。吕太卜见她安静了下来,便招呼药苓把东西拿上,三人便出了掌医令。
镐京这几年的天气暖和湿润,竹子更是随处可见。这太卜宫便在这竹林之中。虽说以宫为名,可实际上并不奢华,只是个木屋。木屋外边有个小院子,院中有个瞭望塔。
房颜见了,惊讶无比,这里和她在山上的家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这吕太卜会是师父的师兄。
吕太卜见了她脸上的表情,调侃道:
“怎地,以为本太卜会住在金屋银屋里?”
房颜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
“不是让我做你携仆么?说吧,要我做啥?”
吕太卜笑了笑,说:
“先进来再说。”
于是领着房颜和药苓进了屋。
这屋内的布置倒如寻常人家一般,稍有不同的是,正堂内有一圆盘,约一人长那么宽。圆盘上刻了些八卦图案和复杂的文字,房颜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用来占卜的。
吕太卜让药苓把东西放下,便打发她走了。房颜却是问道:
“她不是你的侍女?”
“只不过是掌医令里的一个医徒罢了。我的侍女得是你这样的小美人才好。”吕太卜一边调笑,一边把房颜放在了垫子上。
房颜也从她师父哪儿得知了这人的顽劣,却不知他连五岁孩童的玩笑都开。
“你快说要我做什么。”
吕太卜拿起一株药草嗅了嗅,说道:
“前些日子我卜了一卦,卦象上说今日我师妹的徒弟会造访掌医令。”
房颜听了,心下一惊,他这是发现了自己是谁了?一时间只晓得屏气凝神,不知说什么。
吕太卜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便说:
“先叫一声师叔听听。”
房颜瞪他,看着他像只狐狸似的笑,顿时炸毛了。
“哼!那你卦象上可说了我今日会大闹你的太卜宫?”
“什么?”吕太卜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房颜抓起一把药草,就往吕太卜脸上丢。接着,她又抓了一把只往那圆盘上抹。
吕太卜叫了声“完蛋玩意”,便去抓她。她这次学聪明了,立刻跳到一边,躲过了那人的魔爪。吕太卜便又去追她,于是两人在屋子内上蹿下跳,闹得不亦乐乎。
房颜知道这不是办法,忽地灵机一动,冲门口摆出一副惊慌的表情,叫道:
“师父,你怎么来了?”
吕太卜自小心仪姜子望,但这师妹偏偏不领他的情,一听姜子望来了,立即整整衣冠,施施然回头,笑道:
“师妹,别来无恙呐。为兄甚是想念你。”
可门口哪有人,而房颜早已趁这个空档跑了出去。
吕太卜把拂尘往地上一摔,又叫了声“完蛋玩意”。
这边房颜边跑还边回头,想看看吕太卜气急败坏的样子。见吕太卜连手机的拂尘都摔了,心情大好,嬉笑着还蹦了起来。她就是这样撞入姬满怀中的。
“满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姬满的脸却黑得跟锅底似的,见房颜身上沾了不知什么植株的汁水,脏兮兮的,连语气都冷了下来: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怎么这么顽皮,到处跑,你可知我着急?让人到处找你。”
房颜被他生气的模样吓了一跳,这才想起她被吕太卜带走时没和他说,心中懊恼不已,却只吐出了“对不起”三个字,便把头低得低低的。
姬满见她如此,倒也不再说什么了,便拿出一方小帕子为她擦手。那认真的模样让房颜心里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满哥哥,你真好。”
姬满看她笑得灿烂,竟莫名地脸红了。他快速将房颜的手拭净,在房颜开始探究他脸上的红晕之前拉着她走了。
不多时,二人便回了房后的寝宫。房后在内室睡下了,曲和便出来服侍他俩。
“这几日到掌医令取过甘草的都尽数记录在此。”姬满指了指案上的一册竹简。
房颜展开看了看,忽地眸光一亮。
姬满没看到她狡黠的目光,只是十分不解地问:
“为何查这甘草的记录?甘草倒是有很多人取用,而甘遂却不一样啊。”
房颜却说:
“满哥哥,你这么想,下毒之人也会这么想。”
姬满“哦”了一声,示意她说下去。
房颜接着说:
“满哥哥,你可知甘遂和甘草盛产何处?”
姬满虽不解,却还是回答道:
“甘遂镐京就有产,而甘草多产于外番。这几年镐京气湿,甘草少了许多。”
忽地,他似想到了什么,激动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下毒之人并未到掌医令那儿取甘遂,而且宫外!镐京甘草不多,反而须到宫内取用!”
房颜点头,又说道:
“接下来就该查查这几日有何人出过宫。”
姬满欣喜,便想即刻出发去查。房颜拉住他,问道:
“满哥哥,陈府大人可给了你滋补养颜的药?”
姬满回答:
“他说这药的方子还得改一改,不然怕母后用着不惯。”
房颜听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对姬满说道:
“那满哥哥送我出宫吧,父亲该来接我了。”
姬满点头,对曲和招呼了一声,便领着房颜走了。
到了宫门口,不多时,房太史来了。房颜看见父亲,飞跑着扑了过去。房太史抱起她,向姬满告别后,两人便上了马车。
房颜从车窗探出头来,冲姬满笑了笑,喊道:
“满哥哥!”
姬满也冲她笑,只是一声“颜儿”到了嘴边却又咽下去了。
马车驶出了视线之外,只留姬满独留在这宫闱边上。但是他忽然觉得,那个女孩,会陪着他,在这深宫之中。
……
马车上,房颜忽然问道:
“父亲,你知道子嫔么?”
谁知房太史突然慌了,反而问她:
“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她?是不是她找你了?她把你怎么了?”
房颜错愕,噗嗤一笑,道:
“子嫔没把我怎样,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只是今天突然听到了她的名号,便想问问。父亲,你怎么这么紧张?”
房太史扭过头,转移了视线,说:
“只是怕你在宫里不守规矩,闯了祸。没什么。”
房颜自然知道父亲有事瞒着她,于是说道:
“父亲不用再瞒着颜儿了。有些事师父都和我说了,虽不真切,却也有几分生动。我们分隔了五年,难道父亲不把颜儿放在心上?”
房太史心软,见房颜如此,叹口气,说:
“为父曾与子嫔有过两情相悦的时候。可是她身份尊贵,是宋国侯爵长女,被送进王宫做嫔。”
“什么?”房颜讶异,忽地像是明白了什么,说道:“难怪啊!”
房太史疑惑,问她怎么了。
房颜答道:
“今日我与满哥哥去了掌医令,撞见了子嫔的侍女。匆忙之中,我闻到那侍女手中的布包里裹着红花。那可是堕胎药啊!”
房太史立即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小声点,随即一手掀开帘布,见车外并没有什么人,才安心下来。
这一段路离王宫不远,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家。
房太史却是有些颓废地往后靠去:
“再那之后为父遇到了你母亲,便对她进宫的事释然了。没有缘分,强求也不济于事。可她却放不下,曾找过我几次,我都婉拒了。可她竟做出服用红花的事来,当真是不要命了。”
房颜不明白父亲的感受,也不明白子嫔的,但她知道,这一切,不能让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