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月|颜路中心}靜水流深（齊魯三傑相關）》惑白挽酒謝澄歌

7、静水。

　　静水。叁

　　这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
　　“师兄……”
　　“你啊，也真是狠心呐。”就在颜路开口想要宽慰几句时，却被伏念出声打断，还是这么一句话。自己狠心？颜路笑笑，算是不予置否。“也不知道你为何能够说出那句‘甘受儒家家法’。”他见到自己的师兄闭着眼，方才的闲适一扫而光，果然不出他所料，大师兄是想到了子明和子羽的事情了。虽是如此，颜路却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可以说点什么。他只知道，在张良和伏念之间，不论他偏向于哪一方，都注定会让另一方受到伤害。那一次是他偏向了张良，而伏念则是大大生气。事后彼此之间虽是安然无恙，日子该怎么过仍旧是怎么过，但是他知道，依旧有变化在三人之间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其实颜路想起那一天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后怕的。
　　那一天，正在自己的屋内看着竹简的他，被学生通知，说掌门师尊在找他。颜路当下只是觉得惊讶，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个时候的师兄应该是外出了才是。当他来到厅堂的时候，只是看到了背对着自己而站的伏念。颜路听到伏念说了两个名字，不是子明和子羽。想了想，他还是走到下方，拱手缓缓跪了下去。
　　你倒是很自觉啊。他听到伏念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那般，真真自觉啊。颜路低垂着头，视线仅仅是在地面上徘徊，始终没能对上伏念的眼神。他听到对方不断重复着自觉两字，其余的，竟然也只是说着“你很好、很好”……颜路头一次有了这种不知所措的慌乱感。以前不是没有和伏念对上过，然而从来没有一次跟这一次一样。一样的什么呢？颜路倒也说不上来。
　　动了动嘴唇，他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心里又实在堵得很。
　　当有学生回报了一声“三师公目前不在庄内”后，颜路觉得厅内的气氛瞬间又直直僵硬了许多。大师兄还是察觉了，他想，或许不仅是察觉，甚至已经明了……看样子大师兄也有派人去找张良才是。
　　大师兄……
　　现在还用不着开口，等会儿再说吧。
　　伏念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放得很轻，如同呢喃一般。颜路听着那话语中太过显而易见的疲惫，心中顿时一抽疼，知道是他们又给师兄带来了不必要的压力了。是啊，伏念根本没有必要有这般压力的，颜路看着地面，脑中却是飞快而又杂乱地闪过许许多多的思绪，有愁有苦也有一点点酸。他不知道这一回的自己，是不是又要让对方伤心了，于是只好紧抿着唇，缄默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颜路觉得自己很矛盾，希望张良快点到来，又想着还是让张良缓点过来。这种不上不下的心情，折磨着他的神经。额头隐隐有冷汗开始向外冒的趋势，他觉得喉咙有点干渴，心中的紧张感不断蹿升蹿升，虽然自己努力压抑，但终究还是无能为力。颜路稍稍抬眼，却见伏念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于是他就这么一怔，甚至忘记收回目光，只能傻愣愣地与之相互对望。在这无声的传递中，颜路再一次头一回发觉，或许、或许，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理解过他们的师兄；而伏念的心思又是为何，他不知道，也不知道张良是否能够看穿一二。
　　良久，颜路听到那道疲倦的声音再度说着，现在什么都别讲，别讲……他看到伏念缓缓闭上眼，深呼吸着，像是在努力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这个模样的伏念，又是让颜路一阵心疼——为什么他会觉得心疼？因为他无力，无能。无力的是，他是造成这个现象的帮凶；无能的是，他找不到什么应对的法子，去解决这个现象。于是他只好趁着伏念闭眼沉淀心情的时候，让自己的视线再度回到地面。
　　过了不一会儿，他发觉伏念走了下来，走到了自己的身前。看着对方的衣摆，颜路始终不敢抬头，不是怕对方的责骂，他只是不忍见到那双眸里透露的东西，他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他听到伏念说，先起来吧。颜路没有起身，就当没有听见那般，固执地跪在地上。见他如此，伏念也只是叹气，而后不再言语。
　　颜路仍旧是低垂着头。
　　其实他们之间的沉默也没有持续太久，过不了多少时间，就有学生回报，说是三师公到了。闻此，颜路听到伏念沉沉地说道，语气中没有方才的疲惫感，而是一如以往的严肃，让他进来。语毕，就要回到上方——就在伏念转身迈步的时候，不明原因的，顿了一下身体，才回去。
　　颜路觉得自己应该是明白这个行为所要传达出来的意思，可又觉得，既然对方没有言明，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就不怕这一回的理解有了什么差错？说真的，这一天里，他已经经历好几次“头一回”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再发生多少，他，还有伏念，甚至是张良之间，又会发生多少例如这样的“头一回”。
　　大师兄，是路……
　　这一刻，他的心中只有未竟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