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长 鼠猫》一颗白豆子

3、第 3 章

　　3、
　　午后有一阵子阳光特别好，御花园的凉亭里放了炉子，烫着壶酒酒香四溢…桌边只有两个人，沉默有一会儿才听一人放了酒杯说“朕，若说不愿你走呢”
　　展昭一手执杯，听了话似是一早知道会有此答案，只是淡淡笑了有些无奈的喊了声皇上。
　　阳光照在光秃秃的池塘里，好一会儿赵祯才摆了摆手“罢罢罢，反正你们都嫌弃朕就是了，说好的兄弟来着，说好的，结果都走了，都…”话说了一半脸上一僵，喝了杯中的酒，却是说不下去了。
　　“皇上……”
　　“朕懂，你们都怨着朕呢，朕也怨自己，说好了兄弟的，结果却是让兄弟都为朕去死了，你看，如今还在的就剩你我了”
　　展昭没说话，杯里是上好的女儿红，白玉堂生前最喜这酒，有一年他奉命往边疆留白玉堂守开封，临行前约了一月一坛酒，原以为说笑，没想到这贪杯的耗子当真在地下埋了十二坛都是陈年的女儿红，第二年初他回来的时候竟然拉着他整整在开封府的屋顶上大醉了三天三夜。想到这儿展昭却又笑了，“玉堂说，你是个好皇帝”说着干了杯中的女儿红。
　　赵祯看着展昭却想起刚认识白玉堂那会儿，他问白玉堂如何能进了官场，白玉堂说“若你当真是个好皇帝，白玉堂死又何妨”成想竟是一语成谶，抬头看了看像是洒了碎琉璃似的池塘，好一会儿说“朕，不欠天下百姓，却原是亏欠你们良多，朕拖你够久了，也该是放你回你的地方了”
　　……
　　“草民，谢皇上……”
　　“展昭，以后，还能见着么”
　　“以后？”也是，还有以后，这辈子才三几，还有很多个以后，展昭又自倒了杯酒，起身一口饮尽，“展昭认为……认为赵兄是个好兄弟”
　　“呵，还是不见了吧”赵祯也回了一杯摇摇头，转身不再看展昭。
　　“草民告退”
　　庞统，公孙，白玉堂，陷空岛一众，包大人这些人走的走死的死，若不是因为皇上是个好皇上又何必守着他赵祯的江山，若不是因为觉得赵祯是个好兄弟又何必为他丧身不悔？可这些话展昭都没有说，他们这些人碰到一起，经历了一些事，如今走了一些人，这一生还长，还有很多个以后，还要遇见很多个人，他累么？怨么？悔么？云瑞问过他，可他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走一个留一个都像是粹心的毒药，不敢言累不敢说悔。

　　午夜梦回他也曾见过白玉堂，那人满身鲜血指着他破口大骂，说“是你将我拉入这官场是你害的我尸骨无存”，可他醒来却又异常冷静的知道，那个不是他的耗子，若真是那耗子托梦来定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笑起来煞是好看，说“这次是白爷爷一时不小心，你这猫可别以为那阵法真的能困住你白爷了”，然后又要絮絮叨叨的说：猫儿，好好吃饭好好穿衣好好活着，然后好像白玉堂又活在他身边一样，好像白玉堂又要管着他衣食住行又要笑他皱着个眉像个老头子一样，若惹那耗子不高兴又少不了要费心思让他开心回来，所以展昭一直都好好的，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穿衣好好的活。

　　云瑞和他闹别扭的时候，他一个人住在四个人的院子里时常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开了门却又什么都没有，未开的红梅，满地的枯叶，还有一盘没下完的残局，他反复摸着满盘的白子，临行前那耗子说“猫儿别得意，这棋局留着，爷回来定破了你这猫阵”却没再回来却再不知如何要破，白棋再走七步就得输，“你这耗子，输不起了么”……
　　后来大人也没了，云瑞回来了，比上次见的时候更高了些，他想，玉堂啊，该怎么办呢，你家小耗子不太喜欢我这只大猫了。
　　好在定是那耗子终于有点用，显灵了，小耗子归了正道又和大猫一窝了，他如此想想又笑笑一路出了皇宫往开封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