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绯闻录》莫如归

3、山涧湖畔惹清凉

　　“葵年，之焉，还不快走，小心去迟了没饭吃！”

　　“……”

　　四人一桌，吃完一顿晚饭之后，总算没有之前那么陌生了。至少互相之间可以有来有往地说上几句，而有魏疏这个不太着调的存在，就不会有冷场的时候。

　　当他们谈论到学问时，魏疏往往老实吃饭，偶尔偷偷严斐的肉菜吃。为什么他不偷沈葵年和卓之焉的呢，因为那两位看起来不壮实，他要是再偷别人的饭菜就作孽了。

　　严斐：“……”长得结实也怨他。

　　沈葵年和卓之焉目光虚游，他们真的很怕魏疏说认识他们。

　　“嗝！好饱，要是等会儿能泡个热水澡就更好了。”魏疏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道。

　　“你倒是想啊。”卓之焉一本正经地打击道：“来书院读书是为了修身养性，可不是来享乐的。”

　　沈葵年点头道：“好疏儿，书院不同家中，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了，免得伤心难过。”

　　他们都知道魏疏在家里是个宝贝疙瘩，日子不消说也知道是好的，只怕以后过不惯书院的清苦日子呢。

　　“哎哟，瞧你们把我说得。”魏疏眨着无辜的双眼道：“咱们在这里吃的喝的，用的住的，哪一样不好了。都挺好的，我没嫌弃啊。”虽然说不能跟家里的日子比，但是魏疏又不是没过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独立日子。

　　“是吗，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沈葵年是真担心他，他和卓之焉都知道魏疏娇惯了。那第一印象啊，太深刻，深深觉得这是个没人伺候就会冻死饿死的主。

　　“可不是，我真没你们想的那么不顶事。”魏疏说着对严斐道：“阿斐吃饱了，咱们回去吧？”

　　严斐点头道：“走吧。”然后起身在前面开路。

　　“快走快走。”魏疏招呼完沈葵年和卓之焉，欢快地跟上严斐，小爪子在人家肌肉结实的胳膊上摸捏，可羡慕道：“阿斐的肌肉真结实，啧啧！一定是练过的。”

　　严斐静静拿开他的爪子，说道：“你也可以。”

　　魏疏捏捏瘦胳膊瘦腿，尴尬笑道：“我就算了。”他今年十三岁，身高大约有一米四几多些。小模样还没长开呢，一脸都是甜糯糯的，半点儿不气概。

　　沈葵年瞧着丧气而归的魏疏笑道：“还算你小子识趣，你不知道你两站在一起像什么吧？”

　　不等魏疏开口，卓之焉便板着小脸严肃道：“像父子。”

　　“额……”魏疏略羞涩道：“你们是在夸我面嫩？”

　　二人不答，你面嫩还用得着夸，才十三不面嫩，那得怎么样。

　　“咳，总不能是说阿斐老相吧？”魏疏瞧瞧走在前面的严斐小声道。

　　严斐步子一顿，立刻听得卓之焉道：“不是，我们是在说你矮。”

　　魏疏顿时就不好了，一脸把你们都瞪怀孕的模样说道：“我还没开始长呢，你们竟然说我矮……”

　　沈葵年拉过卓之焉，一脸不忍道：“这人比你还小一岁，你自个瞧吧。”

　　见魏疏和自己比身高，卓之焉恨不得把头抬上天，来个一览众山小。

　　“哼！别和我比，我长大了也会高会壮。咱现在还是个孩子呢！”魏疏忘了，这是个十三岁当爹的时代啊，他勉强一米五的个头确实矮了。可是不能够啊，他明明吃得好睡得香的……

　　“谁说不是呢，就知道耍赖皮。”沈葵年和卓之焉摇头不和他计较，这魏疏还就真是个不知世事的懵懂孩子。

　　“哎……”魏疏自己一反省，其实也是的，要不何氏怎么会给他塞通房丫头呢，说明他是真的长大了。

　　两辈子都没活到十六岁呢，这辈子从头活起也快活地跟个真正的孩子似的。他嘿嘿笑道：“葵年，我和你同岁不是，你房里……有没有啊？”

　　沈葵年正想问有没有什么，却见到魏疏冲他挤眉弄眼地，马上明白，随即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你个小不点的，好不知羞！这种事情怎可大大咧咧地谈论！”

　　魏疏认真道：“我没有大大咧咧啊，我很含蓄地问你。”然后继续紧盯着沈葵年道：“快说呀，有没有？”

　　弄得沈葵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翩翩少年郎红着耳根子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他读书人，就算有也不能随便谈论这些事。魏疏是真的不懂事啊！

　　“嗯，这个嘛……葵年，你耳朵好红啊……”魏疏看到沈葵年竟然害羞了，一愣之后贼笑道：“你真纯情，我这不还没说什么呢。”

　　沈葵年道：“你还想说什么？快快住嘴吧，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能这样问他，魏疏一定是还没知人事，不然不会这么感兴趣的。

　　“哎呀！这都不能说吗？”见沈葵年不理睬自己，魏疏摸摸鼻子说道：“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沈葵年就是不理他。

　　魏疏只好看向卓之焉，不不，这个还小呢，“阿斐！”小模样支着笑脸赶上去，却见严斐冷冰冰地瞧他一眼，凶道：“你有什么事？”

　　“哈哈，能有什么事。”魏疏乖觉地道：“咱们快走吧！”

　　沈葵年在后边笑骂道：“真个软骨头，欺软怕硬。”

　　魏疏扮着鬼脸道：“我就是欺软怕硬，怎么着！”他也想雄起来啊！

　　四人回到寝室，魏疏囔着要泡澡。结果书院里做杂务的仆人告诉他道：“寝院南边有大澡堂，不过入夏以后就没烧热水了。”

　　魏疏傻眼道：“可现在已经入秋了。”

　　仆人道：“但架不住天气热啊。”

　　沈葵年等几人倒是没意见，冷水澡也可。就像仆人说的，天气太热了，洗个冷水澡正正好。

　　见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去洗澡，仆人又提了几句道：“澡堂子这时候指不定人多呢，怪挤的，要不几位去后山的小瀑布，那边的溪水又清又凉。”

　　魏疏一听有瀑布，眼睛立马亮了亮，问沈葵年几人道：“我想去啊，你们去不去？”

　　沈葵年却摇摇头，说道：“我还是去澡堂吧，不太习惯在外边。”他本来想劝劝魏疏，可是一看他那亮晶晶的双眼，就自动闭嘴了。

　　卓之焉一向和沈葵年同进退的，也道：“我也不去，我和葵年去澡堂。”

　　魏疏看到屋里就只剩下严斐没有表态，马上央求道：“哎呀，阿斐我们去吧，我一个人没有伴。”

　　严斐果真没拒绝他，答应道：“既然想去就走吧。”这样的严斐让沈葵年和卓之焉感到不同，他对魏疏好像是不一样的。

　　魏疏高兴道：“哈哈！好！咱们走吧，去洗山溪水。”

　　沈葵年和卓之焉结伴去了澡堂，严斐便带着一条兴奋的小尾巴去了后山。在路上，因魏疏腿脚慢，严斐不耐烦等他，有一段路魏疏是被扛着走的。没错，就是像布袋一样被扛在肩上，颠得魏疏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在溪边被放下之后，魏疏难受地揉揉肚子道：“哎呀，阿斐你顶得我晚饭都要吐了！”

　　布满鹅卵石的岸上可不止他们两人呢，闻言有人戏谑调笑道：“小兄弟两个可悠着点，顶吐了可不美！”

　　周围一阵哄笑，都是半大的小爷儿们，个个坦胸露乳地，皆带着有色的眼光看着魏疏严斐二人。

　　严斐自不理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泰然若之地脱掉衣袍就下了水，留下魏疏一个人在岸上被人围观。

　　他也不害羞，嘿嘿笑着说回去道：“各位哥哥甭笑我了，赶紧洗洗回去睡吧！”转身一边脱衣服一边感叹，这世道果然基友遍地啊，这样的玩笑也开得。

　　“你这小友真有意思。”季师廉嘴里叼着一根杂草，蹲在石头上说道，眼睛正漫不经心地瞧着脱光光的魏疏。

　　魏疏双手提着裤衩正犹豫，是脱光还是留着，然后就看见一个小帅哥在搭讪自己。他对季师廉上下一打量，好家伙，身材精瘦有力，皮肤光滑紧致，颜色比蜜色略浅些。看着打扮不像书院的学生，到像个贵族子弟，便试探道：“你不是我们书院的人吧？”

　　季师廉见他和自己说话了，笑道：“我不是你们书院的人。”心道，果然是那边的读书郎啊，瞧这身瓷娃娃似的好颜色，到底是怎么养的，“咳，我是青麟武社的学生，就在你们书院隔壁，知道吗？”

　　魏疏顺着季师廉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了建筑物的一角，可不就是他们书院的隔壁。哎，那里有个武社，他竟然不知道，其他人也没提过，“有文有武啊，那还真不错。”魏疏欣然接受了这个邻居道。

　　季师廉挑挑眉，笑容里多了几分满意，说道：“你能这么说，足见不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

　　魏疏噎了一下，他分不清季师廉是夸他呢，还是讽刺他。

　　“喏，那边有个好地方，你去那边洗吧。”季师廉见魏疏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便做了一回好人道。

　　魏疏伸长脖子一看，季师廉指的是个临近瀑布的地方，那分明是片石壁……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季师廉坏坏地笑道。

　　魏疏了悟，原来还有里面，那果真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了，他朝季师廉挥手道：“谢啦！”抓紧裤头带走进水里去，万一被水冲走了裤衩就不好了，严斐可能不愿意扛着光屁股的他回去。

　　魏疏走后，一个结实高挑的少年来到季师廉的身边，那人瞄了一眼魏疏，皱眉道：“老季，你不是叫他去送死么，那可是……”那个人现在，还在里面了吧。

　　季师廉瞥了他一眼，眼睛里头哪有刚才的笑意，简直冷漠地令人害怕，“长仪，他这样不是办法，老爷子将他囚禁在山上，是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

　　薛长仪沉默了会，仍旧不赞同季师廉的做法道：“那你想怎么样，激怒他让他动手打人，那就是你的办法？”

　　季师廉扑哧笑道：“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变幻的表情令人十分跟不上地道：“放心吧，小书生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