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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远逢 ...

  •   两个小太监拿了黑布裹住从内刑司送出来的尸体,他们是专门管这个的,内刑司的地牢里总会有人莫名其妙死,有的是自己活不下去畏罪自尽的,有的是上面不想留着,各种各样弄死的,这二人单做运尸的活计,每日挣个酒钱倒也自在。
      暗夜里,月光细碎,落在人的脚下好像初秋的白霜一样,这二人琢磨着等会儿要去哪里喝酒,要不要找侍卫赌个钱花花,随意把尸体从小门扛了出去,往藏尸坑里一扔,甩手就走了。
      月光下,只见这具尸体微微动了动手指,慢慢睁开了眼。
      玉善听了景姑那日带有警告性的劝诫,心中一个劲打颤,紧接着又收到了御膳房后厨仆妇送来的话,玉善焦心的同时不忘又拿出银子把沈画扇打点仆妇的平安玉要回来,玉善同时还给了仆妇很多银子,让她以后传话不要再问沈画扇收东西。
      这仆妇看玉善郡主给了自己这么多的银子,连连推辞不接受,玉善奇怪,追问下来,仆妇便说自己走得时候有小太监进到地牢里去提画扇,凡是牢里二次提审的要么是放出来,要么是死掉,所以沈画扇是不会再回到地牢了。
      玉善一听,如同晴天霹雳,这些日子她一直小心翼翼呆着,也不知道该如何救沈画扇,眼下沈画扇送来了濒死的消息,自己还是束手无策,仆妇这边又说,沈画扇可能性命不保。
      想着,陪自己打闹,教自己武功,一起出去偷吃,彼此斗气,嬉笑怒骂的人,这么些年只有沈画扇一个,在家中娘贵为王妃,却十分善妒,对待非她亲生的兄弟姐妹都十分刻薄,所以玉善从小就被灌输着,这些兄弟姐妹都是低贱的人,从来没有人会主动跟她玩,这些年有爹娘宠爱着,在京城里所有人对她都是又爱又怕,都把她当成辣手无情却又出手阔绰的千金小姐,谁又会真正把真心拿出来跟她做朋友,只有一个画扇,她可以为了让自己开心,带着自己假扮成宫女混吃的,为了自己,坚决不说出来自己偷吃的事情,自己却为了虚名眼睁睁看着她死。
      “玉善玉善,你一直想要得到他人的真心,可是人家的真心难道就这样被你糟蹋了不成?”玉善喃喃着,猛地站了起来,此时她眼中带着疯狂的光芒,起身跑了出去,婢女见状连忙在后面跟着,结果眼看着郡主一路跑出了宝华殿,凡是来宝华殿清修的人轻易是不能离开的,这并没有人强硬看守着,只是大家默守的规矩,所以殿内的尼姑看见玉善郡主跑了出去只是惊讶,却也来不及阻拦。
      “郡主不是在清修吗?”景姑守在宫门口,看见气喘吁吁跑过来的玉善,便问道。
      玉善平复了一下呼吸,“我要见太后。”
      “郡主如今还在清修,还是快回去吧,太后不见客。”景姑连通报都不通报,而是冷冰冰劝道,似乎不用问就知道是为了沈画扇的事而来。
      玉善没有气馁,而是撩起了衣服直接在太后的宫殿门口跪了下来。
      景姑微微变色,上前便要扶起玉善,嘴里还劝道:“郡主这是做什么,太后真的不见客,您还是快回去准备封号的事吧。”
      她以为说到封号,玉善就能妥协,毕竟辛辛苦苦就是为了抬玉为云的封号,可是玉善早在殿内的时候就已经相通了,如果她什么都不做,放任着沈画扇这样死去,那么她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做人要无愧于心,此时即便她知道她的封号会鸡飞蛋打,她也会因此被治罪,可她心甘情愿,做错了事就应该受罚,自己当初立场不坚定,想要出去偷吃,这是她的罪,也该她去受惩罚,所以玉善拨开了景姑的手,继续跪好,对景姑认真地说:“太后此时不见客,我就跪在这里等,等她能见我的时候我再起来,如果太后很长时间都不见我,那我会一直跪在这里。”
      太后在殿内听到景姑来的回话,有些薄怒,“她这是在威胁哀家吗?”
      景姑低下头不说话。
      “让她进来。”本该在清修的郡主突然冲出宝华殿来到她这里下跪,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这个太后多刻薄了这个外甥女一样,太后可不想赌气跟她耗着。
      玉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太后,到了正殿,玉善立刻又跪了下来,“玉善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扇儿怎么顶着大日头过来了?”太后此时收敛了所有的怒火,十分和气地问道。
      玉善跪着却没有起,只是一边磕头一边乞求太后,“太后娘娘,请你垂怜善儿,放过善儿的婢女吧。”
      太后一听,面色一沉,冷声打断了玉善的话,“善儿,你有所不知,这个画扇心思古怪,设计接近皇上,图谋不轨,实在可恨,你莫要被她蒙蔽了。”
      玉善一听,继续磕头,辩解道:“善儿知道此事,是善儿抱怨宝华殿中饭菜难吃,才让画扇领着善儿扮作婢女假装救了皇上,都是善儿的错,是善儿的错。”玉善这话还把主要罪责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再怎么样也不会因此送命,但是画扇会。
      “哦,竟有此事?善儿,你可知自己进入宝华殿修行是代表了皇家的颜面,眼下你即将晋封,你却为了口舌之欲乔装打扮,还蒙骗了皇上。”太后一听,厉声呵斥道。
      玉善跪在地上,眼泪落了下来,“善儿愿意听候处置,任打任罚,善儿都接受,只求太后娘娘放了画扇,善儿愿意不再加封。”
      “胡闹!”太后呵斥道,“这加封之事难道也由你自主了不成?。”说完,又放软了语气,“这话,哀家就当没听过,也只当你没来过,加封的日子也不远了,你回去准备准备吧。”
      “太后。”玉善又磕了一个头,景姑上前来扶起来玉善,在玉善耳边低语了两句话,玉善身子一怔,愣愣地由景姑扶着出去了。
      太后看着殿门被关上,心里也琢磨着,这沈画扇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这皇族里出名的泼辣不讲理的玉善都跪下来哭求,难道她并没有什么图谋不轨,可是她竟然敢玷污自己的宝贝女儿,皇朝最尊贵的女子,瑾儿,她就必须该死,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够跟女子在一起,这会是皇族一个奇大的耻辱。这样想着,她的眼神又重新变得冰冷高贵。
      玉善出了殿门,景姑温言劝导:“郡主,您的年岁也不小了,如今该好好寻衬着您的终身大事了,眼下长公主马上就要成大礼,接下来可不就到您了嘛,到时候太后肯定会再给郡主增添一份殊荣,让您风风光光地出宫。”
      玉善浅浅一笑,“多谢景姑提醒。”方才就在她准备大闹一场的时候,是景姑拉住了她,在她耳边小声道:“画扇已死,郡主不宜生事。”
      画扇已死,玉善身体发软,在两位婢女的小心搀扶下回了宝华殿,这一夜玉善没有用膳,也没有睡觉,而是跪在了殿内,手中奉着一炷香。她抬头看着金身打造的祖先雕像,眼眶一酸,抽泣了一声,画扇虽然不是她杀的,却也因她而死,此后日日夜夜她必将痛苦着,愧疚着,一生都是如此,从来觉得人命轻贱,杀伐皆来自权势,玉善开口说要处死的人也不少,但那时她从不觉得他人的性命有什么好留的,如今当她认识到了,却也是身不由己,被权势所逼,眼看着画扇被逼死却束手无策。
      “画扇,对不起,都是我的犹豫,我的胆怯害了你,是我牵挂太多,你为我付出真心,我却不能回报于你,那夜我就该留住你,不至于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玉善手里握着从仆妇那里换来的平安玉嚎啕大哭。沈画扇曾经跟她说过这个玉是她父亲亲自选取雕刻的,父亲早已经去逝,每当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都会摸着平安玉,就好像能得到父亲的安慰一样,这是画扇唯一留下的遗物了。
      天上开始落雨,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走在灌木丛里,她不时抬头望天,天上一片乌黑,乌云密布,连月光都好像被黑暗里的大口给吞噬了,不过周围却并不黑暗,因为不时有一条闪电蛇一样穿过云层,划开天幕,那个时候周围一白,恍如白昼。
      沈画扇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走了多久,周围十分偏僻,方圆好几里都不见人烟,她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沾满了泥浆,几乎看不清楚本来面目,因为她全身虚弱,走两步都会摔倒,连续饿了好几日的身体,撑不住长时间的行走,可是她不敢停留,留在那个全是尸体的坑里面,所以当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开始拼命往外面爬,她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回来追查自己的尸体,只能尽力往远处走。
      都说春雨如丝,连续燥热了几日的天,下起雨来也是十分猛烈,大滴大滴的雨珠砸下来,每一下都砸得身体生疼,沈画扇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泥坑里,从喉咙里发出难受的一声嘶吼。在见到太后的时候,她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没想到太后会直接赐她一死,当太监上来用白绫绞住她的脖子的时候,沈画扇只是装作挣扎,继而装死,她睁大着眼睛,一眨不眨,侥幸用死不瞑目把那二人给吓得不敢上前来验尸,没有人知道沈画扇可以长时间不眨眼睛,她也从来没有卖弄过,这个小秘密算是救了她一命,让那两个人没有下死力气也没有后续验尸,好让她保留一些体力从尸坑里爬出来,现在她也是强弩之弓,终于撑不住了。
      玉手缓缓撩开珠帘,端木瑾看着雨点大滴大滴落在湖面上,湖面一圈一圈晕开涟漪好像开出了满湖的水花一样,天幕上乌黑的云彩遮了满天,闪电狰狞着撕开云幕,发出震耳欲聋的雷声。
      “存了几日,总算有一场雨,真是畅快。”一只长手伸了过来,将珠帘拨到一边,齐源笑道:“京都此时恐怕也是雷雨交加,一场雨过后才能看出来什么花开得长久。”
      “主子,湖上的寒气重,姜汤已经熬好,这会子就先用了吧。”柳絮领了一个小婢女端着白瓷碗进来。
      端木瑾点了点头,接过来慢慢饮用,体内的寒气确实驱散了不少,热姜汤本身就带有火性,柳絮又遵照着秦镜的嘱咐,在里面加了火参片,枸杞子等驱寒药材,寻常人吃了怕是要上火的,但是端木瑾寒毒在体内,吃了只会舒畅一些,粉白的脸蛋上此时带上了一抹红潮,看起来倒多了一分娇艳。
      齐源定定看着她,冷不丁被端木瑾发现,端木瑾乌玉一样的眼眸静静看着齐源,眼中并没有什么情绪,好像并不对齐源注视自己有什么不满,也没有什么开心,她这样看着齐源,反倒是齐源自己有些不自在,摸了摸下巴笑道:“突然发现那么多人恨我也是有道理的。”
      由于端木瑾跟齐源走近,便有人看齐源不顺眼,唯恐他真的当了驸马,便开始明里暗里的针对齐源行动,这一次来打猎,也是齐源向端木瑾开口寻求端木瑾的庇护,有端木瑾在这里,护卫队在这里,齐源要做自己的事也会方便一些。
      “此事你动作快一些,我这边有心挡着也不可能给你拖太久。”端木瑾看着湖面,“翻查旧案本来就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微臣明白。”齐源击掌两下,黑衣奴仆送来两封书信,齐源亲自接了过去呈给端木瑾,“西边的线报,齐家早在十年前已经开始准备,如今不过是却一些明面证据罢了。”
      “你们齐家这样的证据不少,是不是连皇族的都有?”端木瑾没有接书信,而是淡淡问道。
      齐源面不改色,“齐家百年基业,无非是想保持中立,不惹祸上身,自然有万全之策。不然,公主殿下又怎么会选择微臣呢?”
      “呵呵,的确如此。”端木瑾低笑一声,并不以为然,“你们要留便留,证据在派上用场前不过是废纸一堆罢了,这是你们的筹码,也是我的诚意。”
      “公主诚意如山,齐家比倾心相报。”齐源正色,端木瑾这话言下之意就是不介意他们对皇族的不信任,以及留有投靠叛党的底牌,这是需要很大的信任,同时,齐源也对端木瑾的魄力更为改观。
      外面的雨下得似乎更大了一些,船上面的管弦丝竹声并着人的调笑声在一瞬间好像都已经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伸手似有感触去接住从船顶上滑落的雨珠,耳边却传来了暴喝声,“雨点,你又偷懒,看回去我不打死你。”
      沈画扇回过神来,端着油污的盘子往后厨里送,这花舫是专门供人吃酒玩乐的,厨房里自然什么都准备好,包了这花舫的人似乎京都里某个官员,陪着自己的小妾在船上吃酒,还找了几个姿色容貌都很好的歌姬作陪,烟雨天气,泛舟湖上,十分逍遥自在。
      已经三日过去了,从沈画扇昏倒在泥地里到她醒来发现自己被一个村妇所救,而那个村妇正是现在吵自己的赵大娘,在花舫里做后厨主管的人,赵大娘让她来花舫上面干活来充当住在自己那里的住宿费,伙食费,只是沈画扇的喉咙受了很严重的伤,平日都是火辣辣的疼,已经不能言语,于是赵大娘就说是下雨天捡到了她,直接叫她雨点了。
      “这雨啊下个不停,烦死人了。”赵大娘看了看外面的天,跺了跺脚也往后厨里去,不忘唠叨沈画扇,“洗干净点,笨手笨脚的。”
      沈画扇沉默着用力擦拭盘子上面的水渍,赵大娘看了一会功夫就赶着上去服侍了。
      忙完这些,沈画扇就偷偷溜到船尾,她茫然地看着天空,天空在落雨,不见有放晴的征兆,曾经信心满满想着如果在京城不如意便潇洒归乡,可是她现在没有盘缠,武功也因为没有解药都被化功散给费去了,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而她的嗓子也被那两个太监用白绫给勒伤,根本无法言语,除了一张脸和健全的四肢,沈画扇都不知道她该怎么活,太后当真是干脆利索地要她去死,可是,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沈画扇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竟然有人这么干脆把她给逼上绝路,那个人,即便是端木瑾的母亲。
      而端木瑾呢,自己被关在天牢里向她求救的时候,她在哪里,也许曾经一切根本不是苦衷,是端木瑾选择齐源,选择抹杀自己,这一些,只要想到一点,沈画扇便觉得心冷如冰。
      “雨点,雨点。”前面传来赵大娘的吼声。
      沈画扇连忙转身,飞快跑到船舱里干活。
      “咦。”端木瑾靠在船边看见远处的一艘花舫上,一个身影隐隐约约有些熟悉,口中发出了一声疑问的音节。
      齐源神色一紧,沿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发现什么人了吗?”
      端木瑾努力回想了一下,心中有些犹疑,如果不是她眼花,或者是真有一个人与沈画扇的身形以及走路姿态那么相似的话,那么方才走过的人很有可能是沈画扇。不过再一想,沈画扇现在明明是在京城的皇宫里,好端端怎么会出宫,即便是知道自己来到这里,想来这里找自己,琳琅也会进行周密安排的,不会让自己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柳絮,你着人留意宫中动向,事无巨细都要向我汇报,另外你去查一下对面那艘花舫是何人家。”饶是如此,端木瑾也没有大意,立刻吩咐下去。
      凌晨时分,云朵还带着暗淡的夜色,东方鱼白都没有显现出来,一队人马皆着白衣,如闪电般从远路赶来,聚在京都城门下,领头的人高喊:“长公主銮驾将至,开门。”
      守城兵一听是长公主的銮驾,连忙查看了腰牌,立刻开门。
      端木瑾双目如星,一路长驱而进,直入宫门,匆匆赶到了宝华殿,先看见了跪在正殿已经憔悴厉害的玉善,玉善看见是她,眼睛亮了亮,似乎有泪光在眼中闪烁,她身边的婢女连忙给长公主下跪。
      “滚出去。”端木瑾冷哼一声,一甩长鞭,所有人立刻都退了出去,把门给关严实了
      “你托人给我送的话是什么意思?”整个大殿只有她们二人,端木瑾说话也没有遮掩。
      玉善听见她问,心中一疼,低着头把画扇的平安玉握在掌心,这些日子她一直跪在这里哭沈画扇,嗓音都有些沙哑,说话的时候十分费力,好像苍老了好几岁,“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太后杀了她。”端木瑾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一眼就看见了玉善握在手心里的平安玉。端木瑾与沈画扇耳鬓厮磨了好些日子,对这个平安玉自然十分了解,看见它出现在玉善的手里,心中的预感被坐实了一分,忍不住质问道:“你到底让她做了什么?”
      玉善一听,愤怒地吼道:“你以为只因为我,便能让太后半夜抓走画扇,二话不说就杀了吗?若是她因为什么而死,一定有你的关系!”这些日子玉善想得很明白,太后在杀了画扇之后对自己是十分安抚,如果是因为当初的偷吃事件,太后大可不必如此,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一定是跟端木瑾有关。
      端木瑾看着玉善的泪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开门,十分从容地走了出去,她的步履未乱,节奏也不变,始终维持着高贵的公主仪态,只是隐藏在双袖中的手已经紧握成拳,青筋暴露。
      “儿臣拜见母后。”端木瑾跪在太后面前行礼。
      太后冷哼一声,她是穿着常衣,青丝如瀑垂在脑后,只是睡一个觉,半夜端木瑾气势汹汹入宫来,先进了宝华殿又直奔自己这里,看来是知道了事情,便带着薄怒道:“原来,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母后啊,那你这夜半入宫,扰得满宫不得安宁,可曾想过你母后还在这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远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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