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朋友之间，家人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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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照，顾多在妈妈的陪同下正准备出发到学校注册。
“从今天开始，我！顾多，就是一名高中生了！”
顾多用筷子敲得瓷碗叮当作响，以着兴奋的姿态拍着胸口。
石歌夹了一块煎饼果子放进嘴里，细细碎碎地吃着。竟有一点羡慕…石歌微微地摇摇头打断这个念想。
“石歌，帮我一个忙吧！”
顾多发现了石歌和她一样很喜欢吃外婆的拿手好东西煎饼果子，不怀好意地夹了一个煎饼果子到石歌碗里。
“嗯。”
石歌只是轻轻地点头，伴随着很细的应声。
“今天我要去注册报名，后天就正式军训了，但是我要下午才能回来，上次汇演的时候我的吉他忘记拿了，在村长家里呢，你可不可以帮我拿回来！”
石歌点头，夹起碗里顾多刚刚的夹来煎饼果子夹回到顾多的碗里。
顾多欣喜地拍了拍石歌的肩膀，“谢啦！” 随即埋头吃着石歌夹回来的煎饼果子
中午过去，顾多注册完了便随着妈妈回来了，院里并没有看到石歌。
“外婆，石歌呢？”
“不是去帮你拿吉他了吗，啊，是有点久了呢”
顾多只好出门朝村长家走去。
“真是外来的狗没教养啊，大家伙好好看看，这多好的一个孩子，长毛怪贼一个！把我的翡翠镯子给偷走了，还死活不承认！”
村长夫人双手叉腰指着人群里突出的个头比她高出两个头的石歌一顿好骂 ，周围的人更是帮腔做势地一通指责。
石歌只是沉默，一言不发的样子气得村长夫人立即抡起了门前的扫把，扬着在石歌面前
“你这狗崽子，你是说还是不说！老子今天还非得给你长点记性不可！”
说着村长夫人便扬起扫把朝石歌打去，顾多眼疾手快地冲进人群中拦在石歌面前，稳稳当当地挨了一打。
石歌只是皱眉，甚至没有问有没有事。
村长夫人一惊，“顾多？怎么，你要上来挨打吗！”
“村长伯母，石歌和我一起玩的，他的性格很好的，如果有什么误会，我们说清楚就好……”
“说清楚？他偷我的镯子，我是要他说清楚，他什么都不说我能怎么办，这小孩你说，偷了你就承认还我我绝不追究，你这一言不发地跟我对着干算什么？是不是？”
村长夫人态度凛然，顾多也不是不知道村长夫人的臭脾气。
但她绝对相信石歌啊。
“我没有偷你的什么东西。是你一直在冤枉好人。”
石歌响亮的声音响起，村长夫人听得却不乐意。
：“你这话算什么意思啊，啊！我冤枉你？这一上午地除了你就没人来过我家，你说你进来我家干什么，你倒是说清楚！”
顾多转头问道：“你早上去她家干什么啊？”
“你的吉他。”
顾多如大梦初醒，对啊，替她拿吉他嘛！
“村长伯母，早上是我让石歌到村长家拿我上次汇演的吉他的，可能您真的误会了石歌……他真的不会是那种人的啊……”
顾多心里却突然质疑，我到底拿的什么信心去坚信，什么时候对他竟会真的好像那么了解。
村长夫人更加怒形于色，指着他们便骂：
“你们俩小孩这样我可真要替你们家长教训你们了……”
还是扬着那讨厌的扫把，顾多扶额，不知所措。
“不见东西就一定要赖在来过的人身上，你自己出出入入地说不定是你偷的呢，你怎么不拿扫把掴你自己啊”
石歌说的不咸不淡，却听得村长夫人火冒三丈。
“还真是没教养，我！”
……扬起扫把是真向石歌打打来，顾多后怕地闭上眼睛，却还是弱弱地毫不让步挡在石歌前面。
石歌伸手挎过顾多的左边稳稳抓住村长夫人的扫把，走到村长夫人前面，一手抓一头。
“咔嚓”
断了。
听到声音顾多才猛地睁开眼。
石歌淡定地将手上断成两截的扫把随手一扔到村长夫人脚边，村长夫人倒是后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扫把我会如数赔您的”
石歌说完便拉上顾多大步迈出人群外。
明明尊称着“您”呢……
顾多并没有石歌腿长，这显然是事实，石歌拉着她在前面走，她在后面却像是被拖着走一样。
“石歌。”
顾多叫道，石歌才像是反应过来刚刚一直在走的举动一样。
石歌停住脚步，手心竟有细微的汗，顾多竟觉得他是在紧张，所以一直拉着她逃离，以致刚才走远也并没有反应。
顾多刚想问，石歌松开了她的手，道：
“我没有做好你交代的事。”
顾多摇头：“不，石歌。村长回家后他一定会亲自送上门的。还有今天的事，你相信我，村长一定会处理好的，你不要……”
“顾多…”
“啊？”
“是不是朋友之间就会很信任很信任对方。”
“很信任很信任吗？应该是吧，朋友之间我信任了你，你就绝对不会怀疑我，不是这样吗。”
石歌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他所突然描绘的朋友之间，顾多看着他有些发闷，明明好多问题要问，可是又怕一问他便不高兴回答她的问题。
“她一直在冤枉我我觉得我没有做过什么，所以。我不打算向她的蛮横冲撞任何一句话。”
石歌突然说道，顾多欣喜，“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你她一直骂你你却一句话没说？？？”
石歌浅笑继续道：“折断她的扫把是因为……”
突然，石歌愣住。
“因为什么？？我想问的啊？？”
石歌看向她，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会了解了她，知道她要想知道的答案，知道她想要问的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她拿着扫把指着我们，很讨厌。”
会像是回到以前。
以前……石歌，从来不想想起，也是不敢想起。
顾多笑着拍着他的肩膀，“是吧，我也讨厌死了，对于你这种行为，我给予你做得好的结论！”
顾多也只有在石歌面前会说，她讨厌村长夫人，讨厌军训，讨厌成绩差要她常给她补课的表妹，讨厌外婆种的一大堆麦子。
在大人面前，顾多不敢。
因为，顾多不想妈妈失望，不想妈妈难过，那最好的方法，不仅要做到妈妈认为最好的，也要做到大家认为也是好的。
顾多，多好的孩子。
大家的凭心而论，也是妈妈的从心而慰。
顾多一直做到这样。
石歌将路上的枯枝桠踢了又踢，顾多在旁边走着，石歌说：“其实你不用替我挨打的，我很厉害的。 ”
顾多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逗笑了：“哈哈，石歌，每个男孩子都会觉得自己很厉害的呢，因为他们最调皮，会在东跑西跑的过程里受无数不需要哭可以忍痛的伤，在这个认知还算浅薄的范围里，所谓的坚强勇敢都赋予在他们头上，所以那些大家所说的厉害，也不是每个人都认知的厉害，我会笑你幼稚的哦。”
“那顾多，你认为的厉害呢是什么样子的”
顾多很认真的想：“厉害的，就是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石歌只是浅笑。
黄昏正好，顾多伸手，五指正好挡住那一米微弱的阳光。
顾多去学校正式新生军训的前一天晚上，小姨不见了。
石歌和顾多正在替外婆，摇着水井的水。天色渐晚，妈妈解开系了许久的围裙，因为顾多要军训，会很辛苦，还特意炒了好几个菜，打算叫齐人来吃饭，却到处找不到小姨的身影。
你们先吃饭。
妈妈落下这一句话，便焦急地踏出门口去寻小姨。
石歌很明显的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沉默。
直到外公问起。
石歌他有跟你说吗？
石歌点头。
顾多诧异，那为什么不早说？
“她说她去找工作。”
直到深夜，妈妈才在村口等到小姨这才一起回来，一进门外婆便握住小姨的手，担心地问，为什么想要打工？
小姨面无表情，脸色竟也不是初来般苍白，反倒是红润了许多。
“妈，我欠了人家好多的钱，实在被逼的没有办法才会去流浪的，那些钱都是很久以前借的，明明没有那么多的，可是时间久了，他们说，还有利息，就翻倍翻倍的，一下成了欠好多的钱……”
说到这，小姨红了眼，慢慢地，就哭了出来。
“如果我不还钱……他们就会打死我的，无论我逃去哪儿，都摆脱不了………我没有办法………”
小姨这个样子，惹得外婆泪眼朦胧，外公也心疼，妈妈更是愧疚难受。
外婆拍了拍小姨的肩膀：“辛苦你了这么多年……就算把我们这老祖屋卖了，我也要还了你的债，绝不让他们动你一根汗毛！”
顾多随着小姨的涕泣和妈妈的愧疚外公外婆的决绝竟也哭红了眼。
小姨的债务的确压得顾多一家人透不过气来，身家赔上了，留了性命，祖屋，还有外婆一生耕耘的麦子田。
外婆外公即使积蓄全都拿出来了，但外公还有他一生最爱的木工活，外婆依然可以耕耘那几片麦子田。
而妈妈，依然有顾多，依然生活着简朴。
因为小姨，妈妈卖了和爸爸结婚时的戒指。
小姨也一度劝妈妈赎回来，但妈妈只是淡然地笑，“没事，多多要我卖的，因为要珍惜现在身边的家人。况且这戒指本来我就打算卖了的，因为多多上大学的钱还没着落呢，既然现在急需，那就卖了啊，还好，这个破戒指还是挺值钱的。”
顾多想，小姨肯定很感动吧。
顾多知道，爸爸再怎么决绝，妈妈也是爱爸爸的，妈妈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这个唯一留下的念想也丢去，从来没有想过要为了什么把它卖了。但妈妈有多么想帮小姨，顾多也知道
小姨是妈妈的愧疚，爸爸是妈妈的遗憾。可是，现在身边的家人是小姨。小姨失去了三十多年的家人是妈妈，妈妈真的是纠结的，她才问了顾多。顾多也明白，妈妈是希望她点头的，顾多想，至少也让妈妈知道了她放下了爸爸这个人。
顾多从来，都是妈妈的好孩子。
然而石歌却在这个风波面前无任何情绪，即使现在债务还清了，顾多也并没有感受到石歌的欣喜。
不值得开心吗
“石歌。你不替小姨开心吗，小姨是你……”
她好像并不知道小姨是他什么人，他和小姨也从来没有真的解释过。
“我们只是保持着一种很独特的维持关系。顾多，你很开心吗”
顾多认真地点头。唇角勾起的弧度，是没有打算掩盖的欣喜。
“小姨受了很多苦，既然那么多年身为家人的我们什么帮助都没有给她，甚至连一句家人的关爱也得不到，以致使小姨流离失所了那么多痛苦的日子，现在我们终于站在了小姨的身边，可以替她解决事情，至少让她感到了失去了三十多年的家人的感觉啊。”
石歌浅笑：“如果我失去的家人也会像你一样，那么我一定会原谅他大意丢下我的。”
说完，他双手插进裤兜里，眯着眼睛迎向这个时候上空九点钟刺眼的太阳，可能是因为刺眼，石歌怅然恍失地又低下了头。
顾多有些心疼地看向石歌，石歌的唇角依然是带着浅笑，从不会深深地或放肆地笑，似乎这是不属于他的笑一般。但也是这样的浅笑却也能在她的脑海里深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朋友之间，家人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