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苏[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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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坐在客厅里专心致志地看着比赛的录像。
不……或许也并不是那么专心。
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流声，灵敏的感官几乎能自己补全水滴流到女孩身上，经过青涩而优美的弧线，再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稍微有些……不自在。
喉咙处不知为何有些干涩，有点像火烧。
他强制自己将思绪拉回眼前的录像带上，看着激烈的对决，奇怪的念头暂时退避了。
过了一会儿，水流的声音停止了，安静了不久，浴室门被打开了。
“阿诺，龙马君，你还有小的一点的睡衣吗？”
苏小暮走了出来。她身上套着明显宽大了不少的睡衣，微微湿润的头发柔弱地披在肩上，面颊因为热气升腾有些微红，水润润的眼眸看起来像是刚被欺负过一样。
虽然平时的她已经够软妹的了，但此刻简直柔软得像水一样。
不知不觉间，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卷土重来，喉咙处又弥漫起干涩如同被火灼烧的幻觉。
“龙马君？”
她皱着眉凑上前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她的确穿得很保守，几乎是连每一个扣子都细心地扣好了，没有露出任何会让人尴尬的地方。
为什么他还会觉得不自在？
那张极美的面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凑近到了他面前，轮廓熟悉而又陌生，回忆里稚气的小女孩渐渐变成秀气的少女。
她离得太近，只要再稍稍低头，或者他稍稍抬头就能接触到对方。
如此旖旎的气氛，但她毫无所觉。
他转过头：“没有了。”
“哦。”她鼓了鼓包子脸，然后又瘪了下来，重新笑了起来，“你去洗澡吗？电脑可以借我玩玩吗？”
“……嗯。”
“谢谢~”她毫不客气地把电脑拿走，然后轻快地跑进他的房间里，用脚轻轻一钩，门就被关上了。
越前站在原地仔细想了想刚才的画面，总觉得……像是偷走萝卜的兔子喜滋滋地抱着萝卜藏起来。
有点蠢又有点萌。
但到底还是萌更多一点。
……
洗完澡后越前直接进入房间，地铺已经铺好了，苏小暮趴在床上双手撑住脸，对着电脑笑得眉眼弯弯。
越前不禁有些好奇：“你在看什么？”
“看我男神。”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男神？”
他低下头，然后就看到了电影名称——《哆啦A梦：伴我同行》
越前龙马：“……”
“哆啦A梦好帅呀~~好想嫁~”
越前龙马：“……”
大概是他一脸省略号的表情存在感太强，苏小暮星星眼地看着他：“难道你不觉得吗？哆啦A梦这么全职全能的男神，比什么网X王子、家庭X师、X子的篮球里的男神帅多了！”
越前龙马：“……”
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
“难道不是吗？”看他没回答，苏小暮从星星眼变成小时候那副委屈的表情，明摆了就是你不回答肯定我就哭给你看。
他瞥了一眼被她两手抓住的衣袖，勉为其难地说了个“是”。
……简直身心疲惫。
然后他就被拉着一起看哆啦A梦……=_=
越前龙马觉得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整个高中都一定会在嘲笑中度过的。
终于到了哆啦A梦要离开的一幕，看来结局已经不远，他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感觉睡意一波又一波地涌来。
苏小暮眼眶开始红，亮晶晶的东西在里面聚集打转，然后滚落下来。
这都会哭？女孩子泪点真低。
他想，伸手递过去了一张纸巾。
“谢谢……”苏小暮擦了擦眼泪，然后看着面无表情的他，抽抽搭搭地说，“你为什么不哭？”
越前龙马：“……”
“我一直觉得这么悲伤的剧情，每个人看了都会哭的，可是你居然一脸困意……你是外星来物吗？”
外星来物君：“……”
“难道你从来想象过拥有一只哆啦A梦？这不是你的童年梦想吗？”
越前龙马：“……我不记得我有过这样的童年梦想。”
“那你的童年梦想是什么？凹凸曼还是阿童木？”
槽点太多。
越前龙马：“……睡了吧。”
从小他就发现苏小暮是个泪点极低并且诡异的家伙，小时候一起去看X怨，她看着看着就哭了，旁边的阿姨安慰她那些都是假的不要相信，谁知道苏小暮一边抽泣一边说“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伽椰子好可怜”。
于是苏小暮就这样哭过了整场电影。
越前还记得，当时那个阿姨脸上的表情都是绝望的。
关了灯之后房间彻底暗了下来，连屋外虫鸣声都听不到，漆黑的夜空里只剩几颗光芒点点的繁星。
太安静了，他甚至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
今天的感觉很奇怪。
她靠近的时候仿佛全身的血脉都在喷张，流动的速度骤然加快，那是只有在比赛时遇到实力相当的对手时才会有的感受。
也或者说，是在遇到有威胁的人或面对进攻时的感觉。
但她明明那么柔软，不管是性格还是容貌，都不具有攻击性。
尽管知道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他拒绝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只把这归咎于久别重逢。
他渐渐陷入了沉睡中。
……
樱花树下，娇软可爱的女孩子紧紧地跟在他身边，俏皮的双马尾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荡。
“不要一直跟着我。”他不耐烦地说。
“龙马君……”女孩子委屈地看着他。
“……”
僵持了几秒后，他终于还是在这种眼神下败下阵来：“……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女孩一下就笑了：“龙马君最好了。”
……
场景快速切换，用大理石堆砌而成的教堂，宾客们祝福的神情，洒向天空随风飞舞的花瓣。
他看着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做过那条并不长的花道，将手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中。
她的笑容恬静却不甜蜜。
神父庄严地念着誓词，新郎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她却微微仰着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既不悲伤也不喜悦，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也不管她的事的无所谓。
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
黑暗再次来袭。
黑色的房间里弥漫着令人沉醉的味道。
她丝绸般的黑发如海藻般散开却又相互纠缠，白里透红的面颊上带着羞涩甚至羞怯，如玉的肌肤微微颤抖。
“龙马君……”
“是、是错觉吗……总感觉……你在欺负我……”
她目光迷离而又茫然，声音中带着几丝委屈的哭腔。
他忍不住笑，有力的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压到枕头边，理所当然地说……
“不是错觉啊，就是欺负你。”
……
从梦境中惊醒的时候，月光恰好透过窗棂，清冷地洒落一地。
他沉默地坐着，尽力平复着呼吸。
然而还是掩不住眼里的不自然。
怎么会做这种梦……
童年时的苏小暮……结婚的苏小暮……甚至是……
太尴尬了这种事。
有的是确有其事，但有的……根本从来没经历过。
他想了想，将这归咎于父亲的脱线行为所带来的不良后果。
“嗯……”
大概是他坐起来的声音吵到了她，苏小暮并没有从睡梦中醒来，而是翻了个身，像是不满又像是撒娇地轻哼了一声。
然后……她抱着被子滚了下来。
越前龙马：“……”
还好地上有地铺，应该不算痛，苏小暮甚至没醒过来。
他内心六个漆黑的小点在疯狂刷屏。
该说她是太天然还是太没心没肺呢。
这样都不会醒。
他重新把她抱回床上。
然后被她拉住了。
一瞬间他以为她醒了，然而低下头，她还是紧紧闭着眼，只是嘴唇微微动着，像是在念叨什么，很短的音节，却一直重复。
做梦都在念着谁的名字么？
心里微微有些异样，他低下头，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然后就听到了……
“哆啦A梦……”
越前龙马：“……”
他罕见地觉得有些无力。
睡意消散无踪，他看着她睡觉的样子，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她的睡姿……很奇怪。
一个人的睡姿说明了他这段时间的状态，比如有自信心情放松往往会采取大字的睡姿。
而苏小暮始终保持着蜷缩起来的姿势，就像是在胎儿时期。
不管翻身或者摔下来，她都没有变。
有人说这种睡姿是长期极度缺乏安全感，下意识想要保护自己时的姿势。
可是苏小暮是何等没心没肺的人？
不管谁和她相处，都会下意识地宠着她。家世好，人缘好，学习好，长得漂亮，她几乎不存在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那她为什么会不安？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每当他在庭院里练习完网球，她差不多也就睡着了，每一次，她都是保持着仿佛还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
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自始自终都在恐惧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苏[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