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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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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果曾经告诉我,人像时钉在墙上的钉子一样,钉去痕留。
我们生活在最好的年代,却充斥着最烂的情怀。在这个有无尽的繁华与喧嚣的世上,就连透过瞳孔射进心脏的光也变得如此锋利。然而我们却毫无自制力的吞噬着糖的哀伤。
我倚在水晶般透明的大玻璃窗下,仰望轻软而飘到天穹的云蕾,柔嫩又洁白,像是春天开在枝头最纯洁的一朵花。就这样,羡慕地仰望着,然后我惊骇的眼珠子险些掉下――云说:“蔡七诗,要不要上学?”
我慌忙费劲儿地踮起脚尖往楼下看,杜然和李果,正伸着脖子朝我招手,倘若不在10秒钟内跑下去,准会被她们给架出去。
杜然送给我一个香草冰淇淋,眨眨闪着光的眼睛说:“七诗,早上好!”
我掻搔乱的不能再乱的头发说:“杜然早上好,李果早上好!”
李果莞尔一笑说:“有毛病呀!早什么上什么好?”然后对我们俩温柔的“暴力”了一下。但是我格外清爽,以前可是3天不打我就浑身痒痒,更何况一暑假没被打。看我们3个多么亲热呀!
杜然坐上了我的自行车,还是同样轻飘飘的,载着她与不载几乎是同一种道理。
时间似乎又返回以前,脑海中突然泛起一片熟悉的暖流。我的记忆一页一页凌画着以前的以前。那些无法升华,令我无法忘记的昔日,又同宿命一般伸展。头发软软的左小白,令人特别舒畅的花单大床。前者不再珍惜我,而后者一暑假都窝藏着我。这样的条件下,如果有人问我,左小白和大床两个同时掉进水里你选择救哪一个?我当然要选择我的床,只有头发软的左小白。
杜然乖乖的坐在后面,却问了一个不乖的话:“开学第一天你要怎样和左小白打招呼呢?”
我险些从车子上摔下来,手里的冰淇淋顿时晕染在白t恤衫上,白色的奶块儿放肆地从胸口滑到衣角儿。
我跳下车子大叫:“你有毛病呀!”
李果也跳下来,从书包里抽出几张卫生纸,帮我擦干净衣服。杜然吐吐舌头说:“我也没说错什么呀,你干嘛这么激动?”
“姐姐,拜托你不要提这么敏感的事好不好?”
“我本来就没说什么呀,只不过提了‘左小白’三个字而已,中华儿女一家亲,他怎么就不能提啦!”
“然然,其实,七诗和小白已经分开了。”李果边递给我纸边说。
杜然张大了嘴巴,满脸写着“不信”俩字,眨巴眨巴眼睛回过神来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只顾擦着衣服,没什么可说的,也没觉得她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一个劲儿的蹭衣服,静静的,不想说话,心被扎的有点疼。
杜然说:“七诗,你不要介意,我……”我能说什么,然后开口道:“有什么介不介意的,有句话说的好吗,说,很多事情都有个结束,享不享受过程无所谓,关键是在于,擦肩而过的时候要学会遗忘。怎么样,不错吧?”
杜然连忙点头:“嗯不错不错。”李果笑笑说:“你也就能骗骗杜然,你要是真忘了,还怎么会在这儿擦冰淇淋呢?”
够狠的,也忒不给我留点面子,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李果。以前撒谎是,现在撒谎也是。我不敢再搭话了,整整擦不掉的彩色的衣服说:“快走吧,迟到了你们俩就不会这么悠闲地猜我的心事了。”
天空不像刚才那般温柔,被日光照射的异常明亮。“远景大学”四个字又被油漆喷了一遍,老远的,建筑物都还没有分辨清,又看到这4个字血红血红的亲在墙上。真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寻求庄重还是为了宣告众人本校有些小疯狂。
“哇,情侣装!”一声尖叫下,啧啧声唏唏嘘嘘的一片。
才进班就听到这么一声,我想谁这么恶心开学第一天就在校园里穿情侣装,这是要忌妒羡慕死单身狗吗?于是扭头问李果:“谁?真是搞笑,能曝光率不够用情侣装来抢风头。能不能别这么丢人?”不过说完我就后悔了,只想抽自己一嘴巴。
左小白正好站在我身后,雪白的t恤衫上印着一簇花花绿绿,看着真是眼熟。他“刷”地脸红了起来,“倒霉”二字,我猜已经降临到我头上了。
为了争回点面子,我大声嚷嚷:“大哥,我吃冰淇淋弄这样的花印儿,您呢?我知道自己创意了点儿,也不至于咱俩撞衫吧?”左小白笑笑,长长的睫毛动了两下,说:“抱歉,我上午就换掉。”
顿时我觉得身上的冰淇淋印变得异常刺眼,整个眼睛都有点湿润。吸足了底气,我说:“你身上又没有冰淇淋?你换什么?不许换。”
左小白又点点头,沉默的站在那里。服了他了,骨头竟然跟他的头发一样软。
我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左小白也坐下。他在我的右边,正好我的头发乱乱的,短短的;左小白的头发软软的,松松的,并且都穿了白色t恤衫。从后面来看,他和我绝对是一对孪生兄弟,亲的比葫芦娃还要亲。
我们班长就坐在我后面,此时长吁短叹的来一句:“好般配的两个人吆。”我听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想,当年和左小白在一起的时候你不出声,现在分开了才赞叹,顶屁用。包珂呀包珂,抒情也要搞对对象吧?
包珂班长又在那儿感慨:“我看喝喜酒,是一定的。”这话听的我差点把饭喷出去,这是什么人啊?简直有毛病。我怒不可遏地转过身去,说:“想喝喜酒自己结婚去,我跟左小白同学目前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就像我跟你那种,难道咱们俩是同性恋吗?”
包珂珂这俩情况有点不大对劲,便乖乖的往嘴里甜蜜饯,什么话都没有说,她知道我的脾气。
我回过头时,目光扫了一下,左小白他正望着我眼底里流淌着一片温柔的忧伤的海洋。我微皱了眉毛,假装没看见,伪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可是我想,他一定早猜出了,平静的还有下面有着热滚的巨涛。
周围是一些喧嚣,李果在整理作业和书本,杜然正和同桌侃得香。开学第一天不可以与同学闹矛盾的,反正我闲着无趣,不如索性向包可可道歉。
我满脸诚恳的说:“可可对不起,刚才我说话的声音大了点,而且还有一些刻薄,真不好意思。”
包珂珂咧开嘴巴,笑呵呵地说:“没关系,我说的也不太正确,不知道你们闹矛盾,我应该向你说对不起!”
我们俩傻笑着对视了一会儿,包珂珂继续往嘴里塞蜜饯,她简直是得寸进尺,傻了吧唧儿的看着我说:“七诗,拜托你件事儿成吗?”“当然没问题。”
她指了指自己的右脚,又拿出一本点名册说,“我的脚啊,昨天刚刚受伤,拜托你能把点名册放到讲台上吗?”
这个胖乎乎的班长真是“可爱”,懒得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好。没啥恶心只是懒,指挥这个指挥那个帮她做事。今天终于轮我头上了,谁叫我刚才态度那么恶劣呢?我接过点名册,顺手翻过一页问他:“又来了名新同学吗?”
包珂珂身为班长,听到这话立即来了兴致,不是说她有多负责,而是比较……她说:“你是说‘于莫年’吗?听说他不是从外校转过来的,他一直都在‘远景’,不过休了整整一年学,直到今年才继续读书。还听说奥,特别帅呢!”
又来了,这个包可可利用班长的权利,各种渠道满足她自己的八卦。“还有还有听说他家庭条件还不错呢……你说他为什么休学呢?”她天花乱坠的在那儿讲,我也没心思听,应付了两句,赶快转过身来。
或许是哪根筋出了问题,我竟然把本子习以为常的丢给了左小白,他拿起册子向讲台走去,放下点名册又走回来。这个速度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微怔,冲已经坐下来的左小白笑笑说,谢谢了,同志。这一笑不打紧,关键是我又习以为常地拍拍他的头发。习惯真是害死人。左小白怔了一会儿,眼里闪着光花,谁知道那又是什么意思。我迅速缩回手来,暗自掐了右手好几下,丝丝泛着疼。
过了会儿,左小白递给我一支笔,说:“不介意的话就用它吧!”
这句话才提醒了我,上学这么多年,我竟然连一支小小的笔都忘记带。不过话说回来,都是左小白的错,他图谋不轨地把我培养成这样,我成了连支笔都不要忘记带的傻子。想当年我初中三年级的时候认识的左小白,打那以后每天所要写的功课都是他帮我记下来;明天要背的东西,他帮我画下来;每天要学的课程都是他来提醒;每逢新学期开学的前一天,都是他帮我收拾东西。哦天哪,我现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懒。而现在左小白他这个罪魁祸首把祖国的花骨朵摧残成这个样子,还不负全责,抛了我又去追其他的美女了。这都是什么时代,什么人呢!
坚决不能让他以为我从此离不开他了,我站起来说:“左小白,你什么意思?”李果和杜然闻声赶紧示意让我坐下。左小白脸红红的,像是我打了他两巴掌似的,他说:“七诗,你生气了?既然你介意的话,那我就拿回来。”
听这话我就来气:“左小白,我告诉你,以前我是你女朋友,现在是你同学,没必要再这样顺着我了。你喜欢谁,或者谁喜欢你,你就这样惯着谁吧,姐现在不需要你的照顾还有,谢谢你以前对我的帮助,往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左小白低下头,可怜的像个受训的孩子他用甜的让我听得发腻的声音说:“不是的,我只是想跟你说我们以后不要再坐一起了,我会重新调个位置,你能照顾自己,我很高兴,真的。”
我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从初中3年级到大学2年级,哪个老师把我们分开过?现在他左小白提出调开坐,他不难受,我还难受呢!
我皱着眉心说:“行,分开最好,省得你眼球受刺激,不过你不需要动,第二排的位置多好啊,你留下吧,算我让你一次,免得我觉着亏欠你左小白什么。”他抬起头,那双眼睛还是水汪汪的,就连钻石也没有我们家的左小白的眼睛那么闪。哎哟,还什么“我们家”呀,明明成了“别人家”的了。
我赌气地走到最后一排最左角位置上,一共三张空桌子连着。多宽广,够我睡的了,离他也挺远,总不会再碰到什么尴尬的事情了。
其实我知道他猛然抬起头来是为什么,因为他知道我近视得相当的一塌糊涂,除了一二排还有希望看到那些阿拉伯数字,往后无论多少排,估计连黑板战马都看不到,何况是最后一排呢?他明知道如此,都没有挽留我,可见这个左小白,还真是变了。
李果和杜然刚想站起身,辅导员就来了,她们俩也不好过来,只得逃回座位。我趴在桌子上装僵尸,呼噜呼噜地与周公相会。最后一排还真是棒,敬业妇女们的口水也喷不到这儿来,不睡白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