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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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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本来易丞艺还在想安德森没有带上他的一众佣人保镖照顾左右真的没关系?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这边的大部队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北京的房价向来是分分钟虐死穷光蛋,作为帝都,不是寸土寸金的房价简直就对不起当年毛爷爷大手一挥在这里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就此成立。
……所以这栋别墅是怎么回事。
易丞艺耷拉着死鱼眼,林恩家的车缓缓驶进别墅,一路上的景观贵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而安德森还是像之前那样安静地坐在车里,他看的不是钱,只是风景而已。
他知道安德森家有钱,但是他不知道他家有钱到这种地步,因为前世的安德森在两人还没有正式分道扬镳的时候一直都跟他浪迹于山野乡村,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排场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
小说里写的也不全是假的,至少这个世界上钱多到只是一个数字而且颜值爆表能力让人嫉妒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易丞艺看到这些之后,首先想到的是,如果他也这么有钱,首先要狠狠的羞辱一遍那个老是涨他房租而且总是催催催的包租婆,然后一脸高冷的预交十年的房租。
所以说钱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世界观的,易丞艺这种就是很难再有什么长进的人,他都这么有钱了,想到的还是租地下室住。
如果不是那些漂亮的女仆姐姐带路,易丞艺毫不怀疑自己会在这里迷路。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安德森把易丞艺的房间安排在自己的对面。
上辈子也没住过这么豪华的房子,但是最吸引他目光的并不是那些精致的设计和装修摆件,而是整齐码放好足以使人眼花缭乱的颜料和画具。
!!!这些才是真正吸引易丞艺的。
身为一个穷到买完颜料就要没钱交房租的画家,他以前画画的时候油画颜料都是省着用的,那种一出美术画材店动辄几百上千就飞走的感觉总是让他笑着在吐血,安德森简直太有心计了,这样的架势是个人就想一头栽进去的好吗?不会画画的光是挤挤五颜六色的颜料就很有满足感了啊!
油画颜料立的平平整整,画布质量一摸就知道是上乘,水彩水粉丙烯各种型号的铅笔炭笔炭精条色粉笔水溶铅马克笔……好像所有可以用来画画的东西这里都可以找得到,丰富且昂贵就像一个品牌直销店。
捂住脸倒在床上不停的翻滚,他感觉自己的小宇宙爆发到了MAX+伴随着眼花缭乱的烟花在天空绚烂盛开的景象和爆炸声……有钱人果然活得好潇洒好幸福。
易丞艺难得激动到平复不下心情,他跑出房间,敲了敲安德森的门,对方很快就打开了门,并没有想象中的画材和颜料,安德森的房间是优雅而简洁的各种同色系单色,搭配效果和装修质感给人一种典雅而华丽的感觉,没有过于纷繁而产生的视觉重量,住在这里好像连情操都可以被陶冶一遍。
“有事?”安德森站在门边,易丞艺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那些东西都让我用?”
“如果你想用的话。”安德森侧过头,视线平静,那种萌感又开始泛滥起来,易丞艺扑过去抱住安德森,本来想来个感谢的熊抱,结果力度一个没控制好,直接把安德森压在了地上。
额头撞在一起生疼,地上虽然铺着厚厚的毛毯,但是却不知道安德森有没有被碰伤。易丞艺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爬起来,把安德森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脸色紧张的问他有没有伤到哪里痛。
真是作孽,这个人可是安德森……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和他这么亲密过……
如果说安德森讨厌被触碰是他的底线之一,那么易丞艺现在的行为就是已经把这松紧带的弹性给扯成了尼龙绳。
他推开易丞艺,然后凝视他,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易丞艺对上他的视线之后愣在那里,他不知道安德森现在是在生气还是在酝酿爆发的气氛,有点手足无措,突然有种太把安德森当小孩了迟早要自食其果的感觉。
结果对方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就坐回了椅子上看书。
什么都没有表示,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还是该离开……
安德森好像是忘记了有易丞艺这号人的存在,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断断续续书页被翻动的声音。
终于把安德森惹毛了吗?易丞艺紧张的想着,他想慢慢的退出去,但是脚却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就快到了用餐的时间。
安德森终于放下了书,棱角磕在桌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如果你很喜欢碰我的话,就不要去碰别人,用碰了别人的手来抱我的话我会觉得脏。”
……
呼吸突然一滞,好像有电流通过地毯从脚底传达到了小腹和全身,安德森的话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种新奇的体验副作用强得要命,他觉得自己的脸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烧,整个人都变得不坚定起来。
“……我,我不会了……”
果然这个人总能无时无刻不让他觉得羞耻,他发誓他再也不敢去碰安德森。
对方站起身,离开桌前走到了易丞艺的旁边,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脸。
“你脸红了。”
易丞艺更加局促起来,将这货是小孩的念头挤出大脑之后,上辈子关于那个冷淡而不可侵犯的人的记忆重新在思维里建立起了坚实的地位。
不知道安德森是不是抽了什么疯,明明是年纪小的那个,但是却依仗着那一点点的身高优势靠近易丞艺,下意识的后退却无法穿透墙体,直到背脊触到冰凉的墙壁,安德森挽在手臂的衬衫袖子占据了易丞艺眼角的余光,对方和他之间间隔的距离近的过分,易丞艺没有勇气和他对视,哪怕他知道那是一双湛蓝且清越如水天一般充满美感的眸子。
“我知道你之前的那些行为,中国人将它称之为‘调戏’,而调戏别人的人被叫做‘流氓’。”
缓慢的一字一句地说着,安德森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气体洒在易丞艺的侧脸和脖颈,烧的易丞艺此时的心情简直无法言喻,只想找个焚尸炉一头栽进去。
“被调戏的对象通常都长得好看符合流氓的美学,被你以正当的手段欣赏表示请随意,只是肢体接触我并不喜欢,我有洁癖,对外人的容忍度接近于零……”安德森凑到了易丞艺的耳边,轻轻的补充:“但是我也在欣赏你,所以……稍微给你一点特权。”
如果安德森的年龄再大一点,或许就会知道在这种让人血脉喷张的情况下暧昧的咬耳朵的话会对被壁咚的人造成9999999+的HP伤害。
易丞艺觉得自己一张老脸简直快被丢尽。
这种QJ不成反被C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安德森·林恩是个这么羞耻的人啊喂#%¥@#%@&……
门外不知何时站着的女佣明显是被吓了一跳,她断断续续的开口:“少……少,少爷,可以下去用,用餐了……”
易丞艺尴尬的把安德森推到一边,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上了。
而安德森站直了身体,定定的看着易丞艺门的方向,白皙的脸颊上明显有红晕绽开,刚刚浑身雅痞攻的气息也变得闷起来。
小小年龄就经历这些真的没问题?女佣紧张的有点发抖,生怕自己打扰了少爷的好事会被辞退。
“他为什么走了?”安德森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问道。
“大,大概是紧张的想上厕所……”‘羞耻’这两个字她始终没有说出口,如果她有前列腺的话现在绝对也紧张的想上厕所了……
安德森没有继续追问什么,越过她之后步调平常的走到走廊,然后下楼吃饭。
易丞艺回到房间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烫的烧人,伸出手捂了捂,不但没有要缓解下来的感觉,反而把手也给捂热了。
他能说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壁咚?
而且重生之前的安德森小时候也没有像这样过,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在很远的地方,就算视线不经意的触及易丞艺,也会像被打了一样狠狠的避开。
在易丞艺的记忆里,和安德森之间稍微正常一点的接触是在上了高中之后才开始的,他和向谦然累积的矛盾也终于爆发,互相看不顺眼简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在那之前安德森一直都是不怎么和他讲话,也不怎么和他交流,哪怕是易丞艺主动和他讲话,他都是几句就结束了。如果他不这样高冷,易丞艺根本不会觉得他是在看不起自己,连话都不屑和他说,那种从崇拜仰慕到想奋起超越却始终被打回自卑壳子的感觉就是因此而存在。
他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只是安德森在小时候带来的蔑视和打击实在太多,根越扎越深,几年之后控制不住终于发了芽,每次被扼掉都会重新长出,因为根已经蔓延至了地下几千米。
再也不想重新回到那种始终被无视的状态,但是突然变亲近他又有点接受不了。
或许是他想多了也不一定,欧美人一向比较直白开放不是?太矫情了……
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抛开了所有的纠结。就这样相处吧,如果真的可以和安德森平和的一起画画,他也很开心,像是了了孩童时期的一个心愿。
深吸然后呼出一口气,易丞艺走到了窗边,这是一个落地窗,外面有一个阳台,虽然不大,但是安逸的窝在椅子里的话感觉刚好。微凉的夜风吹在脸上,易丞艺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来自首都城市应有的繁荣与喧哗。
他突然很想画画,很想将前世未了的心愿铭记下来重新实现,看着不远处城市漂浮闪烁着的LED,一种不甘的心情渐渐涌现,如果他真的只想在家种田喂猪,这种是向往根本就不会产生。
抬起手腕,向着遥远的黑色天幕,手指弯曲成了握笔的姿势,刚好一阵清风过吹过,那种深切的存在感让易丞艺感觉心脏仿佛都要漏掉一拍。视线恢复清明,他将手指缩了回去,刚刚那阵风好像吹开了脑中某个闸门的开关,在黑夜里他有一种极度想要宣泄某种情感的冲动。
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结,死亡只是融入时间,而时间刻画出了所有生命的样子。
对于一个经历过死亡的人来说,他无疑是幸运的,因为时间还保持着他原本的模样。
站起身走进屋里,拿出再熟悉不过的工具,将画架架在阳台边,放上画框,颜料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挤好之后,易丞艺拿起画笔点着色彩,一笔一笔的刷在画布上,轻重缓急造就出了每根线条的光影渐变,他认真的模样仿佛融入了周围静谧的空间。
每一次落笔都像是将浮躁不安的心情安抚一遍,时间起的不再是不是计时的作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在用心描绘的同时他已经和平静如水的时间融为一体。
所有生命都离不开时间,所以时间被安上了指针,作为活着事物的死亡沙漏。而真正的时间永远都不会倒计,它只会保存着每个重新回归自己的生命留下的东西不断向前,通向一个即使所有文明全都被湮没也依旧存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