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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启弦 ...

  •   一

      乐佩特冷冷地瞥了一眼自己的血色长发,她松开背后的绳子,在龙剑发出“哐当”的声音前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它。她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芜,像一位能工巧匠注视着自己的艺术品一样陶醉。才发现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宛若母亲在你临睡前哼的一首安魂曲,让你迷离了视线、模糊了意识。无数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这一切又岂是“百感交集”可以笼统的概括得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龙剑放置在芜的身旁,扬起洁白面庞努力的控制情绪。“做梦吧!做一个乱世结束的梦。”她开口便是那么一句话,惊得自己都莫名其妙。难道我想说的是这个么?乐佩特捂住心口自问。“芜,你说如果人的生命真的可以轮回就好啦!我想活3次哦。第一次就是现在这个糟糕的样子。第二次我想成为最伟大的女骑士,就好像狄斯。第三次我想成为赫柯塔的妹妹,这样的话他就不会那么哀伤了。然后……然后,三次都只喜欢某个傻瓜。”说到这里,乐佩特哽咽住了。她俯身亲吻芜的额头。有一滴清泪疾落下来,打在了芜的侧脸上。“我真没出息。”乐佩特最后看了芜一眼,逃之夭夭。

      这是一个莺飞血舞的年头,正值魔族与人类以及精灵交锋。野烟都腥,一干人等早就习惯了。战争就像一个被翻阅过无数次的书,都已经缺角。早已没有了新鲜感,甚至可以说平淡无奇。平淡到了他、她以及他们只记住了十年生死两茫茫。就这样幸福成了乱世的筹码。
      其实她不叫乐佩特。她的名字要让风把我们吹回很久以前去找寻。

      启弦——落月屋梁
      “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

      一

      这个夜晚,阴暗又冰冷。月亮隐匿于黑暗,却有恣意汪洋的火海映照着昏暗的天空,白烟袅袅升起,如同扭曲着的幽灵。听,有人细微的喘息声格外的刺耳。这个声音就来源于乐佩特。她方才目睹自己的村人被魔物杀害,渗入骨头的恐惧让她不知所措的狂奔乱跑。当确定自己已跑远时,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过境的风不解她无涯的恐惧。她把头摇得如同被甩动的拨浪鼓一般,努力让自己清醒。正在这时,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马蹄声由远及近。乐佩特伸手按住地面利索的站起来,心里面有种凉沁沁的东西慢慢荡漾开。
      “小姐。”有声音冲破沉重而凝结的氛围。温柔而低沉的声音带有一丝坚定,如水波一样,缓缓浸没了乐佩特的担忧、恐惧。她近乎张口结舌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良久才发现自己很窘迫。
      “这里很危险。”赫柯塔注视着乐佩特。
      “啊……哦。是啊。呵呵……”乐佩特在心中盘算:这种眼神,没错,就是他!值得我今后死赖着托付伙食的真命天子!
      “看来这里被魔物所攻击了。”赫柯塔在一瞬间收回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严峻的神色。
      “嗯。我刚死里逃生。”乐佩特在心中暗骂赫柯塔的吝啬,为什么他不肯多笑一会呢?他笑得真漂亮。棕色的头发,翠绿色的眼睛……这个人绝对就是充当炮灰的骑士类型的男人。
      “赶快走吧。”赫柯塔斩钉截铁的说。
      但是有一种决定还来不及酝酿,有一种命令还来不及下达,通常就会杀出程咬金。就连赫柯塔和乐佩特的落逃计划也一样。(笔者被乐佩特殴打中,喷番茄酱……乐:“你再敢用错词看看!不是落逃,是走,优雅的走!!!”)如果不是恰如其来的突发事件,乐佩特就不会锐变为光明骑士团的一员。所以再浪漫,再狼狈的相遇只不过是往后宿命的注定以及涅磐的契机罢了。
      他们还来不及走,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暗黑骑士所包围,并且被围得水泄不通。乐佩特和赫柯塔紧紧的背靠背。他们的手指轻微的接触,赫柯塔用传递着的平静温暖的温度告诉了她别害怕。乐佩特看见云朵飘开,一片水银的月光盖住了她的眼眸。夜色虽柔和,但有一种危险的气氛却像村庄的那场大火一样已然烧了起来。
      “你该看见的是自由和蓝天,而非杀戮和夜色。”乐佩特的耳边飘荡着赫柯塔的声音。他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全部成分都转化为了一种凛然。
      对方没有敢轻举妄动,全都被赫柯塔的威严所震慑。他果断的扯开背后绑剑的绳子,把剑给了乐佩特。“带着这个去仙魔平原,面见一个叫做芜的人。他就会明白一切。如果七天后我没有回来,就意味着我死了。”赫柯塔小声地说。
      “明白!”乐佩特简单明了地回答。继而灵敏的跳上赫柯塔的坐骑冲开人群踏着尘埃飞奔而去。暗黑骑士本想追,奈何被赫柯塔拦截了去路。“要想从这里过去,只有踩着我的尸体才行。”赫柯塔冷峻的说。
      夜色温柔的披在乐佩特的肩旁,掩护着她。她在心中暗暗祷告“一定要活着,要活着回来啊!求你了……”
      命运的乐章已经在这个夜晚奏响。

      二

      “请问仙魔平原怎么走?”乐佩特随便逮住一个行人就问。
      “哦。直穿过敦巴伦武器铺那里的门,然后去到分叉路口,那里有路牌。顺着艾明玛怡的路牌走,就可以到达仙魔平原。”这个路人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谢了。”乐佩特抖动一下缰绳再度踏上通往光明骑士团的路程。在乐佩特扬长而去之际,这个路人看到了她背后的剑,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了没有温度的笑容。
      “该死。昨天晚上就连夜赶路,现在才到,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已经晚了。”乐佩特愤愤地叨念。她止住马的脚步,对着挂着巨幅匾牌“光明骑士团分部”门口的士兵说道:“我要见芜。”
      “有证么?”其中一个士兵质问。于是乎,一场没有美感的对峙开始了。
      “结婚证?”乐佩特故意问道。
      “你这是明知故问!”
      “你看我这样子像这里的骑士么!我怎么知道什么证!”乐佩特高声喊道。
      “对不起没证不允许通行。”士兵不留情面地说。
      乐佩特刚想骂他们冥顽不灵,就碰巧侧脸看到不远处的一堵墙用红漆涂出的“□□133XXXX”几个大字(笔者:这是个混乱的时代。导演:卡!怎么会有手机号码出来!)。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士兵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一大早的就吵吵闹闹。”有个尖细的女声传来。
      乐佩特唐突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丝毫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这果然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么?士兵看到她结结巴巴地说道:“雪……雪…雪露法尼尔副队早上好!”
      “怎么?你想见芜么?”雪露法尼尔脸上浮现出一种戏虐的表情。
      “没错。”乐佩特极其真诚的回答。她的声音在空气中转播进雪路法尼尔的耳朵里,成为了铿锵有力回声不断缠绕着她。
      雪露法尼尔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甚至可以说有一丝近乎杀气的东西却又夹杂着恐惧。那一瞬间肃杀的画面定格了,残留在她眼底的只有乐佩特背部的那把剑的剑柄。这对她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她银色的发丝和乐佩特血红的长发在风中变得凌乱。
      “让她进来。”雪露法尼尔转身踏上台阶时说。
      乐佩特一路尾随着她到来一座白色宏伟的建筑前,穿过建筑内部来到了一个门前。“芜就在里面,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雪露法尼尔转身,她的袍角翩然飞舞,仿佛炫示着她的悠扬美丽…还有一种浓浓的担忧。
      乐佩特推开门,赫然看见精致且富丽堂皇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她的身旁站着一个侍从。“你的名字。”她用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语句问道。
      “乐佩特。”乐佩特正在心里打量着她。高贵的地位给了她傲气,还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倔强。
      “目的。”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他要我把这个带给你们,还说七天之后他不回来就代表他英勇就义了。”乐佩特拔除身后的剑以示她没说谎。
      “英勇就义?这四个字不错。”一旁的侍从歪笑着。
      “笑什么!”乐佩特恶狠狠的说出这三个字,让人有石破天惊的感觉。但此时她却产生了一种错觉,她身边的侍从有着难以言喻的光辉,璀璨却绝不刺眼。
      “可以了么?”“芜”问一旁的“无名小卒”。
      “诶,谢咯,婆娑罗门。”
      乐佩特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真想诅咒这种骗子下无间地狱,她在心里嘀咕。之前假装“芜”的婆娑罗门起身关上门出去了。乐佩特默然垂目,像偷了糖果而被训斥的孩子。“你们准备怎么办呢?”她小心翼翼的问芜。
      “干吗那么低声下气。”芜歪着头笑。“他不会死的,这种事情绝对不被允许。”他拉下脸皮严肃地说。“不过即使那么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个时候他还是靠自力更生吧。”芜随即补充了一句。
      “只有这样吗?”乐佩特关切的问,分贝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诶,是啊。中国有句话说的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让你来的话,怎么说也是客人。”芜调皮的竖起手指说。
      “不。我想成为你们的同伴。”乐佩特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芜吃了一惊。
      “如果可以我想要理由。”
      “世事变迁,哪有那么多理由。如果非要一个的话,因为他救了我。我想我爱上他了。”说完,乐佩特苍白无力的耸耸肩。
      “卡!这一幕不够深情重来”
      “重来?见鬼去吧,你以为这是什么?这是言情小说么!?这可是热血少年漫画的写照呀!”乐佩特次牙咧嘴地说。
      “那么,我准许!”芜拍案而起。“跟我走。”芜已然一幅大独裁者的样子。
      乐佩特跟在芜身后,芜一幅大摇大摆的潇洒样子。战袍背后的那个“霸”字刺眼万分。真是个嚣张的家伙,乐佩特在嘴里呢喃。难道就不会有人有想掐死他的冲动么,哪有人会穿这样的袍子,分明就是在替他宣布“我是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玉树临风的美少年!大家快来注意我吧!”我如果是他上司,我一定会流放他十年。乐佩特邪恶的笑着想。
      “你认为你练弓箭怎么样呢?”芜头也不回的问。
      “咳……这个。如果借给我火箭炮可能更好一点,我保证让敌人统统变成烧鹅!”乐佩特尴尬的笑着,并且举起手做出信誓旦旦的样子。
      “俄……现在看来你是个绝对的人才!”芜不再无动于衷,而是回头看着乐佩特说的台词。乐佩特却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一种杀气。
      “呵呵……”乐佩特傻笑。
      “那么试试看战士?”
      “可以啊!”乐佩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别跟丢了。”
      “我们去哪里?”
      “让你成为一个平民等级以上的地方。”芜把乐佩特带到了Amicizia的训练场。
      “这里的建筑都那么富丽堂皇么?”
      “其实我更想听到你说宏伟这个字眼。这里是我们队的训练场。好吧,那我就一口气说明掉一些事情。光明骑士团总共有五个队,分别为Amicizia,Eternal,Slaughter,Treat以及Produce。Amicizia以战士和弓手著称,Eternal以法师称霸,Slaughter是暗杀组织,Treat则是后勤队负责治疗等杂碎事情,至于Produce毋庸置疑都是生产系的高手,铁匠、裁缝、药剂师应有尽有。另外每个队都有一个队长和一个副队长。”
      “等等……一个队有多少人员?”
      “数不胜数。所以一般只排前50席。”乐佩特听到了芜的这句话,有细密的汗珠从头顶渗出。
      本以为一切都有余地,但在这样的真实面前,乐佩特感觉到了要跻身于他们的同伴之行列是多么困难。芜的刀在她面前轻巧的滑过一个圆弧,完美的停止了动作。乐佩特还来不及躲闪,一部分袖管已经随风飘落到地上。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她无能为力的看着风吹落又拂起布,最后卷走了它,却未能带走她忽如其来的恐慌感。
      “你不配作为一个战士。”芜给乐佩特下了定义。
      “……”乐佩特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驳,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显然她被芜的刀法所震悚。
      “不是因为你没有这个资质,而是因为你与我们Amicizia的人有着天壤之别。这种东西你无论如何都跨越不了。”芜还是那样不羁的语气,但在乐佩特听来着实是一种讽刺。
      “我……”
      “被恐惧蒙蔽了双眼的人,是没有办法拿起刀的。要的就是一种从骨子里的威风凛凛。”
      “你是在变相说你自己很威风么,芜先生?”乐佩特反诘。
      芜挂起招牌笑容。与此同时有一个模糊的画面在乐佩特脑海中翻腾。很多年前她就登上过一个血肉模糊的戏台,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以及面前有个男人拿着一把滴血的刀……
      “真是没有办法了。送你去见他吧!”芜莞尔一笑,信步离开时说。

      三

      芜见到李特宁的时候,他正双脚乱蹬,高吼着说自己一定要砸了这个魔仗!芜一时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李特宁又在搞什么鬼。
      “不要阿。老师别乱来!”米砾亚紧紧地抱住李特宁。
      “不,孩子!你别阻止我。想当年俞伯牙为了钟子期的死连琴都砸了,为了表示对赫柯塔的悼念,我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呢?我又怎么可以不表示点什么?”李特宁从口袋里摸出新乐敦牌眼药水偷偷背着米砾亚点了几滴。(卡!这段戏也太假了。李:“什么!这可是我的真情实感阿!”芜:“靠,你有点内涵,真情实感还用眼药水……”乐:“说白了,俞伯牙和钟子期不就是历史上一对著名的BL么。”)乐佩特眯着眼睛看这场闹剧,而米砾亚则用眨巴眨巴的大眼睛为这件事的剧终做了总结。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芜万分认真地说。
      “你也有今天!”李特宁嚣张的挥了挥手。
      芜说:“我想嘣了你。”
      “啊?”李特宁仿佛没听清楚一样。
      “哦,好话不说第二遍更何况是坏话呢?我说你很伟大,我有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李特宁摆出架子,他看着自己的手指甲。
      “让她成为一个合格的法师吧。这件事情只有你才可以办到。”芜一把拉过乐佩特。
      李特宁的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变,他殷勤地说:“嗷呜~(典型的色狼叫声)。美丽的小姐,你的心灵也定像你那血红的头发吧!一样的炙热。我深感荣幸。”他陶醉的闭上眼睛拉过乐佩特的手亲吻了一下。
      “原来你也是同志。”乐佩特冷冰冰地说。
      “啊?”李特宁不解的睁开一只眼睛,“你的手真美丽,小姐。”但是当他再睁开另外一只眼睛抬头望去的时候,却发现他所吻的手不是乐佩特的,正是芜的!“你……你……你……”李特宁仿佛成为了被陷害的悲情连续剧的女主角,他却步后退,踉踉跄跄。径直倒在了米砾亚的怀里。
      “老师。”米砾亚的大眼睛几乎要滴出眼泪。“您没事吧?”
      “我……孩子……快点…快,我要做全套精华唇部护理!!”
      “从明天开始训练她吧。”芜看都不看李特宁一眼就走开了

      四

      乐佩特带着玩味之心到去了Eternal的训练场。但她不由得唏嘘,如果说Amicizia的训练场是恢宏大气的绝唱,那么Eternal的训练场则是精致绝美的浅唱。
      经过了李特宁对她的一系列测试,乐佩特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她以自己轻视魔法为耻,因为即便是最基础的魔法对她而言都是致命的。
      “哎呀,一点基础都没有啊!那么要从头开始教了,还真是不习惯呢。”李特宁一边议论着一边不停的挥舞着手,在乐佩特看来着实好笑。
      “那么你能在多少时间内让我成为法师呢?”
      李特宁妥帖地笑了,乐佩特忽然产生浓厚的错觉,仿佛站在面前的是赫柯塔,在她颈部左下方的胸膛里有一种悸动起伏不定。李特宁伸出一根食指,在乐佩特面前晃了晃。
      “1天!?”乐佩特惊讶叫出来。
      “嗯。”李特宁不假思索的做答。
      “这么快!?”乐佩特显然不太相信。
      “嗯,是啊。一天是不可能的。”李特宁郑重其事的补充道。
      “……我想把你……”乐佩特把眼睛眯起来,像只刻薄又狡猾的小狐狸。
      “别嘛……人家怕怕。再说是你先和我开玩笑的。”李特宁做出羞答答的样子扭动着身体。所谓东施效颦就是这个的诠释,他做出的这个动作宛若一条垂死挣扎的蚯蚓,一点也没有美感。让乐佩特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只好挥手作罢,以示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发表。
      “闹也闹够了,开始课程吧。那么你想先学哪一种基础魔法呢?”
      “你先来说类别吧。”乐佩特托着腮帮说。
      “嗯,好的。作为一个法师而言,首先要会基础魔法,并且能够熟练的掌握,才能够进修高级魔法。就如同婴儿一般,连走路都不会,谈何跑步?魔法分为两大类,第一种毋庸置疑是进攻所用……”
      李特宁尚未说完,乐佩特就打断了他:“第二种是辅助系的吧!”
      李特宁一点也不生气,竖起大拇指夸奖乐佩特说:“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呀!”乐佩特不免在心里嘀咕:这是在讽刺我么?
      “攻击的基础魔法有冰箭、火箭、雷箭,辅助的只有一种是治疗。”
      “我想先学治疗。”
      “为什么呢?”李特宁一本正经的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
      “我知道自己没有天才这种称号高悬头顶,不可能把每一种魔法都学到尽善尽美。这样的话反而极有可能在战斗中成为多余的吊车尾。”说到这里乐佩特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但是至少让我有可以帮忙的事情吧!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失去真谛,例如挽救同伴的伤势。”
      李特宁的镜片反射出一种特异的光芒,他给乐佩特的理由鼓掌,继而说:“你要牢牢的记住一点,在战斗中会败坏事情的不是没有实力的家伙,而是没有觉悟的家伙。就像某芜一样,我们有什么资格因为他长得没我帅没赫柯塔温柔没巴撒里克酷就指着他的身影说‘你这个不要脸又自恋的男人有什么资格作为一号男主角!?’。在战斗中,他始终有保护同伴的觉悟,这就足够了”
      “那个……芜在你背后。”乐佩特支支吾吾地说。
      “啊!?”李特宁头都不敢回立刻改口道“因为宿命所以芜必须是一号男主角;因为宿命你注定要成为法师;因为宿命我注定是赫柯塔的BL对象;因为宿命我还是没有芜帅……”李特宁皱着眉头,极不情愿的吐出台词。
      “最后一个是基因问题吧!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芜离你……”
      李特宁愣了一下,继而回首,芜在距离他足足一百步之遥处。乐佩特本以为李特宁会暴跳如雷,谁料他无可奈何地笑了。他扬起脸,背景被他浅棕色的发稍切割两半。
      “言归正传,治疗是恢复同伴伤口的魔法。不能够挽救过于严重的伤口。施展时防御力上升,魔法值消耗非常大。治疗是利用魔法能量来恢复伤口的技能。治疗魔法可以帮助其他人恢复一定量的精力,使得双方可以分享祝福的力量。接受完治疗的人,对外界的攻击有着一定的魔法保护力量。但要掌握好使用的时机,一般在危急时候使用的话,效果会更好。”李特宁的声音回旋缭绕。
      乐佩特严肃地说:“明白。”
      “不过每个人体内的魔法值都是各异的,就像世界上找不出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魔法是利用这个世界存在的魔法和自然的力量。这个过程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和细心,越是擅用魔法的人,就越能料理世界的结构法则。越是多学习各种魔法,越是能够理解魔法,擅于使用魔法的人可以称之为魔法大师。”
      “那也就是说学习魔法越多的,体内能够支配魔法的魔法力量就越多?”
      “Bingo! 魔法值对于修炼魔法的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依靠阿维卡的月光而产生的魔法力场可使魔法值恢复,但在看不见阿维卡月亮的白天是无法吸收魔法的。这时就必须通过使用冥想技能来集中精神,提高魔法的吸收力,从而达到恢复魔法值目的。当然法师中也不乏本身体内就魔法力量强大的人。”
      “还真是复杂呀。”乐佩特突然有一种担忧在心中却无法游离,莎士比亚说生存或死亡是个问题,但她认为得到力量或放弃学习去贪图一点点的安宁是个问题。
      “有些事情天赋果然是最高长官纳。”李特宁把一切麻烦律归到天赋问题中。
      芜则优哉游哉的躺在一旁的专设“观众席”(一块大理石)上看着李特宁训练乐佩特,嘴里叼着一根细细的芒草,偶尔还会砸巴几下嘴。俗话说看人挑担不吃力就是这个原理,乐佩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而我们的男主角一脸事不关己的轻松样子,俨然就是一个甩手掌柜。
      “错了!”李特宁紧憋眉头重复这句台词已经不止一遍了。“不对,乐佩特你给我宁心静气,不要急于求成。”李特宁急得直跺脚。
      乐佩特身体中突然有个声音开始低吟浅唱天籁之音,呢喃着一种乐佩特不曾听过的语言,有一丝安详在乐佩特脸上掠过。她的心宛若渐渐被席卷薄冰中,蓦然睁眼,有冰蓝色的光如雪之精魄包围她,这种光芒仿佛直达天塔,端坐于天空之上。她分明听到了魔法的气息,是撕心裂肺的别离紧迫,是沉重缓慢的叹息。怎么可能!她在心中诧异。
      李特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作为魔法世家的继承人,他知道乐佩特拥有的力量无可比拟。芜仍旧缄默不言,让人感觉到一种洞察世事的冷漠,但是亲爱的读者们别被假象所骗,事实上他根本就是一个魔法白痴。
      李特宁说:“你已经拥有魔法力量了。可喜可贺。”
      “这样而已么?!”乐佩特不可置信。
      李特宁但笑不语,轻轻握住乐佩特的手。“我……”李特宁刚想说些什么。可只见芜“刷”的打掉李特宁的“爪子”,本营造出的美好气氛在瞬间如风化的残桓轰然倒塌。“你就不能配合点么?”李特宁咬牙切齿地问芜。
      “别趁机占赫柯塔未来相好的便宜。”芜掷地有声的告诉李特宁。
      换作平日,李特宁一定会立誓跟芜为敌,但他今天似乎正常的诡异。他笑着宣布:“乐佩特,你的能力不可思议。才刚刚拥有魔法力量而已,竟然体内已流淌着火与冰力量之冲突。”
      “这是什么意思?”芜摆出一脸学者的深沉问道。
      “魔法盲就不用进来掺一脚了。”李特拧翻了下白眼说。乐佩特捂住嘴小声窃笑了一下。
      李特宁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解说:“冰箭是冰属性的自然攻击魔法。利用魔法力量让周围的温度迅速降低,使水蒸气凝结,冰冻成锋利的碎片发射出去,虽然凝结时间较长,但只要发射出去会给敌人致命的攻击。并且冰箭可以伤害到周围的敌人,当你达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连续攻击多次,对火属性的怪物伤害最大。太阳拥有无穷的能量,火箭是通过魔法力量来凝聚太阳的能量,在施法者周围燃起小火球。将火球释放出去,被击中的物体便会燃烧。随着你魔法能力的提高,能够凝聚的能量也就越大,在自然系魔法中,火系魔法拥有最强的能量。初学者体内应该处于净化状态,而乐佩特身体中却分明有这两种力量的冲突存在。”
      “她生来就拥有这种潜在力量?”芜拉出咬着的芒草茫然的问道。
      “嗯。简直就是天神赐予。”
      芜突然肆意而尽兴地笑出了声,“本来以为赫柯塔捡到了一张廉价皮革,没料到居然是最高档皮革。”
      “你说什么!”今天暴跳如雷的反而是乐佩特。
      “那么让她归属几队好呢?”李特宁拉扯回正题。
      “你们队好了。”芜从容的离开时说。
      “喂!为什么是我们队啊!”李特宁鬼哭狼嚎般问芜。
      “这可是你们队未来的支柱啊!你们队长捡回来的廉价……噢,不,是最高档皮革呀。我把这份荣耀留给你们队。”芜不慌不忙的回答,但他的眼神越过天空上深灰色的云朵,跌入了让人不可知的远方。赫柯塔,你要活着呀,他在心里默默说。

      五

      七天早已过,赫柯塔生死未卜。而乐佩特不断接受着李特宁的训练,芜总是叼着一根芒草,眼神迷离的看斜阳打在飘落的花瓣上,还不时地感叹下:“到底要用什么姿势仰头,才可以看见最真实的天空呢?!” (李:这个人纯属假文艺男青年,大家可以华丽的无视。)虽然人们不得不屈服于命运,但芜的一身傲骨绝对不允许自己坐以待毙,他想救回赫柯塔。(李:别以为他有着艺术家的忧郁气质就是个好人,赫柯塔欠他高利贷呢……)
      芜自问自答道:“想要回兄弟的命么?那就现在行动吧,努力到最后拿回你想要的。”就是这样,追寻赫柯塔的事件拉开了帷幕。
      芜穿过数座的建筑,驾轻就熟的来到了Slaughter队的训练场。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乐佩特,之前一路上乐佩特叽叽喳喳个不停,吵得芜不得安宁。但当乐佩特看到Slaughter的训练场时她显然被吓到了,忽然关住了喋喋不休的嘴。灰暗、凝重在这座建筑上挥发的淋漓尽致,就如同轻薄的丝绸上所留有的干涸血迹般的压迫感。
      乐佩特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就是前几日冒充芜的婆娑罗门。清澈见底的双目和尖瘦的脸蛋勾勒出尤物般的轮廓。芜告知婆娑罗门自己想见巴撒里克(Slaughter的队长),婆娑罗门点点头,继而消失在训练场深邃而幽暗的树林中。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巴撒里克到来了。他拥有银色头发与海蓝色眼眸,背部并不太宽阔却线条优美,脸庞还有着一条清晰的刀疤,却一点都不让人厌恶,反而让人忍不住赞叹伤疤是男人的勋章这种歪理。他给人扑朔迷离以及冷峻之感,却又带来一种莫名奇妙的压迫感。就像……就像,没错,就是一只雪狼弓起腰步步紧逼你的感觉。乐佩特暗暗赞叹,这里的每个人都生的这样一副好容颜?
      芜在笑,淡蓝色的眼目散发令人晕眩的光芒,他说:“嘿,巴撒里克,我代表赫柯塔的崇拜者们大声地说需要你的帮助!”
      乐佩特暗自思量巴撒里克维持了多久的面无表情,让人不免怀疑他是面瘫队长。
      巴撒里克说:“不要拐弯抹角。”
      芜说:“你这家伙……好吧,我长话短说。赫柯塔至今下落不明,好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所以我们应该去追查了。”巴撒里克侧过脸,好像在酝酿着下一句台词。
      乐佩特胡乱的伸手摸了一下头发,接着芜的话说:“很好!巴撒里克队长请别动,就保持这个姿势。”然后自顾自的伸手去把巴撒里克的头搬正,拉住他的手放到他的下巴那里,简直一个思想者的样板。
      芜俊美的脸抽搐了一下,干咳一声。要知道惹怒巴撒里克就意味着完蛋,你一定会变成烟灰爆裂中的不可回收垃圾!不过至今没有人可以破得了这个纪录,这比让你绕着一根柱子走三小时还要需要定力,因为巴撒里克根本没有生气的神经。
      巴撒里克顶着一张扑克脸换掉了乐佩特帮他塑造的姿势,他说:“这位女孩就是赫柯塔所救的?”
      芜答道:“不错。”婆娑罗门别过脸,芜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定然在怀疑乐佩特是不是奸细。事实上他也怀疑过,但很快便打消了那个念头。他把手搭在了婆娑罗门的肩上,凑近她的耳朵说:“不要担心。”婆娑罗门点了点头。
      巴撒里克冷冰冰的说道:“带路。”巴撒里克严肃正经,给人风萧水寒的气息。他没说只言片语,整好了身上的战袍,迈着步子走出训练场。芜与婆娑罗门紧跟其后,芜回头对着后面的乐佩特说:“快点。”
      芜顺便拖上了李特宁一起去寻找赫柯塔。路上遇到了雪路法尼尔,她看着芜一行人,顿时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皱着眉问:“我没听说有任务,你们去哪里?”
      乐佩特澄清的眸子越过雪路法尼尔的脸,看向远方,掷地有声的回答:“去拯救赫柯塔!”

      …………

      雪路法尼尔一言不发的目送着芜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踢踏着走开。

      六

      面瘫男、冰山女、美青年、眼镜男外加热血女这个奇怪的组合到达了之前赫柯塔被围困的地方。
      巴撒里克冷冷地问:“当时你和赫柯塔就在这里被围困?”
      乐佩特说:“必定一定以及肯定。”
      李特宁推了推架在鼻梁上那小巧玲珑的眼镜一本正经的发表意见:“莎士比亚说这里消失的,可是个问题。”(导演:卡……莎士比亚啥时候说过这句话了?李:奥,是可以媲美他的侄子的儿子的女儿的亲戚的我说的……)
      芜紧张地问李特宁:“怎么样?有没有结界的味道?”
      李特宁说:“有残留的结界气息,可惜来得太晚了,回天乏力,根本无法追踪。”
      “该死!”芜一拳捶在树上。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赫柯塔一定活着。”
      “嗯?”巴撒里克发出质疑的声音。
      “直觉!”李特宁得意洋洋的回答。
      乐佩特毫不客气的请李特宁吃了一顿“竹笋烤肉”,“话说回来,男人的直觉可靠么?”
      “不知道。不过像李特宁这种完全可以当作女人来看待的生物,直觉应该还不错。”芜耸耸肩回答。
      “好啦好啦,玩笑归玩笑,切回正题。第一这里有残留着魔族结界的气息以及赫柯塔的灵力痕迹,而且非常明显。当然对着你们这群魔法盲也说不出什么。其次,如果换作你们,会浪费这么好的一个人才资源么?宁愿杀了他,都不为自己所用?这显然是天方夜谭。”
      “你怎么知道魔族有没有什么特殊嗜好?比如拿着人的骨头剃牙!”乐佩特托着腮帮子一脸不买账的样子。
      “孩子,拿着骨头剃牙的是君麻吕同学吧?……如果你很希望他殉职,你尽可以那么认为。”李特宁漂亮地驳回乐佩特的问题。
      “我的确认为他就是充当炮灰的男人,可我不希望我未来的男人殉职呀!”乐佩特小声嘀咕说。正在低头寻找着什么的婆娑罗门,听到乐佩特这样的一句话,猛然踉跄了一下;芜一脸波澜不惊;巴撒里克依旧面无表情;李特宁习惯性的推了下作为装饰品的眼镜,镜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芒,在乐佩特脸上投出参差的暗影。
      “是在这里么?李特宁”巴撒里克突然问道。
      “嗯?什么?”李特宁急忙跑到巴撒里克身边。
      “这里有结界的味道。”巴撒里克把李特宁的手放在了一株枯树上。李特宁的眼睛里呈现出一种诧异。的确是消逝的结界的味道,他的脸上影影绰绰透露出不安却又夹杂着兴奋。李特宁这种状似赫柯塔的确活着的表情,击碎了乐佩特他们心里对于赫柯塔没有几率活着的枷锁,点燃了想救回赫柯塔的火焰。
      芜赶忙问:“发现什么了?”
      李特宁极为肃穆的说:“嗯。是结界残留最强烈的地方。从一开始我就认为这块地方很奇怪,明明是赫柯塔和乐佩特分开的地方,却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这证明他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带走了。”
      “或许这是一场不流血的战争呢?”乐佩特叙述了她的见解。
      婆娑罗门却说道:“不流血就不能称为战争。”
      李特宁接着解说:“一般的结界不会余留旷日持久的味道,而这个结界太强大了。能步下它的人一定是个自负的家伙,否则怎会不除掉结界气息。这样也符合了赫柯塔为什么会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可以追过去么?”巴撒里克开口问李特宁。
      李特宁无奈的摇头,“人类中是没有巫师的,不存在直接打开结界或布置结界这两个方式。要去魔族之地的话,唯有等待满月或元旦之时,并且还要有黑色魔族通行证。”
      “该死,那我们岂不是处于被动了。”许久没说话的芜突兀的开口说。
      “那么想去魔族之地根本就是乌托邦主义了。”乐佩特认真地说道。
      芜闭上了眼睛,像猫般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慵懒万分的宣布:“暂且于此修养,静待魔族佳音。”乐佩特听完这番话有种忽如其来的愠怒,却又不便发作,仔细想想芜说得也有道理。巴撒里克和婆娑罗们不约而同的赞同了芜的说法。

      七

      虽然说重要的事情比他们头上的发丝还要多,但他们共同认为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露宿问题。经过激烈的讨论,他们选定了一所看起来比较整洁得体的旅馆。
      芜眯着眼睛迈着流星大步晃进旅馆,还是一副散漫的样子。旅馆里十分嘈杂,大家都哄在一起吃喝谈笑。这个角落坐着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那个角落坐着一个满身纹龙的男人……“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乐佩特惊呼道。巴撒里克淡漠的眼神透露出彻骨的寒冷,婆娑罗门美的让人目眩。这个怪异的组合一踏进旅馆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人们马上停止了哗然,警惕的看着他们。
      芜对着旅馆主人耿直的说:“啊,我可是一个‘穷’字从头刻到脚上啊。所以租金的事情……你就找旁边那位气质不凡的先生吧!”芜死不要脸的指向巴撒里克。
      本来冻结住的氛围发出了轻微的爆裂声,“哗”地碎的彻底,人们继续吵吵闹闹。在最隐蔽的角落里面却有个路人压低了帽檐,嘴角微扬起不怀好意的笑。他优雅的说出:“命运的牵绊,开局了啊。”

      八

      回荡在木制走廊里的脚步声忽然停止,从窗户倾泻而出的月光洒满走廊,隐约可以看见这个人高大的轮廓。芜问道“巴撒里克?”
      “嗯?”
      “那么晚了,早点休息。”芜说完与巴撒里克擦肩而过。
      这个夜晚宁静的有点恐怖,非常,非常的安静,简直如同栖息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城。芜有种道不出的奇怪感觉,这种味道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又像是倾盆大雨前的闷热。
      “哐当。”芜的脚步被自己的影子绊住,侧耳倾听。紧接着的是一阵“叮零哐啷”,房内传来乐佩特的声音。单凭一个音节就可以知道她又闯祸了,芜皱着眉头走开。自己果然神经质了,可能是因为担心赫柯塔而产生的不安感吧,芜叹着气摸了一下头。
      芜踱入房内,一下子倒在床上,胡思乱想着,如水般的明月温暖着离情与客思,或许也可以照亮赫柯塔返航的道路。“真是的。要……怎么办呢?亲爱的。”她曾经送的怀表现在呆在芜的手心里,嘀嗒嘀嗒的走动着,就像吟唱着一首安魂曲,让芜烦乱的心静默了下来。芜拿着怀表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眼皮越来越来沉重……
      外面依旧很宁静,有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光。有个喝醉了酒的人略显落寞的走在道路上,他显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他也不知道死神的镰刀即将割断他生命的藤蔓。他走入了最不该去的地方,那就是墓地。月朦胧,鸟朦胧,周遭寂静无声,之前还有的声响在这一瞬间统统消逝不见。路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酒意顿时被惊醒一大半。可是已晚。有锋锐的剑阻碍了他的视线,他的身体被一剑刺穿。“哐当”,酒瓶落地,里面的酒迤逦流出。有血从他的身体里陡然滴落,渗入酒中。他眼前的画面模糊了,面前的这个人也变成了很多个。他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芜遇见了故人。赫柯塔微笑着站在他面前,音容笑貌如此真实。芜说道:“赫柯塔?”画面又在一瞬间被重现的月光切割成很多块,仿佛摔碎的镜面。赫柯塔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芜。我们一定会为这个世界降下和平。”这句话,很多年前赫柯塔说过,那年他们都还只是孩子。
      梦境终究是梦境,不过只是倏忽渺渺的物质。阳光穿透没有拉帘布的窗子,直直照射到芜的脸上,他用手厌恶的挡住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额……睡过头了么。”
      芜洗刷完毕后,“噌噌噌噌”的跑下楼梯。然而并未看见巴撒里克等一干人。酒店的大堂不出五个人在场,“完蛋了。这是错觉么?”芜自嘲的问。
      “不如说是幻觉吧,可能更贴切。”一个帽檐遮住眼睛的人回答他。
      “人都哪去了?”
      “去看热闹了,哎呀呀。”那个人的声音透露着放荡不羁、玩世不恭,还夹杂着一点嘶哑。
      “额?!”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几分钟之前的事情。旅馆后方的村长家那里的墓地传来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叫声。”
      “那可真是‘如雷贯耳’啊,这里都可以听见。对了,你叫什么?”
      “可不是,那个撕心裂肺。啊,路人甲。”这个人的声音轻佻得不着边际。
      “喂,路人甲,给我带路。”
      “您还真不客气呀。直接就这样叫了。”芜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瞥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位“路人甲”悠闲的领着芜到达了墓地,芜费力的挤过众多的人,当看见被定在树上的尸体时,灰黑色的颤栗油然而生。被杀的男人死不瞑目——睁着不可置信的双眼,有血污滞留在衣服上。芜漠然注视着这个被肆虐过的尸体,这种杀人手法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让人俯首称臣,刀法一定疾如闪电。
      “谁那么恶趣味,杀了人还把别人当作艺术品钉在树上?”芜问正在检查尸体的巴撒里克。
      “你什么时候来的?”李特宁做了标准性动作——推眼镜。
      “一个路人甲带我来的,对不对?”芜回头找寻着带领他来的人,却并未看见他。不知什么时候,那人已经走了。“跑得还真快。”芜呢喃着。
      “真恶心。”乐佩特拽着婆娑罗门的衣袖,狂吐不已,似乎连五脏六腑都要一起吐出来了。婆娑罗门拍抚着乐佩特的背。
      “疏散人群。”巴撒里克果断的下达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李特宁试图赶走看热闹的人,却发现根本没有人理会他,带着一脸“我就是没有存在感的人”的怨念,他再度推了推眼镜。“哼哼,既然这样的话……”他的嘴角勾勒起危险的轮廓,真让人怀疑他想干嘛。只见他蹦跳着越过人群(大家可以联想宇航员在月球上走路的样子……),扯细了嗓子,大声吆喝一声,他头顶上下起了名副其实的“钱雨”。人们疯狂叫喊,开始不顾一切的冲撞别人去抢钱,“嘿嘿。”李特宁带着得意的笑声跑远了,最终消失在了芜他们的视线中,而群众也“热情”的追随着他而远去。
      芜、巴撒里克、婆娑罗门以及乐佩特四个人摆出随时可以席地而坐打一场扑克的姿势围在一起,面面相觑
      “……”巴撒里克一脸不可名状。
      “嘿嘿,他完蛋了。”芜非常幸灾乐祸。
      “……”婆娑罗门则是一脸诧异。
      “那是□□吧!!!”乐佩特以平青眼的架势看着芜说。
      “你怎么知道的?”
      “对于一个热爱钞票的人来说,如果连自己‘深爱’的东西都认不出来,那可就太耻辱了。爱钱陶冶情操,培养性情,发扬我国传统美德,以钱为核心,坚持爱钱基本政策,将爱钱主义推广给WTO太平洋组织。”众人听完撅倒。
      芜问巴撒里克:“观察完了么?”
      “嗯。”
      “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没有。”
      “杀人手法真麻利,显然不输我们。不过死者充其量也只是个酒鬼大叔,真搞不明白谁和他有那么深的仇恨。”芜指着地上破碎的酒瓶耸耸肩。
      “杀手杀人不需要理由,但如果他不杀你,就一定有理由。”巴撒里克的措辞不带丝毫感情。
      婆娑罗门问巴撒里克:“队长,尸体要怎么处理?”
      “送回给他的家人。”
      乐佩特不识趣的问:“如果是光棍呢?或者他生前常常殴打辱骂妻子,那他妻子岂不是要把他的尸体大卸八块了?又或者……”
      一连串问题,没有回答。天翻地覆,已无归途。

      九

      缄口不言某些事情是芜的习惯,因为这让他感觉安全。他把玩着手中的水杯,发出命运弄人的感慨之笑。芜捏碎杯子,眼神冷洌如冰。“答案或许一直在夜空中飘荡……”。
      夜晚来了,夜,又是深夜。这个夜晚会发生什么无人知晓,一切变得扑朔迷离,却也因此而充满诱惑。此刻巴撒里克与婆娑罗门正躲藏在墓地的杂草中,像等待着猎物的猎人。
      “队长?这样会有用么?”婆娑罗门压低声音问巴撒里克。
      “没用。我早已让村长宣告全村的人不许路经墓地。”
      “那为何……”婆娑罗门本想问等待的原因,但终究未把话说完,她相信队长无论怎样定有理由。
      时间若白驹过隙,巴撒里克却等到了他要的。有人的脚步声踩踏在杂草上,那人弯下腰找寻着一样东西。婆娑罗门屏息抽出背后的弓箭,巴撒里克一把按住她的手,可那人已察觉了,他一跃而起轻易逃脱。婆娑罗门刚想追,就听见一个人因踩到了什么而滑倒的声音。婆娑罗门立即用弓箭顶着他的脖子,定睛一看原来是李特宁。他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度出场,终于将自己的命悬一线转化成了不折不扣的误会。
      “请问……这是什么剧情?”李特宁瘫倒在地作投降状问另外二人。
      “你怎么来这了?”
      “我?因为你们不见了呀……所以才来找你们。”
      巴撒里克默不作声地离开墓地。李特宁跳起来赶紧跟着巴撒里克和婆娑罗门一起走。“呀,看来这些孩子都很有精神嘛!”一个男人说道,他唇角的笑深不可测。此刻,另一个身影从高大的树木中窜了出来,手上的刀折射出参差暗影投映在另一个人的脸上。先前的男人掀掉随风翻飞的长袍,优雅地抛向执刀的男人,白色的长袍瞬间盖住亦敌亦友的人的视线,接着他绝尘而去。刀劈开长袍,这个棕发少年冷哼一声,憋过周围的衰草孤冢,他转过身,背影遮住凶刃,宽阔而坚定的背脊似曾相识。

      十

      乐佩特呆呆地看着夜空中的云缓慢的飘过,所有的纷乱的思绪顿时聚集在一起。乐佩特用手在半空划出赫柯塔的轮廓,忽然感觉百味杂陈。正在她安静的回想时,门外响起了芜和巴撒里克的声音。
      芜开口说道:“真是辛苦你了呀,巴撒里克先生。失礼了。不过多亏你,我才有理由支开所有人。”
      巴撒里克意外的冷静,他说:“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的目的显然不是寻找赫柯塔,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对另外一样东西很感兴趣,不过还不能透露。如果你收买我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看看。不过能注意到这点,你还真是强悍啊。”芜露出邪气而模糊的笑容。
      巴撒里克哼唧一声,默不作答。
      “不过劝你别管了,还是好好做你的队长吧!这可是份很有仕途的职业呀!”芜讽刺巴撒里克。
      乐佩特再也按捺不住,冲出房间,她甚至连台词都酝酿好了,准备冲到芜面前一口气地说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个反叛一号!”。天公不作美,她刚一出房间就被人打晕。“又除掉一个麻烦。”这是她倒下时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芜反身跳出走廊的窗户,身后拖沓的一撮长发在空中留下的残象还来不及消逝,他就不见了人影。
      李特宁扔掉手里的棍子。“嘿!这厮跑得真速度。”李特宁抱怨道。巴撒里克无暇顾及李特宁,他的身躯也在空中滑出完美弧线,追随着芜离开了。正在李特宁准备处理乐佩特时,他的困局出现在眼前,短短几秒而已,足以让一个人的占尽优势扭转为困难。有冰凉的弓弦抵上他的脖子,“不要动!”背后响起婆娑罗门清澈纤长却不乏冷漠的声音。“你们想干什么?”她接着质问李特宁。纵然都是光明骑士团的人,但各队之间仍有不可磨灭的芥蒂以及隔阂,甚至很多时候还会怀疑别的队的队员。只因为各队之间不但存在争名夺利,还因为没有朝夕相处过,各队向来归各队,就算很多时候别的队的人你耳熟能详,却并不熟悉。
      “啊……我想可以拿更多的工资。如果可以,我还想顿顿吃豪华套餐!YE!”李特宁伸出两个手指摆出绝对欠揍的姿势。婆娑罗门舒展的眉头顿时挤在一起,想必拷问这样一个白痴对她而言是个艰难的考验。
      “我不是问这个。我问你和芜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Hm…..讨厌,人家本来不想说的。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欠他二百五!”
      “我……我……”婆娑罗门的语气极其无奈。你才是二百五吧,婆娑罗门在心里嘀咕。于是婆娑罗门与李特宁这个绝对正牌的白痴头号种子选手开始了漫长的对峙,婆娑罗门顶着一张严肃正直的脸与李特宁上演起热闹纷呈的对话戏剧。在谈话间隙,她不尽担心起巴撒里克那边怎样了。
      外面疏星淡月,断云微度。巴撒里克在苍茫黑夜中紧追芜,寸步不离。“嘿,巴撒里克队长。你这样可能会被误会哦!万一哪位不知情的人瞥见有98%的几率认为你在搞千里追妻的活动啊!”芜淡然的嘲讽巴撒里克,然而巴撒里克不为所动的沉默。
      芜挂上招牌笑容,返身向墓地那里逃去。他长长的吐息,轻巧的跳入墓地的灌木丛。巴撒里克停下脚步,开始辨别芜躲在哪里。是那里!巴撒里克分明感觉到了芜的气息,然而却为芜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发现的质疑所蛊惑。不过无论何时他都牢牢的记住杀手的简训,如果说好奇心足以杀死一只猫,那么犹豫就是一个杀手的最大漏洞。他向芜所躲藏的地方发起攻击。芜横贯夜空,轻巧地落在一棵盘踞在地面上的高大乔木。芜是抓不住的,就如同雨后的白虹。这个念头在巴撒里克的心中瞬间掠过。芜站在树上微微一笑,煞是好看。他身后的一缕长发飘逸,芜忽然从树上稳当落地。说时迟,那时快,有个手持巨刃的身影从树上飘过,树枝顿时被削落一大截。“果然是高处不胜寒。”芜自嘲的将字一个一个吐出口。巴撒里克与那个人开始兵戎相见,但当他看到那名男子的面容时惊讶的吐露出三个字:“赫柯塔!”芜站在树下,一脸波澜不惊。远方仍有灯光亮着,摇摇曳曳。芜向着天空伸出手,“该到了吧!”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李特宁携着被打昏的乐佩特从天而降,婆娑罗门也跟着到来了。看这个架势,显然婆娑罗门是追着落跑的李特宁而来的。至于李特宁怎么反败为胜的逃跑就不得知了。“赫柯塔!”李特宁与婆娑罗们不约而同的叫出。乐佩特在昏沉中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了赫柯塔那双依旧迷人的眼睛,只是已不存温柔,也没有任何活力。等到他整个人都被巴撒里克逼退到月色下,芜他们才得以看清他的衣服上血迹斑斑。然而似乎是几天前的血迹了,因为颜色已经变为了暗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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